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情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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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情圣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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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这堵人墙威力不小,她一时之间竟虚脱得站不起来。 
她那灿如辰星的晶眸布满骇异和惶惑。幸好苡婕和无双及时扶住她,才没让她碰上地面的硬石。 
仇雁申盛怒地抓住她的膀子。“你来得正好,陪我到庄外去。” 
“做……做什么?”她用力挣脱,回身跌向无双,看来仅只轻轻一碰,她居然就昏晕过去了。 
她没理由这般脆弱呀! 
仇雁申盯着她,狐疑顿时涌上心头,他的视线故意掠过无双憨憨不明所以的脸庞,落在跟他一样错愕的苡婕身上。 
其中一定有鬼。 
他横抱起穆飞烟,径自往他的寝房走。苡婕和无双则紧紧尾随在后。 
他将她安置在软垫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楚楚动人的五官。和白蹄鸟一番搏斗后,她显得不胜荏弱。 
仇雁申浓眉纠结,盛怒地责问苡婕:“不是叫你好好看守她?” 
苡婕蛲首低垂,一张脸几乎要埋进胸口。“少爷,对不起,我以为她尚在安寝,怎知她竟跑去招惹白蹄鸟,请少爷恕罪。” 
是穆飞烟企图逃逸,责怪任何人都没用。以穆飞烟的武功,纵使再多五个苡婕也未必拦得住她,他所疑虑的是,为何她别的马不选,偏偏看中这匹尚未驯服、野烈桀骜的白蹄鸟? 
今日若非他因事提早返回山庄,穆飞烟很可能已葬身马蹄下了。难道有人不希望她留下,甚至不惜置她于死地? 
“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想走就让她走。”仇雁申莫测高深地瞟了苡婕一眼,兀自大步迈出寝房。 
他为什么留置她,为何又不在乎她离去? 
其实他的内心是复杂的,尉杰吻拥她那一幕无端地令他热血沸腾,他在恼火什么? 
人家未婚夫妻卿卿我我,关他底事?当真要利用她打击尉杰?笑话! 
这么痴愚可笑的念头,连自己都欺骗不了,想去说服谁?他没变,他仍是数年前那个敢做敢为、万千责任一肩挑的仇雁申,他不会靠一名女子雪仇,何况他也怀疑,拿穆飞烟要挟尉杰有用吗?对一个满脑子功名利禄的人而言,爱情恐怕是最不值得留恋的,有了权势地位,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太了解尉杰,所以才特别同情穆飞烟。 
此后半个月余,他一直忙于整顿家业,并做好抵御尉杰的万全准备。穆飞烟的事,他仿佛已抛到九霄云外,对她根本不闻不问。 
可他依然下厨,但只做菜给一个人吃。 
他从来没羡慕过尉杰位高权重,名利双收,但是看见他和穆飞烟亲昵的吻拥,他居然莫名地升起一股妒火。 
美丽的女人他见多了,美丽又自愿投怀送抱的女人亦是不胜枚举,为何特别在意她? 
这一夜他特别累,却也特别辗转难以成眠。及至破晓才昏沉入梦,梦中心绪依旧无法抚平,腥甜的回忆自喉间窜起……刀剑与哀鸿交织成沉闷、喑哑的回响,是那次屠杀,汉皇亲自下达命令……啊! 
骇然坐起,张目欲视,整个人却仿似被高温融掉了,身子热得发烫。 
是梦是真?庭院外尖叫扰攘声阵阵划破长空,让他感到莫名的惊心。 
“发生什么事?”他大声询问门口的守卫。 
立时就有家丁奔进来禀告:“少爷,起火了,自东厢院传出,大伙儿正赶着过去灭火。” 
“查出是谁纵的火?”仇雁申震怒异常,心底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还没,周总管已全力彻查。” 
“白蹄鸟!”迅雷不及掩耳地,他已冲出大门,话声甫落,这匹宝驹已疾奔至他跟前。他跃上马背,狂风般地卷向东厢庭院。 
火焰熊熊烈烈,冲天乱窜,如一群贪狼饿犬的舌,一路摧枯拉朽,张狂肆虐。 
炽热的火苗于黎明晨眠中,愈见汹涌壮阔。仇雁申跨坐马背上,神情淡然冷静得不合情理。 
“人都逃出来了?”他问急于指挥灭火的戚武雄。 
“是的,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仇雁申点点头。“停止所有抢救的行动,只需划出火场范围,在四周掘出浅道,引入水流隔绝火势蔓延即可。” 
“可是,那里面的东西?”仔细盘算,至少值上千两呐!戚武雄只觉可惜。 
“烧光就算了,人命为重。”他登高一呼。“住手!住手,全部退出火场!” 
