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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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眼泪-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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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唯一能逗他开心的家伙。但是,喜欢玩芭比娃娃的男人,会不会被贴标签?
大部分行李都寄到纽约公寓了,他们只需要带两个随身包包上飞机。该准备东西的都准备好了,就等明天一早的飞机,将他们送往陌生国度。下午,白雒意把关帧找出门。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关帧从头到尾否认白雒意是哥哥,所以兄弟一道出门… … 很难想象。
回家后,关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餐还是封铃替他送上楼。
她不懂他在气什么,也不敢探问,因为经验教会她,关帧发脾气时,最好躲得远远,才不会被台风尾扫到。关帧洗过澡后,封铃一面替他吹干头发,一面察言观色。他看起来似乎没那么气了,要拔虎须,这时候比较安全。
舔舔唇,她轻问:「你还生气吗?」
他没答。
「如果你有心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忙。」
帮忙?问题就出在她身上,别帮倒忙就好了。关帧撇唇。
不肯说?封铃想,要不要去找大少爷?说不定大少爷愿意告诉她原委。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他问得她无力招架。「妳有喜欢的男生?」
「我?」
蓦地,她翻红了脸,心脏坪坪坪一阵乱跳,呼吸窘迫。他啊,老爱害她气喘病发。
她的脸红让关帧非常火大。白雒意没说谎,她有喜欢的男人,两人正在秘密交往、热恋中。
问题是,他已经盯牢她每一分钟,她哪来的空闲时间去交男朋友?难道是… … 新来的库丁?
有可能,他是大学园艺系的学生,来家里打工,上次,他看见园丁送一大把花给她。
关帧加大音量问:「到底有没有?」
能说吗?说― ― 我喜欢你,关二少爷?
「没有。」久久,她嗫嚅道。
他松口气,「很好,就算有的话也赶快把它结束掉。」
「啊?」她眼底满是疑惑,她没听懂他的话,他却误以为她在问:「很好,就算有的话也赶快把它结束掉。」
于是,他牛头不对马嘴地给了个乱七八糟的答案― …
「我们要出国念书了,功课不轻松,妳不要以为我可以帮妳蒙混过去。以后,我念的东西和你不一样。」
她更加混乱了,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
「懂没?」他加强语气问。
「懂了。」明明不懂,她还是乖乖说懂,因为他的表情带着恶念,她太有经验,这时候最好别惹他。
「上床睡觉,明天一大早要到机场。」解决掉封铃的「爱情」,他松弛心情。
「我想去跟先生,太太说再见。」
「不必多此一举。」他拉开棉被,拦腰抱起她,把她往里面塞。
「没说再见,我会不按,我不是他们的子女,他们没义务负担我的一切。纽约大学的学费,真的很贵。」
她上网看了,学费,生活费,在那么昂贵的都会里,那是她父母亲存一辈子钱,也圆不了的梦想。
他不说话。她知道,他已经默许。
一向是这样,他不同意的事,她多两分坚持,他便默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去?你离开家里,先生和太太很舍不得。」他放开她,自个儿钻进被窝中,冷淡说:「不要试着拉拢我们,我和老头子之间,不是妳有能力改变的。」
「哦。」她点头。懂了,他与父母亲之间,是她越不过的界线。
封铃离开房间,往楼下客厅走。
客厅里,关先生和关太太在聊天,她站在楼梯口,想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出现、切入。
意外地,她听见自己的名字在他们的话题中间… …
「我还是不明白,封铃为什么可以轻易影响小帧?不过妳是对的,让封铃留在小帧身边是正确的决定,见他上进、认真,看他不再忿忿不平,我很感激封铃。」关先生说。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关太太问。「看出来什么?」
「为什么小帧喜欢封铃?」她故作神秘。「妳知道?」
「嗯,八九不离十。」
「他们以前认识?」
「不对。」
「一见钟情?」
「不对。」
「不要卖关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觉得封铃皱眉的模样和小帧的母亲很像?」
关先生这才联想到。「封铃和紫祺… … 对啊!我怎没想到?」
「小帧把对母亲的感情投射到封铃身上。你应该想到的,小帧有多爱紫祺,,哪来这么多恨?恨到想用堕落,唤回紫祺的注意。」
「没错,我记得他为了讨紫祺欢心,多么尽力。」
「上回我和紫祺见面,告诉她,小帧要出国念书的事,她哭了好久。」关太太说。
「是我的错,我轻忽家庭、轻忽紫祺的不快乐。」
「换个角度想,现在紫祺很幸福,小帧也慢慢走回正途。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会理解男女之间,不是那么容易的课题… … 」
他们继续谈论关帧和母亲的事,站在楼梯转角处的封铃,深受打击。
真相大白!
