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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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婀传-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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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
第一章 少年神医
    本文纯属虚构,娱人自娱,与任何史实以及社会、团体、组织、个人无关。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雪岭,凌驾于众山之上,终年积雪,云雾缭绕,非但人迹罕至,甚至难觅兽踪,方圆数百里内,只有一处小镇,取名雪岭镇,乃是通往南北方向的要道。各地商旅每每行到此处,便会在雪岭镇留宿一宿,倘若错过了这个宿头,恐怕要在冰天雪地之中餐风饮露一晚。
正因如此,小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生意非常的红火。
老板娘是一名二十出头矮小瘦弱的女子,人人都唤她梅娘。她是一年前同丈夫、儿子一起搬来此处的,据说她的丈夫得了重病,来此唯一的目的,便是寻访天下第一神医救命治人。
天下第一神医?……
村民们莫不失笑,纷纷告知她,此处根本没有这个人。以前也曾有许多慕名而来寻访神医之人,但均在住了大半年后一无所获,花光了积蓄,无功而返。
梅娘不信,就此在雪岭镇长住,每天上山寻访神医,辰时出门,子时而归,每天都带着希望出门,再含着失望的笑归来。村民们见她努力寻找了三个月,不但人憔悴了许多,连随身带来的盘缠也快花尽了,于是便纷纷劝她回去,别再寻访神医了。
梅娘不死心之余,用仅剩的盘缠买下了残破不堪的升平客栈,短短一年之内,这个能干的女人居然将客栈打点的妥妥帖帖,甚至有了闲钱请了一、两名伙计。她依然每日出门,只是花时越来越少,更多的时间都是用来陪伴她日渐虚弱的丈夫。人们从未见她流过眼泪,即便是再苦再累,她都不会吭一声。
终于——
她的不屈不挠打动了老村长,这位长须白发的古稀老人拄着拐杖,在村人的引领下来到了梅娘面前。夫妇俩正相偎而坐,头枕头,形容亲昵的说着话儿,眼见一大群人前来,梅娘有些许惊讶,但并不是那么意外,只是扶着相公慢慢的起身。
“孩子,傅神医从来都不见外人,你就别再傻傻痴等下去了。”老村长颤巍巍的手握住了梅娘,长叹一声。
“是啊,到不如去别处找找看,说不定还能医好你夫君的性命。”
“谢谢大家。”梅娘欠身一福,怆然而笑的望了丈夫一眼,“你们的好意,梅娘心领了。只是我夫妇二人,如今哪里也不想去了,寻没寻到神医,对我来说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再浪费宝贵的时光去做那些毫无意义之事,我要留着时间与夫君朝夕相对,哪怕到了最后那一刻,我都要笑着看他走……”
“傻孩子……”老人的眼中闪着零星泪花,“真是个傻孩子……”
“其实,神医确实是住在雪岭,只是寻常人根本去不了那儿。”
“是呀,去雪岭之路,崎岖难行,犹如登天,梅娘你一个妇道人家要如何去呢?”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们要找神医,通常都会先去寻菩提岭上的宫神医。”
“不错,宫神医是傅神医的同门师弟,同样悬壶济世,专医疑难杂症,别看他年纪小,却已救人无数。”
“对对对,梅娘你去找他吧,虽然他也不喜欢被外人打扰,但他口硬心软,其实是个心肠特好的人,你去找他,他一定可以救你夫君。”
“真的?”梅娘的眼中升起了希望的火焰。
“千真万确,句句属实。”
“你翻过雪岭旁的那座山,再向前走五十里,就能到达菩提岭,宫神医一定会在那儿。”
“你带着这个。”老村长颤颤的将一支纯金而铸的小箭交到她的手里,“此乃无双门的信物,有此在手,相信宫神医一定会随你而来,救你丈夫一命。”
“快去吧,现在去,明日一早就能抵达菩提岭了,就算到时候宫神医救不了你丈夫,以他的为人,也会带你去寻他师哥傅神医的。”
