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童话(上)- 第3部分

　　　　“放心，爹地跟妈咪就是过来接他的，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

　　　　水霁云闻言惊讶地看向有着低沉嗓音的中年男子，发现他的眼里有着阳光般的温暖，而旁边的妇人一样温柔地瞧着他。

　　　　他们是来接他的？

　　　　“你好，我叫商闻笙，旁边是我的太太商柔，至于你身上的那只小无尾熊叫行空。”

　　　　“为什么是我？”童稚地脸蛋上有着超龄的沉熟及稳重。

　　　　“为什么不是你？”商闻笙反问。

　　　　“我不爱说话，不跟其他人玩，身体又不好，你们不应该选我的。”一次的自杀事件，他的身体已经让化学药品破坏殆尽，连心灵都被浸蚀了。

　　　　“可是你比其他孩子聪明，也长得十分漂亮，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颗善良稳重的心。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我们不要？”孤儿院的院长虽然不鼓励他领养这孩子，却将这孩子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他，让他知道他是如何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照顾其他孩子，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吵不闹不让人担心，这一年多的日子里，院长其实都把一切看在眼里。

　　　　水霁云沉默良久，一双漂亮的眼睛渐渐冒出水光。“可是爸爸妈妈就不要我。”

　　　　所以才忍心让他死，所以才连死后都不带他一起走。

　　　　商闻笙及商柔什么也没说，他们只是蹲下身，一起紧紧地抱着他，用行动代表了一切。

　　　　站在另一头的院长，一双眼睛也泛起泪光。这孩子自医院醒来后就都没哭过，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还小，所以什么都不懂，但从他第一眼看见这小孩的双眼时，她就明白，他是坚强地将所有的悲伤藏在自己一个人的心里。

　　　　“我的，不哭。”商行空突然倔着小嘴，轻轻推开父母，充满气势地—个人占有水霁云。

　　　　商氏夫妇笑了起来。“行空，爹地跟妈咪没有欺负他。”只有他们才懂得他们的儿子短短几个字内想表达的意思。

　　　　商行空皱了皱眉，似乎是不相信两人的话，看向水霁云。

　　　　“我不哭了，他们没欺负我。”他赶紧解释。

　　　　商行空点点头。“糖糖。”伸手拍拍他的头。

　　　　“不是糖糖，哥哥叫水霁云，云哥哥。”

　　　　行空之所以叫他糖糖是因为他的肤色很白，像绵花糖一样，所以商行空在听见水霁云这个名字后，笑了起来，云跟棉花糖是一样的。“云云。”他年纪还很小不会发“霁”这个音。

　　　　“不是云云，是云哥哥。”商闻笙纠正他，结果换来他一个白眼。

　　　　“云云。”他非常坚持。

　　　　跟他瞪了老半天，商闻笙终于叹了一口气：“……算了，云云就云云。”

　　　　小小年纪就懂得什么是胜利，咯咯地笑开了嘴，抱紧自己的“所有物”。

　　　　凝视着他天真纯然带点任性的可爱脸蛋，小小短短的一双手臂围绕他的腰，感觉软软热热的，很舒服，很……感动。

　　　　“云云，我的，不坏坏。”他的意思是水霁云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准欺负他。

　　　　不需要去思考他在说些什么，单看他占有的动作就能明白。

　　　　他想保护他呢！

　　　　突然领悟的念头在他心湖里，涟漪般一圈一圈扩大。

　　　　本能地回抱他软软的身子。

　　　　他也会保护他，会一直保护着他。

　　　　他云云的措号就是这么来的，即使是在十五年后，他学会发“霁”这个音，他依然是叫他云云。

　　　　***

　　　　“下礼拜我们去看看爸爸妈妈好不好。”摆好所有的餐点之后，商行空突然说。

　　　　“好啊！脸颊上有蓄茄酱。”抽了一张纸巾，温柔地帮他擦干净。

　　　　“一定是刚才拌酱的时候喷到的。”

