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刚才的水妖?”一个士兵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说,“真正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在这种晚上,还一个人跑到河里唱歌?一定是水妖变成她的样子,引诱赫夫曼大人……”
“肯定有妖怪!”另一个士兵也斩钉截铁道,“听说最近山里面有不少人失踪,原来是被水妖吃了!”
迷信与恐慌,这两个诱发不安的种子,一旦深深植入人们的心里,便会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哈希本人虽不太情愿相信“水妖”这个说法,但他之前,也企图利用“妖怪”二字阻挡赫夫曼的鲁莽前进。他沉吟片刻,勉勉强强阻止了士兵立刻班师回程的建议。
“今晚在这里安营,”他说,“明晨早起,继续寻找赫夫曼大人!”
说是休息,在经历了重重猜测与不安之后,能否安下心来睡觉,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个大问题。不管怎么说,值夜的士兵倒是担惊受怕了一整晚。但当清晨第一缕斜阳静静洒在约当河上,人们不禁庆幸自己的平安无事,欢天喜地开始做早饭。
沉重的铁锅被吊在树枝上,篝火上发出了煎熬燕麦的残酷香味。有的人还眼巴巴等着吃饭,有的人却已经在准备行装了。他们走近河边,昨晚漆黑一团的河水,如今看起来是那么清澈透明,仿佛剔透的绿宝石般闪现盈盈的波光,又仿佛一双深不见底的水润眼眸,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他们。
为了防止水妖的侵袭,昨晚他们在河道中央布下了结实的大渔网,今天他们就是来检查其收获的。
一个士兵骇然倒在水里,足足有5沃兹尼(1沃兹尼=30公斤)之重的巨大渔网,居然中间撕破了一个大口子!渔网中间被撕裂的缺口,大得足可以钻过去几个人!看来,不仅仅是诱惑人的水妖那么简单啊……
可能是更大,更可怕的水怪……
“他们往这边来了。”不知何时,海尔嘉悄然钻到Z的身边。
已经是上午了。
王弟犹自闭目养神,赫夫曼虽已经醒了,但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原因无他,王弟的眼睛虽然禁闭,可那锐利的目光,却将赫夫曼浑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
“你们抓了我有什么用?”赫夫曼试探着问,“我的手下肯定马上就找到这儿来!”
“是吗?”王弟缓缓睁开黑色的双眸,他的美貌是那样容光焕发,连同为男人的赫夫曼一时也看呆了。他的眼眸里是一种,燃烧着邪恶之焰的黑火,“他们正在我的手心里跳舞呢。”
哈希等人往下游找寻了约5法尔赫斯(1法尔赫斯=6公里),丝毫找不到任何线索。就在他技穷之际,他猛地回想起那只人臂是从上游飘来的。
果不其然,他们逆流而上,很快就在河水里摸到了渔网的碎片。根据常识判断,应该是一种大型生物昨晚被渔网拦截,撕裂渔网后继续向上游前行。细心的哈希还发现渔网上有淡淡的血迹。
虽然已经在水里浸泡了一个晚上,然而血迹依然隐约可见,由此得知,原本渔网上沾到的血该是如何之多。士兵们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噤,难道不幸的赫夫曼大人,未来香农城的领主,竟惨遭毒手,葬身鱼腹了?他们在两岸展开了更加严密的搜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处水流相对较缓的浅滩,找到了一具尸骨。
尸骨已被啃得支离破碎,面目难辨;他身上的衣服也扯成一缕一缕的,但是从仅存的样式和布料来看,和赫夫曼所穿的衬衣极为相似。哈希记得赫夫曼临下水前,脱掉了外面的紧身衣和皮靴,仅身着衬衣衬裤便入水。更何况,尸骨的右手,戴着一枚硕大的图章戒指。
那是香农城主世代相传的族徽!
赫夫曼大人果然被水妖吃了!
“不出你所料,他们走了。”海尔嘉淡淡地向他们汇报。
“怎么会?这帮没用的畜生!”赫夫曼恶狠狠挥动着拳头,“蠢货,都不来救我!看我以后怎么整治你们!”
“他们已经找到你了,赫夫曼,”王弟的唇角,一抹冷笑艳丽绽放,“因为,你已经死了。”
赫夫曼换下衣服和身上的物事之后,海尔嘉迅速给他下药,将其弄昏。然后,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尸体拖出来,给它穿衣服,戴戒指——这确实是一件恶心之极的活儿,如果王弟不是腿还没好,是万万不会让海尔嘉去做的。他对她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没有什么,”海尔嘉甜甜笑着,“反正总得有人做,对吧?”
