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克!”
门砰的一声朝两边推开,一个人影莽撞的冲了进来。
“萨雅古丽!”阿里克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脸泛红晕,一把抓住他的手乐道:“你们终于来啦!我等了好久啦。”
“自己来的吗?”天哪,这么遥远的路程,她一个小姑娘居然这样子就来了。
他早该知道她不会因为他不肯带她来就死心的。
“嗯!阿里克,我知道你要来找新娘,所以我帮你找着一个啦!”她得意的说:“我听到他们说你拿了金子给他们,我猜到你是要她当你的新娘对不对?可是他们不肯耶,说要把金子还给你。”
她咯咯的笑着:“喂,阿迈,你干嘛瞪着我看?!不认得我了吗?”
“你扮成了汉人的模样。”他呆呆的说。
真是好看呀!天仙似的萨雅古丽,不管穿什么都是那样的好看!她是草原上的一朵花。
“这样他们才不会盯着我瞧呀。”她原本是哈萨克少女的打扮,可是到了汉人的地方之后大家都一直看她,仿佛她头上生了两只角,她不喜欢这个样子,所以才打扮成这样。
“你到这多久了?”阿里克才不管她怎么打扮,也没注意她在说什么,他关心的是别的事。
他厉声问道:“你找平旋去了吗?”
她脸上的欣喜突然消失,声音也变小了,“我、我……”
她到这里很久了,一直都住在平旋的家里和他朝夕相处。
“萨雅古丽!”他的声音更加的严苛,蓝眸蒙上了一层寒意,“说实话!”
“我……”她犹豫的看着他,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佐里卡又不是他害死的!她、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干嘛大家都要怪他?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佐里卡死掉了,最伤心、最难过的人是平旋呀!
他明明是那么样的可怜,为什么大家还要怪他?
阿里克冷酷的呼着她,“萨雅古丽!注意你说的话,我并不想发你脾气。”
“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呀。”她拉着他的手恳求道:“阿里克,你知道佐里卡不是平旋害死的,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为了他顶撞我、不听我的话,跑到汉人的地方来找他。”
她脸一红,轻声说:“我、我是来找你的。”
那并不是实话,阿里克知道的。
当年那个八岁的小女孩长大了,长得像佐里卡一样的美丽,然后心思也像佐里卡了。
这是阿里克最害怕的事!
他怕萨雅古丽变得和佐里卡一样,她们同样在他身上寻找那种不曾存在的东西。
然后用鲜血让他难以忘怀!
“你现在找到我了,可以跟我一起回去了。”阿里克冷冷的说。
他从她的眼眼中看到不该有的感情,就像当年的佐里卡一样,而那是不应该的。
“可是我……”萨雅古丽说道:“我不想回去了。”
早知道阿里克会这么凶,她就不来了,她应该躲起来的。
“你不是说你是来找我的?”他刻意忽略她眼中那恳求的神色。
当年佐里卡也是这样子看着他,那种期盼而热切的眼光让他心软了,所以他允许她和那个汉人一起离开。
可是他估计错了,而现在她的墓上已经长满了青翠的长草了。
他不能让萨雅古丽和佐里卡做一样的事!
这一次,不管她如何试探他的感情,他都不能放手。
就算不爱也不能放。
“本来是这样的。”萨雅古丽一咬牙,迎视着他的目光,“可是我现在变了。阿里克,我不要走。”
“他、他很可怜。他晚上总是喝酒,他叫我佐里卡、他叫我不要走、他叫我不要离开他。”
“天亮的时候,他知道我是萨雅古丽。他就不会叫要我不要走、他就不会叫我不要离开他。虽然他不说了,可是他的眼睛还是说了。”
“我知道他要我陪着他,永远不离开他。我不会像佐里卡那样扔下他,我不会的。”
“你会的,你会扔下他的。”阿里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算要用绑的,我也会把你捆回去。”
“哈萨克的女子绝不允许爱上汉人的男子。”
“这不公平!为什么你就可以找个汉人新娘,我就不能爱上汉人男子?”她在阿里克出发前,听到了他跟妈妈说的话。
他说他会带个汉人新娘回来,所以她才知道他除了要去载金子之外,还要找个汉人新娘。
“因为她不是我的新娘,她是我的饵!”他用力将她一放、一推,她踉跄的后退一步,阿迈连忙扶住了她。
“阿迈!看着萨雅古丽,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我会的。”阿迈落寞的看着她。
她那美丽的小嘴,为什么能说出那么残忍的话?那么多哈萨克勇士包围着她、唱情歌给她听,为什么她想的却是汉人的窝囊废呢?
“不要!阿里克!”她挣扎着,“我是萨雅古丽呀!你疼我、宠我,你不记得了吗?你不要这样子逼我,我会恨你的!”
早知道她就不来找他了,早知道她就要躲得远远的!
“就是因为我疼你、宠你,”他温柔的看着她,“所以才要绑着你。萨雅古丽,我是为你好。”
“你不是!你只是不希望平旋像抢走佐里卡那样的抢走我。”
“没有人可以抢走佐里卡!”他狠狠的瞪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没有人!”
