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以为是胡诌乱说,原来他还真是个演员,了不得的“喜剧之王”。
易建明为自己不小心上了一个喜剧巨星而觉得荒诞不经。蔺今总是带着一身落拓风尘仆仆的气息出现,但是横看竖看是哪儿都没有Super Star的做派,顶多,不外一个落在人堆里就便寻不着的大叔罢了。
他用了24个小时做好心理建设,这才消化掉这个荒诞不经的现实。
他始终无法想象,银幕上的蔺大叔是什么样子。让他来演《活着》的中年版徐富贵还差不多,《甜言蜜语》,哈?简直风牛马不相及。
尽管如此,无论如何,自他们第一次见面,易建明就知道,自己和蔺今,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大海报下面还贴着很多的小幅海报,已经被疯狂的影迷盗走得差不多了。
刹住车,停下来,见左右无人,也悄悄揭了下一张,避开蔺今的脸,轻轻折起来,揣到怀里。
拍拍胸口。他莫名觉得今天会有个好兆头,然后继续跨上单车,加快速度,吹着口哨离开。
街角,泊了许久的雪白色弗莱车跑车也随即启动。
一天的忙碌就此拉开帷幕……
下午下班的时候易建明已经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市郊,黄昏的乐生疗养院非常静谧,消毒水的味道也没那么难闻。这里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些医生护士走过。幽静的大厅光线暗淡,酒红色的夕阳被百叶窗分割出暖暖的斑驳。宽敞的大厅里,只有他和对面一个看报的男人,男人闲闲地阅读,展开的大幅报纸遮住了整张脸。
易建明仰面坐在长椅上。他摊开的手掌上带着斑驳的阴影,掌纹杂乱地浮在阴影上,不知这样一副手掌上所承载的,是怎样支离破碎的过去与未来。
缴过这一季度的费用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概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吧。医生说最近男人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不太好,需要他多来陪陪他。
易建明叹口气,拿出烟来抽,抬头看到墙上的禁烟标志而颓然放下,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胃里一抽一抽地痛,他已经一天都没有进食。
看时间,末班车大概来了。
站起身,一阵晕眩袭的失重感来袭,他觉得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身体摇晃几下,他看到对面的男人地走过来,扶住他,轻声问“先生,你怎么了?”。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看清楚他的侧脸,长发,挂着淡漠的神情,有个饱满的额头,几绺刘海调皮地卷起。似有几分面熟的,笼罩着柔和线条的明亮的脸。
“大叔……”他呢喃着。
当黄昏终于落幕时候,易建明沉沉地跌倒在陌生男人的臂弯里,窗外的天渐渐地黑了……
a cold spring night
易建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病房里,身边空无一人,手臂上打着点滴。
恍恍惚惚中,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他举起手来挡住眼睛,头还是有点昏沉沉的感觉。似乎有人靠近,他放下遮住视线的手,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长发男人。
“你还是再躺一会吧,医生说你是由于疲劳过度,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晕厥。幸亏,当时我在场,不然这一跤摔下去可够呛,给。”男人微笑着,手里握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递给他一杯。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易建明接过奶茶带点羞赧地道歉,这才想起他是刚才大厅里的读报男人。
“没事,你也是来探病的吧?既然病了干脆就在这住一晚吧。”男人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像是入口的奶茶,温热醇厚的味道。
“啊,末班车!唔……”易建明猛然想到晚上的工作,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下来,可是顺势却牵动了正在输液的手背,痛得弯下腰。
男人把他按回床上“现在没有车了,都八点了,你还要赶回去么?”
“嗯,有重要的事情。”易建明忍痛拔掉针头,挣扎着坐起。他有点痛恨自己的虚弱身体,开什么玩笑,若是留在这里明天早上幸乐怎么办?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有开车过来。本来是准备等你稳定些就回去的。既然你有急事,那不介意我载你一程吧?”男人沉吟了一会说。
这个提议对于易建明来说简直犹如天籁,求之不得,还哪有什么介意不介意。
“太谢谢你了。”
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男人一怔,似乎是不太习惯别人的碰触,他的手指冰凉如铁,把易建明掌心那藉着一杯奶茶带来的温暖瞬间吸附,让易建明倏地一惊。
“举手之劳。你快去拿点药,我到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他扬起头再次微笑,旋即转身离去。
易建明这才看清楚他的脸,清俊的五官,有一双漂亮的月牙眼嵌在象牙色的皮肤上,隐隐有着波光闪动。漆黑的长发被扎成一束,紧紧绾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非常养眼的男人,似乎有点面熟,是在哪见过么?
