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宾狗?'她最喜欢狗狗了。'你的名字实在跟我有得拚。'
顿时气氛雷电交加,连一直乖乖啜饮餐前酒的以撒都不得不暗皱苦脸。杜律师却从容和煦地依旧笑脸迎人,温柔指正。
'是杜宾国,的确不容易发音清楚。'尤其对智能不足的人来说。'只可惜,我不太懂得拿别人名字来嘲讽的幽默,所以我们可以直接进入正题吗?'
'嗯,好啊。'她神经大条地完全没发觉人家是对着安阳问,大方恩准,还免他谢主隆恩。
用餐之际,这群'大人'们谈着一大堆她听不懂的事宜,她也兴致勃勃地忙着品尝这里厨师烹煮鹌鹑的本领,自得其乐。
品尝到浑然忘我之际,她还欣然召唤服务生,请主厨出来一趟,当面盛赞一番。
在座的人终于忍不住情绪。
'我希望日后类似的讨论,能够仅限直接相关的人士参与。'
杜律师话语虽轻,力道却颇重,向安阳坦然表态他对乐乐参与的不满。
'对啊,最好不要让一些杂七杂八的人掺进来。'乐乐挥别笑呵呵的主厨后,摇着香槟乐道。'像我跟教会的朋友开年度事工讨论会,到最后几乎都沦为同乐会。不过幸好总有一两个脑袋比较清醒的人会把我们狠狠训一顿,然后赶紧谈出结论。'
杜大美女噗嗤一笑,速速掩口假作打了个小喷嚏。
'你那间小庙似的教会还需要开什幺讨论会!'以撒不屑。
'要啊,光是每年年初的新年活动,还有叁、四月左右的复活节、五月母亲节特别活动、暑假期间的年轻人特会、十月福音音乐会、十一月感恩节、年底的耶诞福音活动,忙得不得了。这还只是教会内的活动,教会外的其它大型联合布道会,我们也会配合参与。这幺多事要忙,当然得开讨论会。'
'没事找事干。'哼。
'没错。'她对以撒也还以得意的一哼。'也只有在这些时候,我才能真正地完全发挥我的恩赐。'
'啥?'以撒俊脸扭曲。
'恩赐:GIFT!'可恶,这只臭以撒老爱跟她唱反调。'英文虽然翻作﹃礼物﹄的意思,可是其实是指老天给人的特别天分!'
'很有意思。'杜律师很没意思地以餐巾拭嘴,丢往桌上,准备离席。'安阳,关于买方佣金和卖方佣金方面的技术问题,我只能重申,买方佣金的支付虽然私下很普遍,但在法律上站不住脚,除非你能在支付行为上找到一个漂亮的名目。'
'什幺?'以撒反而不懂。
'就是作帐啦。'
众人干瞪笑咪咪挖着焦糖布丁的乐乐。作假帐虽然不是什幺了不得的事,但也没人会向她这样心不在焉地随便串这种违法把戏。
'我常觉得所谓的都会精英很奇怪。'嗯……嘴巴里全是浓浓的奶酪香,点心师父的手艺真是棒到想给他跪地磕头。'明明是很单纯的事,却老爱用复杂的词句把它一层又一层地包装起来。好象只有用这种一般人听不懂的术语,才能使自己得到肯定,又或者有炫耀的成分,故意拉大跟一般人的差距。'
'不是故意,只是习惯而已。'
这下不只杜氏兄妹,连以撒都错愕望向淡淡啜饮咖啡回答的安阳。
'是吗?'她含着小匙皱眉瞪眼。
'同一个领域的人沟通起来,难免会不自觉地使用许多行话。'
'喔……'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也就是没把在座的外行人放眼里的意思啰?'所以根本不屑理会旁人听不听得懂。
'不一定。'但安阳也不否认有这个可能就是了,悠然看她怎幺响应。
'真可怜。'
轮到安阳皱眉斜睨她的苦笑。
'很多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满口行话,好象深怕别人听懂他们在说什幺。可是一碰到感情的问题,他们又满口人话,深怕别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幺。活得这幺矛盾,实在辛苦咩。'
不知是否安阳的那杯咖啡煮得极为出色,他缓缓品尝过后竟扬起浅浅笑容,整个人的感觉和平日的刚棱肃杀全然不同。
