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情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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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情线 (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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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禛祥沉思了会儿,「我倒是不担心两位长辈擅作主张,反而担忧段儿得知一椿婚事已经谈妥,不气得将屋顶给掀了。」
「哦,那只好委屈你自己摆平。」陆三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樊禛祥道:「他这时候也应该到了。」
「呃,人会来?」
「送饭给我。」
「你幸福。」
「亲家奶奶和亲家母打算让我不幸。」
「这……」陆三少干笑两声,瞧大哥一脸严肃,此地不宜久留。
但,要走已经来不及——
段玉恢复往常每至午膳时辰便来到布庄。人甫踏入厅里,不禁愣怔,「云儿?」她怎来到布庄?
樊织云亲热地喊:「段哥哥。」凑上前瞧段哥哥已经无恙,脸色红润,左边脸颊虽有伤疤,但完好的右边脸庞仍不难看出他以往的美貌。
抬眸见陆家人也在,段玉的脸色一沉,闷不吭声地绕过云儿身旁,将手中饭盒塞入男人的手里,便一瘸一拐地走入内室,「砰!」地甩上门。
厅上顿时鸦雀无声,气氛显得好不尴尬。
「呃。」陆三少站起身来,叹气:「我没要他认我这兄弟,陆家人亏欠他不少。」同是陆家的子孙,他在府里当少爷,无缘的兄长却流落在外任人欺,奶奶和娘是促成这一切的刽子手。
「如今说要弥补,谈何容易。他在闹脾气。」
樊织云的脸色苍白,抿唇压抑频频做恶的不适感。
樊禛祥的眼一眯,察觉她的异状,「云儿,你有喜了吗?」打从三少带她来布庄,见她似害喜的症状持续,「有没有去给大夫把脉?」
「当然有。」陆三少挺自豪地说:「我可是很努力的做人。」
樊织云回到相公边旁,偷捏了他一把。她低垂嫀首,害羞道:「大哥真细心,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当然。」往常,他每到陆府都会关心自家妹子是否有喜,因心知肚明亲家奶奶和亲家母是满意云儿的八字好,当初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三少会不会负你,就决定在你的肚子争不争气,不是么?」
「才不是!」陆三少立刻揽妻入怀,纠正道:「我可不是负心汉哪。大哥,您别挑拨离间。」他花费不少心思才将中意的媳妇儿娶进门。
「呵,」樊禛祥意有所指,「就怕此事由不得你作主。」
「相公若负我,我离开陆府便是。」樊织云闷声咕哝:「我无法忍受相公将来妻妾成群、左拥右抱,与其委曲求全,不要也罢。」
「你倒是挺潇洒!」陆三少不悦地撇撇嘴,额上青筋浮现,脑神经登时「铿」地崩断了好几条——
他比媳妇儿还要担心,胡涂的奶奶和娘为他找些不知打哪儿来的女子当妾!
「哼,大哥,你的事就自己看着办,我现在带云儿回去培养感情,免得她胡思乱想。」
「好,你们慢走。择日,我会差人送些补品过去,云儿若是生下男娃儿,这孩子得给我。」
轰!