“是啊,别再迟疑了,快去吧。”
“谢谢,谢谢大家。”梅娘含泪望着众人,感激的无法言语。
“凤华,你要坚持住,一定要等我回来。”梅娘紧紧的握了下丈夫的双手,后者默默的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目送她毅然离去。
梅娘出了小镇,一路狂奔直冲大雪山,中途也不晓得磕磕绊绊摔了几次,摔到最后,腿麻了,手也冻僵了,就这样跌跌跑跑,一直跑到入幕时分,才蓦然发觉身陷雪山之中,寻不到来去之路。
这一刻,她由衷感到绝望了……
第二章 绝处逢生
    她独自站在风雪之中,哀戚戚的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似乎想把积累已久的委屈与泪水,通通都释放出来……
冷冷的泪水无情的冲刷着脸庞,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孤单的品尝着那道彻骨的寒冷,任其慢慢沁入心田……
夜色,愈来愈浓了……
便在她昏昏欲睡,想要闭上双眼之际,忽然听到一阵悠扬轻盈的笛声远远的随风飘来……
梅娘蓦地睁大眼,拖着僵硬的身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晃,摇摇摆摆,手脚并爬着,跟随笛声向前而去。
曲声孤寂空透,轻飘飘的荡漾在空中,指引着迷途的梅娘爬爬走走。不知不觉间,天际微微发白,夜色亦渐渐消散于一片升腾的浓雾之中……
终于,眼前被一片绿意取代,郁郁葱葱的树木,生长的几多繁茂,此处与山的那头似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梅娘再也撑不住了,缓缓合上眼,沉沉昏睡而去。
再次醒来之时,发觉已处身一张由竹藤编制而成,清香扑鼻的床榻上。房内陈设简洁,居中只摆着一张竹桌,上面点着一抹檀香,袅袅青烟徐徐而起。
梅娘起身下床,悄然打开房门,庭院内,一名舞着长枪的高大男子闻声转过脸来,黑黝黝的面上挂着一丝憨厚的笑意,“你醒了,夫人。”
“多谢这位壮士相救。”梅娘矮身一礼。
“呵呵呵,千万不要误会,救你的是我家少爷,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你家少爷?”梅娘不解相望,“请问此处是哪里?”
“夫人何必明知故问?你翻山越岭大老远的跑来此处,难道不是寻请我家少爷救病治人的?”
“你的少爷可是宫神医?”梅娘的眸中再一次升起了希望之光。
“不错。”
“烦劳这位壮士带路,梅娘想见宫神医一面。”
“你去吧,一直向前,鄙少爷就在前面的湖心亭相候。”壮汉抬手指了指前方,梅娘迫不及待的疾行而去,沿着香径小道走了约莫半盏茶时候,果然看到了前方有一座蜿蜒至湖心的四角飞檐小亭。
微风轻拂着波澜不兴的水面,碧澄澄的,仿似一面镜子,通透照人。
梅娘小心翼翼的走入湖心亭,恍惚生出一股如坠仙境之感。眼前的少年约莫十四岁光景,懒洋洋的倚坐在亭柱前,袍袖翩翩起伏,两手捧着一本医书,双眸则侧望着碧绿湖面,定然出神。少年白衣胜雪,乌发垂膝,长眉入鬓,俊逸非凡,周身散发着浓浓的空透脱俗之味,仿似从未食过人间烟火。
“此令箭从何得来?”他握着老村长所赠金箭慢慢转过头来,空邃的目光漂浮于她脸上。
“此物系老村长所赠。”梅娘不想欺瞒,实话实说道。
“你要救的可是武林中人?”少年蹙起俊眉淡淡的问了一声。
“不错,想请神医下山一趟,前去雪岭镇救我夫君蔡凤华一命。”
“蔡凤华?”少年人眸中闪过一抹惊异,抬起脸来正正式式的凝视了梅娘一眼,微微一笑,“倘若我没猜错,你一定是柯白梅柯女侠吧。”
“不错。”
“长岭双侠的威名如雷贯耳,双侠除强扶弱的侠义行径,江湖上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料不到今日会在此处遇到柯女侠,暮云失礼了。”少年起身微施一礼。
“不敢当。”梅娘受宠若惊的伸手相扶。
“柯女侠受之无愧。”少年侧身避让,微微含笑道,“太君时常在暮云耳旁夸赞柯女侠夫妇的侠骨仁心,尊夫妇二人营救太君之事,暮云一直牢记于心,时时不敢忘却,只等有朝一日能有机会报答尊夫妇。”
“太君?”柯白梅一愣,惊讶的望着少年,无法置信的睁大眼,“你你难道是?”
