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阻止你开枪──”pitt临晕倒的最后一刻道。
莫宝宝跪倒在地上,将况佟旬抱进怀中。
“旬……旬……你清醒一点,我带你去医院──”莫宝宝脸上的悲怆让况佟旬动容,他轻轻抬起手,拭去他眼角晶莹的……是泪珠吗?
“我没事,有你在……你是医生啊,我怎么会有事……”况佟旬努力的笑出来,可是原本麻木没有了知觉的腹部,突然开始了剧痛!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痛,是超乎他想象的痛,是有别于外伤的痛──
“孩子──他、他恐怕……”况佟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靠近莫宝宝怀里,看到自己的血将莫宝宝浅色的上衣染红。
莫宝宝将况佟旬抱起来,发疯般的向外跑去,此时阿昌抱着被自己砸晕的pitt也追了上来,他们一起进入车子,向医院开去。
幸好,pitt晕倒之后还是抓着行李袋,于是莫宝宝在里面翻出了止血钳和纱布,剪开况佟旬的衣服,对他的伤口做简单处理。
“旬,你听着……刀子扎得并不深,应该没有刺到孩子,你也一定不会有事……”莫宝宝亲吻着况佟旬的额头,在他耳边不停的呢喃安慰。
“是……我不会有事,孩子更会健康的降生……”况佟旬努力调整着呼吸,抓住莫宝宝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你看,我在深呼吸……小乐说的,常做深呼吸有助于生产──我一直按照你的养生之道在做,所以我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
“是……不会有事……”止血的效果并不理想,很快血就将纱布打透,莫宝宝慌忙的换着纱布,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又颤抖起来。
“妈的──又堵车──”车子被夹在密密麻麻的车群中,行动缓慢。
阿昌愤怒的砸着方向盘,冲着外面大吼大叫,但全都是枉然。
“莫宝宝──不行──”一直很冷静的况佟旬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抓住莫宝宝的胳膊,声音嘶哑急促。“我好疼──要、要生了──”
“什么?pitt你醒醒……你来做剖腹手术──”莫宝宝摇晃着倒在一旁的男人,可是他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
“可恶──”莫宝宝愤怒的捶着椅背,无计可施。
“大嫂,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大哥做手术啊──”车卡在路上寸步难行,阿昌转回身伸出胳膊推搡着手足无措的莫宝宝。
“可是……我……”莫宝宝抬起手,却发现颤抖的状况更严重。
他不敢贸然为况佟旬开刀;即使这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个多有难度的手术,可是他在康复以后,还没有为真正的人做过手术,他不敢拿自己最珍视的人来做实验!
“宝宝──我不行了──”
况佟旬的嘶喊已然变调。
“大嫂,你的手不是治好了吗?!”
阿昌焦急的催促着。
“是啊──我的手治好了!”莫宝宝泄愤般的用左手抽自己的右手背,然后抓着手腕往车窗上砸,整个手背呈青紫色后,颤抖终于停止。
“对,我可以动手术,亲自给我的孩子接生──”莫宝宝压抑住全部的不按,努力露出微笑,亲吻况佟旬的面颊,然后掏出手术用具,用酒精简单消毒以后,放到一旁。
“旬,我没有麻醉剂──你要挺住!”
“嗯……”况佟旬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哼气声,他双手抓住另一侧的车门把手,点了点头。
莫宝宝将一块干净的手巾塞进况佟旬嘴里,以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然后拿起手术刀,放下了一切杂念,力道适中的向况佟旬的肚皮上划下去。
旬──你要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有资格为你做剖腹手术了!
