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游戏》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权力游戏- 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过政治运作得太过火,有时也会造成反效果。沙国军售案于1986年5月6日进行参院表决时,该会主要盟友波希维兹参议员在投票中把两位共和党人——得州的菲葛拉姆和华盛顿州的伊凡斯叫出会场与戈兰见面。戈兰曾投下100万美元,击败裴西。在那次表决中,售与沙国的武器仍包括毒刺防空导弹,戈兰暗示伊凡斯:沙国可能会将这批武器交给巴勒斯坦恐怖分子。
伊凡斯和葛拉姆不理会戈兰的威胁,双双支持沙国军售武器。戴恩指出,这个事件令他们十分尴尬,因为“在大家的刻板印象里,亲以游说集团好像专干这种事。”“事情糟透了,”戴恩表示:“对我们伤害很大,而且从头到尾,我都不敢苟同。我们跟戈兰毫无瓜葛,他一向是单独行动的。”
不过尽管出了这种意外,还是有不少参众议员认为美犹公共事务会的政治手段让人敬畏三分。整体而言,该会在适应华盛顿新政局——如国会权力的分散,草根游说的效用,两党联盟的必要,利用财力扬善罚恶的重要性,以及大力宣扬战果——的过程中逐渐茁壮蓬勃。这也正是新型游说游戏的典范。
零售法:一对一的交易
纯粹就理论而言,游说行为予人印象之不良和黑手党的阴谋诈骗也差不了多少,它让我们想起辛克莱牛肉糖业托拉斯的丑闻,或纳斯特石油强盗巨子的私室密谈,他们肥胖的身形在红色的背景中,凝成一团团厚黑的影像,它与雪茄烟酒的邪门歪道和以褐色信封递交的金钱有关,也意味着国会中的宠儿受制于大企业。不过,以上只是漫画中的讽刺,因为随着60年代争取民权和抗议越战等运动中平民抗争意识的觉醒和上扬,游说活动也起了大变化。
此外,旧势力的崩溃,新政客的崛起和竞选技巧的介入,也使情况变得愈发不同。
当然,仍有不少说客因循旧法进行游说,在骨子里,这种老式的游说是一种“内在政治”。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有那么多说客是前国会议员、前白宫官员、前立法部门助理和前内阁官员。他们的游戏在老交际圈的配合下愈玩愈起劲。游说活动必须依赖个人私交的情分和由经验累积而成的专门技术,靠着老交情和热门路汲取消息,凭借共同的约定和信念办事,例如今年的课税案没有通过,那么就明年再来,又如昨天的敌人可能成为明天的盟友等。放长线钓大鱼,全凭关系好。
老式游说游戏的本质是“零售”法:一对一的交易。如斯特劳斯请托财政部长J。贝克(Jim
Baker)为其朋友在世界银行安插个职位;J。贝克与参院老同事的关说,使其委托人得以在某一税法案的过渡时期获得喘息机会;葛雷的一通电话,总统答应出席某一会议致辞,或同意邀请某一工业巨子参加国宴。游说活动有时还要与某委员会的幕僚长共进早餐,因他正在草拟一项复杂的法案。至于搞几张华盛顿红人足球赛的票或为米西的太太找工作等小事,就更不在话下了。一旦摸清门路,必能举重若轻,事半功倍。
“一流说客的工作基本上就是交际应酬”,前议长奥尼尔的发言人马修斯如是说:“他们知道国会议员每周要只身待在这里三个晚上,没有家人陪伴,于是就开口了:“一块儿吃晚饭吧!一块儿去看球吧!”不妨跟他们聊聊,交个朋友。他们不会老巴着你不放,只是偶尔会打个电话来问些间题——也许一年一两次。”
内线消息之可贵犹如金玉一般。就在1981年里根就职后没多久,美国市长会议执行长根舍从内阁助理处获悉,里根政府打算封杀分享步入的计划,该计划可拨给州郡市政府数十亿元。机缘凑巧,第二天中午,市长代表团将与总统共餐,就在餐会上,匹欧利亚、印地安那波利斯、丹佛和哥伦布等市市长向里根及其首席助理大力游说。结果该计划死里逃生,又拖了好几年才被删除。
“这些大部分都是直接交涉”,马修斯表示:“以奥尼尔为例,他要到某乡村俱乐部去打高尔夫(通常是烧树俱乐部),正要发球时说客就来了:“提普(奥尼尔的名字),我有话要告诉你,帮个忙好不好,不要推动税法案中州与地方税那部分。”你别以为这招不管用,告诉你管用得很。不论奥尼尔在周末碰到谁,都可能影响其情绪。
这些人平常并非无所事事,得把有关人士应酬的地点打听清楚,你以为提普发球时碰到的人只是不期而过吗?才不呢!高杆吧?”