原来,她是幻灯机投射出来的影子,一个名为「母亲」的影子,他对她,想象多于事实。
难怪她怎么追问,都问不出他为什么待她好,原来是他把对母亲的宠爱、专注给了她。还以为他绅士,不对她蹄矩,怎知在他心目中,她是母亲,非异性,他对她有亲情,无爱情。心硬生生被揪住、拧转,椎心疼痛已不足以形容。
她冒冷汗,举步维艰,颤栗在周身掀起效应,她掉落谷底了,往下沉、往下降。为什么她啊… … 笨到错解爱情?
她终于明白,每次他把她弄得皱眉,他便好开心,是因为相像啊… … 苦笑。十七岁的小母亲… … 她终得忍受他的无赖与霸气。忍受不难,难的是心不受伤、难的是若无其事站在他身旁… …
在纽约拥有这样一层公寓,肯定要花不少钱― ― 五十几坪,三房两厅、厨房卫浴一应俱全。
关帧、封铃进门时,热腾腾的饭菜已在桌上待命,行李早送到且整理好了,他们有位经验老道的高级管家。
但是,当关帧发现管家将和他们同住,二话不说,他蛮横地把人赶出家门。
封铃以为他坐长程飞机,太累,乱发脾气,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一通长途电话,不管台湾是什么时间,径自把人挖起来,哇啦哇啦一大串,擅自决定,这里是他的独立空间,不准任何人入侵。
封铃没意见,做家事,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至于和关帧同居……有何关系?他们同床共枕几十回,他们同寝同居至少九个月,在这时候矜持,未免矫情。
晚上,他们吃过饭,她整理好厨房,两人各自回房。
异国的第一个夜晚,她睡不着。
这里,是她梦想的第一步,未来会顺利发展吗?
大概会。只要跟在关帧身边,继续当他的小妈,她的前途无可限量。
只是啊……那个已经变质的「喜欢」怎么办?你不能强迫青蛙回去当蝌蚪,不能要求蝴蝶缩回蛹里当毛毛虫,又怎能勉强掺了爱情的心,无视爱情?
苦苦的,她的爱情加入杂质。他给的感情不纯粹,不纯粹的原料制造出来的感觉,甜不了、蜜不来,酸涩比快乐多。封铃压住胸口,静静感受里头传来的隐隐心痛。她没有成立过救灾中心,应变能力差得可以,这样的自己不能放任爱情,更不能误解他的心。
封铃,请妳牢记,他对妳,没有爱情。
她把长发在脑后束起来,推开窗。
九月,纽约的秋天带来些微寒意,这个大都会埋藏着她的梦想与未来,她应是带着兴奋无法入睡的。但,并不。
在这里,他们拥有各自的房间,他不会挤到身边,从背后抱住她,暖暖的气在她耳边制造温馨。
她不必一再重复同样问题:
「你什么时候,才不会爬到我的床上?」
然后,听他千篇一律的回答:
「等妳满十八岁、成年后,我就尊重妳升格为女人。」
很矛盾的关帧对不?他一面拿她当母亲,一面又知道她是未成年少女。可谁不矛盾?她一面不要他爬上床,却一面在没有他的星空下,辗转难眠。
关太太说对了,男女之间不是容易课题。关帧没学会,她也学得不怎样。
回床、闭眼,数羊。她的羊数了三千多只,把自己从小牧户数成农场大亨仍旧毫无睡意。是不是该换一种动物来数,挑爬得慢、可以数更久… 鳄鱼?