　　　　“为什么突然想去着爸妈？”

　　　　“在不久他们的儿子就要满十八了，我想他们一定想看看他们的宝贝长大的模样。”说的时候，眼中藏不住悲伤。

　　　　他们之所以这么早决定关系，是因为在他刚满十五岁不久之后，两个长辈在一次出游时发生意外，商柔当场去世，而商闻笙也在一个多星期里离开人世。

　　　　在医院时，水霁云接受了商闻笙的要求，如果可以请好好照顾他儿子，即使是一辈子，如果水霁云愿意……行空其实很久以前就总是跟他这个父亲说想要跟水霁云一辈子在一起，对儿子眼中的认真，过去他总是以他年纪还小做推卸，毕竟他虽然也很喜欢水霁云这个孩子，但两个男人在一起，该要承受多大的责难，他身为长辈非常清楚，如今他无法再守护这两个孩子，那么至少他希望儿子的心愿可已有达成的可能。

　　　　对于养父的托付，水霁云怎么可能不答应，况且他同样爱着那个当年—手带他离开过去生活的娃娃。

　　　　于是，两人举行的一个小小像是婚礼一样的仪式在医院病房里，观礼的人除了商闻笙外，还有魏曜雷、沈凌及医院的医生护士。小小仪式结束不久，商闻笙就带着泪水及笑容离开人世，他知道水霁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儿子。

　　　　商闻笙死后，将公司的大权交给未满二十的水霁云，当时资历生的水霁云可以说是已经完成学业，连跳数级且已经拥有两个博士头衔，正在修第三个。

　　　　那时他立刻将大部分的精神转移到公司里，以防公司内部因为商闻笙的死产生崩离。

　　　　所幸商闻笙生前并未将股份发散，大部分的股全都留给了水霁云跟商行空，因此即使大部分的股东不满新任总裁过于年轻，依然无法阻止水霁云上任。加上两年半下来水霁云的努力有目共睹，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使原本排名第八的商氏企业跃升为龙头，成为商业界的一个传奇。

　　　　对这项成绩不满的只有商行空一人，因为水霁云小时候的际遇及长大时为了不让商闻笙他们失望，过于努力读书早已搞坏了身子，这两年半来的忙碌工作，让他进了好几次医院，这些都让他心疼的要死，开口想要帮忙，水霁云却总是用温柔的双眼看着他，告诉他希望他可以拥有完整的学生生涯，这也是商闻笙的希望。在那样的眼光下，他能坚持下去才有鬼，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为了云云的健康着想，这些日子以来，他一定都会准时到公司等他下班，硬是不让他有加班的机会，这才将他的健康状况维持住，连他的食物，也是他按照医生指示一手调配安排的。

　　　　“他们一定会很欣慰，因为他们的儿子现在又高又帅。”忍不住手碰着他的脸庞，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因为他的称赞，商行空红了一张俊脸，但是凝望着水霁云脸上的双眼，显得更加温柔许多。

　　　　“你啊！”伸手替他整理微乱的头发，目光不舍离开这样一张已经渐渐脱离稚气的脸庞。“你越大越是像爸爸跟妈妈。”面对这样的一张总是会深情看着己的俊颜，常让他不知身在何处。

　　　　商行空微笑，一样伸手抚着那一张他觉得全世界最漂亮的脸庞。“那样不是很好吗？虽然十八岁有一张六十岁老人家的脸其实是挺奇怪的。”说到爸爸妈妈，他就不由地想像两人在很久很久之后，满头白发走在一起的模样。

　　　　轻轻捏捏他的鼻头：“还没十八。”

　　　　他吐吐舌头：“快吃吧！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若不是有他陪他一起老，他才不想变成老婆婆呢！

　　　　“云云，过年的时候我们去意大利玩好不好。”虽然已经跟欢欢他们说好要一起从南部玩到北部，但是寒假有那么多天，其他的日子他想跟云云出国去玩。

　　　　“现在才十一月月底不是吗？都还没放假就想玩。”嘴边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已经在想着如何将工作提早做完，多空出几天陪他一起玩个够，因为上班的关系，所以能陪他到处玩的时间不多，等公司的业务完全上轨道，还要一段时间，他不希望这段时间都让他独自—人。