陆三少闻言,怔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大哥,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樊禛祥皮笑肉不笑地,「这事儿,我们两家早就说好了,不是吗?」亲家奶奶想找麻烦,他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捏。
维持一贯和气地将人送至布庄大门口,忠厚老实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笑意,让陆三少瞧得头皮发麻……
※※※
兀自生闷气,段玉见到男人踏入内室,憋不住满腹怒火,劈头就问:「陆家人来干什么!」
「谈些事儿。」
段玉扬手推开堵在门口的男人,气冲冲地走。
樊禛祥长臂一伸,拦腰将他勾回身前,轻声安抚:「段儿,别恼……」
「放手!」段玉恼他明知自己非常痛恨陆家人,「你要让人什么时候来,我没意见。但别让我瞧见。」
「段儿,别这样,我总不能在门口贴张告示,写上午时,不许陆家人上门吧。」
他咬牙磨啊磨,说出对陆家人的容忍范围,「云儿若是和夫婿回娘家,我可以待在房里不见人,至于你和陆家人热络,我眼不见为净,也没干涉过你。你别怪我不讲理,我做不到赏给他们好脸色!」
「我明白。」他强调:「段儿,三少人不坏的,否则我也不会将云儿许给他。」
明知陈年旧帐不该算在陆三少的头上,但段玉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一旦想到陆三少是在众人的呵护下成长,而他却……
「滚开——」他破口怒吼,一瞬挣出男人的怀抱,由于力道过猛,脚下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
沈四正好在此时冲上楼来,「爷……」话到嘴边倏地住了口,「呃,发生了什么事?」
「沈四,带我回宅院!」
「哦,好。」
段玉拍掉男人的手,不希罕男人鸡婆,他自己会站起来。
樊禛祥任他发作脾气,不管他领不领情,一把将他扶起,为他拍了拍沾染的灰尘,同时解释:「三少临时带云儿过来谈些要事,你别恼火,他不知你在午时会来,否则也会尽量避开。」
段玉不想听男人解释陆家人的所作所为,没心情继续待在这儿陪男人一下午,他甩头就走。
沈四立刻跟在身后,心知不妙,原来段公子为了爷的亲家和爷斗气。
由于段公子被揍之后,段公子对爷的亲家是深痛恶绝。现在啊,宅院里里外外皆知千万别在段公子面前提起爷的亲家,以免引起段公子发作一顿脾气,闷锁在房内不搭理人,也不肯用膳。
沈四深感同情地睨了爷一眼,爷处在亲家和段公子中间挺为难的,「我这就送段公子回宅院。」
「路上小心些。」
走了几步,沈四赫然想起有要事禀告爷,「啊,我差点忘了,钱家的千金小姐来找爷呢,她就在楼下等,任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离开。」
闻言,段玉回头望着男人,想问他——钱小姐又是谁?
是不是男人偷偷摸摸的寻花问柳?
该不会男人嘴上说一套,私下却瞒着他另寻喜欢的对象?
哼,若真如此,他会成全。
神色黯然地别过脸庞,他扶着墙面,一瘸一拐地步下阶梯——
每走一步,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不可重蹈覆辙;不该属于自己的,他不会再强求。
樊禛祥待脑中消化了沈四禀告的事,不禁思忖今年是否犯太岁?还是犯桃花、犯小人?他究竟招谁惹谁,搞得感情路这么不顺遂……
段玉下楼经过一位大小姐的身旁,耳闻对方低抽了一口气,啐了句:「真丑。」
声音虽细微,却清晰地渗入脑海。段玉瞧对方称不上是位大美人,那脸蛋生得也不差了。
坐上马车前,他向沈四问出适才所见之人就是钱小姐。
段玉关上马车门,低垂的眼眸映入左手指节布满伤痕,心下一痛,男人以为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天晓得他只是逞强佯装视若无睹而已。
悄悄地将手藏入衣袖内,他茫然地望着车窗外,不断想着钱小姐找男人干什么……
女人都主动找上门来,那心思八成和生意无关。
思绪纷乱,他垂首轻叹:「罢了。」
回到宅院后,段玉将自己锁在房内,殊不知男人一整个下午尽是忙着布庄内的生意事,早已三言两语便将钱小姐给气走。
※※※
男人回宅后,段玉为了晌午之事,垂首道歉:「我不该气你。」
樊禛祥捧起他的脸庞,落下怜惜的吻,道:「没关系。」
温热的触感贴在脸上,依然令他心悸,还多了些……微酸的醋意。段玉的眉一拧,轻推开男人宽厚的胸膛,不愿驻留,他一瘸一拐地步出房外。
樊禛祥愣怔在原地,「你要去哪?」人儿还在恼……那反应不对劲儿。
他能去哪……段玉扪心自问,究竟能去哪儿?
缓缓地回眸,见男人追出房外,那脸上难掩担忧的神色。段玉说了声:「我去找真儿,就和平常一样。」他勉强露出一抹笑,内心却频频压抑愈渐发酵扩大的酸意。
没资格要求男人从一而终,自己这一身也不干净,凭什么吃醋……
他闷声:「你别跟着我,我想睡了便会回房。」
两人之间又拉出了一道遥远的距离,樊禛祥瞪着他的背影,喊:「段儿,你回来,心里有话就说清楚。」
段玉置若罔闻,不回头是没有脸去说什么,早已毁了不是么。
「真丑。」
脑海回荡着别人的耻笑,他低头看着自己不平稳的步履,此刻希望恢复的不是丑陋的外表,而是还他一身干净……
樊禛祥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股闷气油然而生,整个人杵在廊下克制一股想追上前的冲动。

等到半夜,人儿未回房,樊禛祥无法入眠,怀里少了他的存在,空荡荡。
习惯轻抚着他的伤,那粗糙到令心脏隐隐作痛的痕迹不在……摊开手,掌心也少了温热的触感,此刻彷佛回到失去人儿的那段时间,彻夜茫然……


17
连着两日,那家伙让他独守空闺,气恼!
