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盼自然不知。」她心裡其实有数了,不过,当然要装出乖巧无辜的蠢样才不会让这些三姑六婆姊姊们太过兴奋。
「那你回家问问你亲亲夫君吧。」那位女眷笑咪咪的,好像讲什麼秘密一样。
「哟,看看这时辰,都要交申时了可不是?」尚书夫人语凋夸张地嚷了起来,「我们快让盼妹妹走吧,否则景大人回头找不到娘子,怪罪起来的话,可就糟罗!」
雁依盼含羞带怯一一当然是装的,细声道:「那、那依盼就先走了。各位姊姊慢聊。」
眾女眷一阵又嫉妒又曖昧的取笑起来。雁依盼低著头,羞答答地离去。
开什麼玩笑一有机会脱身,自然要溜之大吉管它是什麼理由
娇羞的新嫁娘模样,只在外人面前装,一回到了自己家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贵气内敛的宅院回廊深处,一扇精雕的房门虚掩著。园林精巧一奇石花草皆不俗。这也难怪,这宅子可是御赐的一一
原来的景府让给了景熠凡,皇帝特别把六王爷府拨给景四端夫妻俩住。谁都知道当年六王爷迁居金陵之后,连皇子要讨这豪宅都讨不到,现下却赏给了景四端,由此可见皇帝对他有多么赏识了。
只见房裡随意散落著衣物,正中央搁了个檜木澡桶,氤氳热气中,一个娇美人儿正在出浴。
寸缕未著的晶莹身子浸泡在热水裡,水面还浮著花办,如云秀髮盘成松松的髻一此刻正靠在桶边,双眸轻閒,舒服地享受著。旁边还有矮几一张,上头搁著淡茶与几样零嘴,她伸手就可构著,方便她一面泡澡一面吃点心,真是愜意极了。
啊……一整个下午的应酬与假笑之后,此刻她终於可以卸下一切偽装跟面具了。在家裡,她才能真正放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宽敞安静的宅子,绝不会来打扰她的下人,固若金汤的森严戒备……景四端刻意為她打造了坚固而舒适的天地,让她在裡头可以随心所欲,完全不用顾忌旁人一不用武装自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為她準备这一切的良人.不在身边。
哗啦啦的水声轻响。纤白柔黄拨动热水,撩起圈圈涟漪。在景府管家、丫头等眾人的悉心照料之下,雁依盼婚后越发美貌丰润。那身段真是迷人一腰儿细细一丰胸翘臀,一双美腿更是修长窈窕。
可惜如此春光,只有自己得见。这就是闺怨了吧原来她成亲之后也无法倖免,跟那些表姊表妹一样,立刻转变成软绵绵的无用女子,成天只想著自己的夫婿,整颗心全在他。身上,真没意
她叹口气,伸手想拿搁在旁边的浴巾。结果没摸著薄细的巾子,却碰触到了厚重的外氅一一
奇怪,哪时候跑出一件外衣来丫头刚刚忘了拿走吗?
