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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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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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你了……”连清篱同情的声音。

  “还好了,庆哥其实人很好的,对兄弟们很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忘不了我们这些做小弟的……”石头的声音突然顺耳起来。

  “真的?”连清篱讨厌的声音。

  “当然……只要……庆哥不发脾气……”石头的声音还是那么讨厌。

  “连先生,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跟庆哥是朋友……”

  呃?舒庆睁开半只眼睛。

  “为什么?”

  就是!为什么?

  “……”

  嘀嘀咕咕的声音再也听不见,舒庆急忙跳下沙发,踮着脚走到厨房门口。

  倏的,他怔住。

  石头跟连清篱正头碰着头,肩碰着肩,两人几乎差一点就要靠在一起……

  舒庆不假思索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连清篱,将他拉至自己身后,同时吼道:

  “石头!”

  “庆,庆哥,怎,怎么,了?”

  石头被舒庆的表情吓得立刻结巴起来,脑袋也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了?

  舒庆一愣,他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连清篱挣扎了半响,也没挣脱舒庆有力的抓握,手腕痛得几乎要断掉,他气怒的踢着舒庆的腿,吼道:

  “舒庆,你发什么神经?你想让我这只手也断掉是吧?快放开!”

  顾不得再瞪石头,舒庆连忙转身,放手。

  此时连清篱的腕上已多了一圈暗红色的指痕,如同手镯,肌肤触上去,温度烫的惊人。

  “别碰!”

  连清篱恼怒的拍开舒庆伸来的手,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理亏的舒庆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怔怔的看着连清篱,一脸无措。

  心一软,连清篱叹了口气,道:

  “算了!”

  然后转向石头:

  “麻烦你帮我把菜切好,我去上点药。”

  他现在只有右手能用,自然要小心保护。

  “我知道了,连先生。”

  石头转身,开始专心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你跟我来。”他转向舒庆。

  “哦!”

  舒庆一声不吭的跟了过去,一点也看不到平日的跋扈。

  在连清篱的指示下,打开药箱,拿出药膏,一拧开,便闻到奇怪的味道,有些刺鼻,但却很淡。

  舒庆问:“这是什么?”

  连清篱答:“还能是什么?止痛活血的药膏!”

  十分不高兴的语调,让舒庆的表情显得更加沮丧。

  他垂着头,沉默着将药膏抹在连清篱的腕上。

  “太多了。”

  “什么?”

  “你抹的太多了。”

  连清篱静静的指出。

  他几乎将一整支药膏全部挤在他的手腕上,多余出来的,顺着手腕滑下,滴在桌面上。

  舒庆急忙扯了纸巾抹抹桌面、又抹抹他的手,笨拙忙乱的姿态让连清篱的心又是一软。

  “你的衣服上也有。”

  他指着舒庆的衣襟,无奈的提醒。

  还真是从来没照顾过人呢!随便上个药,都能弄得到处都是。

  “没关系……你的手疼不疼?”

  “不比骨折疼。”连清篱故意说道。

  果然,舒庆的表情又难看起来,虽然瞪着自己,但怎么看怎么像被欺负的很彻底的小狗。

  连清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舒庆的发,浓密粗硬的发,刺的手心又痛又痒。

  “喂!”

  舒庆不悦的皱起眉头,但是碍于连清篱红肿的手腕,硬是忍着没将那只手拨开。

  “舒庆……”

  连清篱柔声道:

  “药膏弄到你头发上了。”

  “喂——”

  吵闹之余,连清篱也忘了问舒庆突然发作的原因。 


  第 13 章

  从那天起,舒庆跟石头几乎每天都来报到。

  舒庆自然总是毫不例外的翘着二郎腿等着吃白食,更令人发指的是,自己不做事还总是爱捣乱,时不时就会到厨房转悠一圈,弄得鸡飞狗跳一阵,才悠然回转。这个坏习性,不管连清篱怎么说他也始终不改。

  石头每次来,都会非常勤快的帮连清篱打扫卫生,刚开始还很笨拙,顺手之后,已无异专业的家政专家。阻止不了,连清篱也就任他去了,不过这样,倒减轻了连清篱不少负担。

  舒庆话不多,但是石头恰恰相反,只要一说起舒庆的丰功伟绩,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于是连清篱便知道了舒庆是多么的厉害、多么的英勇、多么的睿智、多么的爱护兄弟,也知道了舒庆身上那些大大小小伤疤的来由。

  他不明白石头为什么能用那么轻松的语调讲述如此血腥暴力的场景!还是这些人思考问问题的方式本身便异与常人?