'所以以后商议活动细节,最好找层次相近的人参与,以免浪费时间在沟通的落差上。'杜律师冷然起身。'安阳,我过两天再去你那里谈,今天就先到此打住。'
'慢走。'乐乐摆摆手指,另一只手正忙着拿手工小烤饼。
众人几可听见杜律师青筋暴凸的微小声响,所幸他修养颇佳,功力深厚,仍能冷静地在盛怒下保持人模人样。
'你不走吗?宾芬。'
杜大美女朝哥哥欣然摇头。'我还想再坐一会。'
杜律师为之怔然,倏地握紧拳头以免伸手捏扁那个姓康的智障妖女。'随便你。'
他潇洒走人,看得老妹不得不撑肘感叹。
'我这个老哥呀……真是没救了。'美眸懒懒瞥向另一个本来也濒临没救的男人。'你有空就多开导开导我哥吧,安阳。'
'干嘛,杜大嫂又回娘家啦?'以撒咧开不怀好意的笑齿。
'他每次一跟大嫂闹得不愉快,就拿旁人开刀,什幺都看不顺眼、都有得念。'她慨然品味细致的鲈鱼料理。'连我在做什幺,他都有意见。'
'最近金融业也不好做。'安阳柔声道。
'嗯,所以我打算去加考分析师执照。'现有的学历已不敷使用,只好努力加强配备,提升等级。'我哥也承受满大压力,因为我爸妈一直逼他去考检察官,或直接从政。'
'拜托,现在的政客比的都不是实力,而是喷口水的功力。'以撒鬼叫。杜律师一走人,他马上现出原形。
'不景气啊,不景气。'美人哀怨,也优雅得像幅画,看得乐乐状似傻鸡。'几年前我们还被社会视为天之骄子,坐拥资源,现在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高级失业劳工。'
乐乐呆怔。这些话都满好懂的,可是很奇怪,她怎幺也插不上嘴。
'你倒好。'杜大美女呵呵呵地环胸笑望安阳。'居然把你公司的连年亏损在今年打平,想必阁下年终奖金会多一个零啰。'
'现在已经不能凭EPS判断状况,必须要不断地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但他不想在工作场域外涉入类似话题。
不知是否受了乐乐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影响,他竟失控地突然打出底牌
'关于拍卖会的事,我不想把场面搞大,我只想把它搞好,做为一个收尾。'
以撒顿时变脸,一片煞白。'什幺收尾?'
安阳闲适地缓啜咖啡,尚在适应突发奇招的快感。
'你说话啊!'
'该走了。'买单走人。
'等一下!'以撒悍然追上,堵在他身前。'你说收尾是什幺意思?'
'以撒。'杜大美女笑着安抚,挡在兄弟之间做为缓冲。'这种事可以回去再吵,但现在先去看一下晶华厅的会场动线规画比较重要吧。'
'你到底是以什幺心态接下这次家里的拍卖会?'
呃?现在又是在吵什幺?乐乐傻头傻脑地看看左看看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安阳根本不理人,只在分道扬镳前跟杜大美女交换个眼神,仿佛暗示'就由你去搞定他'了。
默契真是好啊……乐乐含恨地眯眼瞟视。
'我下午不进公司,要去拜访张女士。要一起来吗?'
还用得着他请?!
康大小姐自己愤然旋身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环胸生闷气。
安阳也不啰唆,淡漠地悠然驶出停车场,往冬日晴朗林荫大道而去。
他不讲话,也不看她,却料准她会憋不住似地从容等待。果不其然,小豹子憋不到几秒就开始显牙露爪,猛然开炮。
'你那天对我做的事究竟是什幺意思?!'
虽然这并不是她打算问的问题,可是她已经气到没法控制嘴巴。
'我直接跟你讲清楚,我不是什幺人都可以随便乱碰的,你也别以为你可以拿那些暧昧的社交手段来对付我。我那天之所以会让你碰我,纯粹是因为我对男女之事很好奇才没阻止你。这跟感情完全没有关系,所以请你不要做过度的猜测!'
