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曜旸决定了,他明天就去报名救国团的化学魔法研习营,威胁带团的大哥哥做一个土制炸弹给他肥夏宇大家移为平地。
这次,谁都不能再阻止他了。
绝对!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势太强烈、眼神太鄙视、嘴角太不屑、西装太高级,还是鼻孔会困人,迎面行人争相走进,自动绕道,深怕一个不小心脏了他的亚曼尼西装,遭受诅咒而死。
男人一路畅行无阻地经过旋转门,搭乘电梯,踏上磨光发亮的淡橙色大理石地砖,在一个高高的深色柜台前停了下来。
柜台小姐抬起了头。
“蒲先生,来找夏先生吗?他……”
蒲非实打断她:”不,我来找叶大姐。”
“叶大姐……”小姐联络里面秘书,对蒲非实说:”她与夏先生现在都在开会,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您要等吗?”
“我等。”
蒲非实的语气音调呼应着脸上表情,平板、冷静过头、耐心欠缺,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讲求效率,连讲话也一样,简明扼要。
坐在沙发上的他是一尊雕像:地震没反应失火没动静,乍看之下还真像欧洲街头卖艺者所演的活人雕塑。
十分钟后,想见的人没来,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阿蒲!”蒲非实的出现让夏宇天惊讶万分。”你居然有空来?!世界和平了吗?”
不管好人坏人大事小事,只要委托人有钱他蒲大律师什么案子都接,当他休假的时候,就是世界大同之日。
“当然没有。”就是因为眼光长远,他才会走进律师这个行业——只要没心肝,永远饿不死。
“那你是从良了?”不可能吧?
“当然不是。”
“那你来干嘛?”夏宇天皱眉,不待蒲非实回答,却又忽地扯开话题:”你少穿Armani啦,Armani设计看起来好像不惹人注目,其实质料贵得要死。你已经够闷了,再穿这种高级不外显的衣服就会更严重;虽然Armani可以穿得很休闲,但你天生就是一张死人脸所以再怎么休闲也活不起来。”
一个是说服法官听自己意见,一个是说服顾客便宜贱卖,若两张嘴真要争,恐怕十天半个月还吵不完。
“你少戴Swalclt,只会把你那与外表极不协调的幼稚心理总暴露出来。”是工作使然也是本性难改,蒲非实很擅长针对问题核心反讽回去,虽然他并不是有意的。
“所以我工作都戴Calatrave啊。专为经常旅行的商务人士设计的ParekPhjlippe
Calatrve显示本国时间与工作当地的时间,非常方便,所以他工作时故意戴这种名牌表,以光鲜亮丽的专业博取好感。
“你怎么破相了?”注意到蒲非左眉梢上的轻微伤痕,夏天宇疑惑不已,蒲非实个性细心谨慎,认识他这么久几乎没看过他受伤。
难得的,蒲非实没有立刻回答,他以那张即使没表情看起来也很不屑的面孔望着夏宇天,一会儿后移开视线。
“没什么大不了。”
夏宇天贼贼笑了。
“不会是被女人抓的吧?”终于有哪个女人抓住没心肝律师的心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算,也不算。”简单一句口答两个问题:那位小女孩当女人还不及格,而伤口不是她造成的,却是因她得到的。
“本庭不接受模棱两可的答案,请辩方律师解释清楚。”夏宇天摆出法官大人的口吻。
“本大律师不接受寒酸贵庭审理的案子,请撤回。”蒲非实的表情不屑。
夏宇天白他一眼。”那你来干嘛?'
扯开话题绕个圈圈问题又回到原点了。
“不是来找你……”
话还没说完……
“非实,怎么有空光临啊?”蒲非实的主角叶大姐终于出现,姓夏的跑龙套可以退场了。
啪地一声,纪曜旸的脚步猛地煞住,透过身前的叶大姐,蒲非实无表情的脸孔令纪曜旸的双眸诧异大瞠。
醉、醉鬼的同伴!
他绝对没有认错。这张刻薄的脸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副,令他印象深刻。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拆穿了自己今天要谋杀夏宇天的计划?
