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声色清脆如珠玉相撞,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竹词跟故绪抬眼瞧过去,只见一着白衣的女子缓缓从树上跃下,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瞧着他们两个人,这个女子面貌极为特别,要说好看吧,其实与那些绝世美人相比,并不算是多么的出色,只是这个女子却是具有一种别样的风姿与灵气。
说她是水妖,不如说她是这月森之中生长的精灵,没见到也罢了,而在见到的时候,即使是竹词同为女子,也会觉得如此美妙的生物居然也可以在世间见到。
此人正是璧月,她在见过花以之后,虽然很是为之的话语所触动,但心中那股执念并非是一个陌生人的几句话,就可以随意打破的,即使是那个臭道士的修为高深,璧月的确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只不过暂时无法真的去做出决定罢了。
但其实在竹词和故绪归来之际,她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没有出面与之相见,隐蔽了自身的行迹跟在他们身边,当然也看到了闯到这里的沈祀和洛青禾两个人,而此时她终于下定决心出现见竹词和故绪,也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沈祀和洛青禾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所为是什么,璧月心中清楚的很。
竹词瞧见这璧月,着实还是怔了片刻,后而回过神,笑道:“想必你就是那镜月湖之中的守护者,璧月了吧?”
璧月点点头:“不错,我是璧月,两位前来这月森之中,大概是听了那沈祀的话想要来叫我不要再靠近他们。”
不过她还没有等竹词回应,就是笑道:“且不说他们两个了,两位之所以会去到那个奇怪的世界,想必此时也该清楚是我之前在两位体内种下寒冰瘴气的冰种的缘故了,不过之前我也曾感应到那一位大人的变化,就知道你们两个就是她想要找得人了。”
竹词一怔,想到之前在地心世界之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觉是苦笑摇摇头:“是啊,只是那位大人的初衷应该只是想见他罢了,而我只是一个附带着进去,却不甚沾了许多好处的人,说起来我们还得谢你一谢。”
若不是璧月此举,他们绝对不会进入那地心世界,故绪的身世就依旧还是一个谜,而且他身上的血脉也仍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觉醒,若非故绪的血脉觉醒,竹词也不会晓得当年在昆仑见到的那个人就是故绪。
还有太多太多事情,此行在地心世界,得到了太多东西,却也似乎失去了一些东西,但竹词和故绪两个人心中都是明白,实际上得到的远远要超过那些失去的。
璧月摇摇头:“不是哦,当年我见到那位大人,她所拜托我的事情,的确就是要送两个人进去,不然我就不会将冰种全部种在你们得身上了,你们也应该晓得这寒冰瘴气本身极难掌控,而要想炼出冰种来更是难事,若不是因为当年大人的拜托,我如何会如此轻易舍弃自己的两颗冰种?”
听得璧月的话,竹词不由得是稍稍惊讶了片刻,虽然仍旧是想不清楚,但却也不再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故绪不觉是陷入沉思,如此说来,后来竹词打碎的那三座冰雕的确是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那地心世界之行,必然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两位不如随我一同去那镜月湖边坐一坐?此处寒冰瘴气颇多,虽然两位体内有着我所给的冰种可以抵御这寒冰瘴气,但还是避一避比较好。”
璧月笑了笑,稍稍侧了侧身,跟竹词两人说罢,就是转过身去朝月森更深处行去。
“她应该是瞧见了那沈祀和洛青禾来此,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任何表示。。。。。。”
竹词见璧月如此,是半句话都没有提及沈祀或者是洛青禾,不由得是心生好奇,抬眼看着故绪,低低说道。
故绪摇摇头:“许是放下了,许是另外有所想法,不过我想她要我们随她一同去那镜月湖,想必是要与我们说些事情,不如一同去瞧一瞧。”
“恩。。。。。。”
璧月那句话其实并不算是多么有理有据,有了冰种在身,就可以完全抵御寒冰瘴气,但她却是要回到镜月湖畔,明明不管是竹词故绪,还是本身就可以施展寒冰瘴气的璧月,都不应该惧怕寒冰瘴气。
难不成说这璧月这么些年来,就修炼成了两颗寒冰瘴气的冰种,就全部给了出去,那她自己虽然也可以施展寒冰瘴气,但是如果长期身处寒冰瘴气之中,自身也会受之侵害。
如若真的是这样,那么此时的璧月应当是处于最为虚弱的时候了。
想到此处,竹词心中微微有些庆幸自己吧那沈祀和洛青禾给框了回去,不然真叫他们两个找到璧月,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
此处离镜月湖其实并不算是很远,两个人只随着璧月走了很小一段距离,就是抵达镜月湖畔,镜月湖不愧是当年月中仙躲避祸难之际所停驻居住的地方,灵气极为浓郁,很是适合一些有着微薄灵气的生物生长。
也难怪这璧月的原本璧玉之身,如今可以修炼成如此强大的存在,与这镜月湖周遭的灵力也应该有着很大的关系。
璧月停顿在镜月湖边,沉默片刻没有说话,而竹词和故绪也站在不远处,瞧着璧月的背影,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等着她自己开口。。