疗养院建在市郊的山麓,初春的晚风有点凉意,男人把那辆雪弗莱开到大门口的时候,看见易建明紧紧裹着衣服,像鸟儿一样瑟缩在墙角,他漂亮的唇角不觉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迅速钻进车里,温暖的空间让易建明立刻活过来。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易建明。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他诚恳地再次道谢。
“我叫林子明,刚从国外回来。今天是来看望一个住在疗养院的世伯。幸好我来了。现在好些了么?”长发男人客气地说。
“好多了,怪不得你的教养那么好,原来是海龟呢。”易建明感叹。
“呵呵,你呢?你是来探望家人么?”男人听见易建明对自己的调侃,轻轻笑了起来,又问道。
汽车把疗养院远远抛到了后头,这一段路几乎都没有什么车,橘红色的路灯把夜色笼罩得带上了几分暖意。
“大概,算是吧……”易建明模棱两可地回答。“林先生,我可以抽烟么?”他旋即转移话题,然后开始在身上摸索,却沮丧地发现只有一个空瘪的烟盒。
“你还是病人呢,还是别了,要实在想抽,喏,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铁盒子抛向易建明。
打开精致的盒子,原来是一盒水果糖。好久没有吃过糖,易建明小心地拈起一颗丢到嘴里,草莓甜蜜的味道立刻充满口腔,小时候常常可以吃到母亲买的大白兔奶糖,甜腻的味道沁入每一颗味蕾,幸福得让人晕眩。
“我习惯在身上装一盒糖,因为常常要坐飞机,每一次上升或者下降的时候就给自己一颗,如果顺利到达,那么就可以庆幸又逃过一劫。”林子明注视着男孩舔着嘴唇餍足活像小猫的样子解释。
“你一个大男人未免也太惜命了吧?”易建明有点好奇起来。
“呵呵。可不是,因为我小时候遇到意外差点死掉。”林子明笑起来,易建明看到他的笑容,这才发现他的笑脸特别眼熟。
“切,那我小时候还差点被烧死呢。啊!该死!”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急急刹车的惯性冲撞到挡风玻璃上,力道之大,额头只怕被撞青了。
林子明冲他抱歉地眨眨眼“十字路口,红灯。你不要紧吧?”
“没事,还有多久到市区?”易建明揉揉发痛的额头,困顿的感觉又来了,好想睡觉。
“大概20分钟,不介意我来点音乐吧?”林子明提议。
“不会,嗯,我想再眯会。到了市区叫我吧”易建明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林子明凝视着再次沉沉睡去的少年,伸出指尖轻触他已经鼓起一个大包的额头,他的脸色带点青灰,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觉,眼眶挂着大大两只黑眼圈,纤长的睫毛垂下来,还只是个少年而已,如此干净清澈,完全不知道防备自己,令人怜惜。
“亲爱的哥哥,你的肮脏嗜好,十多年了还真是没有改变过。”
拉开小半扇窗,冷风呼啸着撕裂空气灌进来,按下CD的播放键,Linkin park抒情而略带点紊乱的声音随即洒满一路,飘散在风里:
Forgetting all the hurt inside
You've learned to hide so well
Pretending someone else can e and save me
From myself
I can be who you are
When my time es
Forget the one that I've done
Help me leave behind some reasons to be missed
Don't resent me
And when you're feeling empty
Keep me in your memory
请遗忘你内心深藏的伤痕/假装已经有人把我拯救/我会为你而改变/我要从头开始/请忘记我犯过的错/帮我远离那些迷失的理由/请不要再怨恨我/当你觉得寂寞时/让我留在你的记忆中……
歌词唱的是一个玩笑。对于正在一点一滴成为过去的时间,他更愿意笃信那些绝望的时刻,昨天的快乐已经消失不见,去年的伤痕还留在身上。
把目光专注到前方,提速驾驶,飞驰的汽车带着沉睡的男孩驶过夜色中的高架桥。
易建明再次被男人推醒时已经到达市中心,不过短短20分钟时间,却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下个街角右转,回声酒吧,放我下来就好了,今天麻烦你了。”易建明再次道谢。
“太客气了,反正,我也是要开车回来的。”林子明回答。
汽车停稳后,易建明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到九点。
“我是这里的调酒师,林先生,有空来玩啊,我请你喝酒。”他走下车来被劈头盖脸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寒噤,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快进去吧。喝酒是一定的。但是下次别先生先生的,直接叫我名字好了,说起来,我们不都有一个‘明’么?”林子明纠正了他的客套,然后向他道别离开。
易建明看着男人开着车绝尘而去,白色的车身在夜色中泛着清冷的银光。
拍拍胸口,海报还在原来的地方,蔺大叔,这就是你给我带的好运?这个叫做林子明的海龟男长的真够美型。笑容温柔而绅士,只是带着强烈的戒备和凌厉,仿佛一杯威士忌加冰。
再次揉揉撞伤的前额,易建明这才回过神来跑进酒吧里……
15分钟后,希尔顿酒店。
林子明泊好车回到房间第一眼就看到靠在门上等候的男人。
“怎么不直接进去?”他把冰凉的双手放到他的脖子下面,惹得男人一阵战栗。
“给你个惊喜。”男人伸臂挽住他的脖颈,顺手拉掉他的发圈,长发如水般披散开来。
“是么?”林子明低下头吻住他的唇,“Thank you,Red。你总是这么贴心”。
“今天去做什么了?”男人挣开他的怀抱问。
“今天啊,真是a lucky day。专门去认识了一个小朋友。”林子明打开门把男人压倒在地,抓住他乱动的手腕又是一连串的吻。
“什么小朋友?”