这是标准的老式游说,身为老式的政治人物,奥尼尔的感情特别容易被这种游说方式左右。说实在话,没有那个政治人物不喜欢戴高帽子,这点正是老式游说的精髓所在。我记得1978年有一篇关于朴东孙的文章,他是韩国的说客,过去和奥尼尔走得很近,他害得好几位国会议员被起诉,罪名是违法收受外国人捐款。不过那篇葛瑞德为《华盛顿邮报》所写的文章重点却在于:朴洞悉政治人物需要有被爱的感觉。
“朴利用其在乔治城的派对,和各种礼物去满足国会议员那种心理弱点。但这却不是只有他才会如此。”葛瑞德写道:
想想,一个从政者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登上国会席位,他满怀热情来到华盛顿准备接受欢呼,不料却被泼了冷水,首府的反应冷淡极了……自己的大名极少上报,除昨出了纰漏,或者刻意搞噱头引起新闻界注意。拆开家乡来的信件,尽是抱怨、需索、威胁之辞。
最近10年,国会议员的地位骤降,取而代之的是闪亮耀眼的新贵:电影明星、主义提倡者、摇滚歌星,甚至新闻从业人员。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是政治人物也无法免俗了——谁欣赏他们,便为谁效力。议员最受说客所垂青,他们时时感谢议员工作辛劳,加之以尊贵的身分地位。当他们以种种小恩小惠支持议员的同时,其他人却对议员争相指责,大加挞伐。
老式游说也靠着个人的影响,内线消息的承诺和某种特殊关系的暗示而大行其道。其实好些所谓权威人士的承诺全是鬼扯淡。
虽然没有详细的成绩纪录表,但是就连明星说客也不免战败,或是退而求其次。“以为那些玩家可以随心所欲操纵局势并且制定政策,全是欺人之谈”,在美国企业研究所从事公共政策研究、研究国会的知名学者欧恩斯坦说:“你虽然请到大人物撑腰,仍旧有输有赢。老江湖知道你聘用了勃格斯,但并不意谓你已买到胜利,你所买到的只是门路而已。不过,大概不会有人不愿见他,他是消息灵通人士,知道通盘作业的过程。”
欧恩斯坦的怀疑论不难理解,因为说客经常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不过他说说客无法制定政策也不尽公平。律师学会副会长可汉认为说客是否能发挥作用,端视事情曝光的程度而定。重大事项如MX导弹、环境法、投票权法案和税法主要条款“比较不受超级说客左右,因为这些事情是大众焦点之所在。”可汉的说法我想是正确的。“但是碰到比较不为人知的事情和法令的细部规定,可能就用得着超级律师和超级说客了。”
“一名好说客可以说是议员幕僚的延伸。”赖尔曼告诉我,他是精力充沛的卫生保健说客,也是前参院预算委员会的助理。“如果你是好说客,而且真能办事,所有的议员都会搞清楚你的来历”,赖尔曼说:“如果他们想打听什么,而他们又信任你的话,自然会来找你。”
专业知识和技术在获取信任时相当重要。举例来说,加州民主党众议员顾埃留便曾指出,说客与众院农业委员会下几个高度专业化的小组成员在工作上密切合作的情形。他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内帮忙立法。“其中有若干说客在小组中极具影响力”,顾埃留强调:“他们比委员会的成员和幕僚懂得还多,像在棉花召集小组中即由棉业工会负责撰写棉业法。”