还记得那只射死的狼吗?它的爪子上有新鲜的血,而他们两人则在昨日无意中发现了一具遭到啃噬的尸体,应该是被那只狼猎杀的——因而王弟想到了这个“水妖”的主意。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杀退追击者这么简单,在他一系列考虑的背后,自有他更深层的用意。接下来,他会一步步逐渐实现,他的野心——
第三十三章 掌上舞——傀儡主人
“啊——”
海尔嘉赶忙捂住口鼻,好不容易止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喷嚏。她正在烤鱼,要是害得吃鱼的Z和赫夫曼也传染上,就不好了。
“感冒了?”Z问。
“嗯,好像有一点。”海尔嘉答道,“不过不要紧。”
Z忧心忡忡地投以目光,“真是的,”他说,“若非你昨晚撕破他们的渔网,今天就不会这样狼狈了。”
本来在他的计划安排里,是没有这一项内容的,但是,当潜伏在哈希宿营地的海尔嘉目睹他们铺设渔网时,她突然灵机一动。为了更好地营造出水怪的假象,她潜入水底,用匕首割开渔网。由于刀锋的割痕与动物的齿痕还是有所差别,所以她还很细心地,慢慢地,用匕首磨损其网线,造成牙齿嗫咬的假象。她一直泡在水里进行这项磨人的功夫,虽然效果逼真得令哈希他们退却,却害得自己伤了风。
“要不是我的腿还没好,做饭的活儿本应是我做的。”Z又说道。
“我没事。”她不光是对自己嘟囔着,也是对Z进行宣告。Z的腿还没有好,赫夫曼又是只有捆绑起来才能安心的家伙,即使自己身体不适,也必须得坚持。
三个人心思各异地吃完了晚饭,Z叫她先进去休息,“这里有我。”
海尔嘉答应了一声,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得厉害,嗓间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鼻子更是堵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她一头扑到芦苇铺成的床垫上,睡着了。
“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了。”
毕驳作响的篝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王弟那张俊美却饱含杀气的脸。虽然远远与他相隔,赫夫曼仍然感到全身的寒毛一一耸立。他不明白的是,公主和Z费尽了周折,难道仅仅为了赶走哈希那些士兵吗?既然如此,又为何把自己抓来呢?
他本以为,Z会利用自己的性命,胁迫哈希等人退兵。然而他竟猜错了,看Z的意思,根本无需动用赫夫曼大人一根头发,已然吓走了一帮人。而且,又不像是要报仇的样子——如果要杀自己,一早就可以杀了,何必等这么久。那么,他真正的目的是……?
“我想问你一点东西。”火光的对面,黑眸的男子平静说道。
赫夫曼低沉地笑了,那是从喉咙的最深处,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原来如此……”
“你想问的东西,恐怕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吧?所以你才大费周章。”
王弟默不作声,对于赫夫曼来说,这无疑等同于默认。
赫夫曼虽然是个粗鲁无用的男子,倒也不笨哪。
“难怪了……两个人要是存心躲在山里不被人发现,凭你的计谋,还是可以办到的,根本无需让公主殿下冒险去捉我。”
赫夫曼越说越带劲,他兴奋地感到自己快要抓住重点了。
“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我,没错吧?”
真是可怕的男人,哪怕双腿都断了,动都动不了,还能在遭到追捕的同时,冷静地想出计策,让一介女流擒住赫夫曼。更可怕的是,身为他手中工具的海尔嘉竟毫无自知。她还一直天真地以为,是为了保护Z,才‘不得不’抓住赫夫曼。
“恰恰相反,你完全是为了我,才特意现身于危险之中。不,不仅仅是你,公主也是。你必须让她在我的面前出现,引诱我出来——然后抓住我。”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所有人……包括海尔嘉,”王弟凝望着自己平摊出来的手掌,看那红红的火焰跃动其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都在我的手心里跳舞。”
“我只是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他说,“仅此而已。”
赫夫曼也笑了,“既然这个秘密只有大爷我知道,我真要好好考虑,卖个好价钱了。”
他装模作样闭上了眼睛,却从眼缝中悄悄而卑琐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等待着他开口。
或者说,开价。
篝火依然毕驳毕驳作响,王弟伸手从旁拣出几根树枝,不急不忙拨弄着火堆。火光照亮他俊秀的容颜,却照不见他幽黑的双眸。没有人能猜透他内心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在取暖而已。赫夫曼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也不敢贸然插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相对坐着,时间流动得好慢,好慢。
“命!”他突然说。“用你一条命来换。”
赫夫曼骇然睁开双眼,旋即又慢慢闭上了。
“你嫌少?”王弟捏紧了拳头,“你可知道,你的命若悬丝,只系于我一手之上?”
“我知道,”赫夫曼悠悠然道,Z的态度之喉急,更坚定了他的信心,他深信可抬高到更合适的价格,“这个嘛……既然是只有本大爷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用我的一条命来换,似乎便宜了点。”
“你想要什么?说吧。”
赫夫曼浮现起了一个淫邪的笑容,“Z大人,身为男人,生平最得意之事,无非就是酒色财气四个字。”
“本大爷呢,”他满不在乎地夸口,“不是吹,身份地位名誉财富样样都不缺,生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遇上什么真正的美女。”
“是吗?”Z冷笑了两声,“‘你的’香农城那么大,还找不出个把出色的女子?”
