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高的冷酷、朴高的自私、朴高将爱情当做他自己任意把玩的木偶而随意牵拉它们。苏麻的青春爱情被他的随意把玩折磨成死角,苏麻每日则躲在那死角里哭泣,没有任何的安慰和向活的目标转机。这使得苏麻心灰意冷,她不知明天是否有太阳?明天的太阳又是否会照耀着她?
她在压抑与颤栗间迎向朴高的无比冷酷和无比仓促的爱。她在这如此爱情中险些丧命。她在掉入深渊的半空努力伸出一双手臂向上挣扎着扑捉着希望能抓到救命的岩石抑或松柏。然而她一无所获,她就要坠入深渊,坠落中她向下瞭望着,那万丈深渊深不可测迷迷茫茫雾气环绕,她即要坠落的瞬间她看见一棵救命的古树张开博大的枝体迎向她,她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罗良医生将她从深渊中拖拽上来,可待她刚刚为重新活过来而激情万分之际,罗良甩开她的手臂,她的心挂满了灰暗的幕布,她不知掀掉哪片幕布才能使自己那颗蒙垢的心明亮起来。但是她重新设计了自己的人生。既然她又活过来她就要很顽强地拓展生命之路。
所以朴高已经成为她的历史,无论从爱情角度还是从报恩角度,苏麻对朴高都丝毫不欠什么债务。相反倒是朴高亏欠了她,他有什么权限和资本来死磨硬缠自己呢?
想到此苏麻禁不住向座椅后背上靠了靠,她挺胸昂首一副神圣不可侵的样子。
朴高从车的反光镜中看到了苏麻的这一举动,他感到苏麻冷漠的面容愈加清澈纯美。苏麻活脱脱一个冷美人。他从苏麻整体上观出苏麻比之先前更为楚楚动人和丰腴可爱了。难怪人家说生过孩子的美人韵味无穷呢!
朴高从车的反光镜中始终没有放过窥视苏麻的任何机会。由于精力没有全部投入到驾驶车的方面,他差点闯了红灯,幸亏那个节骨眼交警在截获一辆超员的巴士,否则交警没完没了的盘问会使他丢掉许多与苏麻在一起的大好时光。
苏麻在朴高嘎然停住车身时给车的惯性弄得前仰后合,她即刻抓住座椅的边缘以此控制那种惯性的不平衡。
她看到朴高有些神色不自然,断定他给自己精神的不专一和精力的分散才弄得红灯前急刹车。这对一个开车的人来讲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偶尔的疏忽是谁都会有过的,可朴高竟为了这芝麻大小的疏忽而脖红脸热。虚荣像他的影子紧密地跟随着他,使他如影随形。
苏麻在心底呐喊道:朴高啊,你累不累呢?
途经一家又一家门帘装潢普通的饭庄,朴高很快将车子停在一家与他车子一样豪华的酒店门前。
就在他下车为苏麻打开车门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苏麻身上的衣着与这个豪华的大酒店有着多么大的反差。他略略皱了一下眉。若是从前苏麻在自己身边的时日他肯定会大声斥责苏麻的,但是现在他得忍,他必须得忍。刚刚众里寻觅千百度地找到苏麻他不能因小失大。他这样的念头一闪现就很快返回车内。
第四部分第十三章不在涉足爱(8)
苏麻搞不懂他在玩什么新花样。怎么下了车又返至车内呢?苏麻脑海中画了个问号。
朴高将车子驱到一个超级商场门前,停下。朴高让苏麻与他一同下车,苏麻不解地望向他并且眸光有些疑惑。
苏麻跟随朴高下了车。天色已近傍晚,但还很亮度。太阳放着红光落在远云边缘。这个
时候马路上三五成群的人流来来往往地穿行在街面上。苏麻很是为那群人流感到一丝欣慰。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流了,因为生活和工作圈子的缩小,她也很久没有看到如此辉煌的街市和它的壮观了。
但是当朴高停靠住车从皮夹内取出一沓纸币塞到她手中并让她进商场购置一套入时的春装时,苏麻顿刻明白了朴高的全部计量和用心。刚才在大酒店门前停住车又将车子驶到这个繁华地带的商场门前全部阴谋仍在于虚荣和虚荣背后执意操纵她的手段。
