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雅脸色发白,又是伤心又是气愤,原来她在允涛心里是这么不堪!
不及细想,她冲到允涛面前,迅速掴了他一巴掌。
“路允涛,你去死!”
旋身往外走的蓓雅被他拉跌在怀里,允涛脸上浮起了红印,被她吵醒又被打一巴掌,火冒三丈的允涛像颗爆炭炸了开来,右手扬起,准备以牙还牙。
蓓雅一倔强,下巴微昂,细瓷般的皓齿咬住嘴唇,毫无畏惧地瞪视着允涛。
预期中的巴掌没有落下,与心中的风暴相反,蓓雅脸上泛起一朵冷笑。
允涛缓缓放下高举的手臂,再怎么生气,他也不该打女人,对付蓝蓓雅,他有更好的方法。
允涛粗鲁地把她往后推,重心不稳的蓓雅跌在被褥凌乱的床铺上。
剎那间,她已经被允涛压制在身下,震惊万分地瞪着他,蓓雅思绪纷乱,腹部因为紧张而纠结成一团。
允涛的亲吻带有一丝狂暴,既甜蜜又辛辣,像薄荷的味道。蓓雅闭上双眼,所有的感官敏锐地感受他所带来的欢愉,允涛的手点燃了她身上的火焰。
我居然能把他逗得失去自制力……蓓雅的虚荣在微笑。
“住手。”她平静地喊停,声音微带沙哑。
允涛打开了她的上衣钮扣,在蕾丝内衣边缘烙上记号。
“这是强暴!”蓓雅冷静提醒他。她不打算做无谓挣扎,依允涛现在的怒气,她只会换来淤伤,言语是最好的自卫武器。
允涛神情阴暗,尖锐的语气表达了他的情绪,“闯入一个正在安睡男人的卧室,你就该有相当的觉悟。”
他堵住蓓雅的嘴唇,给她一个深吻,舌头在她口中翻搅,传递着无限的情欲。
蓓雅别开脸庞,重重喘息,允涛改在她的颈项印上烙印。
“你疯了!”蓓雅低声说。
允涛置若罔闻,双手在她胸前游移。
蓓雅因此颤抖,理智在崩溃边缘;情感交缠着欲望,她的声音变得低沉温柔。“允涛……我从小时候就一直暗恋着你。”
允涛身躯一僵,落在蓓雅身上的重量更多了。
“如果你要,我不会反抗﹔想想路蓝两府联婚的盛况吧!你大概不会后悔。”蓓雅平和淡然地说。
允涛俯视着她,漆黑如墨的发丝垂落在她的额头,双眸中有着炽热的光芒,他定定审视着蓓雅。
蓓雅屏息以待,浓密紧闭的睫毛像小扇子般微微颤动。有着天使般的脸孔,却是一个说谎不打草稿的骗子!
他慢慢恢复冷静,松开了双手,翻身倒在床的内侧,咬牙切齿道:“蓝蓓雅,你别以为每一次都那么好运道,我很可能会不顾一切娶你,照三餐时间打老婆!”
他双手交叠在眼睛上,薄背心的下襬卷皱,露出平坦的腹部。
蓓雅知道自己安全了,伸手想扣上钮扣时。才发现四肢发软,全身乏力,微颤的手指几乎扣不上钮扣。
“我认识你很久了,如果你真的这样做,那你就不叫路允涛!”蓓雅试图冲淡尴尬的气氛。
“嗯哼!”一声轻咳令同在一张床上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二姊!”允涛惊呼。
蓓雅目瞪口呆,血液上冲,顿时脸部艳如红霞。
路允岫扫视衣衫不整的两人,缓缓开口,“我是来请你吃饭的,爸妈怕你饿坏了。”
她没想到允涛会跟蓓雅……在她心里,允涛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幺弟。
蓓雅捏住了敞开的前襟,面向里外皆不是。
“二姊,请你出去!”允涛大声道。
允岫耸肩,关上房门时不忘交代,“以后记得要先锁门。”
允涛沉默不语,卧室中只有蓓雅整衣理裙的窸窣声。他打破沉寂问:“你觉得跳亚马逊河还是长江比较有说服力?”