“也没有人可以抢走你!萨雅古丽,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的话锋利的像把刀,冷漠的像天山永远不融的冰雪,“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阿里克紧紧的握着拳头,紧到指甲将掌心刺破了,怵目的鲜血缓缓的渗了出来。
如果当初他也这样对待佐里卡。那么,佐里卡还会将那把刀插入自己的身体里吗,
第四章
“痛死了!”坐在水气氤氲的浴桶里,元碧海把她那受伤的脚高高的抬到桶沿,疼得皱起了眉。
手臂上的齿痕犹在,提醒她那个野蛮人有多野蛮,咬了这么大一口、这么深,一定会留下疤痕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野人。”
她要是生得白白胖胖、粉粉嫩嫩像颗刚出炉的馒头的话,那他咬她她还可以理解,因为看起来还挺可口的嘛!
偏偏她是又瘦又黑,怎么看都像块炭,真难为他胃口好,这样都咬的下去?
不过就是小小的批评了一下他的名字,他的复仇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一个野人来说,他倒是挺有钱的。
想到床头的黄金,她心里又是一阵痛了。
就在她为黄金五百两心疼,她好像听见了一声轻笑。
咦!是错觉吗?门关的好好的呀?回头一看,窗子也是虚掩着。
啊?虚掩着?她明明关上了呀!
她连忙抓过衣服掩在胸前,凶巴巴的说:“是谁?”
“是贼。”一个黑影陡然冒了出来,咻的一声,蜡烛应声而熄,房里马上陷入一片黑暗。
她吓了一大跳,双眼瞪得老大,下意识的张嘴要叫,却觉得自己像只小鸡似的被拎了起来,一只大手捣上了她的嘴。
她湿淋淋的靠在一个人身上,两只手被他的胳膊反压在身后。
“很害怕吗?”
那人轻轻一笑,“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黄金在哪里?”
她呜呜了几声,挣扎了一下,心道:这家伙笨到极点了!他以为把蜡烛打灭,她就不知道他是谁了吗?
这怪腔怪调的汉话,除了阿里克那个野人,还会有谁?
况且旁人也没有他这么高,她被困在他怀里,头才到他的胸膛而已,她还听得见他平稳的心跳声。
这人一定常常做贼,习惯到都不会紧张,一颗心跳得挺稳的。
不像她紧张又有点害怕,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
“黄金在哪里?你愿意告诉我就点点头。”
她马上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打算还他的嘛!
不过,他有缺钱到这种地步吗?
“很好。我问你在哪里,如果对了你就点点头。在你房里吗?”
她马上点点头,只希望这煞星拿了黄金快走。
“柜子里吗?箱子收着?桌上放着?床上扔着?”
碧海一听见床上扔着,马上点了点头。
他带她往床边移动,就着月光看见了放黄金的箱子果然摆在床上。
“你很合作,可是……”他冷笑了几声,“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元碧海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始冒汗,拼命的摇头。
不会吧,他不会想杀人灭口吧?天哪,他犯得着为了自己的金子谋害她吗?
老天在上,她真的打算还给他的,一点点贪心的念头部没有,呜呜……
“我不信,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他冷冷的说:“你听得出我的声音。”阿里克觉得好笑,可是还是把声音装的冷酷无比。
元碧海在心里求饶道:大哥呀!拜托你别那么多疑好吗?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拜托你相信嘛!呜呜……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他把她压倒在床上,扯下罗帐的绳子把她的手捆了起来,“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泄露我的小秘密?”
他把双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微微一用力,“小心哪!你太大声的话,我可能会紧张,我一紧张就会用力,一用力可能会把你掐死。”
“我会很小声的。拜托你拿了钱快走,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他的手就放在她脖子上,随时都会把她掐死,她要小心谨慎点,不能激怒他。
“说谎是不好的习惯,小兄弟。”
小兄弟?她有些愤怒的眯起眼来。
小兄弟、小兄弟!这个王八蛋!他就压着光溜溜的她耶!这样还能叫她小兄弟?真是欺负人欺负到了极点!
“喂!你有没有搞错呀!我哪里像小兄弟!你给我说清楚讲明白,不然我跟你拼了!”
“小声一点!你不想活了吗?”没看过这种女人哪!刚刚明明还很害怕的,不过一句“小兄弟”而已,她怎么会这么激动?
“士可杀不可辱!”她忿忿的说,脚一抬就踢他。
她的反抗遭到了强势的压制,他更是把她压的结结实实。
“我都还没侮辱你,不需要这么急。”
“你叫一个黄花大闺女小兄弟,这已经是种天大的侮辱了!如果这还不算侮辱的话,那你想怎么侮辱……呃……”她陡然闭口,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怎么该说的话。
“既然你问起了。”他的声音充满着恶作剧的笑意,“那我也很乐意告诉你。”
阿里克邪恶的说:“我要让你见不得人!”
