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点点头。现在的我可没力气再和他抬杠了,天时、地利、人和他都
占全了,我还能怎么样?
半个小时后,我穿着短袖T 恤和短裤,赤着脚从浴室走出来。
我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用毛巾擦拭着一头湿发。
齐天磊走了过来,跪在我身前,接替了我正在进行的工作。
他的手法好像很专业,在他的手按下,我全身的神经也随之放松,昏昏欲睡
起来。我靠上他的前胸,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更是像极了引人入梦的催眠曲。
“要谈谈吗?”这时,轻柔的嗓音传入耳中。
“嗯……”我揉揉眼睛,打起精神,“当然。”
“你很累,”他捧起我的脸,“不如,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再来谈好了。”
只是,他眼中盛满的关心却像一桶冰水,瞬时浇醒了我——这就是有一个爱
你的人在身旁的感觉吗?
“不,”我推开他,“还是现在谈清楚吧,否则我怕我今天会睡不安稳。”
于是,我们俩就面对面地坐在地毯上,大有谈判的架势。
“先说说我怎么会成了你的未婚妻这件事吧。”我单刀直入,直接进入正题。
“十四年前,你收了我的戒指,自然就是我的未婚妻了啊。”他说得煞有其
事,我却一头雾水。
有吗?我歪头想着,十四年前他给我的,除了惊吓以外,就只有那朵头饰了。
“我只记得你送过我一朵头花,除此之外,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收过你的戒指。”
“那朵头花呢?”
“我收起来了。”
“拿出来。”他的口吻又开始霸道起来。
“拿就拿嘛,凶什么凶?”我不高兴地偷偷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无奈地摇头
苦笑。
我从卧室取出那只被我紧锁在抽屉里十四年的白色盒子,回到客厅,“喏。”
我把盒子递给他。
他接过盒子,打开,拿出里面那朵完好如初的头花,“你从来没戴过吗?”
哇!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怎么又阴云密布了?“我
戴过一次,那一次以后,我就把头发剪成这样了,还怎么戴啊?”我指指自己的
短发。
“为什么要剪了呢?我记得当时你头发都已经过肩了。”他放下头花,靠过
来,以指为梳把我还有些微湿的头发整理成型。
是啊,为什么呢?我低下头,任他为我梳理。自从他走后,我就再也没有将
头发留长的心情了。古人云:“长发为君留。”难道是因为他的离开,才让我在
潜意识中认为再也没有留发的必要了吗?更奇怪的是那朵头花,它不是我所拥有
过的最好的发饰,但它却是我这十四年间唯一一件没有送人或丢弃,反而仔细收
藏起来的发饰,难道……
我抬起头看他,“这朵头花和你谎称我是你未婚妻这件事有关吗?”
“我没有说谎,你确实收了我的戒指。”说着,他便又拿起那朵头花,用力
一拧花朵中央的圆形饰物,那小球立刻被一分为二,一中银戒霍然出现在头花中
间。
“这是……”我看看那银戒,又看看他。
“这就是我给你的订婚戒指。”他拿起银戒,拉起我的左手,霸气地将戒指
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喂,喂!这不行,这不算!”我当即想拔下戒指。
可是他却握住我的双手,脸孔靠近我,“没有用的,就算你拔下它,也没有
用。十四年前,你收下了它,那时你就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十四年来,你没有
丢掉它,就表示你注定是我的新娘。”
“我、它、你……你这简直就是强迫中奖嘛!”嘴上虽是说得满腹委屈,但
我心里却是透出甜甜的味道。
“是又如何?”他握住我的肩头,“理,咱们先试婚,好不好?”
“试婚?”霸道的他这会儿怎么想舍结婚,百退而求其次了?
“对,”他肯定地点点头,“理,横在我们之间的只是年龄问题,这是我无
法改变的事实。不过,我们可以先试婚,如果你真的对我这个小丈夫适应不良,
咱们再另做打算,好不好?”
望着他充满期待的双眼,我被迷惑了,无意识地点了头。
08
同 居一夜无梦,品质超优的睡眠,让在清晨自然醒来的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没想到我是这么容易满足。
我微笑着缩缩身子,想再眯一下,但全身的神经却在这时让我感觉到一个又
硬又沉的东西正压在我的腰上,而且背后还紧贴着一团热乎乎的东西——那东西
好像还在呼吸。
呼吸?!我蓦地睁开眼,翻转过身。
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映入眼帘,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以至匆忙起身,又气
又羞地叫道:“齐、天、磊,你给我起来!”
而此时正睡得像个孩子似的齐天磊,对于我的叫声,却只是咕哝了一声,翻
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喂?”我推推他。
不醒?
“喂!”我又用脚踹踹他的屁股。
还不醒?
见此,我真是哭笑不得。于是,盘腿坐于床上,酝酿了一下,“啊!杀人啦
——放火啦——”我想这样的叫声应该可以穿透他的耳膜了吧?
