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命中颈部只是晕厥,死不了。”若不是他今日心情还不错,这两人恐怕已经见阎王。
“白护卫也……究竟发生什么事?”害怕让季冰柔不自主的靠近少年身旁,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一点也没有感觉他的声音冷如冰霜。
她的仓皇无助让少年犹豫,愣愣的望着紧抓自己衣衫的小手……不!少年扬起长刀准备掠夺她身上的财物金饰,“快交出……”
刀光炫目,纯真的季冰柔将心里的猜测问出口“小哥,是不是有土匪袭击我们,而你为了阻止才受伤?”
“什么?”那信任感激的眼神让少年心里浮现愧疚感,恶毒的话全梗在喉咙。
“幸好有你出现,我才得以逃过”劫。”
迟疑一会,少年露出和善笑容等着她厚礼重谢,省得浪费力气对她下毒手,“是啊,那恶匪被我打跑了。”
近来传闻郊外常有恶匪抢劫,真没想到自己竟会遇上,恶匪两个字让季冰柔感到害怕,小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哀求,“谢谢恩公救命之恩,可不可以请你再帮我送阿福伯与白护卫回城里求医?”
“送他们回城?”少年眼中写满犹豫,突然间觉得自己不该更改掠夺的计画,吱!真是白白浪费口水与时间。
“求求你帮忙好不好,今儿个没有丫环陪我出门,只有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有办法送他们回去?”季冰柔急得泪眼汪汪。
那晶莹剔透的泪珠闪烁着,让少年怎么也狠不下心拒绝她的要求,“好,就送你们到城里。”
“真是太好了,恩公可否让我知道你尊姓大名?日后必定请家父厚礼重谢。”
拭去泪水,季冰柔漾着感激的笑脸。
“任……”任字一出口,少年就后悔。
厚礼重谢?哼哼,只怕届时就将他移送法办,但嘴已快的吐出两个字,“翔飞。”
“翔飞?是翱翔的翔,飞行的飞?呵!如傲鹰翔飞。”
“嗯,是的。”少年脸上写满不耐烦。
得到思公的名字,季冰柔很大方的说出自己的闺名,“小女子姓季,闺名冰柔,家住城东,是以买卖绸缎为生的季元布壮,还希望恩公能到寒舍作客。”
季元布壮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布壮,悬殊的身分让任翔飞沉下脸,默默将昏迷不醒的阿福伯扛进马车里,接着是被点住昏穴的白护卫。
吱!他今天是着了魔不成,竟被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娃儿给迷惑,明知入城会有生命危险,竟还守信替她做事?!
“小哥,待会同我回布壮作客可好?”季冰柔不在立高他不理人,跟一刖跟后的在他耳边连问数次。
“我没那么多空闲!”放过她这只小肥羊,又要白痴当烂好人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他必须留点时间钓大鱼,任翔飞板起脸孔低吼。
“你真好……施恩不望报,这下我更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季冰柔对任翔飞又多了几分敬意。
她那可笑的话轻易抹去他的怒意,鲜少开口说话的任翔飞难得扬起嘴角,“如果你肯以身相许,我会很乐意接受。”
“啊?”他的回答出乎预料之外,她清纯的脸蛋燃起一片火红。
在马车行走几里路之后,她仍旧一脸傻憨的模样,任翔飞忍不住开口问:“小娃儿,你几岁了?”
