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耳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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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耳丫环-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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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里明白,自己一切的苦难皆是因他而起,但,她早已泥足深陷呵!
所以,即使不能待在他身畔,只要能离他越近,即便得付出生命作为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思及方才被琥珀推入水池,她猛然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你还冷吗?”他脱下身上的披风,轻轻覆在她肩上。
即使已经用火烤干两人身上湿淋淋的衣裳,成琰当她是受了风寒,所以才会冷的直打哆嗦。
“还好,成大哥,我还是想回去。”望着他温柔的举动,芙颜心中有些感动。
除了爹和娘亲,他是少数几个待她如此好的人,她不禁在心底,期盼能有个像他一样好的哥哥。
“好吧!”见她语意坚决,成琰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我送你回去!不过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别忘了,我这阵子都待在荻翠苑,若有需要,就来找我!”
“嗯!成大哥,你待我真好!”芙颜颔首,感激的朝他微笑。
回到从受处罚之后所住的柴房,芙颜才一进门,便被一双猛鸷的巨掌给攫住。
“你到哪里去了?”
宇文阙冷酷无情的双眼中,不经意地透露出丝毫关心。
“王爷?!”被人突然抓住的她大受惊吓,小脸惊得发白,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不是不再理会自己了吗?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柴房里?
瞧她一脸安然无事的样子,宇文阙方才放下心来。
刚刚有下人通传,说是看见琥珀把一个丫环推下水池,由于看到的人,不谙水性,待他唤人来搭救时,那溺水的丫环早已不知踪影。
他心里曾疑惑,那溺水的丫环可能是她!
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
再来便是琥珀离府前的言行太过诡异,让他着实担心了好一会,如今见她安然无恙,高悬多时的心方才放下。
像是发觉自己的行为太多此一举,宇文阙别扭的放开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执意要听到她的答案。
“我……刚才掉下池子,喝了不少水。”他的眼仿佛有股魔力,诱惑着她把原本不想说出的话吐出。
“果然是你—;—;”他的大掌猛然搭上她的肩,让她几乎以为他要打她。
“我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伤?”凶恶的口气下,却是再轻柔也不过的动作。
他将她拽至自己的胸膛前,冷眼觑着她,检视她是否有受伤。
被他翻来转去,芙颜被拽得团团转,头都快昏了。
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她作势干呕!
察觉她不舒服,他停下检视,随即伸出自己的袖子,托在她下巴处。
“你……”这是做什么?她抬起头来,睁大眼瞪着他突兀的举动。
“你不是想吐?”他冷冷的道,语气带着关心,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
“还好……”芙颜呆滞的来回瞧着他,和下方那片袖子,这似乎也太……
过于亲昵的举动,反倒令芙颜觉得受宠若惊,讶异地大张着嘴,不明所以。
宇文阙瞧着她的小脸,突然觉得有股想吻她的冲动。
他俯下头,深深的吻住她。
这个吻绵长深情无比,令她无法呼吸。
在他灼热的噬吻中,她觉得自己连理智都荡然无存,久久,直到彼此都透不过气来,方才结束这个令她脸红心跳的热吻。
她红着脸,轻靠在他的胸前,感觉他如她一般急促的喘息,忽而害羞地背转过身,不肯再看他一眼。
他由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并转过她的身子,对上她的眼问道:“想些什么?”
芙颜抬头望着他紧抿的双唇,那完美弧度的刚毅下巴,与他脸上那不容拒绝的傲慢神情。
真是霸道—;—;
她赌着气不回答,只因他突然吻她,吻得她心乱如麻,全然失去了理智。
她愣愣想着,若能听得到他说话,该有多好?若真能如此,自己不再需要凭借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来揣度他的想法。
想得出神,她红滟小嘴委屈的嘟了起来。
尽管两人间早有肌肤之亲,然而她偶尔露出的天真表情,仍令他怦然心动。
久久等不到答案,宇文阙双眉微拢,露出不甚满意的神态。
“你可以不用受罚了!”飞扬跋扈的丢下一句话,他转身拉着她便走。
芙颜瞠大美眸,瞅着宇文阙,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怎么了?”宇文阙似乎已习惯她慢半拍的反应,破天荒的转头关切问。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仅仅过了一夜,自己为何有如此剧烈的变化。
难道,因为她的容貌?
