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是认识一年多,而且我教他武功也不过才八、九个月而已哩。」
「耶?!」夏洁更惊异了。「怎么他。。。。。。他。。。。。。」
「是啦,我承认他还不够娴熟,而且我也逼他逼得很紧,但是。。。。。。」莫筱蝉神情颇为严肃。「以他的成绩来看,他的确是个练武奇才。」
始终未曾发言的寒仲轩这才开了口:你太夸张了,筱蝉。」
反驳他的却不是莫筱蝉,而是夏洁。
「不,若筱蝉所说的是事实,那么你的确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她顿了顿又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十六岁才让她独自出门去闯荡吗?」
寒仲轩摇首。
「因为那时候她才把所有的武功学会,而她是从五岁就开始学的喔。」
寒仲轩不安地瞥一眼莫筱蝉。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当然比较容易了解招式口诀的奥妙。」
「错了。」夏洁又反驳。「你应该知道,一般学武至少也要三年五载才能有所成就,那还是一般普通武学;越是高深,所需的时间越多,而被蝉他爹能成为江湖四霸之一,一身修为自然是极为高绝的,筱蝉是他教出来的,也就是她教你的就是那些极为高绝的武学,而你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学去她十之七八。。。。。。」
她转向莫筱蝉。
「要是你爹知道了,一定非常惊喜。」
莫筱蝉小嘴一嘟。
「哼,我才不告诉他呢。」
夏洁好笑地摇摇头。
「好吧,随你。不过,我想我可以把你爹没有教你的那些武功口诀招式写下来交给仲轩去练。」
莫筱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对喔,我一直想问,爹为什么没有把全部的武功都教给我?」
「因为那只适合男人,女人限于先天条件而不适于修练。」夏洁说着,转向寒仲轩。「所以你只能靠自已参悟练习,因为我也不会,我只知道招式口诀而已。」
寒仲轩颔首。
夏洁又思索片刻后,试探地问女儿「你认为仲轩有没有能力接下皓穆院?」
莫筱蝉瞟一眼寒仲轩。
「有,他绝对有那个能力,而且应该做得比爹还要出色,因为他比爹冷静,比爹善于用脑思考,也有比爹更好的判断力,但是。。。。。。」她耸耸肩。「他没有野心,个性太温和,也太感情用事,宁愿自己忍气吞声也不愿与人相争,这些毛病都很容易令他吃亏。」
「那没关系,你的个性够坚强,也够霸道,你可以帮他的不是吗?」夏洁满脸期盼地说。
「我当然会帮他,可是。。。。。。」莫筱蝉又瞟寒仲轩一眼。「我不愿意勉强他,我不希望他觉得娶到我就好象娶了一个大麻烦一样。」
夏洁闻言,忙转向寒仲轩。
「仲轩?」
寒仲轩踌躇了会儿。
「那寒玉山庄。。。。。。」
「交给老二啊。」莫筱蝉提醒。「我早说过了,小鸟长大了就要放他们高飞的不是吗?何况寒玉山庄和皓穆院相隔不远,有什么麻烦你也是很容易帮到忙的。」
她停了下又说:「其实寒王山庄就在皓穆院的地盘上,你还是可以帮他们看着的。」
寒仲轩又考虑了老半天之后才轻叹道:「好吧。」夏洁一听,便忍不住喜叫一声:「那太好了!
