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奂掏出一长形铜牌朝乌氏小楼扔了过去。
乌氏小楼将铜牌拿起端详了一番,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云纹,中间写了个兵字,用一根明黄粗线栓着,拿在手里颇是沉甸甸的。
“这便是兵符?”乌氏小楼的骘眼眯了一眯,太叔奂可是人精,宁朝来还未到绝境,他就这样把兵符拿出来了?
若不是乌氏小楼低估了太叔奂对宁朝来的感情,那么,太叔奂给的,就是假的兵符。
太叔奂袖手道,“朝来情况糟糕,容不得多想,太叔没有野心,只要美人,所以将兵符拿出来了,给了王子想要的,王子也能给解药了吧?”
太叔奂的话算是解了乌氏小楼的困,宁朝来身子不好的事,乌氏小楼知道的不比太叔奂少。
只是,若这样给了解药,保不准就着了太叔奂的道。
乌氏小楼扬起手中的兵符,道,“兵符既然已经给了小楼,小楼自然不会食言,只是解药放在别处,需要时间去拿,太叔将军应该不介意这几天的时间吧。”
那么的东西,乌氏小楼会放在别的地方别人偷了抢了去?
太叔奂心中低骂一声,面上还算平静的应下,“两三日之内,太叔还是等得,多了,朝来可等不得。”
乌氏小楼要验证这兵符的真假,就让他去差好了。
两三日,也足够让乌氏小楼心力交瘁,暴跳如雷了。
两人指天发誓,达成了协议。
乌氏小楼马上去查证兵符的真假,很是心无旁骛,太叔奂则是进宫去面圣。
太叔奂能主动来找自己,
皇帝比谁都高兴,又在御花园摆了酒席款待。
太叔奂皱眉,皇帝这事事迁就顺从,格外宠信的样子倒让他猜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了一杯后,太叔奂道,
“陛下,乌氏小楼如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意欲称王称帝,若再不加以压制,只怕终会酿成大祸。”
皇帝一门心思找孩子,不分昼夜谋划如何着将太叔奂名正言顺的推上帝位,对乌氏小楼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不过是个喜欢宁朝来,时刻讨好宁朝来,围着宁朝来转的匈奴王子。
听太叔奂这一提醒,他反而有些怔愣,乌氏小楼竟是胆大包天,想要夺取大汉的江山了吗?
太叔奂心中摇头,皇帝年轻时,生杀予夺,事事果断周到,如今是因为经历了沧桑还是真的老了,竟是连大汉摇摇欲坠的现状都看不清了。
“那太叔是如何想的,要如何才算压制?”皇帝问。
太叔奂回答,“匈奴日渐强盛,不能任意侵扰。好在,清官难断家务事,匈奴内部也是一片争斗。可汗手下的两员大将,赫连绰一心追随乌氏小楼,阿都拉明里对乌氏小楼没有二心,但却更中意乌氏小楼的幼弟。”,。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锤定音()
<;>;→網。,。
“让他们内乱?”
皇帝倒也没有糊涂到听不明白太叔奂话的地步。
“乌氏小楼野心勃勃,大汉攻打匈奴是迟早的事。从此时开始部署,抢占先机,可占得多一分的优势。但是……”太叔奂抬眸看着皇帝,“乌氏小楼在长安城里就能如此嚣张,势必要先给他一些厉害尝尝。”
一面用兵家的强硬手段,一面用谋士的怀柔方法,双管齐下,甚妙。皇帝高兴极了,心中暗叹,这才是他的孩子该有的气势,想想太子,确实不如太叔奂。
皇帝之前还估摸着,与太叔奂生了隔阂,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见太叔奂一心一意为大汉做打算,没有半分情绪,皇帝的心彻底放下了。
若是皇帝知道太叔奂“忍辱负重”只是威慑乌氏小楼,逼迫其交出解药,不知会不会气得昏死过去。
皇帝半晌不说话,太叔奂也不确定皇帝究竟在想什么,便微微抱了拳,道,
“不知陛下有何指示?臣定会按照陛下的旨意来做。”
太叔奂不过在说客套话,若皇帝要他做的与他要做的一致,他自会听话,若不是,只要没有动摇国之根本,他怎么舒心痛快便怎么做。
皇帝笑呵呵的眯起眼睛,亲自给太叔奂斟了酒,道,“太叔的本事,满朝文武都亲眼目睹,谁又能说个不字。只要阿奂愿意,不管过程如何,只要阿奂给朕一个对得住天下苍生的交代就是了。”
太叔奂眉头一挑,却是皇帝的那一声阿奂。从第一次随太叔侯面圣开始,皇帝就是叫他太叔,这么多年了,不管职位高低,从没变过。
太叔奂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
“要对付匈奴,只靠你一人也是不够的……”皇帝兀自喃喃开了,“要说朝堂上与你有默契又能担起大任的,除开徐少桥,楚离也是不错的,他们二人还在边疆,做起事来也颇为得心应手,便让他们二人听从你令吧。朕过会儿就写下圣旨,将攻打匈奴这事儿全权交到你手里。”
皇帝絮絮叨叨,没有半分帝王的霸道,倒像个为子女考虑的阿翁。
这样的想法让太叔奂又觉得不舒服起来。
许是离宁朝来太近,受了宁朝来的影响,他如今怎么看皇帝都觉得不舒服。
皇帝言行举止不如之前,怪异得很,是否是受了太子的刺激,疯癫了?