对于拥有与亡妻相同样貌的她,他不能说心里面毫无疙瘩。
然而和煦如春风的她,融化了他心底最冷硬的冰,令他不自觉随着她的心情高低起伏,为了她的安危而担忧烦躁。
可是,她是个聋女!
明白她的残缺,仍未改变他对她的兴趣。
她坚强、不矫饰的性格,或许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吧!
“为什么?”芙颜简直不敢相信!
“既然已经证实你没有偷东西,还受什么罚?”他好整以暇说道,满心以为她会欣然领命。
“你从一开始便知道,东西不是我拿的?”芙颜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是无辜的,竟对她坐视不管,甚至任由琥珀欺凌她!
“不,我不走!”赌着气,芙颜难得发脾气。
“不走?”见她撇开头去,不再理会自己,宇文阙心情陡然低落,他蛮横的将她拦腰抱起,芙颜愣了下,随即在他怀里卖力挣扎踢打着。
宇文阙哪里将她这花拳绣腿看在眼里,踢开门,便大步朝自己屋里走去。
忽然一阵疾风,一个头戴笠帽、身穿黑衣的男子,从后方朝他击了一掌。
闪躲不及,宇文阙的腰背受创,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地,然而为了护住身前的芙颜,他将她紧搂在怀,顺势翻滚了几圈,密密实实地帮她挡去所有的擦撞。
“将她放下!”来意不明的黑衣人放话。
他勉强忍住创痛,放下芙颜,站起身来。“阁下是哪位?”
“你没必要知道!”凛然的语气中,似乎隐含着恨意。
“阁下夜闯宸王府,究竟有什么目的?”果然不愧是沙场老将,懂得临敌用兵之道,先卸除对方的心防,他突然趋身向前,大手忽起忽落,扯下黑衣人的笠帽。
来人似曾相识……宇文阙眯起眸来,凝神思量着。“你是……”
“你忘了我吗?三年前,你不是恨我入骨,巴不得生吞活剥我?”成琰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心情起伏。
“成琰!”
第十章
    起风了……萧飒的刺骨寒风吹起新仇旧恨,对峙中的两人,彼此目不转睛的仇视着。
宇文阙与成琰脸上的表情狰狞,似乎都想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我找了你三年,你终于出面了,成琰!”宇文阙恨恨的道:“这一回,我要把我所失去的东西,统统讨回来—;—;”
他抽出随身配剑,抵着一动也不动的成洪,后者却瞬也不瞬的瞪着他瞧。
仿佛他现在所做的事,是全天下最愚不可及的蠢事。
云淡风轻,他神态间适,仿佛为了这一刻,他已等了足足三年。
“王爷……不要……”芙颜奔到宇文阙面前,只手抓住他的大掌。“成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绝不是什么坏人!”她斩钉截铁的说道,眼神中有着绝不妥协的傲气。
“走开!”宇文阙冷冷睨着她。“你别以为我现下宠你,便爬到我头上,如果惹恼了我,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他无法理解芙颜为何抢着帮成琰挡刀,难不成……她竟也跟楼舒 一样,喜欢上这个家伙?!
因为嫉妒,令宇文阙的神智昏昧,分不清眼前是非,心里越这么想,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眼下两人似正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
“让、开!”他字字清晰慢慢地说。
倘若她再不让,他手下绝不容情!
