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恋爱吗……
正理比较没有这样的问题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夹在指间的菸都已经快烧到手了,他才惊醒。一抬头,他大吃一惊。
因为有个身穿水蓝色短袖改良式中国风上衣,配海军蓝窄裙的人儿正俏生生地正站在他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好像看到什么外星人一样。
“你……你抽菸?你居然会抽菸!”纤指略颤,指着项名海,声调悲忿,好像
在控诉什么罪大恶极的恐怖事件似的。
“何议员,人总有缺点。”项名海已经迅速恢复了冷静,他瞄她一眼,自顾自地把菸按熄。
这男人连抽菸的样子都这么“丝不苟。一吸一呼、一吸一呼,弹菸灰时,手劲刚刚好,让菸灰毫无意外地完整落在旁边直立式菸灰缸里,没有任何一点飞散。按熄菸的时候,又快又狠又准,干净俐落。
何岱岚叹了一口气。
“人家抽菸是享受、是放松,你抽菸好像在办公事一样。”何岱岚摇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岱岚耸耸肩:“你们不是开训导会议吗?”
“那又关市议员什么事?”
“你没听过市议会有教育委员会吗?”何岱岚皱起鼻子:“好歹你也是混教育界的,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教育委员会的。过来打个招呼。”
“哦?”项名海略挑起眉,看着面前一身行头好像可以去拍婚纱照的这位现任议员:“打招呼?”
何岱岚仰脸看他。
天啊,这个男人挑眉的样子,怎么可以这么好看?他自己知不知道?
每次看到他,围绕在他周围的坚硬高墙好像就降低了一些。一次一次,她都看到他更多、更私人的一面。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出息好像愈来愈无法克制,总是忍不住要微笑,从眼角眉稍一直流涌出来,简直丢脸。
咬了咬嘴唇,何岱岚忍住笑意,只是点点头。
“请吧!我们只差最后总结论报告了。”项名海望着她笑意盈盈的脸蛋,忍不住追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何岱岚还要装无辜,摸摸脸,她反问:“我有笑吗?”
“有。”项名海一口咬定,英眉略蹙,目光炯炯盯着她。他才不是可以被随便唬弄过去的人:“你每次都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总不能老实告诉他,是因为自己每次看到他都很*局兴,所以忍不住笑吧?
何岱岚故作开朗地耸耸肩,学着他上次说过的承诺:“真的没事。有事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这样可以吗?”
项名海当然也想起来了。这正是前次喜宴时相遇,谈论到何孟声时,他应允她的话。
而此刻……说到何孟声,他确实觉得这个学生,有些不对劲了。
可是,这该从何说起呢?
“我进去打一下招呼。”何岱岚没有察觉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反正对于他的寡言,她也开始习惯了。
“等一下。”
玉手已经握住门把,把门推开一半,却在项名海出声之后,诧异地回头。
“怎么了?”
项名海犹豫着,他英俊的脸庞都是深思的表情。
“有点事情要请教你。”几秒钟的考虑后,项名海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坚定地望着她:“你等一下……晚上有没有事?”
“有,有饭局。”何岱岚的大眼睛闪了闪。
他不会是在约自己吧?
不可能的。她随即推翻这样的想法。有谁约人是一脸正气凛然、一副要谈国家大事的严重模样的?
虽说如此,心跳还是微微不听话了一下。
“那明天呢?”项名海当然不是随便就放弃的人。
“明天的话……下午大概有空档。”何岱岚想了想,很爽快地答应:“要约在
哪里?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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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赴约之前,何岱岚不断对自己苦笑。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跟男人单独约会是什么时候了。从她当选市议员以来,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
何况,这不算是约会吧。
虽然,她没有办法否认,心底深处,那一抹带点少女情怀的淡淡羞涩与期待。
一身轻便地来到就在服务处附近的咖啡馆,她忍不住在落地窗外驻足。
明亮的玻璃窗,窗边摆着原木小桌,上铺格子桌布。气氛温馨,仿佛从窗外就可以闻到咖啡的香气。
坐在桌旁的男人,面前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正在专心阅读。穿着白色衬衫,不过不见领带与西装外套。衬衫领口还松开,袖子也卷到手肘,散发出一股平日看不到的慵懒气氛。
不过,他的表情却依然严肃,好像在读什么难以理解的书似的。
周日下午在温馨小咖啡馆里,还能看起来这么不休闲,大概也只有他项名海办得到了吧。何岱岚想到这里,唇际又扬起忍也忍不住的笑意,她推门进去。
其实,项名海面前虽然摊着报纸,却一个字都没入眼。
他不停质疑着自己,到底约何岱岚出来,要做什么?
事实上,昨天几乎是一出口相约,他就后悔了。
前几次就算只是不经立息的闲谈,他也很敏锐地发现,何岱岚对于这个侄子有很强、很浓厚的保护欲。一讲到何孟声,她整个人会立刻进入备战状态,之前的大方爽朗都退散了,彷佛一只母兽要保护幼儿似的。
照理说,谈起何孟声这样一个几乎毫无缺点、功课或品行都令人翘起大拇指夸奖的优秀学生,为什么会需要这么慎重而警醒的防卫心?