可是,他的反应却只是掏掏耳朵,然后就又无声无息了。
我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他是猪投胎吗?想了想,接着喊道:
“呀!股市崩盘啦——物价上涨啦——”
这回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了,而且还不时的发出浅浅的鼾声。
哇!不会吧?叫这样都不醒?如果换成是冰洁,听到这话,她肯定早就火烧
屁股似的跳起来了。这是不是就是富人和穷人的差别?
“啊!流氓!强奸犯!”我为发泄心中的怒气,昂头吼出对齐天磊的不满。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倏地弹坐起来。
“在哪里?在哪里?”他四下张望。
“哎呀!”因为他的突然起身而被吓到的我,险些掉下床去。
不过还好,一条粗壮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捞回床上,随即被拥入一个
温暖的胸膛。
“别怕,别怕,有我在。”齐天磊拍抚着我的背,并在我耳边低喃,那语调
轻柔得像是正在哄劝一个作了恶梦的孩子。
我任他抱在怀中,听着他温柔的低语,享受这份温馨。不过心中也在暗笑,
若他知道我是在喊叫他的罪行,不知他又会怎样对我。可是……他在怕什么?为
什么他的心跳得如此快?
“是作了恶梦吗?”他抚抚我的头。
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埋在他怀里,翻翻白眼。你就是我最大的恶梦,还有什
么恶梦可以吓到我?
他见我不语,又道:“如果真遇到流氓什么的,你就这样大叫,我一定会起
去救你的。”
我嗤笑一声,“我叫一声,你就会出现?你以为你是超人啊?”我摇摇头,
笑他一点也不现实。
“以后有你的地方,一定会有我。”他吻着我的发顶。
“但那可不包括在我的床上。”我从他怀中起身,与他对视。
“昨晚我们不是说好要试婚了吗?”他面色不悦的看着我。
我伸出一指在他面前摆了摆事实,“那只是指无妻相处之道,并不包括夫妻
义务。”
“只是同床共枕,而无任何越矩行为呢?”他摆出一副“凡事好商量”的嘴
脸。
“不、行。”见他还有很辩之意,于是我又补上一句,“我坚持。”
“没商量的余地?”
“没得商量。你给我去睡客房。”在贞操观上,我可是很有原则的哦。
见他沉下脸,撇开头,但却不再说什么,我就知道这场床位之战,我赢了。
接下来的日子嘛……
知道“幸福”的象形文字怎么写吗?不会的话,那就来看看我与齐天大“同
居”后的生活吧。
每天早上七点整,齐天磊一定会出现到我的房间——无论我有没有锁门,他
都会像忍者龟一样钻进我房里——至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然后,他会
用各种方法,死磨硬泡地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押着我去漱口洗脸。再推着我来
到饭厅,让我坐在那里,看着西服革履的他穿着小鸭围裙,在厨房里与锅碗瓢盆
奋战——准备早餐。等我们一起用过早餐,他会再把我送回床上补眠。临走时还
不忘向我索讨一个吻别。
中午十二点他会准时回来给我做午饭。吃完后,他会找各种借口和我厮摩个
把小时后,才会眼带不舍的回去会司。
晚上五点半的时候,齐小弟这时肯定已经站在我家的厨房里,为我料理晚餐
了。
有时我就想,也多亏了他就是公司老板,否则以他这种天天迟到早退的情况,
不被炒了那才怪呢。
不过,和他同居的这三个月里,我再没有到冰洁家蹭过一顿饭——这更让我
觉得自己像头猪——天天窝在家里,吃饱睡,睡饱吃。
一天晚上,齐天磊正在涮碗,我趁机溜到门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喂!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在他还不及张
口问些什么的时候,我就拉开门,冲了出去,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直闯入对门。
“Hello !我来打扰喽。”
这时冰洁家也刚吃完晚饭,司空学正在收拾善后,而冰洁则是坐在沙发上,
看着她租来的恐怖片——她家的情形和我家那边的状况如出一辙。
“哈!真是稀奇啊,你家那口子终于肯让你出来放放风儿啦?”冰洁调侃着
我。
“去!”我白她一眼,顺手抢过她手中的遥控器,关了电视。就算已经三十
多岁了,我仍然无法对血腥、诡异的恐怖片免疫,不像冰洁,看着那些恶心的东
西,还能吃得下肉丸子。
“今天他又向你求了几次婚?”边问着,冰洁边从茶几下拿出一张纸和一支
笔,不知她要干啥。
“4 次吧?”这还是我往少了说的。
“吓!你那口子真行啊,这婚不光照三餐求,还外带一顿夜宵的。”她在纸
上写写画画,然后贼贼地笑道:“恭喜,恭喜!到今天为止,据我初步统计,齐
天烈已经向你求婚199 次了。精神可嘉,值得嘉奖!”