阿昌二十几岁的人生中,经历过不少的血腥场面,可是没有一次让他像现在这样紧张。
眼前,那威武严厉的大哥嘴巴被堵住一声不吭,但脖子上的青筋都已凸出来,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血汩汩从腹部的刀口流出……阿昌不敢再看,将头缩进车背里。
莫宝宝从腹腔中取出血淋淋的孩子,然后用力拍打着他的臀部,半晌孩子才发出清脆的啼哭声,让他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将孩子塞给阿昌,莫宝宝又急忙为况佟旬缝合伤口,目前手头并没有正规的手术用线,他只得用绑纱布的消毒线做简单缝合。
手术完毕后,莫宝宝拿下口中的手巾,擦着他脸上的汗珠。
“我们的孩子没事,虽然是早产,但他很重很大个……”
“是……”况佟旬微笑、点头、眼睛微眯着,似乎很累很累。
莫宝宝侧身接回被阿昌用T恤包好的孩子,正要递到况佟旬面前,却发现他闭上了眼。
“旬,不要睡,醒一醒……看看我们的孩子……”莫宝宝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莫宝宝轻轻把手指放到他鼻下,感受不到一点气息……
“旬──”他怀中的孩子掉落在车上,哭声更大,他却充耳不闻,双手按在况佟旬胸口做着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旬,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好好看看我们的孩子,我还没有对你说一声我爱你──
阿昌下车绕到后边抱起孩子,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一幕,男儿泪簌簌流下。
“啊……”此时pitt终于清醒过来,他一睁眼看到眼前的光景,立刻进入医生的状态,见况佟旬的状况没有起色,于是果断的将车里的备用电箱翻了出来。
莫宝宝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正负极电线,又看了看如木偶一般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况佟旬,咬咬牙接过电线,向他的胸口击去。
一下、两下──
他知道,电击也许能把况佟旬从死亡联机拉回来,但也有可能将他推入更深的无间地狱!
终于,在第三次电击的时候,况佟旬眨了眨眼,重新回到人间。
可是莫宝宝无法感到喜悦,因为况佟旬的脸已经完全见不到血色,好不容易找回的生命迹象又在一点一点流逝。
“他失血过多──”pitt将头伸到窗外,看着由车队排成的长龙,被深深的无力感笼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需要医疗工具,尤其是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即使莫宝宝割破自己的血管,也要有输血工具才行啊!
这时,莫宝宝突然抱起况佟旬夺车门而出。
路上堵车的司机们正烦躁的等待疏通,却看见一个男子抱着另一个男子,在马路上狂奔着,他身后还有两个人抱着孩子追赶。令众人更瞠目结舌的是,不知是谁的血,一路淌下来,他们所到之处,鲜红片片。
莫宝宝听不清身后人的呼喊,听不到四周车笛声的嘈杂,他只能听到况佟旬微弱的呼吸,和渐缓的心跳。
他用尽全身力气在奔跑,他在和死神赛跑。
况佟旬身处于震动之中,他的身躯随着莫宝宝的步伐频率而上下摆动……舒服的像摇篮一般!
他感觉自己的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灵魂慢慢与躯体脱离……他不想离开,但他无法抗拒那种漂移感,仿佛凭空出现一个漩涡,一点点将他吞噬,可是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样的温暖安逸,他也不愿离开自己刚刚降生的孩子,不愿离开好不容易才得的莫宝宝温暖的怀抱……
死神的力量,是人为能够抗拒的吗?
身为一个医生,莫宝宝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类延续下去的基本规律,他也曾经眼睁睁的看着生命在自己面前消亡,他知道医术可以救人但不能起死回生,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这一次就算没有了希望,他也要拼出希望。
终于,莫宝宝奔驰到他的目的地──一辆卡在塞车群中的流动采血车。
“开门──救命啊──救命啊!”他用染血的手掌拍打着公交车门,终于叩开了那象征着希望与生命的车门,爬了上去,将况佟旬放在床上。
“快给他输血……他失血过多,要输血──”莫宝宝冲到血浆存储的冰柜旁,胡乱在里面翻着,车上的护士都惊呆了,根本不敢接近他更别提阻止。
随后阿昌与pitt赶到,向护士们将情况解释清楚,然后在他们的帮助下为况佟旬输上血,看着殷红的血液缓缓流进况佟旬的血管里,看着他的脸色稍有好转,莫宝宝双腿一软,跪到在地上。
他做到了……他终于挽回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Pitt将用干净的棉布包好的婴儿递给莫宝宝,然后退到车的前部,将难得的静谧空间留给这对分别良久,刚见面就险些生离死别的有情人。
“旬……”莫宝宝抱着还是在啼哭的婴孩,握住况佟旬的手,轻轻碰触孩子粉嫩的脸颊。“你看我们的儿子……长得真漂亮,你睁开眼看一眼……”
况佟旬的睫毛煽动,手指也轻轻蠕动,显示着他有听到莫宝宝的话。
“孩子还在哭……他在抱怨自己的爸爸不抱他啊……你听到了吗?”
