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面对他眼中仿佛想杀人般的骇人眸光,她仍毫无畏惧。
「问心无愧?我都亲眼撞见了,妳还想狡赖?」
他打定主意要将她逼得无路可退,直到衣水映整个人跌坐在床榻上。
猝不及防的,他突然倾身一把撕裂她的衣衫。
「妳就是这么不堪寂寞,妳要的就是这样是不?」
他粗暴的蹂躏着她细嫩的肌肤、怯然颤动的胸脯,存心以最不堪的方式来羞辱她。
「告诉我──妳是不是在他的怀里浑然忘我?是不是把曾经给过我的身子,也热情给了我亲爱的弟弟──」
「你不能这么侮辱我!」
她羞愤的用力推开他,毫无防备的南宫珩被她一推,整个人就这么连人带车的摔落地下。
惊惶正要往门外跑的衣水映,一看到自己竟推倒了他,顾不得怕,急忙又跑回来要扶起他。
「珩,你有没有摔伤?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滚开!」南宫珩暴怒的一把推开她,狼狈的挣扎想起身。
「珩,别逞强,你会伤到自己的!」
衣水映心急的想拉他,不料整个人却被他的重量往下带,身子就这么软绵绵的跌进他宽阔的胸膛里。
「对不起!有没有压伤你?」衣水映着急的忙起身检视他。
南宫珩愤怒的大掌环住她的纤腰,就要把她往外推,然而看着那张纤柔绝美得令人心悸的脸蛋,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那股沁入心脾的幽香,他竟不舍放手了。
紧贴在身上的柔软曲线,让他不禁回想起第一次美好的结合,她姣好的身子、甜美的气息,还深烙在他记忆中──
甚至来不及阻止自己,他的大掌已经霸道捧起她的脸蛋,饥渴的吻住了她。
霎时,对她曾有过的眷恋与爱意,宛如潮水绵绵密密的重新涌上他的胸口,那股澎湃的欲望,也像是滔天巨浪般的熊熊席卷而来。
他侧过身,让衣水映仰躺在他身下,大掌也逐一梭巡起残破衣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他的手眷恋的轻抚着她滑腻完美的曲线,双唇也紧跟上前,饥渴的汲取着自肌肤里透出来的幽香,灵活的舌更是一路往她胸前的丰盈滑动,直到一颗羞涩颤然的红梅在他口中隐没。
他技巧的撩拨,让衣水映几乎意乱情迷,紧咬的双唇也忍不住逸出了细碎的娇吟。
「妳还是这么甜、这么令人情不自禁──」他的唇抵在她的蕾尖,喑哑的低喃着。
他几乎在她甜美的气息中,遗忘了自己的不幸与恨意,直到心底那个宛如鬼魅般挥之不去的阴霾,又逐渐蔓延开来,再度主宰了他的理智。
他蓦然抽开身,鄙夷的抹去唇上甜美的气息。
「妳的牺牲可真是彻底!竟然连在一个瘸子身下陶醉、娇吟都能装得出来!」
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意,让衣水映的神智清醒大半,她不明所以的眨着迷蒙的眸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甚么。
「妳是怎么办到的?难道──妳把我想成了南宫琰?」南宫珩冷眼看着她,残忍的讽刺道。
衣水映蓦然瞠大美眸,一个巴掌遽然挥上他的俊脸。
那个总是柔柔弱弱,连一句重话也从不舍得对下人说的衣水映,竟然打他?
这一巴掌,也同时吓坏了衣水映。
她看着自己隐隐泛疼的掌心,愧疚、自责与不舍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
他只是个受了伤的人,情绪不稳在所难免,她怎么会也跟着情绪失控跟他计较起来,甚至动气打他呢?