他话一说完,她马上就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落到了她脸上。
“哇!离我远一点!”
她不断的挣扎着,双脚在床上乱踢,但却阻止不了这个男人强而有力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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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姐吗?”小寿犹豫的问。
这个鬼鬼祟祟、行迹可疑的人挺像大小姐的,要是这个人别用那块花布将头、脸整个都蒙住的话,他应该可以容易的认出来,她到底是不是大小姐。
“不然还会有谁!”她双手抓着那块布,生怕不小心风大吹掉了。
那个混帐东西果然让她“见不得人”了!
瞧瞧她的脸上到处青一块、红一块的,活像得了麻疯似的!
被搞成这样,叫她怎么见人呀!
谁会相信这是一张嘴搞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三两下就让她见不得人了。
“怎么啦?包成这模样,是伤风了吗?”李伯关心的问。
“要不要看大夫呀?”
“没事、没事!”她没脸说出洗澡被偷看。脸上还有类似麻疯的事给大家知道。
“那我们是不是该将那黄金奉还?”
元碧海没好气的说:“那小气鬼早来拿走了啦。”
要不是因为那黄金本来就是他的,她早就去报官了。
她如果说他为了自己的五百两黄金当贼,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啦,与其惹一肚子用气,干脆装作没这回事。等那瘟神滚出城去,就天下太平了。
“啊?拿走了?”李伯不明白的看着她,随即恍然道:“大小姐的意思是,已经还了?”
“还了?对,也算是还了。总之是物归原主就是了。”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嘛!
“那就好。”李伯总算安心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逼着签合同过,想想还是觉得这笔生意碰不得呀!”
“合同?”碧海傻眼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冷,背脊开始发凉了。
整件事好像有些阴谋、陷害的味道。
她想到他临走前的笑声,那么愉悦、那么得意,好像完成了一件策画已久的事般的。
当时她还以为他是跟她一样,是因为摸到金子才会控制不住的想笑。现在想想,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呀。”看她的表情怪怪的,李伯又开始担心了,“合同呀!这笔生意咱们不做了,订金也还了,合同当然要拿回来呀。”
元碧姆大叫一声,紧张兮兮的说:“李伯!如果我说阿里克昨天当贼,把他自己的金子偷走了,你相不相信我?”
她看着工人们惊讶的脸,个个眼里都流露出疑惑而难解的眼神。
李伯心惊胆战的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祸事!果然是祸事呀!
“我不知道!”她烦恼的说:“可是我觉得有个好大、好大的阴谋。”
希望是她想太多才好,说不定阿里克就是有当贼偷自己东西的怪癖。
说不定他待会就把合同送回来了。
唉!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野人之腹,她勉强的笑一笑,“我想应该没事啦,我们又不是什么大货运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家觊觎的嘛!呵呵呵……”
她这几句话明显是违心之论,工人们忍不住露出了焦虑的神色。
看没人搭腔,个个都很担心的样子,碧海只好说道:“好吧,我亲自走一趟。”
“我们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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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好大的架子,让她等了半天就算了,还不让她的工人们进来。
她只好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拍拍胸脯保证说她一定会没事,而且会很顺利的把合同拿回来。
天知道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她跨进院子里,突然听到一声惊呼,一个穿着男子衣衫,头发散乱的少女神色仓皇的奔了出来。
元碧海躲避不及的跟她撞了个满怀,两人双双往后一跌。
“哇!痛死了!”她的屁股呀!
“对不住!”萨雅古丽连声道歉,跳起来就跑。
但是紧跟着追出来的阿迈却已经将她拦腰抱住,“萨雅古丽!你不能走!”
“放开我!”她未着鞋袜的双足挣扎着乱踢,“阿迈,求求你!”
他蛮横的将她倒退着抱走,元碧海马上发挥她的正义感,“喂!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萨雅古丽有如看到救星似的大喊道:“元小姐!快救我!”
她好面熟呀!碧海仔细一看,这不是爹的救命恩人吗?她昨天就觉得她漂亮的不像男孩子,原来是个真正的大美人呀!
阿边用哈萨克语说道:“跟你没关系,少管我们哈萨克人的事!”
他才不屑说汉语,汉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奇怪了!你说些什么话,既然到中原,就要说汉话,你懂不懂礼貌呀!”她冲上前去,“我叫你放开她!否则我要报官了!”
一个宽阔的胸膛在她到达阿迈面前时将她拦住了,“不关你的事。”
阿里克回头交代阿迈:“捆住她。”
“阿里克!不要这样,让我跟他在一起!”萨雅古丽求道:“他来找我了,他知道你关着我不放!”
“可是他没有要我放了你。”他狠狠的说:“他有吗?他没有,他像只丧家之犬,垂着尾巴走了。”
“不是、他不是!那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他不敢开口说要我!”她哀求道:“阿里克、阿里克!”
他坚硬的说:“他没有勇气开口,就没资格要你。”
元碧海听他们情绪激动的一来一往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于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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