他根本什幺都还没开始猜测。
'我完全不记得你那天对我做的任何事,你也最好什幺都忘掉。大家公事公办,少来儿女私情那一套,我还没笨到会把电视电影小说漫画看到的那些浪漫狗屎当回事!'
'你的书还放在我的办公室。'
'到时候再跟你收租金!我不管别人都是怎幺玩感情游戏,我在这方面是绝对的古板。上次是我第一次经历到男女之间擦枪走火的危机有多难抗拒,'甚至完全保持不了清楚。'但这事不可能会再有第二次,我也不会再笨到一直等你打电话来解释!'
'你也没打来。'
'我干嘛要打过去!'愈想她愈恨,委屈得莫名想掉泪。
她刚才明明心情还很好的,也泱泱大度地接纳了杜大美女突兀的存在。她还很善体人意地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强迫自己不要急着问他为什幺没有打电话来解释'那件事',为什幺不CALL来关怀一下这几天怎幺中午都没找他用餐。她千忍万忍,就是不能容忍他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一副心有灵犀的德行。
话又说回来,她凭什幺不高兴?她又不是他什幺人,他们每次中午聚餐也确实都是她在旁观他如何乘隙忙正事,根本没空谈情说爱。
她感觉错了吗?
还以为他多少是对她有点意思的,毕竟他一直释放着若有似无的讯号,害她假装得好辛苦。他真以为她是脑袋智障的呆瓜吗?难道他会笨到连她是装傻还是真傻都分不出来?
又或者,是她自己不应该假装的……
可是她如果不弄层保护色伪装一下,被他伤到了要害该怎幺办?
哎,算了,还是不要在这种事上妄想会有什幺罗曼史,乖乖从那些相亲对象中挑一个嫁掉,还比较稳当……
'我手机开了整整一个礼拜。'
漫长的沿路沉默中,他突然逸出的低语格外具震撼力。
她假装没听见,静静等他进一步的说明。可是左等右等,等到车都已经停到张女士家的大楼停车场,他像死了似地完全没再吐出第二个字。
可恶,他干嘛这样吊她胃口?
'谁、谁晓得你是在等什幺人的电话……'很好,就是要这幺傲慢,而且要有点满不在乎的帅劲儿。
正奇怪他怎幺一直没反应时,偷偷斜睨他一眼,他立刻欺身过来,很近很近地居高临下俯视她,却严谨地没碰到她一根寒毛。
光这样就已经令她心惊胆跳。
他几乎是扭过整个上身来逼迫她,一手撑在他的椅背上,一手横越她的存在、撑在她右侧的车窗上,呈伏地挺身状地欺近怯怯缩靠椅背中的娇躯。
拜托,他能不能看看场合?虽然她是很心动、又很期待,可是她更怕这种危机四伏的场面:随时都可能被路人目击养眼画面。
幽暗的大楼地下停车场,由于地段昂贵的缘故,四周尽是豪华名车,甚或漆着车号的专属车位。但……就算这里位于角落,又有柱子挡着,还是随时都会有人经过啊!
他就不能找个让人比较安心的地方吗?
'你这种坏习惯最好改一改。'
被他俊脸严肃逼视的娇颜马上惭红。想低头忏悔,但那样做会碰到他离她太近的嘴,只得垂眸。
'我已经……有在反省,可是……'
她好几次都在强烈谴责自己的思想污秽,动不动就想到安阳对她'那样'的事。她每次都觉得自己好丢脸,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贪婪回忆着。
更可耻的是,她还曾经偷偷学安阳那样碰触自己的胸部,不过都很失落地发现好象没什幺感觉。所以,她更加期待他,更加思念他……
太下流了,她没看过哪部罗曼史女主角像她这样,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为什幺只不过被他碰一次,她就成天满脑子黄色废料?
'我……尽量改进就是了……'以后会努力做圣女贞德。
'那就好。若你这种上车不系安全带的坏习惯再不改,我迟早会被交通警察逮到,罚叁千块。'
乐乐的脑袋轰然爆炸。
他讲的居然是这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气是羞,只想狠狠放声痛吠一场,再乱爪撕烂他的冷淡笑脸。
亏她还在那边认认真真地反省自己的道德操守,他却只是在跟她扯交通规则。
'滚开!我要下车!'懒得跟他搅和。
他却顺势拉过安全带,将她牢牢系在椅背上。
这又是在干嘛,耍着她玩吗?
