夏天开始建设时大师也会一笔符,催得当天就窜出来几十条地龙,整整齐齐排着队走了,那大师说这是请人家把龙|穴让出来呢。
什么叫地龙,蛇呗。一解释这些城市来的架不住了,心里一颤,身上一凉,脑皮发麻,下意识地带着惊惧互相看看。人间无神,心中有鬼,和着此时的天色愈暗,不知何处偶而传来的一声夜枭,气氛更诡异和恐怖了几分。
黑夜,渐渐升起来了,不过直到天黑,直到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什么耸人听闻的异象出现之后,这倒让众人舒了口气,有的人在想着没准咱肉眼凡胎看不到异象吧?更多的心里打着鼓,说不定异象也没有什么玄乎的,人谣传的太厉害,冯老板又像坐不住了似的趋上来问着华总夫妇:“华总,这位大师你那儿请的?要是没有明显异象出现,墓地还是不能开用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
华辰逸难为地说道,语不达意了,这些日子颠覆先前认知的事已经不少了,此时倒希望别出现什么异象,早点把这事了了拉倒。
“要不,冯老板,我们俩先回。”梳马尾的爷们凑上来问着。冯老板还没吭着,络腮胡子的看样内急,直说着等一会儿放泡水去,冯老板心疼墓园风水一般喊着让这货滚远点,回头又向华总赔着不是……华夫人可对这个环境现在颇有怨言了,小声地提醒着丈夫时间几点了,而华辰逸觉得似乎不等大师下来就走有点说不过去了……
异象,还是没有出现,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越来越多的人兴味索然了,紧张地气氛松驰下来之后感觉肚子有点咕咕叫了,正腹诽着的时候,异象终于出现了……
某个男人“嗷~~~”声凄厉的惨叫,提着裤子跌跌撞撞从墓园之外冲了进来,这下子让人心里一揪吓住了,再看奔回来放水那哥们喘着大气,脸色惊惧得有点变形,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冯山雄一惊追问着怎么了,看到什么东西了,那人结结巴巴:“成……成……成……”
“成个逑……成什么?”冯老板一脚直踹屁股,那人一踢被激出来了,迸了句:“成群的飞过来了,不知道是什么……”
啊?众人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围到一起,那人好容易提起了裤子往墓园之外一指,这下人挤得更紧了,眨眼间,都被吓住了:
墓园之外、山谷空地、仰头上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盘旋着一圈一圈的黑影,影影幢幢好几拔,先是聚集着盘旋着,尔后越来越多,黑影像天外抛物一般层层叠叠、渐渐听到了叽叽喳喳的聒噪,声音像涛起啸声渐涌渐大……是蝙蝠,是几百只、是上千只蝙蝠,此时围聚在一山之地,渐渐越来越多蔚为壮观了。
“啊……”华辰逸抱着夫人,俩婶姨藏在舅老爷身后畏缩成一团,年青人我靠……我靠……我靠嘴里喊着,然后相互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俱是满眼惊惧地看着四周的环境,此时恰如到了地狱之门一般,甚至于黑影幢幢夹杂着吱吱嘶嘶的叫声从头顶飞过,让人浑身发麻,那感觉叫一个说不出的恐怖。
“那个……那个……华总……我们……我们先告辞了啊……”
冯老板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了,黑暗中看不出表情,不过听得到声音里的恐惧,结结巴巴说着,那边手快的手下早上了车发动着了,车灯一亮,光线一晃,此时再看黑压压的一片从山顶已经聚到了山脚,盘旋着飞舞着不知道多少蝙蝠看得人心里发怵,好歹陈副总还没忘使命,拽着冯山雄不让走,回头问华总这墓地还定不定,这会华总机械地点点头,于是陈副总拽着冯山雄说定了,不能反悔,不过还没问价格呢……价格多少,得,冯山雄顾不上谈价格,直挣脱了陈副总的揪拽一溜上车边走边说着:“得得,有这么位大师给你撑腰,我敢不给呀,回头再说价格,那都好说,好说……”
说话着车倒着,吱溜声出了墓园,两辆车加着油门蹭蹭蹿上路面没影了。
“辰逸,我害怕……”华夫人嘤咛一声,紧紧地靠着丈夫的,两眼不敢仰视车窗外山上的奇景,华辰逸强自镇定着:“不怕……不怕,有古大师在……快,小刘、陈昂,把车开进来……”
手忙脚乱地几个人飞奔着到园外开车,车进来了,又七手八脚慌乱地上车,进了车里好在安全感强了,惊魂未定地坐下来,好在蝙蝠都着魔似地朝墓地山周边汇聚,并没有伤人,四辆车的车灯耀着此时再看前方,低矮的墓山像加了一个蠕动的盖子,不知道有多少蝙蝠围着墓地在打旋,争咬。聒噪的声音透过车窗仍传得进来,吱吱叽叽喳喳直往人耳朵里钻……
异象,这难道就是异象?