　　　　“因为珞珞他们已经开始计划了呀！我不希望两边冲突到，让我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一起出去玩，和天天在家里是不同的，在家里的时候他必须和公司平分云云的时间，可是一起出国玩的话，他就能真正独占他一个人，嘿嘿！

　　　　他一个人的云云耶！听起来多赞！

　　　　“你说去意大利，我们就去意大利。”

　　　　“耶！太棒了，几天？一个星期你说好不好？”其实他希望能更多天，但是怕他为难，更不希望堆积他的工作量。

　　　　水霁云哪里不知他的心意：“十二天好了，上次我们去纽西兰也是玩十二天。”

　　　　“真的？可是如果又累积太多工作怎么办，我可不要你累着了。上次就是公事累积太多，回来你又瞒着我偷偷熬夜，结果又病倒了，还在医院工作被医生骂。”那次他瘦了整整七公斤，也害自己差点哭掉一桶珍贵的男儿泪。

　　　　“这次不会了，上次是因为南部的新公司突然发生状况需要我处理才会忙成那样，这事你也知道。”他不是个喜欢累积工作的人，如果要陪行空出去玩，他一定会把工作事先处理完，而不是累积到后面几天才来处理。

　　　　“你怎么知道这次就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云云，别把公司看得那么重好不好，爸爸将公司交给你不是要累垮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有多疼你，累坏自己只会让他心疼。还记得你到美国读书的时候，因为只知道读书就忘记自己的身体健康，最后为胃出血进医院。爸爸在台湾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发了好大的—顿脾气你知不知道，我跟妈妈都吓坏了。”平常没见过爸爸发睥气，那一次看见平常总是一脸和蔼笑容的爸爸突然脸色发青、破口大骂，他还真是吓了好大一跳。

　　　　“那时候爸爸还说要狠狠的骂你—顿，结果到了美国，却一句话也没说，亲自去买了一大堆的营养食品，看见你瘦成那样，还住厕所偷偷哭勒！”

　　　　“爸爸哭了？！”这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对啊！都是你不好，害他一个都四十好几快五十的大男人哭成那样，还被我偷偷看到，他还警告我不准说，可是妈妈也知道。”因为偷看的不只他—个人，那时候他觉得他家老爸真的是可爱毙了。

　　　　想到爸爸哭的模样，水霁云脸上也带起笑容，但笑容里是充满感激及怀念的。

　　　　“所以，如果你敢再累倒自己的话，就换我哭给你看，我想爸爸一定会举双手赞成我的做法的。”

　　　　“行空。”对他的话，他时既好笑又无奈。

　　　　“听、到、没。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威胁他。

　　　　“听到了。”他立刻正经八百的回答，肚子里的肠子却已经笑到打结。

　　　　“那就好……东西吃完。”很不淑男地用手中的叉子，指着他前方的一堆食物。

　　　　“我吃不了那么多。”

　　　　“多吃一点，你太瘦了。”他也知道他吃不完，他的食量一向不大，而且有很多的东西都不能吃，例如不容易消化的食品，过油的油炸类和太辣的东西，凡是会刺激胃部的东西，他吃了都会拉肚子。

　　　　“真的吃不下了。”又吃了几口后，他终于放下刀叉。

　　　　商行空皱眉：“每次都是我在解决剩下的食物，害我胃量越来越大，哪天我变成有啤酒肚的少年，你要负责。”虽然嘴边抱怨，一只大手还是很快速地把水霁云盘子里的东西叉过去吃掉。

　　　　水霁云笑了出来，很难想像他变成啤酒肚的少年模样，他知道他的运动量很大，除了上课打篮球，还三不五时跑去游泳，所以吃不眫又十分健康，练就一身的好身材，偏偏这小子自己身材好到不行，还总是爱称赞他，让他这个做“哥哥”的不晓得该欣然接受还是该惭愧。