  后来石头发现他每每听到这些刺激的场景便会面色苍白,于是改变了话题,转而叙述舒庆是多么的有女人缘,在床上是多么的勇猛,这回连清篱脸不再发白,开始发红了。

  难道黑道上的人都这么没神经么?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石头的话提醒了他,让他突然想起那日在警局门外见到舒庆时的事。

  “舒庆,你那天说‘你本想过一阵再找我’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你知道练红吧?也就是我结拜二哥……”

  “他怎么了?”

  “他跟我有过节!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利用你打击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护你的!”

  “你自己小心就行了!”

  连清篱笑道。眸光柔和如水。

  

  何筝承办的案子有了眉目,只每日取证便忙的焦头烂额,有时还要出差,连清篱始终没有机会跟她说舒庆的事。

  直到一天,看见何筝手拿报纸,怒斥“黑社会分子越来越嚣张云云”,表情凛冽,几乎称得上怒发冲冠,连清篱当即决定,这件事,还是有机会再告诉何筝吧!

  若要正义感十足的何筝,认可舒庆的存在,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时光飞逝,转眼一月过去。

  解脱禁锢的左手因久不见日光,颜色惨白,毫无光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让连清篱立刻联想到死尸。

  他足足在浴室刷了半个小时,才摆脱那种可怕的感觉。不过两只手都能正常使用的感觉确实很好!

  正想跟舒庆联系时,石头便发来短信,说今晚有事,不来这里。

  这也省了连清篱通知的麻烦。

  他跟何筝约好晚上出去,说是要庆祝他身体痊愈。

  他与何筝都是注重隐私的人,约会都选在外边,很少去对方家中。吃饭,看电影,上旅馆,已是固定的模式。

  彼此都有独立的空间,不近不远的关系,正是最轻松舒适的相处模式。

  

  第二天舒庆来时见他拆了石膏,便很不客气的要求了一大堆工艺复杂的菜,还让石头买了一堆酒回来,也说是要庆祝。

  都是白酒,大部分进了舒庆和石头的肚子,连清篱倒是没喝多少。

  不过那两人的酒量还真是让他叹为观止,尤其是舒庆——喝白酒像喝凉开水一般!

  晚上十点,两人准时离去。

  因为舒庆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下班时间不定——这是石头说的。

  “有事来玩儿。”

  石头当时很高兴的告诉他:

  “庆哥管的场子里小妞都很不错啊!”

  然后他被舒庆勒着脖子直接扔到了门外。

  他当然是不会去的!不喜欢味道,不喜欢遭杂、不喜欢那种纸醉金迷、全然颓废的感觉。何筝就常常取笑他,说他是她生平仅见的,最纯情的人!

  他不予置评。只是不喜欢而已,跟纯情不纯情扯不上关系。

  

  连清篱的生活向来规律。下班,做饭,吃饭,看书,洗澡,上床睡觉。他甚至很少看电视。

  娱乐性质的家电,他用的最多的是音像,他喜欢听音乐。很杂,只要好听的不管是什么,他都听。

  上床睡觉的时候,都是晚上十一点,一分不差。除非有意外情况。

  他睡觉很沉,很少做梦。

  所以电话响了半天,才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设定为“蓝色多瑙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刺耳,他半睁着困乏的双目,将闪着蓝色光芒的手机,举到面前。

  石头为什么会在凌晨三点打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

  “连先生,庆哥受伤了,我们正在路上,马上过去。”

  石头焦急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连清篱残留的睡意立刻被驱逐的无影无踪。

  “好,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他急忙下床,将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

  距离上次受伤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这舒庆怎么就不知道小心一点?

  严不严重?要不要输血?

  他瞪着电话,想着等舒庆到了再通知他血库的朋友,还来不来得及?

  正犹豫间,门开了。

  舒庆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焦灼的石头。

  “你,你不是受伤了么?”

  跟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情形,让连清篱的舌头有些打结。

  “当然!”

  舒庆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坐,将身上的衣服一股脑从头上脱下来,扔在地板上:

  “你看。”

  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长约八公分的伤口看上去血肉模糊,但是出血的状况却不是很严重。

  不再说话,连清篱急忙让他躺在沙发上,消毒、上药,伤口虽看着恐怖,却不深,用胶布拉在一起,覆上纱布,以舒庆的体质,很快就会愈合。

  “石头,你身上的也有伤吧?”

  此时连清篱已经恢复了镇定。

  石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有一点,不过没有庆哥那么严重。”

  石头身上的伤都不重,不过零零碎碎,足有七八处。

  “难怪庆哥死活也要跑到这里,连先生,你这手艺比大夫还厉害!”

  看着连清篱轻巧利落的手势,石头竖起大拇指:

  “一点都不痛!”