“你有病呀?这种事你也算。”我抢过她手中的草算纸,看着上面的数字,
心里有一丝甜意。
“喂,说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答应你的求婚啊?”她撞了一下我的肩,
贴在我耳边问道。
“等他求第999 次婚的时候。”我玩笑地说着。
“不会吧?齐天烈真可怜!”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冰洁仍管把齐天磊叫做
“齐天烈”,好像那已成了他的外号了。
“真狠。”这时阿学从厨房走出来。
“我这还叫狠?”我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对阿学大叫,不信这话是从他嘴里
说出来的,因为……“我可还没狠到让他醉死在某处,连臭了都没人知道的地步。”
阿学一听,像是不好意思地撇开了脸——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冰洁推了我一把,“真是的,都是陈年往事了,你还提。”
我嘻嘻一笑。当年司空学追求冰洁的过程比齐天磊现在“惨烈”得多。不过,
那也得怪阿学自己,哪有人一见面啥都没说,就直接向个陌生人求婚的?冰洁没
把他当神经病看就不错了。而且那时的冰洁信誓担担的非卖金子的不嫁,哪会看
当时的他?所以搞到最后,他竟然没出息的借酒浇愁,醉死在家中。如果那时不
是我玩心,不,善心一起,跑到他家毛遂自荐,打算充当他的眼线及爱情军,恐
怕就算他烂在家里也没人会知道。“阿学,我那一锅冰水蛮管用的吧?”我才要
继续嘲笑阿学,就听到门口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理,在这儿吧?”这催命的声音,当下让我脸上一黑。
“呵,你的报应来了,出卖朋友的家伙。”冰洁弹了我的脑门儿一下。
“我哪有出卖过你?我还不是为了你,助你一臂之力,否则,你现在怎么会
有这么好的老公?”捂着被弹痛的地方埋怨的瞪着她。现在的她和当年的我有什
么区别?半斤八两罢了。
“噢~那真要谢谢你了。为了报答你,我也帮你一把好了。”她斜睨了一眼
客厅的入口,“齐天烈,你的犯人在这儿呢。”
“哇!你怎么可以这样?太没义气了!”我跳起来。
可是她只是耸耸肩,撇撇嘴,“我也是为你好啊。”
“你……啊!”一条粗壮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腰,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
这手臂的主人是谁。“齐天磊——”
“回家。”他拖着我向门口走。
“不!我还不想回去!”我死扒住冰洁家客厅门的门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
让他轻易得逞,否则……“啊!”
他……他竟然又把我扛上了肩。
“呀!放我下来!”我用力捶打他的背脊。“你不能一直把我关在家里,野
蛮人!”
“明天我带你出去。”他一边往家走,一边说。
“我要去游乐场。”
“好。”
“我还要去动物园。”
“行。”
“我还想去天文馆。”
“成。”
……
第二天休息日,齐天磊果然依诺带我去了我想去的地方。
为了奖励他的有约必守,我决定晚上亲自下厨犒劳他,顺道还请来了对门的
司空氏夫妇。
“哎呀,真是怀念呀,有两年多没吃过莫理炒的菜了。”冰洁瞅着我,做出
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废话,打从两年前开始,阿学就天天上门服务了,”在冰洁没和阿学结婚
以前,我和冰洁是合住在租来的公寓里的,“有人任劳任怨,我干嘛还上赶着下
厨啊?”得懒且懒是我的生活原则。
“莫理会烧菜?”阿学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冰洁,“用我回家拿胃药来吗?”
“我会在你碗里下砒霜,吃胃药都没救!”死阿学!有事没事口水就像鹤顶
红——一级毒,一定是平时冰洁的口水吃多了。
“啊,对了,我说小烈啊……”冰洁又开始乱叫了。
“他叫齐天磊啦。”说了这么多年,都改不过口来,我这纠正的人都感到我
无力了。
“一样啦,一样啦,名字嘛,代号而已,顺口就好。”冰洁挥挥手,不当一
回事。她又转向齐天磊,“小烈呀,你知道莫理会做菜吗?”
“不知道。”他看向我,眼中的情意让我忍不住脸红的避开。“就算她不会
做也没有关系,我有厨师执照。”
“是为了她才去学的吧?”冰洁指指我。
他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她理想中的丈夫是要会做饭烧菜的。”
啊……原来他一直都记得我和他说过的话,即使那只是玩笑话,可他仍以那
为目标。
半个小时后,五菜一汤上桌。
“没想到莫理你真的会做菜啊。”
闻言,我送出一对白杏仁给阿学加菜。
我走到冰箱前,“冰洁你要喝什么?”
“啤酒。”
“阿学?”
“一样。”
“天磊,你也要啤酒吗?”
“不,我不会。”
“哎?”我、冰洁和阿学三人地起惊奇地看向他。
“你不会喝酒?”冰洁好奇地问。
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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