「珩,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衣水映心疼的伸手,想轻抚他俊脸上殷红的掌印。
「谁给妳的胆子?妳竟敢打我!」他狠狠拽起她的纤白小手。「莫非妳仗着有南宫琰撑腰,连胆子也变大了?」
看着他写满嫉妒的赤红双眼,衣水映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为甚么你非要把所有人想得这么不堪?难道你不相信别人,连自己也不信任吗?」她绝望的望着他。
「信任?」他冷冷笑了起来。「我南宫珩向来信任人,但妳瞧瞧,我得到了甚么?一个出轨的妻子跟一双瘸腿!」
「你变了──变得好可怕!」
衣水映喃喃说着,两道始终忍着不敢在他面前流下的泪水,再也不听使唤了。
她颊上两道凄楚的泪,宛若滚烫的烛油,狠狠烫醒了他。
南宫珩不由自主回想起八年前,当她踏进南宫山庄那一刻,眼中不也是这样含着惊怕畏怯的眼泪?
那时站在远处遥望着她,却已发誓要保护这个纤弱的女孩儿一辈子,而今,他做的却是竭尽所能的伤害她……
顿时,一股几乎被愤怒、怨恨给蒙蔽的柔情,再度涌进他的心底。
「对不起……」他遽然松开手,以微颤的大手轻轻抚去她的泪水。「我只是嫉妒疯了,一时失去理智,原谅我……好吗?」
他执起她纤细的手腕,用吻一一抚慰着那道令人怵目惊心的殷红。
一时之间,衣水映几乎忘了掉泪,只能怔怔望着他脸上浓浓的深情与不舍,以及一个个落在手腕上的绵密轻吻。
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阴阳怪气、难以接近的失意男人,而是往日那个温文细腻,令人不由自主爱上的南宫珩!
这一刻,衣水映甚至有种莫名的错觉,他动作里似乎蕴含着浓浓爱意……
「我从来不曾怪过你。」
她哽咽着忍不住遽然投进他的怀里,寻求这仿佛稍纵即逝的温情与安慰。
「别哭!我曾发过誓,不再让妳掉一滴泪的。」
南宫珩紧紧环住她柔软的身躯,终于觉得这个美好的女人,是完全属于他的!
闻言,衣水映忍不住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怔怔望着他。
他的眼神、他的语气,竟让她觉得,他像是……很早以前就爱着她!
但,这怎么可能?他曾说过他不爱她,只把她当妹妹的啊?
「或许妳不知道……打从妳进山庄以后,我就……」
南宫珩遽然住了口,自嘲的摇摇头。
衣水映那样认真却又专注的眼神,更让他觉得双腿俱瘸的自己是那样卑微,根本配不上聪慧美丽的她!
「为甚么不说下去?」衣水映急得连心口都揪了起来。
「没甚么。」南宫珩松开手,蓦然转头背对着她。
「可是你……」衣水映清楚知道,他的心里藏着秘密,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去了解他。
「别再问了!」南宫珩背对着她,无力吐出一句。「让我维持男人的些许尊严好吗?」
衣水映望着沐浴在夕阳余晖下,却显得绝望孤寂的背影,一颗心被拧得发疼,再也不忍多看一眼。
拎起裙襬,她匆匆奔出门去。
第八章
那样暧昧而模糊的情愫,始终在南宫珩与衣水映之间弥漫着。
但两人却不愿提及,怕破坏了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片刻和谐。
比起腿刚受伤的那段日子,南宫珩的情绪已明显稳定不少,负责照料的丫鬟也总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珩,今天天气很好,我推你到花园走走可好?」
衣水映看着外头的风和日丽,朝坐在床榻上的南宫珩试探问道。
闻言,南宫珩的脸色依然没有太大的波动,好半晌,终于点头了。
衣水映一喜,赶紧将木轮椅推到他床边。
「珩,让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他坚定的摇摇头。
站在一旁,看他艰难的移动身躯坐到木轮椅上,涨红的俊脸以及额际沁出的薄汗,看在衣水映眼里,竟有说不出的心疼。
突然间,她多希望能用自己,来交换往日那个神采飞扬、充满生气的南宫珩。
「还在发甚么楞?」
南宫珩不耐的声音打断她的冥想,一回神,才发现南宫珩已经在门外。
「喔,对不起。」她红着脸蛋,急忙跟上前去。
今天的天气确实宜人,温煦的阳光跟微微轻送的凉风,让置身花园的两人心情都不由得轻松起来。
南宫珩熟练的推着木轮椅随意逛着,衣水映就静静的跟在一旁,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和谐。
不多时,午后花园的风却渐渐大了起来,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衫,衣水映没有多想就往房间走。
「我回房去拿件薄巾来。」
「用不着──」
南宫珩来不及阻止,她的身影已经匆匆而去,随即又拿着条藏青色的薄巾匆匆回来了。