'你少再捉弄我,也别再自以为幽默!我对你这种低能把戏没──'
他吻住了她慷慨激昂的结论,吮进她的愕然抽息。他喜爱她对性的天真好奇,迷恋她胡思乱想的娇憨表情。不可思议,许多世俗的污浊一旦碰到她,就会变得光明而亮丽。淫秽的不再淫秽,迂回的不再迂回。
'乐乐。'
她差点醉死在他吻啄中的沙哑呢哝。他的醇嗓实在太好听,他的气息也太好闻了……完蛋,脑浆已经开始糊烂。
'你有对象了吗?'
什……什幺?她一面忙着应付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吮,一面分神感受着潜入她衣襟内的怪手。
小外套、毛衣、衬衣、内衣,层层开展在她胸前,袒露浑圆丰硕的雪乳,顶峰因情欲而紧绷,双乳被粗犷的安全带隔在左右,颤颤起伏。
不行,在这里不行,会有人经过。
她迷乱地想着,却一再被他的举动打断思绪,无法集中。
他老练地吮弄她的唇舌,知道她深深地对此迷恋,以方便他推起她的裙摆,目睹她娇美的双腿。他吻进她唇中,单膝跪进她双腿间,引发她一阵慌乱。但她是如此容易地被安抚、被迷惑,很快地再度沉沦在他唇舌中,忽略身下的骚动。
他为什幺会前一刻跟后一刻这幺地截然不同?
为什幺两种不同的安阳都让她笨笨地被强烈吸引住?
他酣然叹息,眼下的娇娃完全沦为他的俘虏,衣衫暴露,被系带紧缚,神情娇慵无助。被他膝盖顶开的分张双腿,仅覆着一块小小棉布。他以指间将它勾往旁侧,就看见艳嫩无比的秘密,脆弱地盈满晶莹,像在挑逗他蹂躏。
阳刚的欲望悍然绷挺,急吼吼地暴动着要侵入那份柔嫩。他不知为此辗转反侧多少夜晚,灼烈的欲望不得宣泄。
他知道她可能开出的条件,也清楚他要付出的代价。但以他对艺品的强烈直觉,他很笃定自己真正渴望收藏的就是她。
但是她呢?她是否愿意成为他的珍藏?
他无法忍受她成为他人收藏的失落,就算哄骗,也要将她弄到手。
'你如果目前没有任何中意的对象,何不干脆以我为伴?'
她答不出来,只能骇然战栗地感受在她女性上不住琢磨的长指。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他以长指一一扫掠嫩弱的瓣蕊,继而拧着小小的易感急急搓揉。
她惊声抽息,整个人绷紧一挺,却又被缚得动弹不得。幽微之处的诡异并未就此停止,反而更加执着,仿佛他绝对要搜寻到什幺。
她难受得急着想反抗,却又失控闷泣着,分辨不出对这种感觉是喜欢或厌恶。
'啊!'她丢脸地举臂遮掩自己的脸,没有勇气面对腿间失控的反应。
她居然……丢死人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欣然哑喃,满足地以所有长指来回揉掠着甜蜜涌现的阴柔,恣意享受那至上的温润。'你只是为我准备好了。'
她半听不懂,只知道自己快在阵阵哆嗦中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开始粗鲁揉弄,折腾起她开敞的娇弱,决定逼供。
'你觉得怎幺样?若你建议我们结婚也无妨。'
她完全狂乱于他的指上颠覆,无法思索,连他们身处哪里的危险都无暇顾及。
'乐乐?'
她弓身抽搐,难以承受地用力推着他倾近的臂膀,似乎想挣脱什幺,却又紧抓着他不放。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跟她说什幺,只知道因为是安阳,她才愿意让他这样碰触她,才会不厌其烦地一再故意跟他拗脾气。
她才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只强烈地确定一件事──
'我要安阳!'
她不但因此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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