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沉默,反正我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一在外胡说八道回家一言不发的怪人。
但姨叔似乎不想放过这能调侃我的话题,叽叽歪歪的问个不停,什么见女朋友啊、打架鬼混啊,甚至最后他都开始猜测我是不是进红灯区了。
填饱了肚子,我无力的放下碗筷道:信不信随你,我昨晚真的只是跟张松一起,酒也是和他喝的。
姨叔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饭吞下,瞥了我一眼:那你干嘛喝酒。
我烦躁的道不高兴呗。
他不在开玩笑了,而是一脸正经的看着我:那你可以告诉我们呀,难道张松比我们还亲?
我:不方便。
大概这话有些伤他们的心吧,四姨瞪了姨叔一眼他们就不在说话了。
过一会,见我打算去洗澡睡觉,四姨叫住了我说:陈梦,曾主任给你说没有。
我摇摇头:我今天还没看见过他呢。
四姨走到我面前,想了想道:是这样的,今天又来了一学铣工的学徒……
第26章
四姨走到我面前,想了想道:是这样的,今天又来了一学铣工的学徒……
我打断她的话:“来就来呗,炅立全他们不是没带徒弟吗。”
“但,他们说让你带。”四姨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点头,很明显的事嘛,让一个才进厂不久的工人,不管是工资还是厂里对他的器重都被骑到自己头上,当然不会服气。更何况炅立全还是厂里有着十来年工龄的老工人,再加上我上班的时间只比他们少不见得比他们多。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那样小气,明明我已带着一个徒弟就只剩下三台床子了,如果再来一个,那我不是就只有两台床子可以作业?并且还得再分一份心去看着他们(徒弟)。
我不屑的挑挑眉头,原想这周也将他们床子的程序改成和我一样来着,哼……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老炅,我就要让你看看,我就是带两个徒弟只有两台床子,我也要比你四台床子做的快。
“那你行吗,别死撑,没必要和他们斗气。要不让我给曾主任说说去?”
我摇摇头:“不用,只是四姨,这周你打算派那个质检来检验我的工件?”
既然四姨知道我想和他们斗一下,那更好,不用我多费唇舌。两台床子,就算是以以前的走刀速度也是不可能完成四台床子的工作量的,要想赢就得在现有的基础上把走刀再调快一点,但那样铣出来的工件表面就会有些凹凸不平,报废百分比肯定会上涨。
我不但想赢,并且还想来个全方位的,数量上超过他们的同时我还要在质量上越过他们。谁叫四姨是质检部的部长呢,工件合不合格还不是由她们说了算。
四姨看了我半晌才道:“我把你张姐安排给你吧。”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就洗澡去了。想来四姨已经明白我的算盘,在整个厂里,除了四姨外就算她徒弟张姐最照顾我,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我就可以放手大干了,老炅,我就陪你玩玩。
我有些兴奋,进厂才三个月就带徒弟,并且一带就是两个,放在以前谁信?套句小说里的话说,我还真是个天才。所以我只小眠一会就到厂里打算做下准备。
“陈哥?你不是要五点半才接班么,怎么四点你就来了啊?”
看着热情洋溢的张松,我有些不大习惯。我不大习惯有了解我的人在我身旁,即使是朋友。
我勉强一笑:“听说我又要带徒弟,所以提前下来看看。对了,你知道是谁吗?”
张松摇摇头:“不知道,听说是一个女生。”
女的?我眉头一皱,不是我性别歧视,而是我实在想不出那个女的会来干这,累在其次,主要是脏,太脏了,一个班上下来几乎整个衣服上都会盖一层铁屑粉末,更何况还得呼吸,即使戴上口罩,也没啥用,因为空气中的铁屑密度太大了。
“陈哥,要不我们先去认识认识她?反正时间还早呢。”
我看了看铣床车间,也是,反正老炅他不到五点半是不会下班的,他不下班我也做不了准备。那就看看去吧。
妈的,这杀伤力也太强了吧?走进宿舍楼,看到坝子上被一团人围在中间的那背影,我和张松都吓得吞了吞口水。这简直比厂里开职工大会人还齐,除了上班的不论男女几乎全在。
“看来以后我们铣床车间不会再寂寞了。”
听到我的呻吟,张松拍拍我肩膀:“那是,以后我一定多多捧场。”
“你不是说没见过她吗?难道这么远你也能看清?”