他气贯山河地一吼,家丁、佣仆们即刻噤若寒蝉,听从指示停止抢救的工作。 
大伙对他的命令从来说一是一,即便他终年浪迹江湖,甚少回到庄内,戚武雄等人仍以他马首是瞻。 
“禀少爷。”派去调查起火原因的家仆回报。 
“如何?”戚武雄比仇雁申还急。 
“看守前后大门及东西侧门的守卫都说没看见外人出入,周管家也说,入夜及至起火这段时何,东厢庭院并无异状。” 
“怎么会?”戚武雄惶惑地望着沉吟不语的仇雁申。 
东厢庭院非厨房灶火之地,突然焚烧烈火,当然事出有因。 
他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放火,放火的想当然尔是个“外人”。 
“穆飞烟呢?在不在她房里?” 
“不在。火势加大之后,我曾经叫苡婕去知会她赶快逃到广场免受池鱼之殃,但,那时她已经不在了。”戚武雄说到这忽地心口一凸。“是她?” 
仇雁申忿然冷笑。“你留下来帮忙处理善后,我去去就回。” 
妄图杀他的人,现在又敢烧他的庄院,可恶的女人,如果不叫她付出相当的代价,如何一泄心头之恨? 
一阵疾风狂袭,须臾只余一缕青带伴着黄沙。众人无不对他骁勇的英姿钦佩得五体投地。 
唯独戚武雄,激赏之外犹不禁忧心忡忡。看来他家少主和尉杰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要是穆飞烟也扯进来,岂非剪不断理还乱。 
* * * 
逃出寄傲山庄,穆飞烟闯进一处林木浓密的坡地,她神色凄惶,步履颠踬,弱质纤纤地宛似暗黯林间一缕飘忽的幽魂。 
昨晚她趁苡婕不注意时,利用飞鸽传书给尉杰,约他在北部的红树林见面,怎地过了两个时辰,还不见他的踪影,莫非书信没能如期传到他手中? 
这样傻等也不是办法,待仇雁申发现是她纵的火,肯定会大发雷霆,带领徒众前来捉拿她回去兴师问罪。以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怕逃不了一时半刻,除非尉杰适时出面,将她救回别馆。 
可,他人呢? 
虽然她已经很习惯孤独应战,自舔伤口,但人在脆弱的时候,特别需要情感的抚慰。 
烈日迅速爬上中天,由寒乍热的天候,令她口干舌燥,香汗淋漓,疲倦地倚在大石旁休憩。 
忽地,一条阴影铺天盖地笼住她头脸。 
“尉郎。”她撑在石面上的手抖了下。 
尉杰黝黑的脸庞有着不寻常的灰败。“我等了你近一个月,你上哪儿去了?”他的嗓音干涩,仿佛在烈阳下伫候已久。 
“我——”明明在信中告诉他,她遭到仇雁申的软禁,为什么还明知故问? 
“下不为例,明白吗?”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深幽的眼流过强自压抑的冷绝。 
穆飞烟雪白柔荑抵在他迸发浓烈男性气息的身躯上,短暂而快速地将他仅有谴责、没有关切的神色收入眼底。透过掌心传来的热度,她惊觉他的心跳异常急促。今天的尉杰似乎有别于往常。 
“这些日子我——”穆飞烟迫不及待地想向他详述所有的遭遇,但他显然兴趣缺缺。 
他托住她的后脑勺,鼻与鼻之间只剩绸缪的气息缭绕。在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以脱逃之后,他竟然只想到温存寻欢? 
穆飞烟恼怒地别过脸,大病未愈,加上仓卒跋涉,她真的提不起劲。身子一软,她整个人偎进他怀里。 
尉杰稳稳的抱住她,完全没察觉她荏弱的身体亟须充分的疗养和休息。 
“放火烧庄,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他关心的只是这个? 