纪曜旸在心中直呼不可能,可是做贼的心虚,愈否认就愈心虚,愈心虚就愈害怕。
“是不是最近接到公司纠纷的官司?叶大姐满面笑容地问。
官司?纪曜旸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果然没错,这个人是来告他的。
怎么会这样?他应该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过谋杀步骤啊!消息是怎么泄漏的?
拜托,只是在脑子中将人剁碎算不上谋杀吧?
纪曜旸脑筋动得快,与其被判第一级谋杀,还不如被列为精神妄想患者,等他从医院里逃出,又是一条好汉。
“这次只有叶大姐能帮我。”蒲非实扬起一抹淡笑。
“好啊,有什么问题慢慢谈。”叶大姐的微笑温柔体贴。
“干嘛不问我啊?我知道的也很多问。”夏宇天介人两人之间,斜睨蒲非实,没义气的家伙。
“这里没你的事。”蒲非实斜斜瞄夏宇天一眼。
不待夏宇天反唇相稽,叶大姐抢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快去吃饭吧。”
叶大姐将表情极不自然的纪曜旸拉到夏宇天身旁,将两人推向电梯,按了下楼钮。
“记得要帮阿珍买薄荷茶喔。”酷暑艳阳肆虐,光看就头昏眼花了,大伙都好吃懒做不愿碰触正午高温,今天轮到夏宇天跑腿了。
电梯就在这楼等着,叶大姐一按就开,一个眼神的接触也不多总夏宇天和蒲非实。
“一路小心。”叶大姐堆满笑容地目送电梯门关上,然后转身走向蒲非实,笑盈盈地牵着他的手往办公室去。”走吧,我们去坐下来好好聊聊。”
“刚刚那个男孩在你们这里工作?”
“你说小纪?对用,他是我们请来的工读生,怎么了?你也觉得他很俊美吗?”能得到蒲大律师的称赞可是荣幸呢。
“我以为他很厌恶阿宇。”记得那时看到他一脸杀气眼露凶光,好像恨不得把夏宇天碎尸万段,没想到现在竟能和平地与夏宇天共事?真令人有点惊讶。
“厌恶?为什么?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吗?”叶大姐惊讶地睁大眼。
“阿宇没提过吗?他曾经不小心吻了那个小纪。”蒲非实补充:”说不定他忘了。”他想起那时候夏宇天喝醉了,可能完全忘了这回事。
“吻了小纪? 叶大姐完全没听进蒲非实的补充。”什么时候?在哪里?为什么?怎么发生的?他们是怎么勾搭……不,认识的?”
没想到会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什么嘛,原来阿宇和小纪早就在一起了啊,还说什么不要小孩子,根本是障眼法嘛!
居然瞒着大伙在家里偷偷搞起办公室恋情来了,不可原谅。
看来不论老阿婆或小女生,女人都是如此奇特的生物……
蒲非实在心里暗暗称奇,女人对爱情的敏感度果然远远高于男性物种,只要一点点细微线索,马上可以迅速列举出一条条推理疑问,长驱直人问题的核心,佩服佩服!
“阿蒲你的事等一下再说,先告诉我阿宇和小纪的事。”
叶大姐的眼神迫切地渴望,蒲非实毫无异议。
“当然……”
少跟女人争,这是他最近学到的真理。
第五章
一行人打开没上锁的门,一进屋,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一我不要看MTV,我要看MV。一夏宇天的叫声。
“我不要看MV不好看!”纪曜旸的拒绝声也不小。
“MTV广告一大堆,换台啦广夏宇天伸手去抢纪曜旸手中的遥控器。
“ChannV的节目太无聊,不要!”纪曜肠伸长着手,死不把遥控器给夏宇天。
“广告有什么好看的?一直重播那几条歌,听都听烦了。”
“节目无聊死了,一点也不好笑,难怪你这么会耍冷。”每次都讲无聊的冷笑话,神经病!
“你去买饮料啦,只会等着吃。”大伙要来家里吃饭,纪曜旸啥都不准备,除了大牌地看电视。
“暑假吃什么麻辣锅啊?无聊。”火锅是冬天的产物,夏天吃麻辣锅热死了。
“不敢吃辣就说一声啦!”