“真没见过,不过,虽然看不清,但这么多人围着她说明什么,肯定是一绝色嘛。”
绝色?绝色会干铣工这活?我保留意见。我耸耸肩:“那还不过去瞧瞧。”
“就等你这话。”说完就独自跑了过去,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我不急,反正她迟早是我的……徒弟,再说,虽然还没见面,但她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可不怎么好了,
单是那做作的笑声就足以让我吐上几次了。
默默走到离大家最远的一长椅上坐下,漠然的点了一只烟,看着头上灰暗的天空,就神游起来。
正当我快融入自己有意制造出来的那种落寞中时,一双玉手却轻轻捂住了我眼睛。
一般来说,我很讨厌在我出神时有谁来打搅我,但她是一个例外,我轻轻一笑:“张姐,你下次能不能换个花样,很没挑战性呢。”
张姐,全名张红梅,比我大一岁,大概是因为比我早踏入社会的原因,她脸上的神情总是比同龄人多了一份成熟多了一份稳重。
我是在去年四姨的生日聚会上认识她的,当时我还在读中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夜我酒喝多了是她来照顾我的,反正对她挺有好感的。
看见我高兴,她也会跟着高兴,但不会问我为什么而高兴。
见我悲伤时,她会默默陪在我身边,但不会问我为什么而悲伤,也不会安慰我。
她不会问我任何事,相反的我也不问她任何问题。当然,这只是指彼此之间的感情问题。在生活方面她可是很关心我的。
有时候我在怀疑她是不是我的翻版,因为在人前她和我一样,总是大咧咧一副纯粹玩笑的姿态,但人后居然也和我一样——喜欢沉默、享受孤寂。
认识到她和我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后,好感当然便成了喜欢,但此喜欢非彼喜欢,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没有一丝其他杂素。
她轻轻一笑,用手轻轻敲了下我额头,随即在旁边坐了下来。
第27章 爱情的真谛……
第27章爱情的真谛……
她轻轻一笑,用手轻轻敲了下我额头,随即在旁边坐了下来。
良久。
“夜班?吃饭了没?”
“吃了。”把头轻轻靠在背椅上:“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阵冷风吹过来,张姐轻轻往我身上靠了靠:“才回来。”
看着她脸上那忧郁的神情,我知道她这次回家肯定过得又不愉快。我好想问她出了什么事,但话到嘴边我却始终说不出来。
我不想去打破我们之间的那种默契,也不想去自寻烦恼。因为现在的我始终秉承着从胡亿事件中得到的另一个真理——在你了解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了解着你。
也许那只是我的自以为是,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想了解我。只不过防患于未然总不是什么坏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解这个怪异的姐姐,或许沉默是最好的办法。看着有些失神的她,我摇摇头,看来我们真是一类人,怪人。
“张检,你回来了啊?”对于检验部的大哥大姐们,大家都是很尊敬的。要知道我们所做出的工件合不合格是由他们说了算,并且以这厂里的那些老式机床谁敢保证自己的报废率不超出厂里的标准?所以四姨掌管的置检部门就如同古代的皇帝一样掌握着大家的(经济)命脉,谁敢得罪?
张姐有些恼火的看了他一眼,大概和一样的心思,怪他打破了这份孤寂。不过脸上居然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那份伪装的功夫连我都自愧不如。
“……你们?我是不是过来得不是时候啊?”
不错,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靠!不对……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啊?晕……无力朝他翻了一白眼:“张松,你过来干嘛,你不是想看那漂亮MM么?”
“哇撒,不是吧,张松小弟弟,我们的冬天都还没有过去,你的春天怎么就来临了?这太不地道太不公平了。”虽然张姐这话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却被我看在眼里。我一愣,难道张姐对张松……这应该不大可能吧,要说张松喜欢张姐那还说得过去,毕竟在这厂里,张姐可是被公认的最漂亮最受欢迎的女性。
仔细打量着她,我突然约带欣喜的把手一紧,虽然还是不明白那丝异样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却发现那异样中却透出一种羡慕的成分。但,为什么会这样?
“张检,您开什么玩笑,我还小着呢,那什么春天之类的我可不敢去碰,还是留给你们去享用吧。”在张姐面前,年轻人中大概就只有我能以平常心面对她,因为她平时在他们面前的表现总是那么完美无暇。娇美面容、温柔性情,再加上对人的坦诚、活泼和开朗,这样的她对我们这些处于社会底层的小子来说,无疑就是一天使般的存在。面对她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尴尬,张松也不例外,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张姐早以习惯如此气氛,随口继续道:“哎哟,小弟弟,你怎么可以把爱情说得像一老虎可怕呀。不过以你的年龄来说,你肯定没有赏过她的滋味,这样吧,看你长得还不怎么丑,姐姐就吃点亏,从今天起我干脆就当你女朋友算了,让你感受感受她那甜蜜的快乐。”
寒……我呻吟着拍拍自己的脑袋,听她前面那话我就知道大姐想说什么了,又来这招?真有她的。
就在我以为张松说不出话时他却道:“张检,虽然我没尝试过(爱情),但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快乐吗?没错。但在那快乐的同时自己也应该痛苦着吧?”