蓓雅的脸色由艳红转为惨白,以前的伶牙俐齿全派不上用场。
纵有千江水也难洗今朝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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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说什么?一时冲动?”
路陈秀云抬高了声量,瞪着两个犯错的小孩。
允涛和蓓雅两人一脸痛苦的表情,不知如何回答。由于路允岫隔洋告状,路家夫妇匆匆结束了美西旅游返台,和蓝氏夫妇主持公审。
路陈秀云声色俱厉,“蓓雅年纪小,不知轻重,倒还可恕,而你,却是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拿这种理由来搪塞?”
允涛冷汗涔涔,无言可辩。
蓝氏夫妇反倒不好意思,“秀云,你也不能全怪允涛,这丫头无法无天是出了名的。”
蓓雅缩头垂颈,羞惭满面。
路陈秀云放缓语气,“蓓雅,不是婶婶不通情理,允涛说他‘一时冲动’就是可恶该打!你是个好女孩,也学他说‘一时冲动’就太可笑了!我知道你想帮允涛脱罪,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种话传了出去,你以后怎么嫁人?能谅解你的人骂允涛薄幸负心,不谅解的人背后指指点点,还不知道会编出多少丑话呢!”
“我不怕!”蓓雅勇敢地说。
路守谦开口,“你不怕,我们怕!”
“爹地……”蓓雅转向一言不发的蓝凤笙恳求,这是她最后希望。
蓝凤笙缓缓开口,“我觉得你路婶婶说得没错,只要允涛愿意娶你,我没有意见。”
蓓雅心凉了半截,她不敢看坐在身旁的允涛——他会恨死我!蓓雅的心在哀鸣。
“我……我们是清白的。”蓓雅做最后挣扎。
长辈们四双眼睛瞪着她,脸上的表情滑稽,说笑不是笑、说怒不是怒,复杂得难以描绘。
“真的!我发誓!”她张口欲言。
“够了!”允涛打断了蓓雅的努力,“别再说了。”
他的口气坚决,像慷慨赴义的壮上。“爸、妈,我愿意娶蓓雅。”
长辈露出满意的神情,欧碧倩眼中的欣喜光芒更是明显。
“现在,我可以跟我的未婚妻单独说几句话吗?”允涛语调平稳地问。
路陈秀云和欧碧倩对望,并没有出声反对,允涛把它当做默许,一言不发地拉起蓓雅往外走。
路陈秀云颇感尴尬,为自己儿子解绎,“允涛以前不会这样的……”
真是失态!路守谦摇头,一板一眼的允涛这下可碰到克星了。他看一眼相交多年的蓝凤笙,后者若有所思地挂着一抹微笑,和他交换会心一瞥。
“不痴不聋,不做阿翁!”篮凤笙搬出唐肃宗的金言。
路守谦呵呵而笑,“说的是!”
结为儿女亲家的四人开始研议婚礼的细节。
***
允涛将蓓雅拖到庭园绿荫下,虽然时序已进入秋季,太阳的热力依然猛烈,蓓雅额前冒出细小的汗珠。
她不敢正视允涛,低着头假装抚平裙上的皱褶。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多说也无益。”允涛语气恹然,主动发表看法。
“你是我命里的克星!”他说。
蓓雅抬头张口欲言,允涛阻止了她。“不!你听我说,从你五岁开始,我们就结下了一段孽缘,十几年了,一直没断过,不管什么场合、时间,只要一碰上你,什么倒霉事都会让我遇上。有你在我身旁,一切事物都会脱出常轨失去控制,蓓雅,你能考验圣人的耐心。”
蓓雅嗫嚅,“我并不想……”
允涛打断了她的辩白,“而我并不是圣人,受不了你美丽外表的诱惑,所以我活该!只是,这个惩罚的代价太高了,我得付出婚姻来补偿,这对我太不公平。”
蓓雅安慰他,“并不一定要真的结婚,我们可以演戏,你可以继续在外面寻找喜欢的对象,找到了,我们马上离婚……”
说到最后,蓓雅语气低微。
“离婚?”允涛冷静问她,“你认为那很容易吗?我爸妈这一关就过不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真的喜欢你,再说,连你的婚姻都触礁了,蓝伯父又情何以堪?”