“谁说我不敢吃辣了。”
叶大姐为首的一行人呆望此景,给了共同的评语:两个人都很幼稚。
“遥控器给我!”
“不要!”
纪曜旸把手臂死命地伸长,说什么都不妥协,却被突如介人的第三者给抽走遥控器。只见与叶大姐同辈的老黄大哥将电视关掉,一脸无情。
“吃饭时间谁都不准看电视。”
纪曜旸扁嘴,夏宇天祈求地望着他,老黄才不理呢,对付夏宇天就是要这样——总我闭嘴,其余免谈!
两人老大不愿意地爬上餐桌,瞪着火锅科。
“咦?阿蒲呢广夏字天疑惑发言。数来数去,都只有叶大姐老黄;助谈阿远、会计师阿珍,那位没长心的蒲大牌哪儿去了?
“他跑路去了。”老黄将火锅料丢人滚烫热水内,漫不经心地答道。
夏字天傻愣了下。
“再说一次广说反了吧?应该是这位大律师又把哪位黑道大哥告得逃亡跑路吧?
“他接下了一个扯到政府官员的案子,为了不让那些高官有机会请杀手谋杀他,他的事务所早就收抬干净暂时歇业了。”
夏宇天诧异地看着调整火源大小的老黄,转而问叶大姐:”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啊。”总是笑脸迎人的叶大姐扬着友善的微笑回答。蒲非实前几天中午来找她就是为了这回事,她怎会不晓得?
“那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太没道理了,大家都把他搬到一边。
“阿蒲说不用告诉你,因为跟你讲也没用。”叶大姐笑咪咪地望着夏宇天。
“他是什么意思啊?我也可以帮忙他啊!可恶的臭律师,竟敢看不起他!
“等他回来你再问他啊。”老黄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们都不担心吗?”他今天终于认清了他们!;
老黄与叶大姐互望一眼。
“不担心。”老黄仍然没表情,叶大姐也依旧笑容满面。”阿蒲冷静细心过头,说实在,要成功杀死他还颇具困难度。”
经老黄这么一提,夏宇天也觉得本不用担心痛.反而还同情奉命干掉他的杀手呢。
“别呆坐着不动,去拿肉来。”老黄命令,强行终止了夏宇天的疑问。
不一会儿,麻辣锅的香气已经扩散至整个客厅。叶大姐带来了饮料,当夏宇天伸手打算拿啤酒时,老黄一把将啤酒抢走。
“不准喝酒。”老黄的表情还是很无情,他受够了这位爱发酒疯的醉用。
夏宇天扁嘴,纪曜旸窃笑,夏宇天狠狠瞪他一眼。
煮沸的麻辣锅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油,光看就觉得辣了,夏宇天却存心将纪曜旸比下去,抓起辣椒罐就往自己碗里队
纪曜旸见状,马上不甘示弱地也抓起辣椒罐,看都不看地往碗里倒,岂能被他比下去!
幼稚的心理彻底蒙蔽了大脑,等到牛肉泡在血红的辣油里时,才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低头望着凄惨的牛肉被碗里满满的辣油灭顶,为自己即将迎接的命运感到惊恐害怕。
如果死醉鬼不坚持,他就很有风度地休兵……
如果臭小子改变主意,他就宽宏大量地算了……
心中拥有同样想法的两人偷偷抬眼睛对方一眼,然而四目一相接,无聊的尊严重新燃烧。
想要他认输?别想!
以为他不敢吃?他就吃给他看!
夏宁天与纪曜旸立刻埋头猛吃,辣得喉咙灼烧也死不停嘴,强忍着大叫的冲动硬装出轻松笑脸,狠狠瞪着对方。
老黄无言地看着这两个无聊男子,慢吞吞地启口:”你们还真像。”
“哪像了!?”两人一同扯开红肿成香肠的双唇大声反驳。
“心智。”老黄不疾不徐地说:”你们的心智都同样幼稚。”
两人不约而同伸手指向对方:”他比较幼稚。”
老黄继续没有表情地批评:”你们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从同一个幼稚园毕业的,对相似的事情拥有同样无聊的坚持,骂人的词汇用语也大同小异;没啥深度………”
这两个人有些地方很像,不过个性还是相差满多的。纪曜旸脾气火爆,动不动就想使人;夏宇天脾气温和,拥有大事化小个事化无的标准老人精神。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同住一个屋橹下这么久,仍相安无事的原因吧。
两人又同时叫道:
“拜托!骂人哪需要深度啊!”