“在下济月山庄宫暮云。”
第三章 峰回路转
    “啊,原来你就是老太君时刻挂在嘴边念叨的大孙儿,暮云?”柯白梅笑了,“想不到你竟然就是村民们所说的宫神医。太君老跟我说,你出外学艺,数十年未归,问她你在何处跟何人学艺,太君却老是顾左右而言他,似有难言之隐。原来,尊师就是那位遁世奇人无双老人?”
“不错,恩师早年时树敌颇多,隐瞒实情,也是不想节外生枝,替济月山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暮云,先别说那么多了,你快随我去雪岭镇,救凤华要紧。”
“好。”
“少爷,雪茶泡好了,您要出去么?”黑脸壮汉端着茶盘望着他二人从湖心亭走来。
“等回来再喝吧,伯叔。”宫暮云轻轻拍了下黑脸壮汉的肩膀,纵身长啸一声,转瞬间,一匹通体纯白的骏马撒蹄奔至他们面前。
“好孩子,辛苦你了。”宫暮云翻身上马,轻轻拍着它的头,柔声低语。
“好一匹千里马。”柯白梅赞叹一声。
“柯女侠,来。”宫暮云伸出右手,柯白梅轻轻一拉,身子蓦然凌空而起,稳稳的坐到了他的身后。
“慢走,少爷。”黑脸壮汉笑呵呵的目送宫暮云二人纵马离去。
骏马脚程极快,晌午十分便已将柯白梅送回了雪岭镇,二人返回升平客栈,柯白梅马不停蹄的引领宫暮云来到后厢房,入眼即是蔡凤华那张消瘦的脸庞,可怜这位大侠已然被病魔折腾得不成人形。
“凤华,凤华。”柯白梅轻轻唤了两声。
蔡凤华徐徐睁开眼来,冲她笑了笑,“白梅,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把宫神医也带来了,你有救了,凤华。”柯白梅抓紧他枯瘦如柴的手喜极而泣。
“神医一路辛苦了。”蔡凤华虚弱的望了宫暮云一眼。
“不必客套,柯女侠,你先让开。”暮云在床旁坐了下来,伸手把住蔡凤华的脉搏,凝神观望他片刻,长叹一声,缓缓轻放下他的手腕。
“暮云,怎么样?”
“对不起,柯女侠。”宫暮云惭愧的望了柯白梅一眼,“倘若你早半个月来找我,或许还有救。蔡大侠受开碑掌重创,再加上身受剧毒,若不是功力深厚,怎能拖上一年之久?只可惜,如今毒素已侵入五内,经脉寸碎,纵使华佗再世,也难以医治。”
柯白梅颓然的惨笑着跌坐在凳子上,只轻轻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他了吗?”
“白梅。”蔡凤华咳了几声,缓缓伸出手掌。
“凤华。”柯白梅含着泪水扑到床边,握住他的双手。
“生死由命,不可强求。我只是有些遗憾。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吗……只可惜,此生此世,我都无法令你如愿了……”
“你别说了……什么都不重要,真的,其实我只想你留在我身旁,陪我走完这段人生。”柯白梅趴伏在他身畔,一时间泣不成声。
“白梅,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柯白梅抽噎着抬起脸,任凭泪水滑落,不及试抹,“你说。”
“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决不能有轻生的念头,你要好好的把我们的孩儿抚养成人……”
“我怕我做不到……”柯白梅伏在床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你一定要做到,白梅。”
宫暮云不忍再望,合上眸将脸转到一旁,忽然被一只小手轻轻扯动了一下衣袖,低头一望,只见一名四、五岁的小男孩笑嘻嘻的瞅着他道,“哥哥哥哥,你带我骑马去吧,哥哥……”
“阿九,不许胡闹,过来。”柯白梅抬手擦去泪水,转头呵斥一声。
“柯女侠,如果我说,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救蔡大侠,你愿不愿意一试?”
“什么办法?”