门被打开、关上。
床略略下沉,棉被下的封铃笑开。
她知道,他来了。惶惶然的心情,定了位。
「妳睡着了?」他低沉的声音在棉被外面。
她拉下棉被,眼神清澈澄亮。「没有。」他伸开双臂。「过来,我要抱妳。」
「哦。」她照做。这是他们的习惯,他发号命令、她合作,然后他会对她很好,好到让人心生感激。
她喜欢这个模式、习惯这个模式、乐意遵循这个模式。
可… … 如果有一天,她不乖了呢?他会不会把全部的好收回去?念头在她脑海一闪而过。
他紧抱她,把她的头压在胸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吟哦。
他生了一种病,不是叛逆而是孤寂,他经常觉得空虚,想抓住些什么,却老力不从,只有她在的时候,小小的身子嵌进他的胸怀,才能把那种不愉快挤开。
他喜欢这种感觉,比看她皱眉更喜欢。
「我睡不着。」她说。
「我也是。」
「我有点担心新学校、新同学。」
「我也是。」
他并不那么担心,但他喜欢和她「一模一样」。
「我很开心,有你在我身边。」封铃两手紧环住他的腰。第一次,她对他主动。
他点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带着胡髭的下巴贴在她额间,刺刺麻麻。「父亲去世时,妈妈抱着我,叫我别害怕。她说,假设有一天,她不在了,我要找个能在我孤军奋斗时拥抱我的人,因为一个人的感觉很可怕… … 」他懂,他也是一个人、长期的一个人。
「处理母亲丧事时,我逼自己快速长大,我提醒自己,我是野草,不是温室花,没有权利停在原处哭泣。我清楚孤军奋斗的必要性,没有时间去幻想拥抱。可是你来了,有点狼狈、有点冷酷和一点点霸道,不管我要不要,你都把拥抱塞给我,所以… … 谢谢你:-… 」
即使,他拿她当影子相对待,她依然在他身上获得安慰。他赶走她的恐慌、强势塞给她温暖,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她误以为自己是温室玫瑰。
她在对他剖心?
她很乖、很听话很懂事、很顺他的心意,她是他的好芭比。
他心知肚明,主人能控制芭比的动作,却控制不了芭比的心,现在她愿意对他交心,是不是代表他… …做法成功?
「你对我很好,我希望能为你做更多事,有我帮得了忙的,请尽管告诉我。」
当影子就当影子吧!她想开了。谁说在他身边当影子,不会感受到幸福愉快?是吗?那他就不客气了。「明天,帮我煮一碗面,要很多肉那种。」他笑,在她头顶上微笑。
她也笑,在他胸口处发笑。
「没问题。」
「以后,我每天要抱妳睡觉,不管妳是不是年满十八岁。」
「好。」
他突然不说话,她等了好一下。「只有这样?」
「还有。」
「你说,我会一条一条记住。」「明天再讲。」「为什么?」「因为还有两千多条。」
「哦。」她噗吓笑出声,在他的心脏前。
他拉过棉被,把两个人包裹成麻花卷。
「睡吧。」他低声说。
她服从指令一向精准,他说「睡吧」,她果真在五分钟内入睡。
异国的夜空、异国的梦,他们的人生在踏上新旅程之际,相依。
第4 章 日安纽约
    封铃用功,关帧也不遑多让。他们在新学校,各自找到想要的学习,忙碌成为他们生活的一大部分。
星期日当天,他们本来打算出游,好好认识纽约,可是一通电话,破坏他们的约定。
「我不能去了」关帧说。
「哦。」她没问原因,由着淡淡的失望在眼底成形。
「我要去听一场演讲。」她的失望促使他做出解释。「嗯。」那种演讲太专业,她听不懂,跟在后面,只会让他觉得麻烦。「我尽量赶回来吃午餐。」他承诺。「好。」
「那妳… … 」
她扬起笑脸,保证。「我会找事做。」
「很好。」
他加快速度,把稀饭扒进嘴里。
他怪得离谱,离开台湾,才思念起家乡的烧饼油条和稀饭。他的怪,没有管家可以应付,封铃只好自己来。
她买食谱、买材料,短短一个月,除了蒜泥白肉加面条,她还能做出满桌地道台湾菜。