美犹公共事务会经由这种技巧使其影响力制度化。戴恩和其他成员为不少参众议员捉刀,草拟讲稿和法案,在以阿军力平衡的问题上提供详细的摘要,或对中东访客进行重点调查。“我们会在早上9点接到国会参谋人员的电话,说要一份谈某个问题的讲稿”,该会一名中级立法助理透露:“10点半他们的演讲稿就写好了。”该会有个15人的研究小组,收集各种时事资料。事实上,参众两院每一位以色列问题发言人和次要权威人士都靠这个研究小组提供资料,或者代写、修改社论专栏上有关中东问题的文章。
彼得斯在他那本虽然薄内容却很丰富的小册子——《华盛顿运作真相》——中主张,政治人物和政府官员所玩的游戏叫做“求生存”,说客则扮演权威人士求生网中不可或缺的要角。“精明的说客知道不但要为自己建立关系网,也要为有关的官员建网”,彼得斯写道:“每当说客遇见帮得上忙的官员,便会竭尽所能让对方知道,他可以在其求生网中轧上一角,助其一臂之力。”
批发式行销
新型游戏反映出美国政治系统与国会体制的改变。其媒介为大众行销,风格为集体交涉,特质为批发式游说。新型游说行动借镜于政治运动技巧之处甚多,如狡黯的公共关系人员、电视广告、配合无间的联盟、选定目标的大量邮寄以及成群的工作人员。典型案例,如全国步枪协会三天内便引来300万封电报和无数电话轰向国会山庄,使得议员根本无法往外拨电话;“老人游说活动”在一天之内便扔了11500万封信件给莱特,警告国会不准改动社会保险中关于生活费的调整。当涨税事件闹到高潮时,无数保险界和不动产界的游说人士蜂拥而至国会山庄。政治顾问和竞选谋士把超级律师排挤到一边,为其游说客户争取草根支持,并从事公共关系活动。
例如,安哥拉反抗军领袖萨温比1985年底想在华盛顿推动其主张,并向国会和政府施压,提供导弹给他以便与苏联的坦克和飞机对抗时,他付给游说高手——布莱克/玛那佛/史东/凯利公司60万美元高价。该公司系由一群年轻的政治竞选活动总统干事和顾问组成的,由于其竞选活动的关系,该公司和里根政府以及有力的共和党参议员渊源颇深,不但让萨温比接触到政府和国会的层峰人士,也帮他打了一场漂亮的公共关系闪电战。在他短短两星期的访问期间,这位意气飞扬、满脸胡须的反抗军领袖频频在报纸和电视上出现,顿时成为名人,终于如愿以偿取得武器。
事实上许多交易都是采取这种模式,即请求政治运动权威人士为其游说,与过去所仰赖律师和前政府官员游说的传统迥异,此一转变也显示出新的政治局面已然使华盛顿权力游戏整个改观了。
新型游戏的本质在于草根游说,60年代随着公司抗议风气的兴起逐渐发展。民权运动、反越战群众游行,以及纳达和共济会之类的公益团体揭开群众游说的序幕。这些运动衍生出新的一代,一批受过草根行动训练的玩家,其中有不少人投入华盛顿权力游戏。
新型游说起初乏人间津,然而70年代末期便有了立足之地,80年代更上一层楼,居于领先地位。目前新旧说客竞争得很厉害,常彼此学习,以取长补短。
新型游戏使游说运动蓬勃发展,逐渐企业化。为了接触国会中所有的权力基础,所需要的财力与人力都比过去多,而动员群众的各种运动技巧也使费用大幅上升。华盛顿的说客群每年都创新纪录:从1981年参院秘书登记的5662人,增至1987年中的23011人(登记后才可合法有进入国会大厦游说),此外还有法律公司和贸易协会办公室的一万五六千名说客和工作人员没算在内呢。现今在华盛顿,单独一家游说公司已不能满足大客户的需求,当前的作风是“团队游说”,要面面俱到,动员所有可能利用的关系和孔道:法律公司、公共关系团体、游说公司,再加上草根政治专家。