他是注意到自己的一身朴素的且普通的服装有碍观瞻和有损他的面子才又折回车身驶到商场这地方。
苏麻脸色骤变。苏麻将朴高塞到她手中的钞票甩到朴高的车厢内。然后愤然进入一个出租车。出租车很快在朴高眼前消失成一个盲点。
朴高愣怔了一会儿,才转身进入自己的车内,他的情绪一跌千丈,他甚至要哭出来,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总会被人家笑话,更何况自己的身家地位是万不得给人家笑话的,好在自己已知晓苏麻的住址。
他很快将他的豪华小轿车驶出商场门前的停车场向苏麻租赁的住处驶去。
苏麻带着满腔怒火回到家中,她真后悔答应朴高去什么酒店,但又一想自己并没有做错事。倘使今天早晨苏麻不答应朴高晚上下班时与之见面,朴高肯定会软磨硬泡地影响她的工作,去酒店并非为了与他叙旧,而是借用那里的场所将一些她认为该向他说的话统统向他讲清楚。她不能去他的家里亦不能将他带回自己的家中,因此酒店是最好的谈话场所。至于酒店的豪华与低劣苏麻根本不会在意。她当时在车内就这么想着,她闭上眼睛任凭朴高将自己带入任何一家酒店。
朴高天生虚荣连谈话亦要上最高档的场所,这姑且勿需再提,只是他的不放过每一个牵制人的行动令苏麻大伤脑筋,她为了一场谈话就要听从他的旨意而去购置他所喜爱的服装。他凭什么要命令她去做某某事,她又凭什么要听他的指挥和操纵呢?
金钱固然可爱,但她不稀罕从别人手中拿到它们,她要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换取它们。
苏麻想或许换了别的女人会兴奋地接过那钱款同时还会投怀送抱地吻向朴高那僵冷的面颊,虽然那女人在他脸上找不出任何的感觉,但在那厚厚的纸币上却找到了物欲满足的感觉。
苏麻不,苏麻决不。苏麻有苏麻的人生准则。苏麻就是吃糠咽麸亦做不来那种女人的虚假媚态和下作的举止。
苏麻与男人间相处是要有爱做底蕴的,她无论如何承受不了没有爱而为了某种目的去与男人卖弄风情。
她每当想起与朴高相处一道的日日夜夜眼前就会闪出朴高独断专行的一幕幕。朴高总是以大男人的准绳束缚着自己。朴高一如嫖客向自己投抛着钞票,自己又一如妓女承接下来。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没有主张与见解呀!
由此苏麻认为青春永远是幼稚的花蕾,待那花蕾很得体的绽放过,青春又会走向成熟的毁灭。而这种毁灭有时会让青春重新来过。
苏麻的青春能否重新来过那要看她命相的好坏。
苏麻脱掉厚重的羽绒服将其挂到衣架上。本来这样渐暖的春日气候,按理说来是勿需再穿上它了,但是在阴冷的工区内的工地她是断然脱不下它的。她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的羽绒服上衣给了她足够的温暖。
她脱掉羽绒服就去了厨间,在工区的工地,中午她只买了一个一元钱的面包吃到肚中,已经近晚七时,她的腹中咕咕怪叫着,身体也在空旋。她本来是爱吃面食的,但皆因面食的烦琐而弃之。她洗淘了足够一个人享用的大米而后将它用小型电饭锅焖上。做完米饭,她又打了两个鸡蛋和切了一个柿子。鸡蛋炒柿子是她经常的菜谱,既简单营养又爽口开胃,一箭双雕。苏麻将饭菜做好后就将它们各自分别盛在一个小碗内端至室内的写字台上慢慢地咀嚼着它们。她正在吃饭的当口,她的门急促地被人敲击着,那敲击的紧密,仿佛一个地下工作者在敲击同党的联络地点又好像敲击者背后有无数个追击者在追赶,那敲击声既密切又紧张。不用苏麻细想苏麻便清楚一准是朴高。
第四部分第十三章不在涉足爱(9)
苏麻准备为他打开门,她要向他讲清楚她与他之间已无任何情感而言,她并且要告诫他不要再来骚扰她生活的宁静。
之前之所以没能让他来她的住处,苏麻害怕他误解她引他入室是对他仍旧一往情深,现在迫于无奈的情势让他进到室中,相信他不会对自己产生误解。再者她也急于知道自己很隐私的行踪是怎么给他知晓的?