“我和彩君姊不一样。”她说。
允涛温柔补充,“而且,我也没有定力不去碰你。”他伸手抚摸蓓雅的脸庞,食指从她粉嫩的樱唇画过,“你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蓓雅怔怔地望着他,心中有个小人儿在打鼓;允涛所说的话像是在求爱。
他话锋一转,“人生在世,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境界,既然我没有机缘娶到典雅娴静的妻子,也该认命安分,不过,”他语气严厉地警告蓓雅,“我不是那种可以容忍妻子婚外情的男人,你得断绝一切的异性交际,洗心革面。”
“你说什么?”蓓雅杏目圆睁。
“我说得很清楚,我不想当一个戴绿帽的丈夫!”允涛斩钉截铁地说:“婚前的事,我不计较!”
他的“宽宏大量”让蓓雅气白了脸,僵直地问:“那是不是表示,从现在到结婚前,我还有‘和异性交际’的自由?”
允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休想!从现在开始,我不准你再到外面鬼混!”他语气果断,“尤其不许去向日葵打工,我不会让你和杰克那种混混再见面!”
一听到杰克的名字,蓓雅的怒气消逝了,“你是在吃醋?”
她为之释然,心中一阵欣喜,欲言又止。
允涛漠然,推翻了蓓雅的想法,政策婚姻对他而言是一辈子的枷锁,“没什么好吃醋的!我只是想确定自己没有做现成父亲的荣幸。”
蓓雅浑身僵硬,允涛的话伤了她的心却不自觉。
他继续说下去,“对我来说,结婚是人生蓝图的规尽,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是重要的事务,并不是热闹一天便完的‘家家酒’。有了孩子以后更要为他们着想、尽义务、费心血,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长长远远的考量,牵扯其中的不止你我两人,”他深深地望她一眼,“蓓雅,你得先学习长天,做一个真正成熟的成年人。”
“在你心目中,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蓓雅低语。
“我是指你的心理、行为。”允涛驳斥她,随即放缓了语调低声说:“不过在身体上,我对你无可挑剔,相信你对我亦然。”
允涛的话让她面红耳亦,提醒了她与他上次差点出轨的热情。
她脸红了?这会是蓝蓓雅的诡计吗?允涛讶异地想。
“你有没有决心拋开过去的一切,与我共度一生?”允涛问:“你愿意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吗?蓓雅,趁着我们的订婚期间,你好好想一想,我是真心诚意地向你提出我的建议。即使不是为爱情而结合,只要两人同心协力,一样可以创造出圆满的婚姻,相敬如宾也不是难事——结婚,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蓓雅默默不语,也只有路允涛才能这么冷酷无情地解剖“婚姻”与“爱情”,即使她现在说出真心话来,他也不会相信的。
望着允涛认真严肃的表情,蓓雅绽放出一抹微笑,“我答应你,我会努力的。”
努力赢得你的心,让你爱上我!蓓雅暗想。
像谈成了一笔生意,允涛伸手与她相握;这是一个最不浪漫的求婚。
蓓雅悒悒叹了口气,谁教她要爱上这个愣木头?
***
“我要订婚了。”蓓雅平静地说。
“什么?跟谁?”杰克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将一大叠报告往旁推。
她说出了允涛的名字,简略描述一下路、蓝两家的世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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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雅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我看起来像是被逼的吗?”不过,新郎官的确是被逼的,她在心里补充。
杰克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哪里不对了?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快乐的准新娘,蓓蓓,你不一定要嫁给他,就算家里切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还有我!”