当然是,王会长解释着这催福和“蝠”是同音,自然有此中之意,而且蝠性喜阴,应该是大师引动地眼,阴气外泄故有此异象出现。这个解释勉强让大伙镇定了几分,刚刚镇定,又想起大师来了,半晌不见大师从山上下来,这下华辰逸有些坐不住了,拔着电话问陈昂,陈昂也是糊里糊涂说不清,稍坐的功夫还是夫人眼尖,直拽着丈夫手指着示意着前方……
异象的制造者回来了……古大师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光线之内,身畔身后盘旋俱是蝙蝠的影子,不急不徐地迎着车灯直走到四辆车前,这会华辰逸鼓着勇气下了车,直伸着双手迎了上去,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副总、王会长还有几位看着无事胆大的年青人也下了车,围在大师身畔,可都不知道这第一句话该如何出口,俱是惊讶、尊崇加上几分不解看着古清治。倒是王会长不怎么激动,笑了笑道着:“都说了,异象一出,要异于常相……让你们躲开吧,还都好奇,看看把孩子吓着了吧。”
“呵呵……只是阴气外泄稍有异象而已,千蝠所聚、福人福地,老朽的本事用尽了,华总,此地地眼已开,催福已成,三日后可辰时迁坟、午时下葬,担伞葬法施之,剩下的就简单了,随便找个阴阳师都可以办到……”古大师拱手作揖,像是事尽辞主。这下子华总惶恐更甚了,拉着大师的手亲切地说着:“别,古大师,下葬的事还得请您操持,要不请到我家里暂住两日……”
“不可不可……”古清治坚决辞着:“阴阳阴阳,身上阴煞重,我们都是看宅不入宅、入宅不住宅,万万不可……”
“这……这怎么好意思。”华总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态度不那么坚决,要把这人引家里,自己倒不害怕,就怕吓着老婆孩子,看大师这么知情达意,倒真不好意思了,安排着陈副总把古大师送回酒店,不料大师摇摇头,直说催福之后引动阴气,要回家好好歇息两日,有事可以随时上门,辞让了一番,华总看古大师坚持,倒不勉强了,直安排着众人回城。当先的自然是华总了,载着夫人和自家亲戚先行一步,公司随从凑了辆商务车、刘秘书载着女眷和王会长也随即上路。
等陈副总招呼古大师上车时,又出事了,古大师站着不走了,诧异地问陈昂道:“我那位呢?少一个人。”
“哟?是啊……小帅呢?”陈副总吓了一跳,跟着摸电话要问前几辆车,不过又放下了,肯定记得没上车,这下慌了,黑灯瞎火荒山野外把大师跟班给弄丢了那可麻烦了。正要拍门下车,可不料古大师反而上车了,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而已,上车坐定招着道:“摁摁喇叭,不见人我们就走……”
笛……笛……笛几声长鸣,车灯下仍然能见到远处围聚的蝙蝠,数量未减,只不过入芝兰之室久不闻其嗅,惯看了而且没危险,这会陈副总也觉得不怎么害怕,就是那东西聚多了有点嗝应人的慌……又摁了几声,斜侧面有人影蹿着招着手上来了,果真是帅朗,喊着奔着直拍门上了车,呼通声坐到了后座,跟着大喘着气,呼哧呼哧不知道是累得要命还是吓得要命……
“走吧。”古清治看了眼,没说什么。陈副总倒觉得可笑了,边驾车起步边问着:“小帅,你跑那儿去了,差点把你给忘了……”
“我……我……我害怕,就躲在石碑后头……”后面的帅朗,貌似惊魂未定的语气。
“呵呵……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古大师我算服了啊,要不是亲眼看见了,真不敢相信啊……”