“不—;—;我不让。”芙颜也是倔性子,只要她认定是对的,即便有人拿刀架着她,为此丧了命,也绝不言悔。
她用力闭上眼,不再瞧宇文阙分毫,不愿让他只字片语影响她的决心。
“你这又是何苦呢?”成琰淡淡的说道。
“我等这一日,已等了足足三年,三年前我抛下舒 ,独自离开,此后我日日受尽良心的煎熬,梦里妻儿成群,欢乐无限,醒来却孤苦无依,孑然一身,这种漂泊的日子我受够了。”
他推开身前的芙颜,等死般的闭上眼。“宇文阙,你干脆的给我一刀吧!”
“不行—;—;”芙颜发觉自己被推开,连忙紧紧的搂住成琰,不让他送死。“成大哥是好人!”
宇文阙心里恙怒难消,再加上一剂名为“嫉妒”的蚀心毒药,在两者催化下,他愤愤的用力向下砍去……
匡嘟刀子被掷在地上,发出铿然的撞击声。
宇文阙挫败的站着,他望着相拥而立的两人—;—;他毕竟还是狠不下心,只因为他早已将眼前这温柔婉约的女子,视同他自己的一部分。
倘若,这一刀砍了下去……自己终其一生,或许将如同成琰一般,浑浑噩噩了无生趣吧!
曾经,妻子的背叛,令他残虐而不相信人性。
而今,芙颜的叛离,却带给他更大的失落与受创。
“你们滚吧!”尽管他脸上神色如常,却在瞥见芙颜时,眼神中有着被痛苦辗过的痕迹。
他背过身去,颓然垮下了肩,叹了口气……多年的宿怨已了,从今往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王爷……”芙颜轻唤了一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望着宇文阙逐渐离去的背影,成琰嘴角忍不住现出一抹胜利的诡笑。
寒风呼呼的吹着,满地枯黄的落叶,不住盘旋着。
渡船头
“芙颜,你真的不跟我走吗?”成琰状似温柔地,望着前来送行的芙颜。
“因为我爱他,即使他不爱我,我仍然想待在有他的京城。”她心想,与其到风光明媚的江南,老是悬念着宇文阙,还不如留在有他的地方。
“我可以认你为义兄吗?”自从母亲死后,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成琰对她的好感,她不是没感觉到,只不过,自己心里早有了人。
或许,两人间隔了一层兄妹关系,便可以让他不再受她所吸引……
义兄!自己对她来说,就只是这么简单?难道自己竟比不上宇文阙?!成琰心下震慑不已,然而脸上却仍维持温柔的笑容。
当年宇文阙有权有势,让他不得不和所爱的人生离死别,沦落异域,受尽番邦夷狄的欺凌。
他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要报这个仇。
更发誓,这一辈子绝不再让任何人,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这一次返京,除了让宇文阙彻底失败外,认识长相与楼舒 相同的芙颜,则是他额外的收获。
“大哥—;—;你走出那年的阴影了吗?”
听过他说起三人间的恩怨情仇,她不禁心疼起两人的痴情,更深刻感受,宇文阙的锥心之痛。
所爱的人不爱自己,再也没人比她更明白那是怎样的心情。
芙颜温柔的声音,几乎将他心中的冰雪融化。
成琰沉默不语,他一直后悔当年没带楼舒 走,即使拥有片刻,总比一辈子的遗憾来的好。
也因此,他才会在见到芙颜的那一刻,起了那不该有的痴心妄想。
“可惜你……并不是她,我永远无法从你身上找回她,即使容貌再相似,心却不一样!你永远也不可能爱我,我想,这一生,我只能独自一个人过。”他故意装出落寞,想博取芙颜的同情。
“大哥,再找个好女孩吧!忘了楼姐姐,忘了我,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也许我会……”随着渡船远去,暮色间,飘来阵阵叹息声,悠远而绵长……随着薄雾散去。
送走成琰后,芙颜独自回到宸南王府,她低着头,不发一语,思及成琰悲伤的表情,她不禁有些同情他。
怎料她身后,有个身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似乎有所图谋。
来到宇文阙的书房,芙颜左张右望,却不敢进去。
自从那日她挺身维护成琰后,宇文阙对她的态度,回复刚开始她认识他的时候—;—;浑身充满了刺,冷淡而寡言,要不便是待在书房一步也不出。
甚至也不让她进他屋里,今天,她总算鼓起勇气,趁着门外的侍卫休息,她偷偷溜了进来,轻叩着房门。
“进来!”一道粗嘎的嗓音闷声吼着。
才打开房门,还末进屋里,芙颜便闻到满屋子的酒臭味。
“呃……呃……”再走进屋里,便瞧见宇文阙满头乱发,身旁堆满了酒坛子,不住的打着酒呜—;—;
“你怎么喝成这样子?”芙颜关切的蹲在他身旁,不意他突然挥来一掌,将她推倒在满是污债的地上。“唉唷—;—;”
望进他阴鸷的眼,芙颜娇叱一声。“你别再喝了,你知道你这样,我瞧了多难过吗?”