况佟旬眨眨眼。
“虽然慢,可是车子一直在动,会到医院的,到了医院就没问题了!所以你一定要保持清醒,我一直欺负你,我还没有补偿你,还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你还记得吗?你对我说过,你要用一辈子的时间陪我学会爱,现在我学会了,你呢?”
况佟旬的手指碰到莫宝宝的脸颊,拭去他脸上的泪。
“旬,我爱你……”
况佟旬的手指一僵,然后颤抖起来。
莫宝宝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戒指,打开,递到况佟旬眼皮底下。“这是我用来向你求婚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你愿意嫁给我吗?”
况佟旬缓缓张开嘴,努力了半晌,终于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愿意……”
尽管这声音微弱,但莫宝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站起来,将孩子放在况佟旬身边,俯身亲吻他的嘴唇,然后单膝跪地,执起他的手,将男式婚戒郑重的的套在他手上。
“现在你是我的老婆了,你的生命我也有份……所以你不能擅自离开,违背我的意愿,你明白吗?”
莫宝宝的泪珠掉落在朴素质雅的戒指上,像一颗璀璨的钻石,闪闪生辉。
“还有这个戒指,跟你的是一对的……”莫宝宝掏出另一个婚戒,在况佟旬面前晃了晃。“等你的身体养好了,我们举办婚礼,你来给我带上,好吗?”
戴着戒指的无名指点了点,泪珠滑落下去,掉在他身旁婴儿啼哭的口中。
莫宝宝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况佟旬,还有这个刚降生的孩子,三条命已经联成了一体。
尾声
一个小时以后,流动捐血车终于来到附近的医院,经过莫宝宝与Pitt对他伤口的重新处理,况佟旬的状况有所好转,傍晚时分转院到杰安斯,住进肛肠科暗阁里那间特殊病房。
到此时为止,不管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还是蓝帮上下,都以为况佟旬只是受到袭击,没有人把他这次受伤和那个凭空出现的孩子联系起来。
况佟旬的身体底子很好,伤口愈合情况良好,到了第二天,已经有力气坐起来喝粥了。
粥是觉得心里有愧的萧小乐特地熬制的,她生怕况佟旬将他唆使他去接机的事情告诉莫宝宝,于是百般地讨好况佟旬。
“来,这是人参鸡汤,还有燕窝粥,是坐月子时的滋补圣品……”
本来表情安逸的况佟旬在听到“坐月子”三个字时立刻竖起眉毛,吓得萧小乐放下汤碗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莫宝宝拎着吊瓶进门,一边给况佟旬换药剂,一边嘀咕:“在走廊上看到萧小乐那个疯女人,整天神经兮兮的,Pitt被她缠上可真倒霉。”
“恩……”况佟旬吭了一声,没有告状。
他去接莫宝宝是他自己愿意,怪不了任何人,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好在有惊无险。
“咱们的儿子在育婴房,Pitt喂他喝了牛奶,现在睡得可香了,”莫宝宝坐到床畔,握住况佟旬的手,笑容满面。“他虽然早产了一个月,但是身体健康,各项指标都正常,你放心吧!”“你跟Pitt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已无大碍,但况佟旬的身体还尚未恢复元气,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我们只是朋友,纯洁的朋友!”莫宝宝亲了亲他的面颊,端起粥来喂他。“你还学会吃醋了……我真是受宠若惊!”况佟旬脸颊染上迷人的红润,“我想看看孩子……”
“好,等你吃完了,我把孩子抱过来……”
如今的莫宝宝对况佟旬言听计从,倒有几分老婆奴的架势。
“我还没给他取名字……”
“我倒是想了几个名字!”莫宝宝放下汤,从衣兜里掏出个小本,“你看,莫英俊,莫不败,莫星星……”
况佟旬淡声说:“我要他姓况!”