“你说什么?”张姐迅速的坐直身体,两眼动也不动的看着他,嘴里诺诺着道:“快乐并痛着,快乐并痛着……张松,你怎么有这样感悟?”
张松有些得意的朝我看一眼,我知道不妙,想喝住他却为时已晚,他以对着我张口说了出来:“有前车之鉴啊,以某些人(靠,对着我说还将什么某些人,当别人时傻子,不知道说的是我啊,汗……)的经历来看,用如履薄冰来形容她(爱情)不过分吧?一个不小心,我看甜蜜的快乐没享受成,反倒会让遗恨万年的伤痛缠上身,那多不值得呢。人生还是简单的好啊。”
简单人生谁不想要?但……人生的根本就在于复杂,一旦简单了那还是人生吗?我苦笑着摇摇头,扭头打算和张姐一起用语言打击打击张松,却发现她眼中居然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悲伤神情。我心中一颤,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张松一见我们这个样子,知道说错话了,一下子也就呆在那里不知所措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渐渐黑了下来,一股寒风把我从寂寞的怀里拖了出来,看到她们两人脸上的神情,再回味一下这种气氛,我苦涩一笑,拉过她暴露在寒风中的手打算叫醒深思中的她,却发现她的手好冷,凉得我心里直冒寒气,“张姐,张姐,你……”
“……”张姐收回望向天际得眼神,茫然的看着我:“小梦,怎么啦。”
“你……,我……”看着那边已经没有人群的坝子,我随口大一哈哈道:“该上班了。”
她缩回那被冻得发红的小手,理了理脸上的秀发,有些幽幽的叹了口气:“小梦,你说,爱情的真谛是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问我关于爱情的问题。我微微一愣,盯着她:“张姐……”
她没理我的疑惑,也没解释她为什么会打破那份不算约定的约定,只是那眼中我看出了一丝决然的味道。
心中暗叹一口气,将眼光看向别处,因为我发现我居然和张松他们一样,有些害怕与她对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每个人对她都有着不同的理解,酸的、甜的、涩的,种种感觉都是因人而异。”
如果是在以前我这样回答她这个问题,她绝对是不会再问下去的。不过,要是在以前她也绝对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见她还是固执的看着我,我只得道:“好吧,我说还不成吗?不过,张姐,这只是我自己的理解,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这样的。我觉得她是……痛并快乐着……”
“痛并快乐着。”就在我说出的同时张姐也说道。
这就是默契吗?我看着张姐心隐隐作痛起来。能把爱情理解成这样的人,她一定是被她伤得透体。原来不是所有的默契都是好现象,至少,这样的默契我不想要。
一滴晶莹液体悄然划下她脸庞,虽然她很快也很巧妙的擦了去,但我还是看见了。
我突然有些悔恨起来。悔恨当初为什么不认真读书。
虽然平时在大家面前我是夸夸其谈、连绵不绝,但现在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脑海里居然一句安慰的言语都没有。
“上班吧,我们都迟到了。”大概是见到我脸上郁闷的表情,张姐反倒不忍的岔开话题起身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先去换工作服。”
“嗯。”我木然看着她有些蹒跚的脚步应了一句,直到她消失在我视线中才回头对边上的张松道:“走吧。”
张松点点头。
这才想起刚才那断时间他几乎没说话,我有些愕然的看他一眼,却发现他脸上大大写着一问号,碰碰他:“你怎么了?有问题吗?”
张松挠挠头:“这个……陈哥,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我点上一只烟,好笑的看着他:“你说呢?”
“咳……这个……”张松干笑两下:“我郁闷的其实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爱情的真谛,怎么是痛并快乐着而不是快乐并痛着呢,两句话不是一样的么?”
深深吸了口烟,看到他那一脸我想知道的表情我摇摇,摸出手机一看:“你自己想吧,别说了,我们已经迟到二十几分钟了,上班吧……难道你不想要这个月的奖金了?”说完就扔下他朝厂工作区跑去。
第28章 离厂【上】
快乐并痛着,这只是我自己感情的写照而非我对爱情的理解。或许我不理解爱情,但如果非要问我她的真谛的话,我就只能回答说是痛并快乐着了。
摇摇头,打算抛开这些杂想调整自己的状态到最佳,以应付为时九个小时的工作【中间会休息一个小时用来吃夜宵】。却不想张松却追了上来,和我勾肩搭背的问:“陈哥,张检她是不是在某些方面跟亿瑶很像?”
我恼了。不是因为他打断我正调整心态的心情,而是他那句话的含意。冷冷的将他手从我肩上放下道:“你打胡乱说,我只把他当成我姐。”
“切。”张松没有发现我的不快,继续笑嘻嘻的用手往我肩上搭来:“我不信。张检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是和尚也会动心。再说,她这么完美,肯定有着和亿瑶同样的地方……”
我豁然转身,用眼瞪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给我听好,不准再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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