替他拿书包、带外套,她像个尽心的小妻子… … 不,是小妈妈,把儿子送出门。
把餐桌、厨房整理完后,她回房念一会儿书,想起关帧中午或许会回来,匆忙淘米下锅,然后加一件外套到超市买菜。
做个糖醋鱼好了,他喜欢吃肉,鱼肉比猪肉优,再做个什锦高纤汤,再放一点排骨,骗他连同萝卜、金针一起吞下去没见过比他更偏食的男人。哄他吃两根菜,比逼他跳楼更困难。
然而,她失望了,从十二点到一点,桌上的三菜一汤从温热躺到冰冷。
关帧没回家。她考虑要不要把菜收掉时,关帧打电话来,说中午赶不及了,她自己吃饭,晚上他会带两个同学回家。
他一句话又让她忙起来。
把菜收掉,穿上外套,她又提了袋子往超市走。
关先生常打电话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他告诉封铃,要是关帧能多交朋友,改变孤僻性格就好。那次联络,封铃听说了许多关帧小时候的事,她方知,他曾经是个阳光男孩。父母离异,对他伤害真的很大。
不过,没关系了,他要带朋友回来呢!
真好,他开始交朋友了,不管是两个、三个,还是五个、八个都好,她要让大家喜欢这里,喜欢加入关帧的生活圈。
她要尽全力帮忙拓展他的社交圈。
这样子,他会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 慢慢恢复他的阳光青春。
六点钟,关帧和朋友未到家,她已把菠萝虾球、橙汁排骨、白灼鲜虾、鱼香茄子和银芽鸡丝摆上桌,中间还有一道清爽的蛤蜊汤,甜点她准备了水果和炸芋丸。
为了迎客,她热心地在客厅桌上插一盆火鹤。
门铃响,她开门,迎进关帧和两个外国学生。
都是男生,一个身材壮硕,有着德国人的啤酒肚,灼灼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厉害人物。另一个金发蓝眼、略瘦,戴着斯文的金框眼镜,亲切的笑容不离嘴,很有好坞明星的架式。
「要不要先开饭?」她替关帧把外套拿走。
「当然,他们的目的就是来吃饭。」他看两个家伙一眼,没打招呼,自顾自坐到餐桌旁边。
封铃望他一眼,苦笑摇头。关帧的人际关系不是普通的差。
关帧吃不惯汉堡、牛排,封铃只好一大早起来替他准备便当。
每到午餐时间,两个大个儿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要分享他的便当。
几次下来,关帧被弄烦了,勉强答应请他们吃一顿。
于是,他们来了,虽然他不是太乐意。
封铃陪笑。「不好意思,请进。」有啤酒肚的叫诺门,像明星的是赛恩。诺门道谢,走进餐厅,对着满桌好料瞠目结舌,口水沿着嘴角滑下来。赛恩则是进餐厅之后,推推眼镜,从头到脚将封铃看一遍,问道:「这么多好菜,全是妳弄的?」
「没办法,这里买不到地道的中式料理。」
她笑着替大家添饭,接着入座。
饭桌气氛在两杯啤酒下肚后拉开,在谈论教授课堂时转为热烈。每个人都高谈阔论,各有各的见解。
封铃静静听着关帧阐述想法,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自信满满、有条有理,不愠不火地用各种角度说服对方,她发现了他的价导能力。将来他面对下属时,也会像这样威风笃定吧?
她想,他大概真的很喜欢企管经济。
「关帧,要不要加入读书会?」赛恩提议。
「对啊,我们读书会里卧虎藏龙,什么人物都有。」诺门说。
「读书会?做什么?」关帧问。
「我们会讨论一些商业法案、特殊营销,经济发展之后产生的问题等等。每次的讨论都让人欲罢不能,激荡出许多创意思考,很有意思的
要不要来试试?」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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