季冰柔绞了绞绢帕微微低语,“下个月就满十四岁了。”
“十四岁?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岁。”瞄了瞄那平坦的胸脯,任翔飞挑起剑眉有些讶异。
季冰柔抬起涨红的脸反驳,“我真的快满十四岁了,再熬个两、三年就能当小哥的媳妇……”
“你不怕我?”虽不是长得青面撩牙,但是阴冷的神情总是让人退避三舍,任翔飞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真要当oH己的媳妇。
“小哥为人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怕你?而且你救了我,以身相许也没什么不对啊。”她红艳艳的小脸不解的凝望着他。
“哈哈!!”真是天真又单纯的娃儿,任翔飞不禁狂笑出声。
“别笑我……”
嬉笑谈天几句话后,城门近在眼前,任翔飞收起笑脸凝望季冰柔最后一眼,“到了季元布壮大门前,以后你我就是陌路人,最好忘记今天发生的事。”
“这怎么成,小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至少得让爹爹代我好好谢谢你。”小手揪紧他的衣袖,季冰柔不容许自已忘恩负义。
她那信任感激的眼神,勾起被他埋藏在心灵深处的罪恶感,如果这娃儿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没由来他心底窜起一股寒意。
他何时害怕过?竟会害怕她知道真相后的指责眼神?真是莫名其妙!
任翔飞甩去心中不安,沉着嗓音命令道:“忘了吧,你我是不同世界的人,这芝麻小事不必挂齿。”
“不同世界?我不懂你说什么,我只知道该好好谢谢你,如果你坚持行善不欲人知,那么明日午后咱们到九曲桥下相会好吗?”渐渐接近城镇,季冰柔有些舍不得与他分离,很想再见到他俊朗如旭日和煦的笑脸。
她的提议彷佛水滴滴落湖面,激出圈圈期待欣喜的涟漪,任翔飞润润喉有些紧张的问:“私下相会?”
“嗯嗯,我会做糕点、小吃喔,明日就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好不好?”担心他会拒绝,季冰柔始终紧抓着他的衣袖。
见她像只可爱的狗儿不断点头期待着,任翔飞差一点就答应,但理智终究制止冲动,沉默不语想着该如何婉拒。
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季冰柔取下手镯塞进他的手里,又伸手拿走垂挂在他腰际的匕首,笑着威胁道:“交换见面的信物了喔,到时候你准时赴约,我才会把匕首还给你。”
名贵玉镯子换破铜烂铁?
任翔飞再也压制不住欣喜,低沉嗓音带着愉悦,“好,但是你可别让其他人知晓今日的事情,还有……千万别害我拉肚子。”
“才不会呢,包准你吃了还想再吃。”
季冰柔盈盈水眸有着无比自信,任谁瞧了都会炫目浑然忘我,任翔飞已经很期待明日相会的时刻,就算能预知吃了她制作的点心会坏肚子,他还是一样会准时赴约。
最重要的是…还能从这天真的小笨蛋身上得到更多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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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十八岁的任翔飞个性乖戾,长年过着掳掠盗夺的生活,东学西偷而成的武艺是他维生的本领,幸而年幼时饱读诗书,他还不至于是个草包莽汉。
以他聪颖资质,奇佳骨架,该是个允文允武的国家楝梁,但他终身注定只能躲躲藏藏度日子,只因多年一刖他就该冤死见阎王。
没有明天的通缉犯啊。
紧握着手中那只温暖圆滑的玉镯子,任翔飞甩掉令人厌恶的过往,心里盘算待会该如何与玉商喊价,这镯子该有三千……五千两,不!像极了无价之宝啊。
万贯当铺是出名的黑心老店,痴肥的钱万贯一见小伙子踏进门便狠心要吃定他,尤其见到他手上的墨绿色的玉镯,贪婪之心再也无法隐藏。