“那些统统都是庸脂俗粉!”赫夫曼“呸”了一声,“哪里及得上公主殿下半个脚趾头!真正回想起来,那天公主躺在我的卧榻上,真是媚态百出啊……”
王弟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想起了那个夜里,当他冲进赫夫曼的营帐,发现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她脖颈处的可怕吻痕,以及因剧烈挣扎而折断的指甲……他从来不敢也不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她的贞洁还在,她依然是那个冰清玉洁天真淳朴的海尔嘉,因而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怎么可能!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根刺!扎得他心痛,扎得他出血!
那个粗鄙好色的赫夫曼,居然把海尔嘉弄到他的床上,恣意凌辱,玩弄……!王弟仿佛看到她哀哀欲绝,满脸泪光地在赫夫曼的身下,乞求他的住手,而他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一味只知淫乐以悦己……
这个畜生!他牙关紧咬,几乎咬出血来!
“怎么样?”赫夫曼窥伺着他的脸色,“让我和公主上床的话,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如何?”
果然!
一早就知道他有这种企图了,王弟狠狠掐住自己的肉,尽量做到不动声色,心平气和,“其他条件不行吗?”
“不不不,”赫夫曼拨浪鼓般连连摇头不止,“我只有这个要求。要么上床,要么,你干脆杀了我!”
每一分,每一秒,赫夫曼都觉得异常难熬。对面的男人完全陷入了沉默,如同一尊大理石的雕像,既不会动,也不会说。他的表面是岩石一般的冷酷平静,然而内心却有如沸腾的地下岩浆,灼热,汹涌,起伏不停。
赫夫曼暗中叹了口气,算啦,好歹公主也是Z所爱的女人,为了一个所谓的秘密,就要他亲手把自己的心上人交到别的男人怀里,一般人就算打死也做不出吧?反正只是试探他而已,赫夫曼并不指望他接受自己的条件。因为他觉得,自己所掌握的所有秘密加起来,也不值得花费这么多。
王弟缓缓地抬起头,黑色的眸子攥住了对面赫夫曼那张充满期待与不安的脸。赫夫曼预感到Z的答复即将到来,他不禁竖起了耳朵。
“你去吧。”王弟冷冷道,“交易成立。”
海尔嘉静静躺在芦苇和树叶草草铺就的床垫上,一头蓝发凌乱地盖住了她白皙秀丽的脸庞。她面色潮红,胸脯起伏得厉害——看样子似乎病得不轻,连呼吸声都有些浑浊。她全身蜷做一团,紧紧裹在被单里,然而,一双晶莹的玉足却径自伸了出来。
她睡得很甜。
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悄悄地摸到了她的身边。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黑影的眼睛里,闪动着异样淫邪的光。
他弯下腰,直勾勾地盯着她,盯着她凌乱头发下那张白里透红的脸,盯着她床单下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身体,还有……
盯着她那双莹润如玉的小脚。
久久不去。
黑影缓缓伸出手来,他的手指不住颤抖,似乎每一个动作都包含了他莫大的决心,又似乎他太饥渴,按捺不住自己激动万分的心情。
他一把捉住了海尔嘉的脚,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仔细摩娑着,品味着肌理如水的触感。
他忆起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拔掉公主的靴子,亵玩着公主的玉足。只不过那次,他时刻担心会有人闯入,不得不分神因而无法尽兴。然而今天不同了。
今天,他可以名正言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抱住她的脚,竟一口亲下去!赫夫曼把它们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不住地揉啊,搓啊,疯狂地吻个不停。即使海尔嘉睡得再熟,懵懂中也感到有些不妥。她只觉得脚底痒痒的,条件反射似的将脚收了回去,但赫夫曼岂会轻易放过她,他死死抓住她的双脚,凑到自己的嘴边,索性伸长了舌头,舔了起来。
“不要,不要!”海尔嘉呻吟着,她徒劳地拍打着自己的脚,没想到手也被人钳子般牢牢捉住。她这才仓惶睁开眼睛,视线里满满地充斥着赫夫曼巨大而猥亵的笑脸。他饿虎扑食一般,扑到她的身上,一张散发臭气的大嘴冲着她的脸直亲过来。她拼命用手抵挡,试图推开他,但赫夫曼强大的膂力将她死死压制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赫夫曼会跑出来,不是有Z在看着他的吗?难道赫夫曼把Z……?一连串类似的疑问瞬间一一滚过海尔嘉的心间,但她来不及细想,最重要的是处理眼下这种突发状况!
她使尽浑身力气,对准他的裆部狠狠向上踢了一脚。趁着他松懈的那一刹那,海尔嘉跳了起来,但赫夫曼早就预料到她会逃跑。他一把拉住她的长发,把她摔倒在床上,挥拳狠狠击中了她的下腹部。海尔嘉眼冒金星,她只来得及呻吟了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你可不要怪我哦,公主殿下,”赫夫曼一边拨弄着她的身子,一边迫不及待脱自己的衣袍,“我这么做,可是得到你的骑士允许的呢。”
赫夫曼和Z,彼此都不愿意相信对方的两个人,做了一个郑重其事的约定。当赫夫曼告诉王弟他所想知道的秘密之后,王弟将割开他的绳子。
“为了防止我偷袭你,或者你偷袭我,我做了以下三点安排,”王弟扳动手指,“一,当我解开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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