陈副总赞叹了句,古清治呵呵笑了笑很谦虚,后面那位呢,没吭声,估计……估计给吓着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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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流、楼宇、长街、繁华的城市、耀眼的霓虹灯,从远郊回到市区每每经历此事都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时候似乎能体会到那种类似劫后余生的感觉。恐惧、惊奇、壮观、惊慌……种种感觉过后又成了每个人心里一个偌大的谜。
华总夫妻安顿好了此时已经对古大师近乎膜拜的亲戚,回头夫妇俩商议着,一位学机械,一位懂艺术,两位都是高知,渡过恐慌心境再坐下来咂摸着其中的蹊跷,翻着书籍,找着网页,一页一页自然之谜、奇闻轶事,什么“南阳蝙蝠洞聚集数万蝙蝠”、什么南方某地数千蝙蝠聚集大树,等等诸如此类不可解释的异象查看之下,越看却是谜团越多,难道真是那神奇的一笔符咒召来了上千蝙蝠聚集墓园?
无法解释,虽然不一定就觉得这是异象,不过肯定觉得古大师应该是位异人了。
刘秘书送了王会长也回家了,一回家就打开了全家的灯,直到睡觉都没敢关上,一闭眼总是觉得眼前黑影子在晃……
还有若干位同行的小伙,回到熟悉的环境里终于安心了,吃完饭,喝了两口,热水澡一洗,惬意的沙发一躺,借着酒劲坐到电脑前,有点忍不住冲动,在QQ群里……在社区……在天涯……在**……在BBS,开始抒发胸臆了,第一句话敲上屏幕了:今儿哥遇着个事,说了你们都不信,吓死哥了……
第30章 不过如此 稀松之极
古清治刚刚冲泡上一杯茶抿了口,诧异地问道。
白炽灯下,帅朗灰头灰脸,正一言不发地换着衣服,把黄晓给的那身行头脱了,换上了从裕华世纪带回来的衣服,从乡下无业青年又回复到了城里失业青年那样子,一俟古清治问,帅朗如惊魂未定一般呆呆看了古清治一眼,把那绣着古朴图案的布包直放到当屋桌上,古清治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随手拿着包,解开来,象牙罗盘和龙虎大印都在,瞧了一眼,又合上布包。不料这个动作让帅朗有反应了,突然间出声问着:“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不怕我背着跑了呀?”
“呵呵,据我观察,你的鉴别能力仅限于人民币,古玩你应该不认识吧。”古清治笑了笑,斟了一杯茶,得意地轻抿着。像往常一样开了句玩笑。
“真的……真吓着了。”帅朗紧张兮兮,点点头,两眼惶惶恐。
“这个符呀是我峦山派不传之秘,我五岁开始师从峦山派大师左明诚先生学艺,十岁开始画符,这一笔……”古大师大手挥着说道。
“佩服,好厉害。”帅朗打断了,竖着大拇指很客气地把古清治的自吹自擂打断了。
还没说完呢表扬就来了,大师听得很不对劲,噎了一下,稍倾又来一句:“……效力你可看到了,你不相信的事多了,不一定就不会发生,地眼洞开、千蝠所聚、福人福地……”
“佩服,好厉害。”帅朗再道,一瞪眼凛然竖大拇指,得,大师的话又被打断了。
“哦……现在知道厉害了。”古大师感觉帅朗的神情怪怪的,一时揣不准真假了,忙着催官催福谁也没注意到帅朗怎么着就搞成这么个灰头灰脸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是被吓成这样了,稍停一下又摆活着:“我今天一路指点,俱是中州龙脉所在,这本事可不是一天两天修炼出来的,看了这么多,你一点想法也没有?”