「这是给你的,天凉了,这可以让你盖在腿上保暖。」
衣水映有点紧张不安的,将花了几日夜时间绣好的薄巾,递到他跟前。
「妳自己绣的?」
是专为他而绣的!衣水映羞怯的点点头。
南宫珩挑起眉,无言接过那条绣着精致紫色水莲的薄巾,慢条斯理的欣赏着。
「瞧这些水荷栩栩如生、生意盎然,实在巧妙得紧──」
他脸上的笑容、激赏的语气,让衣水映觉得,自己几日夜来的辛苦,全有了代价,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笑容当场僵住了。
「看来妳真的是很高兴我瘸了腿!」他恶毒的缓缓勾起一抹笑。
「珩,我没有这个意思。」
衣水映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他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想太多?」他好整以暇的勾起一笑。「妳瞧,这些水莲不就暗喻着我是池中物,一辈子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哪里也不能去?」
「珩,你饱读诗书,但绝不该错用来引旁喻物,这实在不像你的为人!」
「我坐着这木轮椅,还得盖着这件绣满塘荷的薄巾,妳能要我怎么想?」他讥诮的看着她。
就像是如她这么出色美丽的聪慧女子,却只能一辈子守着,他这个没有希望的瘸子,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免为她心疼,也怨恨老天对他的不平。
「那就把薄巾还给我吧!」
衣水映强绽出一抹若无其事的笑,伸手就要去拿他手上的薄巾。
孰料,南宫珩虽然一脸不屑,双手仍紧抓着薄巾不放。
衣水映楞了下,霎时,一股莫名的暖意,奇妙的盈满她心底。
这个骄傲的男人啊!
看他板着张脸,却还是听话的将薄巾盖到腿上,衣水映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然而,她的好心情维持不到半刻钟,他的下一句话,随即又让彼此的关系紧绷起来。
「听说──二弟要成亲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说着,两眼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是的。」衣水映当然看得出来,他在故意试探她。「对方就是小时候曾到庄里来作客的白凝霜,听说是个很聪颖漂亮的女孩。」她衷心的说道。
「心里头很难受吧?」他故意套她的话。
「我衷心替琰哥哥高兴。」衣水映不动怒的摇摇头。
南宫珩不信的仔细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就怕遗漏了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妳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她过分的平静,反倒让南宫珩莫名焦躁了起来。
「妳爱他,不是吗?如今他要娶他人为妻,妳怎么可能不难受?」
「我心里清楚自己爱的是谁,如今我是你的妻,就是以你为天,就算哪天这片天垮了、不愿再遮蔽我了,我也绝不会轻言离弃。」
她心里究竟爱的是谁?南宫珩几乎想开口问,却又害怕听到真相。
「妳当初真不该救我!」南宫珩痛苦的低喊道。
天知道这种因为责任,而绑住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有多令人痛苦?!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双脚不良于行的瘸子,他每天都在担心,她哪天终会无法忍受而离开他,这甚至比失去双腿还要更折磨人!
「或许吧,若事情再从头来一回,我不会再做同样的选择……」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了一厢情愿的感情而绑住他有多自私。
「妳后悔了?」南宫珩脸色微微一变。
「我──」
不待她开口,面色冷沈的南宫珩滑着木轮,径自掉头而去。
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衣水映再也难掩挫败与失望,无力的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是她太天真了吗?
她努力的想化解他心中的怨怼、改善彼此敌对的关系,还以为终有一天跟他能尽释前嫌,再度重新开始,看来,她实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爹、娘!你们若在天有灵,就请告诉映儿要怎么做,才能让夫君敞开胸怀接纳自己吧!