宫暮云顿了一顿,沉声回答,“恩师辞世时,曾经留下过六颗传世保命金丹以及配制的秘方,此金丹本身含有剧毒,但却神效无比,一旦服用,可医治百病化解百毒。不过,金丹必须连年服用,倘若服不满六颗,时限一到,便会毒发身亡。”
“金丹在哪里?”柯白梅心中燃起了生的希冀。
“在我大师哥,傅云清之处。”
“暮云,我求求你,你带我去吧,无论用什么办法,就算让我跪下来求他,我也愿意,只要能拿到那个金丹,只要能救我相公一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只怕,一来一回,可能……”
“凤华,你等我,你要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柯白梅激动的攥着蔡凤华之手哭着喊叫,再一回首,以坚定的眼神望着宫暮云,“暮云,你带我去,我相信,他一定能等到我们回来。”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宫暮云颔首。
“阿九,好孩子,陪你爹说说话儿,等娘回来。”
“娘,你要快些回来啊,我还要哥哥带我去骑马呢。”名叫阿九的孩童扬起稚嫩的小脸嚷嚷道。
“好,你乖乖在这里,娘一会儿就回来。”柯白梅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临走之前,再度望了蔡凤华一眼,猛一回头,飞快的奔出了门。
第四章 碧月山庄
    二人跨上良驹,踏上了前去雪岭的路途。
马蹄踏雪疾奔,一路无语来到雪岭半腰,迎面瘴气逼人,如坠茫茫五雾。
“就是这里,每每来到此处,都不能再向前一步,就算入了林子,也寻不到去路,只能原路退回。”
“傅师哥早已跳脱尘世,不理俗务,设此七星伴月阵,也只是想要外人知难而退。”
“他是你师哥,他会的你也会,你一定知道怎么进去。”
宫暮云摇摇头,“傅师哥完全继承了恩师的衣钵,他的聪明才智岂是暮云能比?恩师所学之术繁复博大,不止武学造诣深厚,更精通医术、音律,五行术,暮云入门不过十一载,一心钻研武学,对于机关五行之术,只是略通皮毛,此阵,我以前在书上读过,却不知如何破解。”
“那我们要如何上去?”
“别心急,自然会有路让我们走。”宫暮云微一扬手,打出那枚纯金铸造的小金箭,但见箭如流星,疾速窜入了云雾间。
蓦地,一声朗朗大笑当空传来,“小师弟,许久不见,今日端的有空前来寻师兄叙旧么?”
“傅师哥,叙旧也得先让我上去啊。”宫暮云接口笑道。
柯白梅惊奇的发现,前方的烟雾渐渐褪散开了,脚下露出一条宽敞的青石板道路,遥遥的直通山顶。
“柯女侠,走。”宫暮云笑着回头,二人同时下马直奔向前而去。
“这太神奇了,我在这里呆了一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条石板大道。”
“莫说你呆一年,即便你呆十年,也见不到这条天路呀。”宫暮云说话间,人已窜上去数百级台阶,柯白梅脚下加了把劲道,奋力追赶他。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石阶的尽头,走到碧月山庄的牌楼下,随着一阵心旷神怡的古琴之声,二人穿过一片白雪皑皑的庭院,走至后山,放眼过去,唯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不远处,一名俊气离尘的白衣男子端坐在雪池之畔一具古琴前,笑意盈然的望着宫暮云,缎黑的长发上洒落着点点雪花,渐渐随风而逝。好一个脱俗的美男子,柯白梅忍不住心中暗赞一声,再细细一瞧,竟然发现他与宫暮云有些出奇的神似。
“大师哥,什么事让你这么烦?”宫暮云笑着走至他身旁坐下,轻轻的漫不经心的拨动着琴弦,音律婉转清扬,空灵通透,似含着无限的孤单。
“你什么时候下山?”
“不知道。”宫暮云轻轻按下琴弦,缓缓转头望了他一眼,“师哥,看来你有事困扰。”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既然心里觉得寂寞,不妨下山去吧。”
“我有伯叔陪我。”宫暮云毕竟小孩儿心性,被傅云清一下洞悉心意,有些恼羞成怒,“到是你,是不是又和小师嫂吵架啦?”
傅云清闲适一笑,抬手将暮云颊边的一抹长发撩到脑后,“所以说喽,娶妻当娶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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