“上次你给我见面礼”。嘴唇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什么礼,嗯。。。。。。放手!别。”疑惑破碎在无法抑制的呻吟里。
男人随后被冰凉的嘴唇搅得无力思考,窗外,夜已经很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觉得我是否该考虑在以后哪章写一场Jarry和Red的完整H?
这几天好冷清,持续求评ing OrZ 感谢各位的支持^_^
Love is acpany sb home
电影首映式的时间是3月14号的晚上七点。White Day,白Se情人节,正碰上周末,整个城市变得异常热闹,就像是在过圣诞节,街上几乎所有的年轻情侣们,都手捧着鲜花,女孩被男孩揽在怀里,笑意盈盈,表情甜蜜。
还有15分钟开场,影院门口挤满了人,喧嚣而吵闹,大多是捏着电影票等待进场的年轻人,宽阔的大厅里弥漫着爆米花的奶油香味。
情人节档期的影片一共有两部,但是很明显,喜剧之王的《甜言蜜语》更富吸引力。
蔺今到达的时候离开场还有五分钟,他和何况、施曼玲及几个主创从VIP通道直接走到后台,避免撞到热情的Fans。刚才下车的时候看到影院门口节日般的盛况,何况特别高兴,有蔺今这张王牌那么票房自是会全线飘红了。
对于蔺今,这不是他第一次演绎爱情,但是这是他主演的第一部以爱情为主题的作品,似乎这一次首映式的空前热闹超越了以往任何一部,他自嘲的笑笑,一部由同志主演的异Xing爱电影,真是讽刺。
和以往一样,照例是开幕前主演、导演、制片上台亮相,答谢观众,回答观众提问的老一套。灯光很亮,蔺今眯起了眼睛,上台的时候,掌声雷动,他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幸亏施曼玲扶住了他。引起观众的一阵惊呼。照例是千篇一律的答谢和宣传词,插科打诨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何况。面对上下满座的热情的年轻观众们,蔺今沉默地微笑,感觉施曼玲有点僵硬的紧张,他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却惹来她更加的急促的喘息。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主演的首映礼,面对满场的观众,紧张得无以复加,下台的时候狠狠摔了一跤,惹来观众的一阵大笑,大家都以为这是新晋的喜剧明星特意的宣传手法,越发笑得更大声。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安抚自己的紧张心跳,他只能尴尬万分地坐起,也假装刚才的摔倒是一个表演,冲观众不好意思地微笑。
回过神来听到司仪问何况“既然今天是个如此特别的日子,我们马上要观赏的又是一部爱情影片,那么请问何导,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呢?”
何况带点严肃地回答“爱情大概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看对了眼,但对于我来说,爱情就是在了解之前的幻灭。”
“这就是本片的主题?”
“大家看了就知道了。”
随即司仪的话筒移到面前“那么对于蔺今先生呢?在坐的各位一定和我一样,很想知道蔺先生的爱情观!”
尖叫,口哨飞满全场,不绝于耳。
蔺今一怔,他沉吟了半晌回答“爱情,大概就是下班了想陪某人一起回家。”
全场的观众一起尖叫,年轻的女司仪激动地说“哇!不行拉,精辟啊精辟!我得立刻拿本子记下来,那您可以不可以小声透露下,今晚是谁陪您一块回家呢?会不会是我们漂亮的女主演?”
“护花使者我这老朽可当不上,老实说,每晚一块回家的都是我的经纪人小秦。”
“切……。”这样的回答自然遭到大家的集体鄙视。
随后他收到了来自Fans的好几捧巨大的鲜花,电影正式开场,灯光灭掉,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蔺今没有观看自己作品的习惯,离开的时候从后台瞥了一眼银幕,带着鸭舌帽的自己双手揣在裤兜里悠闲地散着步,铿锵有力的鼓点令人振奋,配合着如丝线一般轻的女声吟唱。
让人眼前一亮的开场音乐。。。。。。
台下黑暗的角落情侣座里,有个男人发出轻轻的笑声,他漫不经心地盯着屏幕,黑暗的身后打来的一束光线投射到雪白的银幕上,跃过他的脸,他伸臂搂过身边的人“你看他真会说谎,回家?他的爱情大概是下班后想找谁一块上床罢了。”
蔺今谢绝了稍后投资方的庆功宴,让司机径自开车离开,离开影城,还可以看到宣传版上自己的大幅海报,那张貌似深情,实则无所适从的脸,半层搂高的巨大蔺今,有些压迫感。从后天开始的一周照例是飞往各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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