“好啊……况……啊?”莫宝宝露出为难的表情:“孩子一般都跟父姓──”
闻言况佟旬没有吭声,只是挑了挑眉,莫宝宝连忙屈服,“姓况就姓况……叫况爱宝好了。”他只是随口说说。
“好吧!”况佟旬点头同意。
莫宝宝一楞,然后温柔地笑了,在本子上郑重写下“况爱宝”三个字!
这时,敲门声响起,阿昌穿着黑风衣走进来,到达床头,扑通跪了下去。
甜蜜的气氛被打搅,让莫宝宝有些不悦,他站起身,俯视着阿昌。
“你有什么事?”
“大哥,我对不起你!”阿昌伏地叩了一个头,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赤裸的胸膛。“我来切腹谢罪——”
白光挥下,说时迟那时快,莫宝宝赶在他自残前将刀子踢飞。
“你搞什么,旬的精神刚有好转你就来刺激他,要切腹也找个没人的地方。”
“大嫂……我对不起你们啊!”阿昌突然抱住莫宝宝的腿,号啕大哭起来,“那个刺伤大哥的混球,是鲸杀盟的余孽,虽然鲸杀盟是我策划覆灭的,但是为了维护大哥在道上的威望,我一直打着大哥的旗帜!可是我办事又不周全,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才让大哥受了伤!”
“他是怎么知道,我去机场的时间……”这个事情是临时的决议,好像除了他们几个没人知道,难不成……
“他不知道大哥要去机场,他是想跑路,恰巧看到了大哥,就展开报复。”阿昌在莫宝宝的裤子上抹着鼻涕眼泪,有些洁癖的莫宝宝一脚将他踹开。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况佟旬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我叮嘱你要手下留情的……换个角度想,若不是你手下留情,他的怨恨就会更深,这一刀也许就不会捅偏了……”
经过这次事件,况佟旬突然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看法,虽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但是若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纷扰对生命的伤害也许能降低很多吧。
更何况他现在有了孩子,即使是为了这个孩子,他也应该修身养性,为他树立一个良好的父亲形象,也算是弥补自己寂寞孤独的童年。
“是,大哥,谢谢你原谅我——”
阿昌正在感恩戴德,莫宝宝突然凶恶地插话道,“你办事这么马虎,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饶!”
“大嫂……”阿昌望着莫宝宝,微微颤抖着。
“就罚你继续当代班老大,直到把蓝帮彻底漂白为止!”莫宝宝说完,回头看了眼况佟旬,见他也微笑着点头。
他们身处纷扰已经太久,是时候歇一歇,享受一下甜蜜恋爱的滋味。
“旬,你说我们的婚礼去哪举行?”
“只要新郎是你,去哪我都同意……”
对爱情麻痹的莫宝宝与不懂爱情的况佟旬,即将开始他们青涩、专属彼此的初恋旅程。
——全文完
婚礼
美丽的加勒比海,阳光沙滩、俊男美女,原本美好的一切,看在萧小乐眼里如同愤怒的导火线。
“这两个王八蛋死到哪去了——”盛装打扮的她举着高跟鞋在沙滩上跳脚。“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啊,神父和亲友都在教堂等,他们俩死到哪去了?”
“也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Pitt单手打着太阳伞,怀里抱着三个月大的况爱宝,已经彻底沦为奶爸。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孩子对他特殊的依赖,一刻见不到自己就号啕大哭,为此况佟旬也郁闷了很久,一想到自己怀胎九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死小子,老是黏着自己的前情敌,他就恨不得把孩子再捶回肚子里。
不过默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