想到此处,太叔奂忍不住多嘴问了句,
“不知陛下一直在找的人可是有了消息?”
皇帝似是一怔,果然是当局者迷么?朝堂上谣言四起,说的都是太叔奂与皇位,明里不敢说,背地里却是怀疑太叔奂与他关系的,太叔奂作为当事人,却一点不知情。
不知道也好,反正他现在也没拿定主意让太叔奂认祖归宗。
立储君,事关国体,一不小心就会让大汉处于风雨飘摇中,还是小心为上得好。
若是太叔奂能在对抗匈奴一事上大出风头,将来继位也没有人敢不服气。
皇帝这样想着,隐隐生出几分自豪,可马上又泄了气,太叔奂的能力是不用担心的,反而是他与上阳上不得台面的关系,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太叔奂不那么恶心。
他可不想自己最惦记的孩子瞧不起自己。
“臣可是失言了?”太叔奂问。
哪里是失言,分明是看皇帝失神,忙着拉回皇帝的思绪,看他眼里的殷切,巴不得马上知道那人的下落才好。
皇帝正正神色,敷衍道,“有是有了一些消息,不过都是些蛛丝马迹,不知能不能有用,正让人去打探着,估摸还要一段时日才能知道确切的消息。”
既然是能当君王的主,本事该是不小,那人一来,皇帝对他的依赖便没那么大了,他也乐得脱身。
而那个天下的主子,定是可以力挽狂澜,亡羊补牢,那么,若他万不得已拿真的兵符去换了解药,那人应该也是能够补救回来的吧?
脱了身,救了宁朝来,这也差不多了,待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与宁朝来过着安生日子,不理世事就成。
太叔奂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已经拿定了主意。
皇帝只是笑眯眯盯着太叔奂的脸,笑得满脸褶子。
太叔奂被看得不自在,随口问,“今日怎么不见丽妃娘娘?”
平日里,丽妃可是最喜欢来这御花园的,几乎每次入宫都能与丽妃撞见。
“丽妃身子不适,需静养,受不得御花园的香气。”
皇帝虽放柔了语气,但言语间还是有挥之不去的阴霾,似是不大待见丽妃。
可前些日子还听说皇帝十分喜欢丽妃,时常会跑到丽妃寝宫坐坐,怎么突然又转了性子?
不过,皇帝可是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的衣冠禽兽,生来想法就与正常人不同,多几件让人诧异的事也是应该。再说了,太叔奂可没心思理会这些事。
——————我是衣冠禽兽皇帝的分割线——————
宁朝来说要睡觉,不过是想讲太叔奂撵出去。听了太叔奂对海棠的叮嘱,知道太叔奂要出门,宁朝来便起身了。
等海棠替她收拾打扮好,她便说要出门。
海棠哪里敢放宁朝来出门,可宁朝来的性子,太叔奂尚且要吃瘪,不敢硬碰硬,她又怎么敢说不。
宁朝来手里的扇子伤了她们不要紧,要是伤了宁朝来自己,她们可全都没命了。
好在宁朝来知道自己身子虚弱,成不了事,也没打算走到哪里去,便是一人退了一步,由海棠与芍药两人陪同出门。
海棠知道这已经是宁朝来最大的让步,想着太叔奂也说了要宁朝来走一走,便答应了。
宁朝来出去,自然是去见乌氏小楼的,步子也是冲着乌氏小楼的宅子,只是才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前来传话的贺赖。
贺赖得知宁朝来被太叔奂带回长安,便也不会再去匈奴,与宁朝来差不多前后脚到的长安。
只是此时看宁朝来的神色有些奇怪,似是愤怒又是不解。
愤怒的是宁朝来让他白跑一趟,感觉自己被捉弄了,不解的是,宁朝来那么在意宁相生的死活,为什么会半道改了主意,随太叔奂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千金之约()
<;>;→網。,。
“王子是找了其他地方吗?”宁朝来问。
她能趁着太叔奂而出来将军府,乌氏小楼势必也是跟她有同样的想法,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王子在千金阁等着女公子,女公子只管去就是。”
言罢,贺赖瞥一眼齐齐变了脸色的海棠和芍药,冷笑着先走了。
“女公子,”海棠拽住宁朝来的袖子,“千金阁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女公子若是有话要同那个王子说,等大人回来人上门就是。”
当初宁朝来不就是因为进出千金阁才落得个臭名昭著的?要是重蹈覆辙,太叔奂一定回扒了他们的皮。
在说,那个乌氏小楼是匈奴人,对宁朝来又存了别的心思,他将宁朝来约去千金阁这样的地方,指不定是存了不好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宁朝来去。
宁朝来用扇子拨开海棠的收,毫不犹豫的跟上贺赖。
芍药急得跺脚,“海棠姐姐,这可怎么办,我们两人又拦不住女公子。”
海棠年纪比芍药大,加上一直服侍太叔奂,也冷静得多,她对芍药道,
“你回府中去等着大人,大人回来你便将此事禀报黑他。”
海棠安排了,连忙撵上宁朝来。
有个人陪着,总不会是坏事。
千金阁中歌舞升平,只是不如从前那般门庭若市,但也有许多听曲儿的人。