苏麻想到此便撂下碗筷准备为朴高打开房门。她没有将自己尚未吃完的饭菜拿走,苏麻认为她完全没有必要做一些虚伪的举动。她更不能像朴高那般虚伪。更何况自己住在这样简陋的房子里还有什么可虚伪的呢?
她要使朴高清楚她对生活的适应能力有多强大,她要让朴高彻底死灭那颗对她念念不忘的心。
她将门从容地打开,朴高很标致的长圆相间的面颊上渗着汗水,这使他多少有些与身份不符,通常只有工人弟兄才会出现这种滚滚汗珠,苏麻断定他一定是给她的离去急成这副尊容的。苏麻向旁侧闪了一下身让他进来。
朴高身上质地优良的黑色皮夹克外衣将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他的一头浓密的发丝向前额探出一缕,虽然打乱了他发型规模化的阵脚,但却没有影响他发型洒脱的效果,除此而外朴高的一双似大非大似小非小的眼睛流露出一种苏麻从未见过的柔光。
苏麻在认识他的那年他就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工区工地相见那一面以及去酒店的路上苏麻只顾想心事,所以没有注意到朴高的仪表,而是专注到朴高的行为举止。
现在朴高与苏麻面对面地落座在椅子上,苏麻很明显地看出朴高的脸上除了比先前胖了些眼角处亦有了鱼尾纹而且眼睑下方滋生了不算严重的眼袋,这种轻微的眼袋会让同类产生嫉妒让异类产生一种妄想。因为它很有成熟一些的男人风度。一般来讲四十几岁的男人打眼望去即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又像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总之现代男性的年龄是女人们无法用目光评判定夺的。当你得知该男性的实际年龄后,你会惊异他的现有风度与实际年龄有着多么大的悬殊和本末倒置。
应该毫不隐讳地说苏麻对朴高的感观印象还是一如既往。朴高的气质风度使他比自己长十八岁的年龄缩短了距离。
诚实一些地说来,苏麻从未厌弃过他的年龄。苏麻有时在幻想中想像着朴高如果没有那么令人窒息的性格该有多好啊!她会像鸟儿一样在他生活的林莽中自由地飞翔着,累了就靠向他的臂弯呈出依人状。
真正的爱情是愉悦欢快的,它会改变一个人性格的。可是朴高真的那么爱自己吗?如果真爱,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改一改他的冷酷生存方式呢?
苏麻的脑海里飞速地闪烁着这些念头的同时她的一双睫毛扑闪的大眼睛扫视了一眼正襟危坐在那里的朴高。
朴高在四下寻视着苏麻的住宅,眉宇间微皱了一下而且眼波里流溢出一种对苏麻能适应如此恶劣环境的钦服。他的视线顺着驳落的墙皮和苏麻用一些艺术品或者画像点缀的写字台上方的墙壁滑落到写字台上简单的饭食。朴高脸部呈出如同疾病患者或者男人情欲萌动时的痛楚状。
他内心的确在抽搐。他的漂亮如仙女般的苏麻竟过上了这种残败的下等公民的生活是他想都没想到的。他在怀疑苏麻的精神和智商是否出了问题?否则她怎么会让自己生活在如此的生活境遇而不痛不痒呢?再者她在工区工地上的那份下等公民的差事也是朴高意想不到的。苏麻这么一个柔弱性格、学历学识兼优的女性做着这等差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唐至极!荒唐至极啊!