穆飞烟涩然一笑,连回答的力气也无。 
“他……碰了你了?”尉杰终于忍不住,提出心中潜藏已久的疑虑。 
“你说什么?”他不相信她?原来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件事? 
“二十几天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你们朝夕相处难免日久生情,而且你的身子又如此虚弱……”种种可能推究起来,怎不启人疑窦?“有没有?”尉杰艰困地咽了下口水。 
“我跟他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仇雁申是吻了她,但尉杰话中的意思绝对比这个尺度还要超越百倍。瞧他的眼神,纵然她跳到黄河恐怕也难涤清白。 
“什么样子?说,我要知道全部。”尉杰咄咄逼人。 
穆飞烟又忿又伤心,他在乎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行为。她的生死事小,是否背叛、出卖了他才是重要的。 
究竟他们的感情是建立在什么上面?海市蜃楼或她的一派愚诚? 
“尉郎!”穆飞烟心痛地呐喊。 
尉杰由她晶莹的美眸看见了黯然和忿懑,真正做错事的人不该这么理直气壮。远扬的理智总算给拎回来了。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他很慎重地表达宽宏大量。 
她应该感激吗? 
“不过,你误中奸计,陷入贼窟,令皇上威信全失,依然罪无可逭。”他板起面孔,又是一副官僚作风。“姑念你功在朝廷,我就网开一面,只削去你的官职,让你回‘水灵别院’安心养伤,并准备成亲大事。” 
“成亲?”穆飞烟一愕。 
“不开心吗?你终于如愿以偿,成为我的夫人。”尉杰踌躇志满,飞扬倨傲地远眺山林。“蒙皇上恩赐,订于下月十五黄道吉辰,为你我举行婚宴。” 
“喔。”她内心为何殊无欣喜之意? 
迷惘的当儿,有道鬼魅也似的黑影无声飘来。 
那骤寒的凉意令两个紧贴身躯的男女倏然分了开来。 
地气蒸腾的晌午时分,艳阳如炽照映着来者犹似窜自幽冥地府的肃杀身影。穆飞烟只觉一股冷意自背脊袭向脚底。 
连自负咄咄的尉杰也忍不住心头一凛。 
来人黑衣、黑袍、黑皂靴,一身素服仍掩不住逼人的英气。仇雁申一出现,尉杰便明显矮了一截。这就是他处心积虑非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主因吗? 
其实在穆飞烟眼里,他二人的卓尔不群,俊逸挺拔并无二致,一切皆因心魔作祟! 
“不错嘛,几时尉大将军变得这么宽大为怀,不计前嫌?”仇雁申邪魅地瞟向穆飞烟,嘴角绽出一朵暧昧的诡笑。 
“仇雁申?”陡然见到他,尉杰大吃一惊。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仇雁申故意不看他,两簇焚烧炽烈的鬼火,一径冲着穆飞烟传达某种极易令人误解的讯息。 
“你,你来做什么?”明知他亟欲追杀他,竟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难道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不是找你,你还没有那个魅力。”仇雁申踱到穆飞烟身旁,似笑非笑地问她:“如何,他的怀抱温暖,还是我的臂弯舒适?” 
“你——”穆飞烟粉颊倏地惨白。瞧他那佯装认真且痛苦的嘴脸,真恨不得掴他一巴掌。 
“想打我?”他猜到了她的心思。“怪我不该泄漏你不贞的秘密?”仇雁申蹙紧眉宇,一脸歉然。“你该事先提醒我的嘛,只不过……这种事瞒得了一时,怎瞒得过一世?他迟早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尉杰勃然大怒。 
“你别听他胡说。”真是飞来横祸,要怎样才能叫他住口呢?穆飞烟气得握紧双拳,准备随时出手制止他。 
“胡说?你不是奉命来色诱我的吗?陪我缱绻共赴巫山云雨是你的本分,忘了吗?糟就糟在你道行太浅,使计不成,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仇雁申放肆野烈的纵声狂笑。 
“你颠倒是非,你……”她怒视他,气他乱假成真。 
“飞烟,他所言可都属实?”尉杰艰困地咽了口唾沫。 
穆飞烟恨尉杰不求甚解,更恨自己百口莫辩,由着仇雁申胡扯八道抹黑她。 
她慌乱地找不出藉口回应,因为她心虚。 
“你有事瞒我?”她的心思一向透明有如无瑕的水晶,遇到仇雁申以后,却开始懂得玩手段欺蒙他。哼!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他不能理解体谅就罢了,她也懒得多费唇舌,横竖说再多也没用。 
“看来贤伉俪还得争执好长一段时间,恕仇某不奉陪了。”仇雁申撮唇不屑地冷笑。 
“站住!”尉杰唰地抽出长剑,须眉戟张地横阻在他面前。 
“想杀我?”呵,这不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仇雁申一时倒忘了。“出招吧。” 
“我……”可恶!他若是单枪匹马就能杀了他,又何必劳师动众,由大内调集数十名高手相随。 
尉杰握着剑的巨掌哆嗦地在空中挥舞,却迟迟不敢逼迫他。论真细究,他的武功应该不在仇雁申之下呀,他在怕什么? 