我。。。。。。」
「等等,」莫筱蝉立刻泼去一盆冷水:「我还没同意呢。」
夏洁一楞,随即不满地攒起了眉头。
「筱蝉,仲轩都答应了,你怎么。。。。。。」
「娘,过两天再说好吗?」莫筱蝉淡淡地说。
「可是不是已经。。。。。。」
「娘啊,」莫筱蝉打岔道:「我说过我不希望勉强仲轩,所以我需要再和他谈谈,确定他是真的愿意接下皓穆院后才能答应你嘛。」
夏洁看看寒仲轩,又看回女儿,这才勉强道:「好吧!那你决定后要尽快告诉我喔。」
「行了,娘。」莫筱蝉不耐烦地应道。「不过,爹那边你要负责搞定喔。」
「你爹啊?」
夏洁冷冷一笑。
「放心,搞不定他找就不姓夏。」
但是真正「搞定」莫问天的却是房图昌。
房圆昌从儿子口中得知莫问天一直属意房慕极为未来女婿,从他们刚到辽宁那一段日子来看,的确也是如此,彼此不但相处融洽,而且莫问天也异乎寻常地关心房慕极的情况。
可这两天就有点奇怪了。莫问天不但很少去找他探问,就算见了面也是若有所思地瞪着他们父子瞧个不停。
于是他开始猜测莫问天是否认为万流奇将是房慕极的救命恩人,所以房慕极不可能与万流奇争夺莫筱蝉?若莫问天果真如此猜想,必然会放弃房慕极改而考虑万流奇,说不定房慕极的命还没救回来,莫问天就和万流奇把婚事给敲定了。
一想到这里,房图昌便认为自己最好先去和莫问天说清楚,免得到嘴的肥肉又飞了。
所以这个下午,房图昌特地跑到西厢来找莫问天,他注意到莫问天的妻子和女儿都不在,很自然的就在莫问天延客就座时顺口问道:「莫大夫人和莫姑娘呢?」
「母女俩一道逛市集去了。」莫问天边倒茶肃客边回道。「那边有消息过来了吗?」
「还没有。」房图昌不由锁起了眉头。「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放心吧,应该来得及的。」莫问天安慰道。「白骨堡的人不都说了,他们堡主每次外出都不会超过二十天,算算她应该在十天之内就回来了。」
「希望如此。」
房图昌喝了口茶后便转开了话题。
「听慕极说莫院主有意让淘淘宫和皓穆院成为亲家?」
莫问天一听便暗叫了声糟糕!他这边还搞不定妻女呢,对方就想来确定婚事了吗?他又该怎么回答对方呢?
否认?
不行,这明摆着他的确是和房慕极谈过有关婚事的问题,赖也赖不掉。
那就老实说妻子女儿都不同意?
不,不,对方肯定要嘲笑他不像个男人,居然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也许请对方回到中原后再来讨论这事?
嗯,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可若是对方要问为什么呢?
而莫问天阴晴不定的脸色落在房图昌眼底,自然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无误了。他仔细再审视莫问天片刻后,很小心慎重地开了口:「莫院主,这个。。。。。。我想也许等慕极的毒解了之后,我可以和慕极一起到皓穆院作客,届时我们再好好研究研究,院主认为如何?」
啊,不是现在!
莫问天顿时松泄下一口气,庆幸着自己不必再为难。无论如何,妻子的话不能不考虑,若是不小心作下错误的决定,不但女儿的终身就此葬送,连他自己恐怕也会没了老婆,届时他还留着皓穆院有哈意义?
于是他张口想应允,可话到舌尖却绕了一圈又咽回去了,脑海里一粉飞掠而过的怪异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改口问道:「那万楼主怎么办?」
房图昌轻咳两声。
「这个。。。。。。咳咳。。。。。。我是想咱们可以瞒着他进行。而另一方面嘛,就由莫院主尽量让他明白莫姑娘是不可能嫁给他的。等婚礼举行过后,相信以他的大人大量,应该也是会谅解的。」
莫问天垂下眼睑遮住双目中的不满。
「可他要是救了令郎,你又怎么好如此待他呢?」简单说,就是忘恩负义。
房图昌相当做作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救了慕极这份恩情我自然会另外想办法偿还,可有关慕极终身幸福的事就不该拿来作为还恩之用吧?」
莫问天沉默了会儿。
「若是他明言要你们答应放弃和皓穆院联姻的计画之后,才要救令郎呢?」
这回房图昌就很小心地觑了莫问天一眼。
「莫院主认为我该如何较好呢?」
莫问天深沉地注视着房图昌。
「我想这应该由房宫主自行定夺才对,毕竟那是房宫主的亲生儿子,若是有什么差错,恐是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房图昌考虑了下。
「当然,我是非答应他不可,否则慕极的小命就休矣。但我们仍是可以暗中进行,只是得委屈他们小俩口先在暗里成亲,暂不把婚事公开。等到万楼主放弃之后,我们再公开让他们再成亲一次,这样就算是对万楼主有所交代了吧?」
真是老狐狸!