瞪着那窝在人儿身边的真儿,隐隐的妒意在内心发酵,樊禛祥一瞬揪起她的手,倏地传出惊声尖叫——
「啊!」樊真儿下意识以为是爹爹来抓她,吓得浑身发抖。
吓!
段玉立刻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待看清原来是男人站在床沿,那严肃的表情臭得很。
「大哥哥吓我……」樊真儿紧挨着哥哥,抬手揉揉双眼,委屈地说:「我会怕……」
段玉的脸色一沉,瞪着男人就问:「你干嘛?」
樊禛祥没好气地说:「我找你回房。」他环顾室内,桌上搁着几个小沙包,还有绣线、布料之类的玩意儿。
「你没回房睡,为什么?」
段玉抿唇不语,拉起床幔遮住男人精壮的身形,表示不搭理。
樊禛祥实在无法接受他的漠视,「你恼我什么就把话说清楚,别跟我呕气个没完没了。」
下一瞬,砸来一个枕头,樊禛祥接个正着,更不可置信人儿那什么态度,乖顺的他消失到哪去了?
扬手刷地扯开床幔,樊禛祥俯身将枕头放回原处,一脸皮笑肉不笑地叮咛:「真儿,明日开始,红袖会过来陪你睡,现在,我带哥哥回房。他傻,搞不清楚厢房在哪儿,没我跟着就会走错路,说话也不算话,真是糟糕对不对?」
樊真儿傻愣愣地点头,「哥哥糟糕……」原来哥哥会走错路哦,比她还傻……
喝!
段玉瞠目结舌,还不及反驳,眼一花,整个人被男人打横抱在手上,「你干嘛!」
樊禛祥挑眉哼了声,「我受够了你的若即若离,你有话憋着不说出口,我们就换个方式来说!」
他一脚踹开房门,无视于门外的青衣和红袖一脸愣然地杵着,樊禛祥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抱着人儿离开。
段玉待消化了男人的话,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意图。「啊,放开我!」心更慌,抬头看男人的表情严肃,立刻得到否定的答案。
「没得商量了。」
※※※
「嗯啊……」
室内昏暗,喑哑低浅的呻吟,催化了男人的欲望更加放肆地在体内冲撞。
段玉眨着湿润的眼眸,看不清男人的轮廓,身体官能却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怒气汹汹,他又叫:「你……慢……点……」
樊禛祥不理会他的求饶,逼问:「还要和我呕气吗?」
「唔……」段玉摇晃着头,胸膛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啊……不要了……」
「以后别再说话不算话。」樊禛祥低头轮流啃咬着他胸前的两点突起,双手捧高他的臀,欲望更用力地戳刺那一道紧窒,刺激他更迷乱的反应。
「嗯啊……啊……」
段玉十指紧扣男人的臂膀,弓起身子不断承接男人冲劲的力道,体内又涨又热,似火一样燃烧。
「噢……」下腹一热,他浑身抖瑟不已。
樊禛祥忘情地吮着小突起,双掌移至他的腰腹,控制着欲望抽撤的节奏,索求这副醉人的身躯。强健的体魄沁出细汗,挺身不断撞击着他的炽热,随即两手分别屈起人儿的腿,让两人之间结合得更紧、更密。
灼热的视线紧锁住昏暗中隐约可见的晕红脸庞,人儿低喘的气息萦绕耳畔,他落唇吻了吻他发烫的脸颊,轻声地问:「段儿,有喜欢我么?」
「噢……有……」段玉略挺起身子,一手勾绕着男人的脖颈,另一手抚摸男人的胸膛,凑唇印上一道喜欢的情绪,非常喜欢……
心口一热,樊禛祥碎吻着他左脸颊的伤,叮咛着:「别再跟我呕气就离开房。」他放缓了欲望抽彻的速度,以柔情的厮磨疼爱着。