雁依盼诧异地坐直身子。转头,便看见一件靛蓝长衫在她眼前无声落地。
她的心儿猛然狂跳起来,缓缓抬起眼一直到迎视上一双炽热的俊眸。
他回来了。无声无息的站在浴桶旁边不知道多久,春光尽收眼底。真是鬼鬼祟祟老毛病不改
「夫君,您回来了这次出京办案,可顺利否?」声音也给烘得暖呼呼、软绵绵的,她故意说:「哎呀,丫头们都去忙了,可否烦劳夫君帮我拿巾子
就搁在旁边架子上。」
这会儿一就算要景四端到天山去帮她摘雪莲,他大概都去了。景四端取过手边架上堆叠整齐的大棉巾,抖开了一走过去。
正好赶上她由水中娉婷起身,跨出浴桶。一丝不掛的姣好身子.有水珠不停滚落。
為了怕她著凉,他不多看了,无言地用厚棉巾包裹住娇妻;雁依盼甜笑著道谢。下一刻,景四端牢牢抱住了她,炽热的唇封住了欲语的甜软小嘴。
多日不见,相思欲狂。小别真正胜新婚,他辗转地深吻著,简直想把她整个人吞进肚子裡似的,吻得她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
「想我吗?这几天好不好?」他好不容易放开了娇喘连连的爱妻,低哑著嗓子问,「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了,故意在这儿出浴,想勾引我?」他还需要勾引吗每回接了密令、出京公干回来,总是恣意需索,想挡都挡不住。雁依盼一双荡漾著情意的美眸斜睨他一眼。咬著小嘴儿,忍笑。
「当然想你,金爷好久没来看小眉了。」一双玉臂攀上了他的颈子,柔软娇躯密密贴上他坚硬的胸膛.这人手脚真快,外衣都除去了,只剩薄薄的内裳。
风尘僕僕的他成熟英俊得令人心跳加速,雁依盼又献上了芬芳的甜吻,慰劳著辛苦的心上人。。。。。。。
「真甜。」片刻之后.景四端紧拥著还在餘韵中无助颤抖的甜美人儿,唇际含笑地吻她,「我们到内房去吧,让為夫的好好告诉你,这一路上是如何思念我的娘子。」
「嗯……」软若无骨的雁依盼柔顺地让他抱起,进了内室,却在看见搁放在镜前的衣物跟礼品时,突然清醒。「不行!」
「什么不行你怀疑為夫的能力?」有人的浓眉一挑。「不妨让我证明一下,你就会改口了。」
「不是啦。」她红著脸睨他一眼。「现在不行,我还得出门一趟。」景四端一愣,「这么晚了,要上哪儿去?」
黑白分明的美眸闪了闪,光芒突然有些诡异。「去将军府。」有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在外奔波查案了多少天,他就想了她多少天,结果才刚回到家,娇妻都被他刻意撩拨得这么甜美可日了,还没让他好好享受」番、解解馋,她就忙著要出门
这也就算了一去的还是将军府。每当雁依盼要去将军府时,景四端就会莫名其妙的不悦。
「一定要现在去吗?」
「早跟芫表妹约好的,哪知道你今天回来呢?」雁依盼欠慕容芫一份情,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这个表妹,当然不可能临时爽约。
景四端自然知道,但他还是非常不悦,一张俊脸板得跟铁板一样。
「我快去快回,好吗?」她挣脱他的怀抱,开始穿衣整装,还唤丫头进来帮忙梳头打扮,没几下的王夫,一个娇美贵气的官夫人便出现了.
可惜景大人脸色依然没有好转。他跟在準备好要出门的娇媚美人儿身后,毫不洒脱地嘮叨著,「天色晚了,不如我陪你去一一」雁依盼回身,踮起足尖,在那张严肃的俊脸上轻轻一吻,「女人家说话,哪用你陪呢何况芫表妹要奶孩子的活一难道你要在旁边看吗?」
「不会见到慕容开吧?」他很低声很模糊地嘀咕著。
「慕容少将早已经去西疆了。大人,您是朝廷大官,怎会不知道?」她故意瞪大眼,装作诧异的样子,「景大人,您……该不会在喝醋吧?」
「我当然是,你不会是到今日才知道吧。」他一使力拉过她,狠狠亲著她的小嘴一辗转热吻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早点回家,我等你。」
「嗯。」她笑著允了。
不料一护卫才陪著夫人踏出大门,就被一个胖大的黑影给挡住。
护卫训练有素,非常敏捷,立刻抢在前面,沉声喝道:「来者何人為何阻挡我家夫人去路?」
「夫人一一」没想到才一晃眼,那个黑影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麼才嫁了景四端,就换她被人拦轿喊冤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护卫骂道:「快点让开,别在这儿挡路!」
「夫人,求您大发慈悲,帮帮小的吧,我都快没命了!」对方惨兮兮地哀号著,「夫人现在大好了,嫁得如意郎君,求您不计小人过,以前的事情,小的知道错了,也被惩罚得够了……」
「谁罚了你什么?」躲在护卫背后,雁依盼忍不住微探出头瞧瞧。
一瞧之下,她认出他了正是当年起了色心,想要霸王硬上弓一夺了她的清白之后再强娶的米商沙老爷
只见一向傲慢气派的沙老爷此刻卑微得不得了,一张胖脸揪得像包子样,对著她猛拜猛求.