  “那就好。”连清篱板着脸道。

  舒庆的伤之所以看着那么恐怖,显然是因为耽误了治疗,被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地上扔着的衣服晕开一大团血迹,以舒庆伤势的情况,起码要用一个小时才能染成那样。

  连清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意识到连清篱情绪不对,石头急忙找话题试图改变气氛:

  “连先生,你都不知道庆哥今天有多厉害,他……”

  “石头!你他妈话真多!”

  这回是舒庆打断了他。

  人家想宣传你的英勇事迹耶!石头委委屈屈的闭上嘴。

  舒庆理也不理石头,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着连清篱道:

  “喂!我想抽根烟。”

  “不许在我屋子里抽烟!”连清篱头也不抬的拒绝。

  “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伤口很痛!”舒庆不悦的皱眉。

  “拿自己的伤不当回事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连清篱冷冷的道。

  “你……”舒庆倏的坐起来,因为扯痛了伤口,整张脸立刻拧做一团。

  “活该!”连清篱轻哼着,将石头最后一处伤裹好,然后拍拍他的肩,道:

  “下次受伤要及时处理,不要跟某个疯子一起疯。”

  说完,便径直向厨房走去。

  看着舒庆咬牙切齿的凶狠表情,石头硬着头皮道:

  “庆哥,连先生是关心你才那么说的。”

  瞪着厨房门口半天,舒庆才调回视线,板着脸应道:

  “我知道。”

  然后两人僵硬的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连清篱再次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石头大大的松了口气。

  “给,把这个喝了。”

  一人一碗酸辣汤,放在桌上,连清篱道。

  “这么大晚上的,喝什么汤嘛?”

  舒庆嘴里抱怨,却还是乖乖的将汤灌进肚子里。

  这就是传说中放了药的酸辣汤?

  石头怀着敬畏的心情,也一饮而尽。咂了咂舌,他的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果然尝不出一点药味。

  然后,变成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连清篱首先放弃的叹了口气。

  “舒庆,你今晚跟石头就住下来吧!”

  舒庆面上立刻显出得尝夙愿的喜色。

  连清篱选择视而不见,接着道:

  “你跟石头睡卧室。”

  “什么?”舒庆立刻跳了起来,对着连清篱大皱眉头。

  “能睡觉的地方只有床和沙发,我明天要上班,你跟石头睡卧室,我走的时候也不会吵醒你们。”

  连清篱觉得这样的安排再合理不过。

  “不行!”舒庆恶狠狠的瞪着石头,一脸不情愿:

  “石头睡觉又打呼又流口水,还会打人,我绝对不跟他一起睡!”

  石头被瞪的低下头,不敢吱声,只能在心里大呼冤枉——庆哥,你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诽谤!

  看了看表,已经凌晨四点。

  如果再纠缠下去,就不用睡了。

  连清篱揉了揉抽痛的额头,只得无奈的道:

  “那你跟我睡好了,石头睡沙发。”

  “唔!”

  这回舒庆不再吱声。

  将两人的脏衣放进洗衣机,设定好自动功能,然后安排好石头。等他走回卧室,舒庆已经躺在了床上。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会毫不迟疑的睡在地上。可是他单身多年,家里只备了两床棉被,一条给了石头,另一条就盖在舒庆身上。

  看着舒庆亮晶晶的眼眸,连清篱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以为连清篱的迟疑是嫌自己身上气味难闻,舒庆立刻一脸邀功的道:

  “快上来吧!我刚才冲过澡了,身上没有味道。”

  他以为自己会得到夸奖,哪知连清篱却变了脸色。

  沉着脸一把揭开棉被,胸前的纱布竟然没湿!

  他诧异的伸手摸了摸舒庆的发,湿的,肌肤上也残留着湿意,可是纱布却是干的,不过粘贴的位置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同。

  果然,舒庆更得意的道:

  “我冲澡的时候,把纱布撕下来了,冲完才粘上,厉害吧?”

  说完之后,他的脑袋立刻中了一拳。

  “白痴!”

  连清篱怒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伤口不能见水,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都十年前的事……谁记得住啊!……喂,你怎么又打我?”
 

  第 14 章

  等连清篱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一粘枕头就沉沉睡去。

  至于他以前设想的“跟舒庆离得太近一定会很别扭这回事”,连出现也不曾出现。

  事实上,他根本没精力注意到身边睡了个裸男的事实。

  直到第二天醒来,他才意识到这个事实,而且是非常深刻的认识。

  因为他正被这个裸男紧紧的抱在怀里,而且用了足足五分钟时间,才将那只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

  而那个始做蛹者,只是翻了个身,不耐烦的咕哝了一句“烦死了”,便又睡死过去。

  恼怒的瞪了半天,连清篱最终也只得无奈作罢!

  早上时间紧张,实在没有多余的浪费在这家伙身上,而且,这家伙恐怕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吧?

  十年前便有这样的习惯,睡熟后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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