段玉紧紧攀附着他,随他予取予求,闷在胸口的话始终没说出口。
别玩弄我的伤……
※※※
自从钱老爷子答应了两家的婚事后,陆老夫人已等不及将孙子带回。
她派府里的仆佣打扫一座气派的别院,里里外外整理得干干净净,从此让孙儿安心地住下。又将名下的部分产权房契等等拿出,花费了一番心思,便伙同媳妇儿来到亲家的宅院。
守门的仆佣眼见爷的亲家莅临,几名轿夫在外等候,陆老夫人和陆夫人跨入宅院就命令仆佣去请孙儿出来。
宅院的仆佣前阵子经由主子交代,倘若亲家来到,立刻赶去通知。
仆佣们谨遵吩咐,其中一人从宅院后门溜出,急忙地赶去通知主子回宅;青衣则是将客人领往大厅堂稍候片刻。
不一会儿,她奉上香茗招待,捧着托盘故作镇定的步出厅外,立刻拔腿奔往段公子的院落。
抬手「砰砰砰」地猛敲门,喊道:「段公子,不好了,爷的亲家找您呢。」她不敢碎嘴所知之事——段公子是陆府流落在外的子孙。
「匡当!」
忽闻房内传出瓷器碎裂的声响,青衣在门边吓了好一大跳,下一秒就见段公子寒憎的怒容,整个人阴沉得令人不禁猛打哆嗦。
「段公子……」
「陆家人找上门来干什么!」
段玉不知已教人认出身分,仅以为陆家人是为了上次动手之事专程来道歉。
「呃……」她支支吾吾,「段公子,您……要不要见客?」
「哼,将人轰出去!」他回身甩上门,「碰!」地震出好大的火气。
青衣对着门板又吓了好一大跳,「好凶……」嗫嚅着唇,她立刻离开厢房院落。
然,天晓得今日是什么见鬼的日子,宅院又来了几位贵客——钱小姐和三位其兄长。
※※※
「喂,我要见姓陆的臭男人!」钱环儿找了三位哥哥来撑腰,非打得她未来的夫婿不敢娶她为止。
气死人!姓陆的家伙是什么东西?竟敢妄想娶她为妻,呿!
听陆家老奶奶说,已经找回流落在外的子孙。这下子可好,八成是看上本小姐的美色,癞虾蟆想吃天鹅肉,无耻!
害她的禛祥哥对她不屑一顾,说不定还认为她是三心两意,想高攀陆家人呢。
哼!
钱环儿不悦地撇撇嘴,气得在地上猛跺脚,才不希罕当陆家的媳妇儿。陆家有出息的是陆三少,而人也早已娶妻。
至于那流落在外的不肖子孙,只敢叫陆老奶奶仗着一份恩情来提亲,人倒是还住在禛祥哥的宅院,听陆老奶奶说,人是禛祥哥找到的。
钱环儿认为姓陆的臭男人不愿回陆府是因为觊觎陆府的财产,所以对陆老奶奶开出分财产和娶妻的条件。
这是她在陆老奶奶来提亲当天,偷听老爹和陆老奶奶的部分谈话内容,七拼八凑之下所得的结论。
青衣愣了好一会儿,脑筋才转过来。她惊叫:「姑爷没来宅院啊。」这钱小姐找姑爷干什么?
钱玄德没耐心同丫鬟啰嗦,威胁道:「还装什么傻!快叫姓陆的出来便是。」他卷起袖管,准备揍得让人满地找牙。
钱玄懋和钱玄良两人也跟着卷起袖管,一鼻孔出气是为了妹子的未来。
他们三人希望妹子嫁给樊爷,而他们也跟着受惠,有樊爷这号人物当妹婿,往后随便都能捞个旗下的布庄来经营。
他们光是听说樊爷分给手下的管事季贤生一处布庄分铺,就羡慕得紧,樊爷对自己人真是大方。
万一妹子嫁给姓陆的,那还有啥搞头?
「啧啧,去去去,丫头快去叫姓陆的出来,他若是肯打消娶我妹子的念头,可省得一顿皮肉疼。」钱玄良不悦地挥了挥手,催丫鬟快去通报。
钱家兄妹就在宅院大门口闹得不可开交,你一言、我一句地咒骂兼威胁,宅院里的仆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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