「景大人每隔几天就派人到小的商行裡坐镇查帐,连二十年的老帐本都翻出来一笔一笔核对;而且还逼我济贫、賑灾、买粮……小的连生意都快不能做了,迟早倾家荡產啊拜託拜託,两位发发慈悲,别再这样下去了,小的真的知错。小的知错啊!」
他说到后来,几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看一个人男人这副可怜模样,雁依盼却连动容都没有。
活该她夫君做得好。
她痛恨赚骯脏钱的人.等沙老爷把欺压各地农民、从别的小盘商处刮来的不义之财都散尽,她相信,她的夫君就会收手了。
「起轿吧。」她坐进轿子裡,淡淡说。
「夫人,那这人……是不是请管家去稟告景大人,好处理一下?」护卫在轿门边低声问。
「不用了。」雁依盼随口说:「反正园子裡有从小景府移来的桃树,折几根树枝掛门上辟邪就是了。」
说完,自己忍不住一掩嘴笑了。
她这口吻……跟景四端还真像哪。果然是夫妻,耳濡目染久了,讲话都成了他那老是笑咪咪、会拐著弯骂人的讨厌样
尾声
那一夜,从梦中幽幽醒来之际,雁依盼有一刻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刚刚梦裡,她和表妹聊著天,喝茶吃点心,气氛正热络,乃是寻常聚会的光景。然后,曲终人散之际,她在暮色中回到空荡荡的雁府,满怀恐惧地,独自面对如野兽般会吃人的黑夜。
回想起那几年,她在黑暗中,几乎夜夜无法合眼。后来,情况更糟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偷潜进来,趁她睡著时绑住她的手脚,让她如待宰的牲口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直挺挺躺著,等著被侵犯、被蹂躪。
她早已没有父亲保护,当知道软弱的母亲被面首说动,竟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当作祭品般送入虎口时,那一刻,她下了一个今生最大的赌注一一若不是自尽,就是要逃
然而逃跑的过程如此辛苦,追兵在后紧跟,她在黑暗中死命狂奔,喘不过气,也没有灯火,脚下似乎全是少女的尸体,她发誓可以闻到血腥味。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清楚。晨光太薄,四下是迷蒙一片,一颗颗泪珠滚落脸颊,更是模糊了视线。微寒的清晨,她冷得直打哆嗦。「没事了,我在这儿,没事。」低沉的嗓音彷佛天音,穿破迷雾而来。
她闭著眼,转头寻找熟悉的依靠。随即被拥进一个温暖而坚硬的怀抱裡,搂得紧紧的,温热由宽阔的胸膛传来,让冰凉的她开始慢慢回温。
一样温柔的吻轻落在她眼角、脸颊,吻去她的泪。她睁开眼,一张英俊而忧虑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在他深幽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我做恶梦了。」她哽咽地说,舒活著麻麻的双手,困难却坚持地死命环抱住他的劲腰。
应该是因為下午见到沙大爷的关係吧.景四端想著。否则,她在他身边,新婚燕尔,所有的秘密偽装都褪去.两人如胶似漆的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很久没做过恶梦了。
「我知道。」他轻吻著她凉凉的唇,一遍一遍,试图给她温暖,想要融化她心底深处的恐惧。
她哭的时候,看起来好小好小,毫无防备,柔顺得令人心碎。
小嘴儿被他吻住,在他的需索中乖乖轻啟,如花办徐徐开展,迎人他温柔但坚持的侵略。
缠绵热吻彷佛没有止境,他勾引著、挑弄著,却也安抚著、保证著:别再害怕,做恶梦也无妨,因為,他一定会在她身边。