何况,何孟声与李宗睿……要说有事,是可能有事。要说是项名海大惊小怪,也不无可能。他一想到必须把这些蛛丝马迹都一一详细一父代,还是对着何岱岚说明,被那双彷佛让人无所遁形的明眸盯着……项名海就觉得一阵古怪的混乱开始翻涌,让他一向清明果断的思绪,蒙上了一层薄雾。
偏偏那层薄雾,却是暖洋洋的,彷佛喝了一小口酒一样,让人从身体内部开始感受到一股带甜味的暖意,慢慢循环到全身。
他对于这样的感受其实有些陌生。隐隐有失序的预感。他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这感受。想到这里,他的眉又习惯性地蹙了起来。
“有什么不好的新闻吗?看报纸看得脸色这么沉重。”爽朗的话声在他身旁响起,把他震了一震。抬头,来赴约的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没有色彩鲜艳的缎子衣服,没有镶着盘扣、绣龙绣凤的中国风,今天的何岱岚倒是正常得反常,穿件合身T恤与牛仔裤、球鞋就来了。脸蛋上也没有浓妆,只让唇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短发的发稍甚至还湿湿的,发丝落在额间,她拨了上去,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含笑望着他。
项名海从来没有这么深刻认知到,不论外界媒体加诸的期望或评语,议员的身分……她其实,可以是个简简单单的,充满朝气的年轻女子。
“今天不用打歌?”项名海起身招呼她坐,顺便对服务生示意,请她过来。
“应酬过了,我回服务处洗澡换过衣服。反正今天接下来都没有行程,要回去做功课 有很多公文跟资料要看。不如穿得舒服一点。”何岱岚解释。她仰首向服务生点好了饮料后,转回头笑问:“怎么了?项主任找我,有什么贵事吗?是要谈昨天你们会议中决议要提的案子?还是……”
项名海只是安静看着她,思考着,该不该说?该怎么说?
本来还言笑晏晏的她,被项名海的沉默给挑起疑惑。
别说什么风花雪月的遐想了,光看这位仁兄的脸色,简直没有一丝一毫放松或愉悦,她也该知道,今天这个约不会是好约,他要说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
可是,会有什么事,要让他开口约自己出来谈?
公事不会这么难开口。而项名海这种人,打死她也不信会需要找她关说或疏通什么关节。
那么,还会有什么?
“到底怎么了?”何岱岚脑中灵光一闪,笑意也从她脸蛋上退去。她大眼睛闪烁着,迟疑几秒钟,才问:“是孟声有什么不对吗?”
项名海还是直视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英挺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深黑的眼眸透露出蛛丝马迹——他在犹豫。
“为什么要犹豫?有什么事情这么难以启齿?”
“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情。我不确定应该……总之,想听听你的意见。”项名海下定决心,终于开口,语气平淡而沉稳:“是关于何孟声的。”
何岱岚睁大眼睛,笑意已经不再。她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我已经连续很多次,看到何孟声,跟另外一位同学,走得很近。”他斟酌着用词,却还是难以出口。望着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蛋此刻毫无欢意,大眼睛甚至透露出一丝旁徨,项名海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能强迫自己说下去:“像自习课的时候,何孟声不在教室,而是在体育馆看那位同学上体育课、打球,或是……那位同学是住校生,晚点名却好几次迟到,只是因为在跟何孟声聊天,聊到忘记时间。像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我想请问你……”
“他们,我是说孟声他,有严重违反校规吗?”何岱岚突然打断他的话,扬起脸,清脆质问。
项名海一愣。“是没有非常严重。”
“既然这样,有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家长出来谈话吗?”何岱岚语带挑衅
地反问。她已经完全进入备战状态,浑身上下似乎都竖起了刺。明朗的笑意完全不见,大眼睛里闪烁着敌意的光芒。“请问项主任,你会为了这样的小事,把所有没有严重触犯校规的学生家长,都传来问话吗?”
项名海没有动气。他一向是不受激的。“你不用反应过度。我只是想请问你,何孟声在家里,有没有什么异状?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最近的言行,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你上次已经问过,我也回答过你,没有。”何岱岚还是傲然扬着精致的下巴,丝毫不退让:“他很正常,一点异状都没有。”
“哦……”项名海大拇指与食指捻着下巴,又陷入沉思。
他一直想到李宗睿黝黑有力的大掌,毫不放松地牢牢扣住何孟声的腕,还有何孟声唇际飘忽的笑出息。
这该怎么说?剑拔弩张的气氛里,说什么都不对。
“我这样问好了。”项名海终于整理出一点头绪:“不要说最近。何孟声……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偏向于跟同性的友伴比较熟络?他国中也是念男生班吗?”
“你是什么意思?”没有回答问题,何岱岚的嗓音陡然拔尖,彷佛被踩中尾巴的猫,杏眸圆睁,怒瞪着面前英眉紧锁的沉稳男人:“孟声确实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他安静、用功,从来不需要大人操心!我不懂你现在在说什么,他没有触犯校规,功课一直名列前茅,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找一个安份守己的好学生麻烦!”