莫问天在心中暗骂不已。难怪妻子警告他要小心这个人。的确,如果不小心,怎么死在道只老狐狸手上的都不知道哩。他原先还想跟他们先谈好约定,以保皓穆院的完整,可现在才知道跟道么个奸诈不守承诺的人讲什么约定都是白搭的。
这只老狐狸只考虑自己的好处,其它一切全都不重要,义也罢、信也罢,都没自己的利益来得实际。
如此看来,有朝一日皓穆院要是落在他手里,就如妻子所言,早晚会成为淘淘宫的分支的。
思考至此,莫问天已然完全放弃与淘淘宫结亲的念头,甚至连淘淘宫的人,他最好也是敬鬼神而远之。上梁不正,下梁八成也是歪的。
但是,为了避免扯破脸,他还是拐弯抹角地告诉老狐狸:「因为我曾答应小女她自己的婚事由她自己决定,而拙荆也非常坚持这点,所以我认为令郎应该先设法赢得小女的心,之后我们才好进一步谈论吧?」
房图昌微微一楞。
「可是慕极并未提到此种状况啊。」
莫问天耸耸肩。
「那是因为我一直认为以令郎如此出色的人品,小女应该是一见就中意才对。我想房宫主应该早已从令郎口中得知,我一直在替他制造机会,可也不知道令郎究竟哪里得罪她了,小女始终表示反对。我要是梢梢逼她一点,拙荆就开始护着女儿,我也奈何不得。所以我想还是请令郎多加点油才是吧。」
「这样。。。。。。」房图昌皱眉。「这就是莫院主一直在拖延谈论亲事的原因吗?」
莫问天颔首。
「是啊,小女不点头,我就无法和你们说定这门亲事。」
「我明白了,」房图昌说。「我会让慕极积极认真一点,可也要麻烦莫院主多制造点机会给他。」
「当然,当然;尽量,尽量。」莫问天随口应道,想着事情讨论完,对方该滚蛋了吧?跟这种人在一起,真是不舒服。
可房图昌似乎还不想走,又迟疑了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这些日子来,令媛身边似乎都有一位公子陪伴在侧,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莫院主的亲戚吗?」
莫问天诡异地瞧着他。
「这个嘛。。。。。。我这么说好了,令郎必须和那位公子竞争,这样房宫主懂了吗?」
房图昌啊了一声。「那是令媛中意的人吗?」他顿了下又加一句:「他配得上令媛吗?」
「当然配不上。」莫问天脱口道。「但是小女喜欢他,我也莫可奈何。」
房图昌了解地点点头。
「女孩子家总是考虑欠周,还是要我们大人替她们多设想一下才行。如果莫院主真认为那位公子配不上令媛,我相信莫院主应该知道怎么做比较好吧?」
怎么做?像你那般卑鄙无耻的做吗?
莫问天盯着对方,对方也若有所示地微笑颔首;于是莫问天便明白了,房图昌的确要他不择手段去分开女儿与那位公子。
但他可以发脾气、可以赖皮(在妻女面前),甚至可以藉父亲的威严来阻止(当然女儿根本不会甩他那一套),可他就是做不出真正卑鄙无耻的事来。
莫问天又盯了房图昌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道:「是的,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就是绝不做卑鄙无耻的事。
房图昌离去后,莫问天依然端坐在原位默默思索着。不知过了多久,夏洁回来了,看看桌上另一杯茶,再瞧瞧静坐沉思的丈夫,随即在一旁坐下。
「什么事?」
莫问天依然瞪着自己的茶杯。
「现在他们有麻烦,所以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否则便是没有江湖道义。」
夏洁明白。
「没错。」
「我还得陪他们到白骨堡去。」
「应该的。」
「可是若等他们事了,恐怕又会缠着我们不放了。」
夏洁若有所悟地瞥他一眼。
「也没错。」
「唔。。。。。。那就。。。。。。」莫问天沉吟着。「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到时候趁白骨堡堡主为房慕极解毒时,我们就找个借口一起离开,用最快的速度离得越远越好,而且不能直接回家里,因为他说等房慕极解毒之后要到皓穆院来。。。。。。」
「他?」
「房图昌。」
「喔。」这下子夏洁终于完全明白了,肯定是房图昌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让丈夫终于了解对方的恶劣为人,所以丈夫才急着要撇开他们。
「我想。。。。。。我们到苏浙去逛逛好了。」
苏浙?