“厉害,佩服,真厉害。”
帅朗翻着白眼,又来一句,答非所问,净表佩服之情了,这回连大拇指也不竖了,说完了撇撇嘴,给了古大师一个凛然的眼神。
貌似很佩服,貌似很惊惧,可这等景仰怎么着也让古大师觉得里面味道怪怪的,从帅朗那态度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得到,于是古大师那双洞悉阴阳之变的眼睛稍显迷懵了,诧异地看着端坐不动,眼神也不乱拐弯的帅朗,有点看不懂了,以他的识人之能,这孩子应该不会差到和别人一样被吓懵的水平,更何况已经放在身边这些时日,要有疑惑是肯定的,而吓成这样就说不通了。
真蠢还是装傻?
古清治此时倒有疑问了,本来以为帅朗会一肚子疑问倒出来,可偏偏颠倒过来了,疑问的倒成自己了,再想想当时在墓园也确实无暇注意这个小跟班,还真不知道他看出了多少,斟酌了片刻试探地问着:“这才干了不到十天,看你这样,是准备走喽?”
“啊……不你说的嘛,我随时可以走,而且不用退钱。”帅朗一听这个有反应了,像正常人了,这句一出可让古清治大失所望,撇撇嘴也品茶的兴致也没了,长叹了一口气道着:“唉……走吧,约定有效,我不拦你。”
“谢谢大师啊。”
帅朗像是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还学着江湖人拱手的姿势,看上去颇为怪异,眉间甚至闪过一丝喜色,这一丝变化让古清治捕捉到了,疑窦又来,刚刚失望的心里一下子泛起了希望,下意识地抹抹眉毛,一忖之间换口气了,和霭地说着:“一会儿黄晓来,送你到大东关,都说萍水相逢情意浅,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的……你就再笨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对你没有恶意,你觉得呢?”
“嘿嘿……要有恶意,我早揣上这东西溜了,让你鸡飞蛋打一场空。你对我够意思,我也没白拿你钱啊,一直当傻瓜陪到戏散场,没给你捅娄子啊。”帅朗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话着还不忘指指桌上的东西,那样子似乎在示意哥们没背着你的象牙罗盘溜,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知足吧。
突来一句,古清治咦了声诧异了,“早溜了”、“戏散场”,两个关键字听得古清治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捕捉到了点异样,再看诚实一如既往的帅朗,那样子去掉了常见的惫懒和谑笑,很郑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下子古清治揣摩到了:这小子看似糊涂,实则精明,差点连他的眼睛也骗过去了,刚才那一堆“佩服”、“厉害”,应该都是反话。
于是古清治换了一种口吻,生怕听不到帅朗的真心话,小心翼翼侧身问:“那你看懂了么?”
帅朗一惊,回头要说话,不过刹那闭上嘴了,抿抿嘴,很诚实地摇摇头,不懂。
“哦……做得对。”古清治一看明白了,欠着身子笑了笑赞赏着:“慎言是第一守则,我记得我说过你的优点,不盲目、不盲从……看来你看出来的东西不少,但我相信你没有看全,如果有疑惑,不妨说出来我可以为你解答。如果你真看得够深,我倒不介意提携提携你……我这行你尝试过了,好烟好酒好礼相关,隔三差五出入五星酒店,何至于像你也嫖个女人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话说的,真他M伤自尊,不过帅朗早习惯了类似没有自尊的生活,吸溜着鼻子,嘿嘿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越是这种慎言越让古清治无奈,半晌这货不吭声,古清治忍不住了,又抛了个橄榄枝道:“这样吧,咱们简单直接一点,你说了,戏演散场了,马上就要分手了……嗯,我拿出一万分手费来,你要是能把这数日来龙去脉说清楚,分手费归你,一拍两散;说不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