“小伙子,你这玉镯子是偷,还是抢来的?”镯子内缘刻印着季元布庄的标志记,钱万贯打量粗布衣衫的任翔飞,心里笃定他是个偷儿。
“死老头,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任翔飞拧起剑眉怒瞪眼一刖肥厚的丑脸。
“和气生财,你打算以什么价钱……不不……这是赃物,该是我出价才对,就十两银子吧。”钱万贯不待他回应,随手便丢了十两银子在地上。
“你是肥到眼皮撑不开了吗?”面对欺压弱者的人渣,任翔飞语气极度阴冷,俊秀的脸庞浮现阴帮神情。
钱万贯可不是简单人物,使个眼神暗示,两名彪形大汉已经来到任翔飞的身旁,意图很明显。
“十两可是最好的价钱,要是我心情不好,待会可是只剩十钱。”钱万贯的五官全部挤在一起,若不是好笑声回荡,还真分辨不出他在笑。
“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把柬西给我,第二用三万两买下,第三……”
“哈哈……不知死活的傻小子,你以为你是哪根葱?我呸!”钱万贯狂笑出声。
“喔……那你是选第三条路了。”
“我管你在胡扯什么,这十钱应该可以换得三万两冥钱,哈哈……”钱万贯撒下十钱暗示大汉可以送客。
罕见的鸟王镯,啧!啧!今日真是发大财……
巨大的碰撞声打断钱万贯贪婪窃笑,转身怒斥,“该死的!只不过要你们清理废物,可没叫你们拆屋……吓!你你你……”
染红鲜血的锐利长刀架在钱万贯的颈部,利刀来回在颈项磨着,血液不断滴落在肥胖的身体,只要稍稍一用力人命就消逝。
“大大大……大爷饶命……”钱万贯瞠n口结结巴巴求饶。
他脸上的神情是如此淡然,浑身散发出的阴寒之气令人不寒而栗,而横躺在地上的两具“活死人”,更让钱万贯吓得心脏几乎停摆。
被点住哑穴的大汉双眼翻白,只能抽动躯体无声哀嚎,伤痕深度可见白骨,鲜血宛如泉水涌出,明明白白表示腿上的肉已经被挖掉……
他不要跟他们一样啊……
“第三个选择就是……以你的性命及百万两送我带着玉镯离开。”压着刀柄,任翔飞很想看看这只肥猪究竟是油多一点,还是鲜血多一滴。
“不不不……不要啊,求求你饶我一命,我可以给你十两……十钱……不不!
是十万两!”怕死的钱万贯已经吓得语无伦次。
“杀了你,带走铺子里所有东西,至少可以得千万两。”任翔飞冷哼笑着。
“不要啊…。:求求你…:。啊!”
“吵死了。”任翔飞挥刀割下猪舌,要不是怕猪油弄脏长刀,他还真想让世间少一个祸害。
哈!说得多么正义似的,自己何尝不是已经沉沦,也是个祸害……
血淋淋盗杀案件已经传开,悬赏告示贴满整个苏州城,官兵、百姓齐力寻找嗜血的少年,他们为的当然是悬赏奖金,而关于钱万贯的下场,众人全抱持着看报应的心态窃笑。
经过突发事件,他早该远离苏州城,但是与季冰柔的约定却绊着他的脚步,没道理啊……现在他的身价可是百万银两,岂会将小娃儿看在眼里,她能给的只不过是一点点好处罢了。
“真没有必要冒险留下来。”任翔飞倚靠在九曲桥下喃喃自语。
这句话重复数次,然而他始终没有移动脚步,他不只是等了”个上午,生怕官兵阻挡害他不能赴约,昨夜他就已经来到桥下等待。
任翔飞双手不停抚摸玉镯消磨时间,玉镯上的标记可以提供官兵线索,间接会让季冰柔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甚至泄漏他的行踪,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再见她一面好奇怪的心情啊。
她纯真的笑颜深深烙印在心里,任翔飞不禁嘲弄失笑,“哼!想不到干扁四季豆可以迷惑人心。”
“哇!原来你喜欢吃四季豆喔,也不早说……人家没有准备耶。”秀眉蹙起,季冰柔好懊恼自己粗心没有事先问过他的喜好。
将她拉至桥下,任翔飞不着痕迹的低头窃取她发丝的芳香,“我已经吃到了。”
“啊?什么?我又没有准备四季豆这菜肴……”她抬起头来,正巧抵上他的唇瓣,额头上传来的气息令她脸红心跳,这这……算是亲吻吗?
眼映着眼,彼此脸蛋相隔不到一寸,他明明就比自己高出许多,怎么两人脸会贴得如此近?