宁朝来领着海棠刚步入千金阁,的目光都落在了她们身上,就没见过有人带着婢女开这些地方的,但众人只是打量,看着宁朝来眉宇冷清,婢女穿着华丽,知道是富贵人家,他们不敢说三道四。
头顶便传来一声爽朗的笑,“任云女公子,风采更甚,男子装扮,同样动人,不知可否有幸邀女公子对饮几杯,共诉衷肠。”
宁朝来抬头,是二楼栏杆处举着酒杯的乌氏小楼,笑颊粲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宁朝来拱手,遥遥一拜,道,
“王子相邀,却之不恭。”
“好,女公子爽快。”
乌氏小楼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转身进了房中。
“女公子请。”站在楼梯口的贺赖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朝来对海棠道,“你不便在比逗留,若要等我,出去对面的茶坊等着。”
在宁朝来迈步之前,海棠再次抓住宁朝来的袖子,恳求道,
“女公子不可……喝酒伤身子,女公子还是随奴婢回去吧,大人回来,若是不见女公子,定会生气。”
宁朝来冷冷看着海棠,海棠被宁朝来身上的寒意震慑,莫名松了手。
待宁朝来上楼,底下的人也议论开了。
“这便是宁家女公子?五年不见,性子但是冷了不少,看来真的是紫竹林的玉面罗刹,难怪连陛下都要让她三分,若不是她要辞官,谁敢动她?”
“甭说玉面罗刹……没看见方才那人吗?那可是匈奴的王子,听说两人五年前就眉来眼去了。”
“可不,有传言还说,陛下有意让宁家女公子嫁去匈奴,这不才给了凤阳公主的称吗。”
眼看着这群人叽叽喳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海棠走到众人跟前,寒着脸道,
“祸从口出的例子还少了是吗,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找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被一个婢女如此羞辱,加之宁朝来上了楼,有人便不服气了,站起身来,食指指着海棠,威胁道,
“有这回事还怕别人说道吗?宁家女公子从不带婢女,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海棠笑道,“我是将军府来的,这位爷不信的话,等会儿我家大人来了就知道了。”
那人弱弱的收回手指头,哼哼着出了千金阁,瞬间跑得没影。
他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怎么敢真心与人作对。
宁朝来,太叔奂,乌氏小楼,三人跺一跺脚,长安城都得抖三抖,他不敢招惹。
其他人同样噤若寒蝉,掏出银子付了酒水钱便匆忙离开了。
李素舞站在后院的大门口,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人不畏惧宁朝来,不忌惮乌氏小楼,唯独提起太叔奂时变了脸色,可见,太叔奂很有威信,有成为君王的资质。
房中,宁朝来与乌氏小楼之间只隔了一张木桌,桌上摆满各色菜肴,多是清淡之物。
宁朝来道,“本是去江南一趟后便去匈奴的,未曾想中途出了岔子,回来了长安。”
乌氏小楼轻笑,温柔道,“朝来不用解释,事情是怎么样的,小楼心里都清楚,不会怪朝来的。”
“那么,王子可以告知我阿翁的下落吗?可不可以让我先见他一面?”
乌氏小楼清楚的感受到宁朝来的期待与不安,她很在乎宁相生的下落。
要不是太叔奂中途拦截,宁朝来是一定会去匈奴的。
看似刀枪不入,实则重情重义,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妙人?
乌氏小楼心中感慨,往宁朝来碗里夹了菜,叹气道,
“每次见到朝来,朝来都比上一次见面清瘦,能有什么事能比身子更。”
“王子……”宁朝来拧起了眉头,她是来与他说事情,不是来吃饭的。
乌氏小楼仿佛不知,只细心的为宁朝来布菜,柔声道,
“不急,你先吃点东西。今儿早上不是只喝了两口清粥吗,一日复一日的都这样的话,身子吃不消的,你先吃点,吃了以后我们再说话。”
宁朝来真的没有胃口,碍于乌氏小楼的面子,味同嚼蜡的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
看出宁朝来是确实吃不下了,乌氏小楼递过手绢给宁朝来。
宁朝来一面擦嘴,一面听乌氏小楼说,
“朝来中毒已深,虽尚未伤及五脏六腑,可若是一直耽搁,不过一个死字。此时此刻,当真不先问问解药在何处吗?”
“难不成解药在王子手里吗?”宁朝来反问。
问过之后,乌氏小楼没有答话,宁朝来的神色正经起来。
千机有解药?解药在乌氏小楼手里?
乌氏小楼始终含着笑,为宁朝来倒了一杯热茶。
“别人来讨要,我自是不给,可若是朝来要,事关朝来性命,我可以将解药双手奉上。”
乌氏小楼说的不知真假,但照乌氏小楼的性子,恐怕没有那么好说话。
解药什么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