说着,何岱岚忿然起身,激动得差点把水杯碰掉。
“不需要这么激动,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项名海有力的大掌探出,按住何岱岚的手,却被她忿然甩开。
“这种问题,我没有什么好回答的!”方寸已乱的她,恨恨地转身就走,大失常度也不管了,完全丧失一个民意代表的圆滑与世故。
项名海望着她窈窕身影拂袖而去,没有忽略她已经惨白的脸蛋。
刚刚按住她玉手的掌,细腻柔软的感受彷佛被烙印在掌心。他握紧了右拳。
5
就好像开始注意红色的车子后,就会发现路上其实有很多的红车一样;项名海一开始认真注意起李宗睿和何孟声,就开始觉得,这两个学生之间,绝对不寻常。
一个住校、一个通车,两人社团不同,班级更是一前一后,差了一整楝大楼,却是焦不离孟,老是一起出现。
然后,细心的项名海观察到,已经不只是他发现这样的异状。
本来高中时期的男生,要不是团体行动,就是独来独往。像这样只跟一个特定对象在一起,本就不寻常。而且还是知名度颇一局的人物,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所以,项名海开始感应到那带着暧昧的骚动。不管是在体育馆篮球队员以肘互推的闷笑,还是班联会众人眉来眼去的示意。
好奇看热闹的眼光日渐加剧,项名海可以感觉出被校规强硬压制下,蠢蠢欲动的浮动人心。而目光所聚的这两个特殊学生,似乎毫无所觉,也不避讳。
凉风轻拂的傍晚,在运动场上奔驰挥洒的年轻身影已经渐渐离去。夜幕低垂,住校生活动的范围华灯初上。
训导主任办公室的灯熄灭,项名海准备开始例行巡视,校园几个定点看完之后,再过去晚山口习的教室巡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了,便可以下班回家。
穿越已经归于寂静的运动场,抬头望过白天热闹非凡,此刻空荡无人的各间教室,然后缓步走向体育馆。
体育馆里面还有人影晃动,他才走近,便与刚练习结束、冲完澡的一群球队队员迎面遇上。
“主任好!”很有精神的招呼声响起。
“早点回去吧!里面还有没有人?”项名海点了点头,随口问着。
“没……有……”个个一局头大马的年轻男孩顿时支吾,又是窃笑、又是你推我挤的,眼神飘忽闪烁,语焉不详,让项名海皱眉。
“有还是没有?”项名海抬头看看关了大灯,已经幽暗不明的体育馆。
“不知道!”被问急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敢回答,只好推卸责任,逃之夭夭:“主任再见!”
杂乱的脚步声远去,四周又落回一片寂静。项名海拾阶而上,他只听见自己鞋跟敲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响。
喀。喀。
先走过的是体育组的办公室,然后是乐队的乐器室,推开两扇重重的门,才是礼堂。穿过礼堂,侧门出去,走廊在两侧,还有一整排更衣室和沐浴间,通常是上
体育课的学生或球队才用的。大概因为球队才刚刚练完球使用过,此刻虽然冒着丝丝潮热,当然也静悄悄的。
一切如常。项名海走过,让脚步声回响。
喀。喀。
“嗯……”
蓦然,一个低微却清楚的声音传出来。
项名海先是一惊,脖子后面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彷佛在压抑着什么,那个疑似呻吟的微弱声音又再度出现。项名海屏息静听,然后循着声响的方向,开始缓缓移动脚步。
“会痛……”愈来愈清楚的是压抑的呻吟,还伴随着喘息,好像很难受似的。
“忍耐一下。”另一个声音温和安抚,还带着笑意。
“屁啦,你说得容易,痛的又不是你!!”暴躁的低吼声,随即又转成呻吟:“啊,啊,那样也会痛……”
“痛是没办法的,等一下就不痛了,你忍一忍嘛。”诱哄的嗓音还是那么温和,低低的,好像也在压抑什么。“不要乱动!”
“何孟声!你要谋杀我吗!”
项名海已经认出李宗睿的嗓音,听着喘息呻吟愈来愈急促粗浓,他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紧紧蹙着眉,快步走向更衣室的门口。
“呃……”
在长长的痛苦呻吟中,项名海黑着一张俊脸,忿怒地推开门——
三双眼睛惊诧地瞪视彼此。
其中,闪烁怒气的细长双眸,很快转变成讶异。
他显然是误会了。深深的误会。
眼一刖,黝黑强壮的李宗睿,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只穿着篮球短裤,精壮
上身裸露着。年轻而性格的脸庞胀成奇怪的赭红色,额上都是汗,龇牙咧嘴的。而他粗壮的腿伸得长长。
一身整齐制服的何孟声跪在旁边,眉清目秀的脸上,也有着诡异的红晕。尤其他秀气优美的嘴唇,更是红得彷佛抹了口红,在他白皙的肤色映衬下,分外显眼。
他正握着李宗睿的左脚踝。
两张年轻的面孔都望向门口,惊讶的表情凝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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