呃……或者该说,在她身上。
宽阔的胸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小手抚摸著他坚硬的背,才开始慢慢真的醒过来:手底下是光裸灼热的肌肤,他……身无寸缕。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她的薄绸内衣。他以身体磨蹭著她的柔软,让她无助轻吟,全身像是要著火,刚刚的冰冷寒气全给赶跑了。「端郎……」是呻吟也是需求.好想要他,好想抱紧他:融人他身体,汲取那专属於她的强悍力量一一
昨夜明明已经「小别胜新婚」过了一鸳鸯帐内,诉尽了分别时的相思,烧乾了柴,放完了火;结果清晨才一搂抱,又是这样。
丝滑的腿儿纠缠著有力的双腿,他以手扶起,让她盘住自己的裸腰,毫不掩饰的火热坚硬遂嵌在她两腿之间。已解风情的她不由自主地湿润著,隔著褻裤,他难耐地轻顶磨动,像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似的。
「盼儿……可以吗?」景四端体贴她已经经歷一夜疯狂疼爱一压抑著想要把她立刻吞吃入肚的骚动,一面以身体挑逗她,一面在她耳际轻咬询问。
「嗯……」雁依盼水汪汪的眼眸荡漾著春情。独守空闺时想的都是他,如今在他怀裡,哪可能不柔顺承欢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软软抱怨道:「每次出京回来都这么坏……」「没法子,谁要我有娇妻在家。」他喘息著,犹如出柙猛兽,三两下就扯破了她的贴身衣物。「何况你别忘了,就算以前带著你在外头,也是一样。」是呀,成亲前就这样了,两人走遍大城小镇,只要缠绵时,都是如此甜蜜火热;只是成亲后,她得在家裡等他回来。
「端郎……」她呻吟著,承受坚硬热烫的男性猛然顶冲进她深处。他是如此强悍,如一座充满力量的山。雁依盼飘荡无依的心一终於能踏实了,因為那颗曾伤痕累累的心,被他小心翼翼地呵护著。「别……嗯……求求你……」一下一下,他的火热不停贯入她。故意揉弄她绽放湿滑花心的长指好粗鲁,让她哆嗦.著,几乎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发出软软的吟哦,又甜腻又无助。
「求我什麼嗯你想要什么?」他的反问声沙哑低沉一带著喘息。好热哪,又好难受;但那股甜蜜酥麻劲还是阵阵冒上来,让:她忍都忍不住,脚趾头蜷了起来。尖锐快慰不断袭击她,她的指甲掐进他厚实的背肌。
「求你……下次……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她几乎语不成声。景四端却听见了。只是无暇回应,因為汹涌的情潮已经将两人淹没,快感强烈到令人窒息。
渐渐亮起的晨光被挡在层层纱幔之外。帐子裡,激烈交欢缠绵的两人不觉外头啁啾的鸟呜,已然清朗的早晨一一夜已尽,黑暗的过去早巳消失无踪.反正不论黎明或黑夜,他都会抱紧她,在他的怀中,她甘愿被围住。
「干次……就带你一起出京。」尔后,在甜美的餘韵中,景四端还带点喘息,声音低沉沙哑地应允。「不过,我们该偽装成什麼身分同行?」当然不能是景大人跟夫人,他们的婚事闹得这麼大,大家都津津乐道,总得想点办法掩饰才是。
雁依盼蜷在男人坚实的怀中,闭著眼,娇喘细细。好半晌一才见她被吻咬得略略红肿的小嘴儿狡黠一弯。
「鸳鸯大盗,怎么样?」照景大人宠老婆的程度,可以想见的是,几个月后,夜黑风高的晚上,会有一身黑衣的两个身影,一高大一娇柔,在某个城镇的街道上相伴而行,随即迅速消失。
这回又要上哪儿去、查什麼案呢?
天机,不可洩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