耶?正好,可以顺道替女儿准备嫁妆了。
虽名为白骨堡,可由外至里却全是由黑色巨石建构而成的,就在大黑山岭北侧;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的森森堡墙内,是一栋冷酷阴沉的堡楼。没有讲究什么格调幽雅,只有肃穆恢弘和坚实稳靠,予人一种说不出的苦闷和颤栗感,好象这不单单是一座堡楼,还是一处屠宰场、一处冰凛凛的无底深洞。
只要在外头跑过几天的人,都知道要望而却步、疾行避开,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儿是白骨聚集处,稍一不慎便有可能永久留在这儿,成为堡中的收集品;当然,是以一具白骨的身分。
此刻,堡中正面楼厅处,四平八稳端坐在堡主大座上的白骨堡堡主伊莎娜以手托腮,凝听万流奇滔滔不绝地诉说他与她父亲的交情,可她一双神情莫测的美目却是紧盯在寒仲轩身上。
满脸不悦的莫筱蝉身躯一挪就挪到了寒仲轩身前,而且示威性地昂起了下巴。伊莎娜微微挑了挑眉,但没出声。
「。。。。。。所以,堡主,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房少宫主这一回吧。」好了,万流奇终于演讲完毕,他自信地等待着伊莎娜的允诺。他就不相信凭他铁血楼楼主,还有他与她父亲的交情,她会置之不理。
懒懒的,伊莎娜终于把因光移到万流奇和房慕极身上绕了绕,然后说。「为什么?」
为什么?万流奇不由大大一楞!她说。。。。。。为什么?老天!他刚刚说了一大堆她都没听见吗?
「堡主,我相令尊亲。。。。。。」
伊莎娜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是你跟他的事,与我无关。」
万流奇又是一呆;
「但是令尊曾经答应过我,若是我有。。。。。。」
伊莎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都跟你说与我无关了,你听不懂吗?」
这下子万流奇真的傻了!
而一旁的房图昌和房慕极更急了!
「堡主,是犬子不对,是犬子瞎了狗眼,」房图昌低声下气地说。「只要堡主挡下言语来,我一定照数补偿,请堡主。。。。。。」
伊莎娜哼了哼。
「我才不稀罕什么补偿。」
房图昌忙推了推儿子,房慕极会意地上前一步拱手弯下身去。
「堡主,是在下一时胡涂得罪了堡主,在下愿意。。。。。。」
「你们真的很啰嗦耶!」伊莎娜不耐烦地打岔道。「当初我给过机会了,是他自己放弃的,现在才来求我有什么用?告诉你们,我不想要什么补偿,就算你们跪下来眼找磕头也是一样,绝情毒一旦施出,是从不收回的。」
房图昌父子一听,脸色即刻变绿了。
「堡主,算我求求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才把他宠得这么无法无天。」伊莎娜轻蔑地说:「除了玩女人,他还会什么?」
面色阴沉的万流奇突然以威胁的态势盯着伊莎娜,言语更是严森无比。
「堡主,你可曾想过,若房少宫主果真不幸毒发身亡,淘淘宫将会以何等手段来报仇?」
「报仇?」伊莎娜念着,蓦地大笑起来。「来啊,想报仇就来啊,我看你们有谁不怕死的尽管来,我的青竹毒可是多得很哪。」
众人闻言,面色再次大变。
青竹毒一经吸入,只要不到三次呼吸时间就会倒地气绝,伊莎娜就曾经利用青竹毒消灭了整涸海鲛帮,而她甚至不用派出一兵半卒与敌方对阵。
于是,没有人出声了,大家俱是面面相觑,无一法可施。特别是房慕极,他现在才感觉到死神似乎已离他不远了,若不是父亲扶着,他险些就要失态跪落地去嚎啕大哭啦。
好一会儿工夫后,莫问天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