他二人相识十余载未曾交锋过,孰胜孰败犹难断定,但任何场合,只要仇雁申一出现,他就先自泄气了一半。他是他的克星、魔障,此人不除,他即使高枕又岂能无忧? 
“你走吧,念在昔日交情,我就饶你一次。”尉杰努力摆出豪气干云的泱泱大度。 
“哈哈哈!”仇雁申笑声直如裂帛。“既然你这么肝胆赤诚,何不好人做到底,连同未婚妻一并送给我,伴我天涯共翱游。”语毕,他全无预警地揽过穆飞烟,无尽缠绵地噬嚼她唇上的润泽。 
“你住——”穆飞烟朱唇方才翕动,他霸道的舌尖已登堂入室,强行与她唇齿交融。 
尉杰被他狂肆的举动,震惊得呆愣半晌。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 
士可忍孰不可忍,封鞘的利刃再次拔出—— 
“放开她,否则——” 
“如何?”仇雁申慢条斯理地转头,右手仍坚毅扣住穆飞烟的小蛮腰,修长指尖托向她诱人的菱唇,轻声徐言:“大方相送?还是英雄救美?”他缠住她肩后的长发,无情使力一拽。穆飞烟吃痛嘤咛地惨吟。“她显然对我比较有感觉,你得了她的身肯定得不到她的心。”低柔的嗓音依旧融揉着蛊惑人心的温存。 
“可恶,我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不到黄河心不死?”仇雁申凝立如山,一掌缓缓劈将出去,尉杰只是慌忙闪避,竟尔不敢正面接他掌力。 
也许先探一下虚实,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仇雁申根本没给他喘息琢磨的机会,连续击出几股劲风直攫他面门,势道雄浑无比。尉杰大骇,赶紧跃上背后的一块巨石,保持安全距离。 
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策。 
“哼!妻子如衣履,破了犹可补,何况她尚未正式与我拜堂,送你何妨。我饶得了你今日,饶不了你明日,等着,不出五日我必来取你首级。”尉杰转身走了。 
那厮居然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穆飞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悒郁地滴下两行清泪。她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见着了他,换来的竟是如此这般的下场? 
“你卑劣的目的达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穆飞烟甩开他箝制的手,旋身欲走,反被他搂得更紧。“放开我,你这个无耻之徒!” 
“换个新鲜的辞汇,可能比较奏效。”受不了她张牙舞爪地小拳头乱挥乱捶,仇雁申索性点住她的穴道,通她乖乖躺到岩石上。 
“别碰我。”意识到他侵略的巨掌,正肆无忌惮地替她宽衣解带,穆飞烟却全然无力招架,只能出言遏止。 
仇雁申扬了扬眉,邪笑转炽,他抬起她的下颚,道: 
“帮你完成未完成的使命,你应该感激我才对。或者你还想欲拒还迎好撩拨我?”他蓄意地不带丝毫温柔地狎弄她苍白丽颜上的一抹淡红。 
“你羞辱够了吧?藉一名弱女子恣逞兽欲,算什么英雄好汉。”穆飞烟难再压抑自己维持淑女风范。 
仇雁申撇唇轻笑。“谢谢你提醒我,原来你还有更多可资利用的价值。”他眸光扫过她的脸,握在她腰间的大掌突然一紧,劲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百骸。 
他将她锁进怀里,热唇邪恶地移向她的小嘴,然后发狠的吮吻。 
穆飞烟懊恼不该用言辞激怒他,忍不住伤心地轻轻啜泣起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尉杰已经被你气得七窍生烟,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何不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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