新型游说的特质之一是奇特的政治伙伴组合。过去8年中有6年由于众院为民主党控制、参院由共和党操纵,导致国会分裂,超越两党派别的游说联盟遂成为大势之所趋。早在1978年克莱斯勒汽车公司请求政府拨放紧急救济贷款时,便拉拢了一家民主党大型法律公司和一家共和党大型游说公司。最新的模式则演变为每家公司都有专属的内部超党派联盟,例如提蒙斯,虽然负责管理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却雇用了好几位民主党说客,像卡特总统的白宫幕僚凯保,以及从前和联合汽车工人联盟站在同一线上的派斯特。
庞大的说客群使国会议员麻痹——他们快速地向华府说客挑战,要求证明他们对选民确有控制的能力。众院筹款委员会主席罗斯坦考斯基告诉我,委员会起草1986年税法案时,他拒绝接见华盛顿的说客——不过他会拨时间给家乡来的选民。老式说客柯罗洛哥斯于60年代在犹他州参议员班奈特手下学习权力游戏,后来在尼克松政府担任国会联络人,他承认:“现在的国会议员气象确实不同,他们比较活跃积极,喜欢自我宣传,也比较注意选区的意见和反应……”
“从前的参院你只要找两三个委员会的主席谈谈即可,”柯罗洛哥斯回忆道:“你可以找史登尼斯、鲁恩、埃施德和麦努森,而后便可决定政策内容了,如国防法案和石油政策等。现在则不然,你得跟51个家伙谈才行。你去找犹他工厂经理来见赫区和贾恩(犹他州的两位参议员),如果他见不着那可有得瞧了,他回家以后无论周日上教堂,周一打保龄球或者周二喝咖啡,都到处宣扬说,在华盛顿时那个混帐东西竟然不肯见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顾江东父老的政坛人士无异自掘坟墓。”
新游戏的另一准则是说客必须证明他确实具有民意基础。“议员对花钱请来的说客疑虑颇深”,公共利益说客可汉承认:“首领和基层人员之间总是会有距离,不论是劳工联盟或教会团体,因此除非获得选民支持,否则就没有资格下场玩游戏。”
早期似乎只有劳工联盟喜欢搞群众运动,不满的农人也曾将曳引机开上国会大道以示群情激愤,现在商业界也加入这场游戏了。大众行销技巧连渥克这种人都用上了。他可是传统的华盛顿消息灵通人士,其一贯的游说作风是与精挑细选过的国会议员共进晚餐。渥克曾经担任1980年里根竞选活动的内部税务顾问,而把削减商业税的重大条款写进1981年的税法中。不过最近他也求助于新型说客了。
“老议员要你去说服他的选民时,你就像被扔到竞技场一样”,渥克解释给我听:“你得设定目标,发出各种信件和宣传品。游说这一行讲求全面性,不仅包括立法和行政专家,还需要公共关系专家以及从事群众沟通、设定目标沟通、举办团体活动、建立民间联盟等方面的专家。”渥克用的是现代政治运动的语言,事实上,老式说客已逐渐转为新式竞选顾问了。
家乡的政治掮客
1980年,美国货运协会想要避开有关解除卡车路线和比例管制规定,于是付给华盛顿最大的一家公共关系公司——希尔暨诺顿公司300万元;这不仅希望能把他们的案子在各种演讲和记者会中广为宣传,还希望能将之插入总统大选活动。这个巧妙地构想出自该公司华盛顿办事处的主管葛雷,葛雷打算利用1980年2月26日政党预选会前半年时间说服新罕布什尔报界,解除管制将会对全国经济造成严重损害。他判断假如新罕布什尔报界发表多篇评论,总统候选人会在备受压力下表明立场,因为此刻新罕布什尔正是全国政治的焦点所在——这一点将使民众的反对意见声势更为浩大。
1979年10月,葛雷派遣魏尔特纳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