不寻常的气氛让她不自在,季冰柔立刻弯下腰掩饰羞涩,取出大清早就开始准备的佳肴美食,“红枣糕、桂花糕、银杏糕、梅香糕、杏仁糕……”
“你是把我当猪仔啊?这么多束西,我哪里吃得完?”常常有一餐没一餐,任翔飞的食量并不大。
“啊?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得意的糕点,一时没有想到份量的问题。”季冰柔的神色有些傻憨。
她心里想的全是该如何将十二道美食挤进篮子里,该如何才能成功偷溜出来,想像他享受佳肴的表情,其余的全部没有想到。
“还有,全是女人家爱吃的甜点。”任翔飞一口将精藕吞下,甜蜜好滋味融化在口里,同时也让孤寂的心感到甜蜜蜜。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感动让他恍惚失神。
“噢!对喔,除了人参鸡汤,且余全是甜点,我真是胡里胡涂的。”甜点搭配鸡汤,她可真夭才,季冰柔好懊恼自己搞砸一切。
“没关系,你的手艺真的很好,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怎么也没料到千金之躯真有一手好厨艺,不喜欢吃甜食的任翔飞破例一口接一口吃着,他想就算她给的食物像杂草、树皮,他也会吃得津津有味,只因她的关怀让人感到窝心。
“真的好吃?”季冰柔眨着闪亮瞳眸,期待他再次赞赏。
“嗯,很好吃。”嘴里塞满糕点,两餐没吃的任翔飞终于感到饥肠植辎。
“那……我明天再准备饭菜给你尝尝好不好?”拿着巾帕擦拭他的嘴角,季冰柔深深觉得看他吃东西也是”种享受。
明天两个字将任翔飞从美食仙境给扯下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明天,接连两个“明日约定”,让他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流窜。
那是想停留靠岸的渴望……就为了眼前发育不良的小娃儿停留?是活得不耐烦想找死吗?他才不会这么疯。
“我待会就要离开苏州城,这玉镯子你收回去。”任翔飞有些不舍的将藏在怀中的玉镯戴回她手上。
玉镯才回到她手上,他就后悔了,吱!果真是疯了,竟将珍贵的玉镯子还给她。
“你什么时候要回来?”彷佛怕他消失,季冰柔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不会回来。”任翔飞视线仍停留在她的手腕上,雪白肌肤上的朱砂痣真……
搞什么啊,美的是玉镯子。
“为什么?你不是住在苏州城吗?”他给予的答案让她感到错愕。
“不是。”清纯小脸浮上失望的神情,让任翔飞心中的不舍渐渐扩散,究竟是舍不得玉镯子?还是舍不得……她?!
“原来分离的时刻还是来得这么快啊!我才开始学着如何绣鹰…”
“什么鹰?”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冒出没头没尾的话,正想提着包袱离开的任翔飞停下动作。
“你的名字让我联想到傲鹰展翅飞翔,我还以为可以常常见到你,好好谢谢你,昨夜才开始学着绣鹰的图腾,想为你做件衣裳……鹰都还没成形,而你却已经要离开了。”细嫩的嗓音里有着离别的哀伤,说着说着,季冰柔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早该料到的,傲鹰适合在蓝天飞翔,况且她不过只是受他帮助的人,又凭什么留住他?
“我可以多留一天。”不忍心见到她俏丽容颜覆上失望,任翔飞不由自主的答应留下。
自厄运袭击任家之后,他再也没有与人相处这么久过,那种轻松不必防备的心情真好,他不得不承认她给予的温暖令他舍不得放手。
再一夭就好,再尝一回她的厨艺就好……
“真的!太好了,我一定会努力学好绣鹰的。”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至少她还能再见到他,明日一定要准备丰盛的菜肴。
“不论绣出来的是鹰还是乌鸦都好,明日我会在这等你。”有东西可以留念也是很不错,任翔飞心里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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