仰望着无垠苍天,衣水映暗自祈愿道。
☆☆☆
今天是南宫琰的大喜之日。
在南宫夫人的作主下,南宫琰即将迎娶白凝霜入门。
为了这件难得的喜事,庄里上上下下全忙成一团,就连衣水映也一早就不见踪影,跟着南宫夫人准备迎接即将入庄的新嫁娘。
然而哪里也不能去、更帮不上半点忙的南宫珩,情绪却也格外焦躁,像是甚么事都能让他大发脾气,半天下来,伺候的丫鬟已经被他骂跑七、八个了!
直到最后一个也哭哭啼啼的跑走后,再也没有丫鬟敢踏进这扇门。
就这样,一整天他就像个被人遗忘的东西,关在房间里没有人闻问,也让他不满的情绪,累积到了最高点。
直到午后,门外热闹的声息逐渐沉寂下来,熟悉的脚步声也终于自门外响起。
一看到今天身着一袭浅粉色浮绣衫裙,看来格外美丽动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我还以为,妳跟我亲爱的弟弟,依依不舍的叙旧、话别,忘了自己还有个丈夫?!」
衣水映楞了下,终于从他脸上,看出浓浓的不满情绪。
「珩,抱歉,今天我忙着帮──」
「妳连自己的瘸子丈夫都没照顾好,还敢去帮谁?」南宫珩尖锐的打断她。
「珩,求你别这样!」衣水映难掩忙碌一整天的疲惫,忍不住叹气道。
自他从花园掉头而去的那天起,他的脾气就开始变得阴沉古怪起来,对人始终是这种敌对的态度。
「怎么?妳是暗示我烦?」
明白他只是在无理取闹,衣水映聪明的不愿去回应他,径自取了衣服就要步入屏风后。
「怎么?连话也懒得跟我这瘸子丈夫说了?」
「珩,我累了,不想跟你吵。」她无奈的轻叹道。
「看来,今天我亲爱的弟弟,可真是让妳累坏了。」他讥诮的言语益发刻薄。
「珩,别无理取闹,你知道今天是琰哥哥的大喜之日。」
「那又如何?他根本不希罕即将进门的白凝霜。」他自己的弟弟,有谁比他这个做哥哥的更了解?!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她不也始终这么盼望吗?
「再如何,也抵不过八年的深厚感情啊!」他意有所指的盯着她。
「我说过,我已经是你的妻子,除了这个事实,一切终究都会成为过去。」她平静的回了句。
「我真是该找人来给妳立座贞节牌坊,这么无怨无悔的守着一个瘸子丈夫,一个连最基本的夫妻之礼都力不从心的残废,真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衣水映强忍被嘲讽的难堪,力持镇静的不愿回应。
然而她的平静,却激怒积了一整天不满与怨愤的南宫珩。
「甚么事也不能让妳乱了方寸、也扰不了妳的冷静是吗?」
他暴怒的将脚上的薄巾,用力往地上一丢,放声吼道。
衣水映静静的捡回薄巾,重新替他盖回膝上。
「有甚么话妳尽管说,我已经受够,妳成天装成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他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接受她提出想离开的要求,看他这副半残不全的鬼样子,有谁会愿意守在他身边?
衣水映冷静的望入他满是痛苦挣扎的眼底,突然间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他一再地无理刁难、一再试探她的耐性,只是想逼她发怒、逼她失去控制。
突然间,她竟为这个如此骄傲,却饱受失去双腿打击的男人感到心疼。
「你在害怕,对不对?」衣水映蹲到他跟前,静静的望着他。
「我该怕甚么?」他凶恶的瞪着她。
「你怕被人遗弃。」
「别自作聪明!」他遽然一把箝住她纤细的下巴。
「你在欺编自己,你知道吗?」衣水映强忍住痛,仍坚定的凝视着他。
「别伪装出一副想拯救我的慈悲模样,我南宫珩不希罕妳的怜悯施舍,如果不是顾念妳无家可归,我早就毫不犹豫的休了妳!」
这句话,击碎衣水映心底最微薄的冀盼。
她的泪再也不听使唤的涌上眼底,滚烫的泪水几乎刺痛了眼。
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