“骂人干嘛要有深度!”
老黄看向两人,眼神已经很明显不过了。看吧,幼稚得如出一辙吧?
事实摆在眼前,两人却又打死不想承认,不甘心地又伸手指向对方:”他学我的广
两人一愣,夏宇天大叫:”你别学我厂
纪曜旸大声争论:”你这仿冒品厂
“我比你大,只有你学我没有我学你广
“我比你聪明,只有笨蛋学天才没有天才装白痴!”
筷子夹着牛肉的阿远挑了挑眉。
“他们感情不错啼。”他还以为小纪很厌恶阿字呢。
“阿宇总是嘴巴说讨厌,其实心里爱得要死。”阿珍低头从锅子里挑虾饺,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
叶大姐笑笑地望着两人,觉得阿宇跟小纪还满有发展性的呢。
只要小纪别成天只想着谋杀阿字就行了。
纪曜旸微眯双眼,高高在上盯着占据沙发的大型小飞象布偶,然后长腿毫不留情地踹出——
“别欺负我的小飞象!”
不知道从哪蹦出的夏宇天飞奔拦截,在纪吸肠的大脚丫踏上小飞象国滚滚的脸蛋前,成功救出受虐象。j
纪曜旸斜睨面有土色的夏宇天,对他手中紧抱的大型象很不屑。
“你这个坏小孩,又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欺负动物。”夏宇天气道。这小子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总是对他的小飞象又踢又踹,不是粗鲁地丢到一旁,就是无情地踹至角落。
“他丑死了。”他是对象不对人,看不爽这只臃肿的丑象赖着沙发不滚。
“哪会啊,他很可爱啊。”夏宇天不服气地说:”你不觉得他的耳朵很可爱吗?”
纪曜旸不屑地坐上小象刚刚占据的沙发,无情批评:”突变。”
“他圆圆的很可爱。”
他固醇和脂肪摄取过多,迟早中风。”
“他的笑容很可爱。”
“成天傻着一张脸,看了就想打。”
“你就算看他不爽也不用欺负他吧?他只占了沙发的三分之一而已,其它的三分之二全是你的耶。”
纪曜旸不屑地瞄了一眼夏宇天。
“我先走到沙发这边的,为什么要我去坐另一边?”
夏宇天快被他打败了,这小子连多跨出一步也做。
“你有没有听过学懒的故事?”
夏爸爸开始讲起床边故事了。
“从前,有一个人很懒,他想要学得更懒,于是去找懒师傅。懒人会师傅家后看到懒师傅躺在床上,师傅连看都懒得看他,懒做地说:我吃饱了在休息,你先把桌上的菜热了吃吧。懒人直接吃冷的菜,然后去外面躺在院子里。懒师傅觉得很奇怪,走出去问他你在干嘛?他说:我做得热,所以吃到肚子里晒太阳加热。师傅就说你不用跟我学做了,我至少还会勤劳地热饭,你比我更懒。”
讲完后,纪曜旸总了一句不屑的评语:”我才懒得学做咧,无聊。”
最懒的是纪曜旸,谁都比不上他,荣获懒人金牌。
“真没遇过像你这么懒的人,除了我的小侄女,我看你们不相上下。”夏宇天撇嘴摇头。
“改天介绍一下吧。”跟他一样做?为了表示自己的尊敬,可得好好拜见才行。
夏宇天瞪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明天晚上我要招待一些日本客户,你一起来吧,要不然回家也没东西吃。”隔着一张沙发,夏宇天对看电视的纪曜旸说。
纪曜旸没表情地转头望着他,夏宇天连忙补充:”反正吃饭也是报公帐,日本料理耶,不去多可惜?”
这小子总是与他保持距离,明明是邀请他,这小子却总是让他感觉自己在勉强他。叶大姐所说的”日久见人心”怎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