“你来干什么?你滚!”他醉眼惺忪间,猛地定了定神,眼前的芙颜有三个?
呸!她不是走了吗?一定是自己做梦!
“你这个聋耳丫头!只配给我暖床,你爱到哪儿就到哪儿,我才懒得理!”他信口胡言乱语。
她却当他酒醉吐真言—;—;小嘴一瘪,怔怔的望着他,泪珠在眼眶边滚呀滚的,便要掉下来。
“别哭!”眼前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让他的心猛然揪了起来。“不要哭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宇文阙喑哑地道,伸手想抚去她的泪。
背着光、他的脸在她面前形成一片阴鸷,抬起头她只瞧见他蠕动的双唇,却瞧不清楚,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她明白,她一定错过了某句很重要的话,却不晓得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再一次,她深深地为着自己听不到而感到心痛。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突然间,有人轻敲房门,宇文阙沉声道:“没我命令,不准进来!”
来人却不听阻,怯生生的走了进来,低低的说道:“郡主要我给王爷送解酒汤来!”
“放下吧!”想起自己那刁蛮妹子,难得对他好,他挥挥手,叫她放下。
然而来人放下杯盘后,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待在这做……”宇文阙话未道尽,只见眼前丫环从怀中抓出一把白粉,朝芙颜脸上撒去—;—;
“啊……我的眼睛……好痛啊!”芙颜痛苦的挣扎,翻滚着。
这一惊,宇文阙的酒全醒了。
只见丫环阴恻恻的尖声大笑。“哈哈哈—;—;这下看你怎么和我抢!”
宇文阙定睛一瞧,来人竟是琥珀。
他一掌打昏怪笑着的琥珀,连忙抱着芙颜朝外奔去……
“来人啊快请大夫—;—;”凄厉的喊声,漫布整个宸南王府……久久不散。
芙颜瞎了。
她除了听不到任何声音外,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突然失明,使得她惶惶不安,脾气暴躁。
往日的她,即使双耳残缺,却仍能自食其力,但如今自己既然眼不能视心耳不能听,根本就等于是个废人了,她心想,绝不能因为自己的残疾,误了宇文阙。
或许,两人真的缘尽了!
纵使无法得知周遭的情况,然而芙颜却试着以触觉,感受环境的变化。
猝不及防地,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住她整个人。
是宇文阙!她激动的盲乱挥舞着双手—;—;
“走开!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别碰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没想到,他仍紧紧的从她身后环抱着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轻执起她的小手,在她手中一笔一画的写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哽咽的念道,泪如涌泉,汩汩流不尽。
宇文阙用双手紧紧包覆住她的小手,仿佛呵护着一生一世的誓言。
周遭旁观的人,都不禁为之鼻酸。
宇文阙对身旁人说道:“公告全城,若有人能治好她的双眼,我情愿拿一切来换!”
话才落下,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如果,我要的是她呢!”
猛然转身,视线所及竟是成琰。
“如果你能治好她,我愿意割舍!”两个男人眼中交换了承诺。
三年—;—;自从成琰带走芙颜,转眼已过了三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一晃眼就过了。
成琰对他说,当初在西域时,听闻有一位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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