但朴高马上收回咏叹的思维。他断定苏麻肯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肯接纳这份差事的。再者她还在一个人供养他们的孩子,这一点很让朴高感动,但朴高感动得愈深刻面部表情则愈严酷。这令在她对面坐着的苏麻很是恐怖。朴高在想到孩子的过程里下意识地将目光抛向床铺。床铺上除了一只蓬松棉软枕、一条被子外别无它物。一条花案别致的床罩罩向床铺。那么他们的孩子肯定是放在幼儿长托所处确定无疑。
第四部分第十三章不在涉足爱(10)
没待朴高更深入一层地思想下去,苏麻带着从朴高入室以来的那种充满疑虑的审视目光向朴高展开了一番问话。
苏麻很急于知晓朴高是怎样找到这里来又是怎样找到她工作的工区工地以及他怎么还通晓了她有了一个孩子而且还确认那孩子是她和他的杰作。
朴高在苏麻连珠炮式的问话里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他抬起视线,视线恰好对着惨白灯管的亮度,他禁不住眨巴一下眼睛,稍后他清了清嗓子向苏麻陈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朴高在日渐恢复健康以后就去了他的律师事物所同时拾拣起他在司法机构兼职的头衔。
一日上午他正在律师事物所内整理着一些案例材料。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立在他面前,而且眼前站着的这个似曾在哪儿见过的男人衣衫不整胡子长出唇沿。
那人在朴高目光的示意下落座在朴高对面的客椅上。那人顺手从兜内掏出一盒几元钱一盒的劣质烟从里边抽出一只刁在口中,他刚要点燃,朴高又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在室内吸烟。那人将那只烟装入盒内眼内释放出一丝空洞和忧郁。
就是这种空调和忧郁使朴高想起了眼前的这个衣衫不整的人是何方神圣。
他即是一年以前被朴高辩护出狱的名叫施子航的年轻人。
苏麻在听到施子航的名字时心里禁不住颤栗了一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没想到是他出卖了自己。苏麻好一阵心痛。
苏麻为了不打扰朴高的陈述没有将不悦溢于言表。她在仔细谛听着有关于施子航出卖她的始末以及为什么出卖她的原由。
在朴高确认了他是谁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施子航到此有何贵干?
朴高的问话中一直僵冷着面颊,这使得施子航忍不住身体抖了一下。他内心里有了一股强烈的争鸣:难怪苏麻会舍他而去,原来这家伙像个不尽人情的冷血杀手。自己若不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来求他?
他首先向朴高抛出了他清楚苏麻的住址并且告诉朴高说她生下了她和朴高的孩子。但他始终绕着弯子不肯讲出半句有关于苏麻的半句实情。聪明的朴高知晓对方来的目的,于是朴高与施子航同在苏麻身上展开了价码游戏。朴高说他可以为施子航开下一张五万元的支票。
施子航一听朴高这样大气的开场白就详述了自己的情况。他说他发行了一批黄色光盘被警方拘留释放后人家便解聘了他,他因为无颜去见自己在这儿的老同学——那个总经理大人,因此只好出此下策同时也好使你们一家妻儿团圆。他说他要一笔钱再就是要朴高为其找到一个工作。
朴高立即开了张五万元的支票递到他手中同时朴高向他蔑视地一瞥,然后朴高答应施子航一周之内搞定他的工作。施子航听罢面颊女人般地呈出红润。他战战兢兢抖抖瑟瑟地讲出了苏麻的实情。
待他说完苏麻的地址后他感到自己多么像电影里的叛徒王连举,现在他这个划时代的人子充当了可耻的叛徒之角出卖了他最亲密的同学兼朋友的苏麻。虽然他从中充当了月下老人之职,但他的性质是恶劣的,那性质有着黑道上的某种黑色手段。他是不可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