　　　　“还笑，你以为我不会吗？你看最近胸肌越来越大了，又增加了半公斤。”

　　　　故意在他面前挺起傲人宽阔胸膛，还伸手解扣子像证实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多么真实。

　　　　瞧儿他露出健美好看的身材，水霁云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行空。”

　　　　商行空瞄了一下他火红的脸，得意地扬扬双眉，不是不心动嘛！就不信勾引不到他，害我天天在这里担心要是我家云云没办法跟男人做爱怎么办。

　　　　“我怎么了。”说的很无辜的模样。

　　　　“你……”水霁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不能直接说他在勾引他。

　　　　“想不到啊？想不到就别说，对了，我前天买了一件新的睡衣，黑色的，拿回家是穿的时候才发现……”故意顿了一顿，慢慢收拾餐桌上的碗盘，“你知道怎样了吗？居然没有附睡裤耶！只有一件上衣，睡觉翻个身里面都看得一清二楚，真是糟糕。”他脸上—点糟糕的模样也没有，反而在看见他不安的神情之后，露出得逞的贼笑。

　　　　“拿去换就好了，应该是售货员的疏失，忘记把睡裤放进去了。”现在是冬天，可是他却觉得很热。

　　　　“才不要，我很喜欢那件衣服，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睡衣其实不穿下面比较凉快，哪天穿给你看好了，你说好不好？还是干脆都不要穿会比较舒服？之前珞珞也跟我说他都是裸睡……”

　　　　“不……不用给我看了，我觉得穿着会比较好，虽然家里有空调，但是还是会感冒……我回房去了。”匆忙的动作很像是落荒而逃。

　　　　听见他关起房门的声音，他得意地哼起歌来，他会“裸”给他看的，就在他生日的那一天。

　　　　天上的老爸老妈，祝福你们的儿子勾引老婆成功吧！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啊！

　　　　***

　　　　十八岁发生第一次性关系，然后十九岁领养第—个孩子，他打算领养大概两、三个孩子，不然六个也不错，三个男的三个女的。早点领养小孩，等他们长大就可以把公司里的事全丢给他们，那他就可以早点和云云两人一起环游世界，享受只有两人的世界。以他跟云云两个人天才的头脑，想来要把几个小孩教好应该不是问题，说不定领养的小孩子里是有跟云云一样聪明的，那他跟云云两个不用到四十岁，就可以自由了。

　　　　这样对孩子会不会太可怜？当然不会，云云也是在十几岁就开始参与公司的业务，十九岁就接掌公司，很公平。大不了等他们长大也可以早点结婚生下孩子啊！那他搞不好就可以成为全台湾最年轻的阿公，这主意不错。

　　　　他们环游世界的第一站要去哪里呢？去南极好了，一片白色的世界应该挺漂亮的，还是埃及？他一直觉得埃及很有神秘感，说到神秘感，其实西藏也不错……

　　　　“行空！商行空！你耳聋啦！”莫珞路第十次呼叫商行空的灵魂。

　　　　“我建议你在他耳边喊会比较有效。”伍惜欢提议。

　　　　莫珞珞照做了。

　　　　一瞬间校园的角落有两个男人的尖叫声。

　　　　“莫珞珞你疯了啊！”居然在他耳边大叫，害他吓了好大一跳，外带耳鸣不止。

　　　　“你才失魂了勒！叫你叫了老半天都没回应。”挖挖耳朵，他也被他吓到了，回家之前要先去收惊。

　　　　“干嘛啦？”没好气的问，刚才他才计划一半而已，另一半都还没想好。

　　　　“我才要问你干嘛勒！老实说，我们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你又再给我胡思乱想些什么？”这猪头！外表看起来阳光，一副正大光明的模样，其实肚子里坏水一大堆。

　　　　“你管我。”有点心虚的回应，刚才他们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根本就忘记身边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