“我知道。”蓓雅一笑,“我想嫁给他。”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他问。
“问题出在——他爱我不如我爱他多。”蓓雅说出事实。
杰克颇觉不可思议,“他不爱你?不可能!”他反应激烈地让嚷着,“有哪个正常男人不会爱上你?那个家伙瞎了狗眼不成?”
蓓雅噗哧一笑,“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未婚夫好吗?谢谢!”
杰克望了她一眼,百感交集,“怪不得人家说‘女生外向’,还没嫁过去就护着他了。”
“杰克!”蓓雅抗议,“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他潇洒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说说看这个路允涛吧!”他点起一根香烟吞云吐雾。“你一向很有看人眼光,只是这一次不知道准不准。”
蓓雅考虑一下措词,毫不迟疑,“他是一个好人。个性狷介耿直,很有正义感,心地善良。”
“听起来很像濒临绝种的稀有人颗。”杰克怀疑地说。
“他做事认真负责,待人也谦逊有礼,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幽默感,开不起玩笑。”蓓雅看了杰克一眼,“他误会我在外胡作非为,乱搞男女关系。”
“什么?”杰克皱眉,“原因呢?”
“他以为你是我的情人。”蓓雅平静地说。
杰克哈哈大笑出声,随即在蓓雅的下一句话冻结了笑容。
“所以,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了。”蓓雅丢出了一颗炸弹。
杰克勃然变色,“岂有此理!”这个浑小子,人还没娶过门就颐指气使,娶过门后哪还得了?
蓓雅再三保证只是暂时情况,杰克才满怀不情愿地放弃找路允涛摊牌的念头。
想到蓓雅的忠告,“杰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好女人安定下来,不要再四处漂泊”。他不禁想起了珍妮,逢场作戏太过深入,反而使他难以决心落幕,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约定的期限就快到了,他不由得踌躇难决。
他明白,珍妮不同于以往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的豪放女性,谈情说爱如家常便饭。
如果,他还有一丝理智的话,就该乘机抽身,跟她分手说拜拜。问题是,他对这个美丽又单纯的小女人产生了一股保护欲,他不愿见到她蹉跎青春,也不愿放弃她去另攀娇蕊。
能不能留她在身旁,又不用赔上自由?杰克思索着两全其美的办法。
***
欧碧倩眉开眼笑地为女儿准备订婚事宜,悬宕已久的心事总算可以圆满解决。
“蓓雅能嫁得好归宿,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她忘情说出。
蓝凤笙温和望她一眼,彷佛是在责备她说丧气话。
欧碧倩对丈夫微笑,“我得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他淡然回答,“他们年轻人两情相悦,我们老的只能乐观其成。”
“如果不是你作主,还得费一番功夫哩!”欧碧倩说,顺手倒了杯法国红酒,殷勤送到蓝凤笙面前。她满面春风,穿著一袭丝缎睡袍,浑身散发出一股属于成熟女性的韵味。
外人看她总是一副精明厉寓的模样,只有蓝凤笙心里有数,将近二十年的夫妻了,他还有不明白的吗?
碧情对待他是不消说,里里外外仔细小心,从没出一着差错,尽管如此,背后嚼舌批点的人依然多如过江鲫。所谓“富者,怨之丛。”他纵横商场数十年,结怨衔恨的人不少,寻不着缝隙,便一古脑儿把丑话堆在碧倩、蓓雅身上。
“只怕你舍不得,心肝宝贝女儿嫁出去,以后有谁让我们夫妇开心?”蓝凤笙取笑。
欧碧倩笑容微黯,“嫁了出去又不是从此不回来了,只怕她三天两头还要回来淘气。”
“年轻夫妻感情正好,哪还会记得我们两个老家伙?”蓝凤笙说。
看到碧倩低头敛容,他不禁怜惜起年轻的妻子来。不该教她避孕的,才四十出头一枝花的年龄,嫁掉了蓓雅,再过几年,自己过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没有用。
以前,是怕她生了男孩,跟胜介争夺家产,现在他反倒希望能给她留下一男半女好作伴……
心念一动,他将烦人的报告资料推出脑海,拉着碧倩的手,温柔笑道:“我们生个‘老来子’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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