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大抵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说是要求要与他们说,但是又不能长时间处于那寒冰瘴气之中被侵蚀,而在到了镜月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罢。。。。。。
“你们二位有没有听过一种丹药得名字。”
不久之后,璧月蓦然开口,声音却是变得飘忽许多,似是突然之间做出了什么比较大的决定,她开口之际,是微微转过身来,瞧着竹词和故绪站着的地方,嘴角微微牵起,似是笑了笑。
竹词挑了挑眉:“姑娘请说,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们绝对会帮。”
“也不算是非要你们帮我什么,只是我突然间想明白了些事情,觉得是时候放弃一些东西了,只是当初付出得情感太多,无法一下子全部将之丢弃,我想起这世上有一种丹药,只不过只有仙界才会有,那是司药的仙者炼制而出的。”
璧月停顿片刻,低低道:“那种丹药可使人忘却一些有关心中的情意,虽然效果与忘情水有相似之处,但是并不如忘情水的彻底,此丹药名唤忘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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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风雨欲来(中)()
其实在自己开始懂事的时候,竹词就隐约晓得自己似乎并不像是其他的孩子那样,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而且对于师父昆玥所教授自己的那些关于修仙之事,她很容易就可以理解,而且每每在修炼的时候,都从不会有停顿或者说是堵塞。
但即便是没有障碍的修炼,竹词的修炼进度还是十分缓慢,从那个时候开始,昆玥告诉她没关系,就算她天资真得愚钝,那么昆仑山还有他在,她依旧可以快快乐乐的,而江调却只轻飘飘告诉她不要着急,任何事都将讲究一个水到渠成,等缘分和时机都到了,自然不会辜负有心人。
好在竹词身份不明,修仙一途还极为坎坷,但却有着一个能够为她遮风挡雨发好师父昆玥,还有一个在她遇到难题却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时候,能够一眼看破她心中疑惑随后给予指点的师伯江调,还有着一个不论何时何地,都记得自家山头还有她这么一个小师妹的师兄花以,竹词的生命里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在遇到阿玄和故绪之前,就只有四个人。
而那剩下的一个人,就是跟花以一样,处处照顾她的师姐林湖,当年在竹词不慎跌入南海出事之后,她就觉得脑子里很是混沌,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每每在尝试去想的时候,脑子就会烧得特别厉害,所以后来也就不再去想。
直到后来,在那风息湖底,不知道是何缘故,令得她想起了当年那事。
直到那时候,竹词才晓得原来这个她当年最亲近最依赖的师姐林湖,实际上并不如自己所一直以为的那样在对她好。
“其实你本不该来这昆仑,我已经拒绝了那个人,本不会再牵扯进那些事情里的,如果没有你,我本该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的。”
“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会害了挣个昆仑,害了你身边对你好的每个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个不祥之人,你未出世之际害死了你的父亲,而在你母亲生产之日,生下你之后她就立刻去了,如若不是为了偿还你母亲的人情,那人又为何会保住你的性命,而如若不是为了报复你父亲,又为何会把你托付给这世间第一大仙派昆仑宗。”
……
“其实你消失就好了,在见到你第一面我就认出了你,师父也好,师伯也罢,还有师兄,他们都对你很好,我想你也不会想要某一天他们全部因你而死,所以……”
竹词当初很小很小,看着身后直那个眼睛勾勾盯着自己,笑得有些狰狞的林湖,她心中所能浮现出的情感,唯有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师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师姐之前不是很喜欢她吗?
“只要你消失其实一切都会好了啊……”
“师……师姐……”
她很害怕,看着林湖抬起手,直直朝着她走过来,周遭也出现极强的威压,将她死死压制住,竹词心中胆怯,有些不敢相信得叫着林湖的名字,开始小心翼翼往后退,殊不知身后即是悬崖,没有走动几步,就是半只脚踩空。
她猛然回头,抬手下意识朝前抓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身子不由得后倾,却被一人紧紧抓住手腕。
悬崖之下是汹涌浪潮,南海之水,最为美丽,却冰凉之际,生有无数凶兽,是比东海都要危险可怕的存在,正所谓越美好的事物,就越是容易让人失去防备,就愈发危险,而天上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周遭有清爽海风拂过,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美好,唯有在竹词眼中,显得可怕。
尤其是面前林湖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面庞。
“师姐……”
竹词见林湖抓住自己的手腕,她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倾斜的身体是极力想要攀回崖边,林湖猛然抓住她的那双手,仿佛给了她意丝希望,但几乎就在瞬间,耳边再度传来林湖的声音。
“乖师妹,死亡很快,一点不痛的。”
林湖笑着说话,但声音传到竹词的耳朵里,显得尤为刺耳,如此语调,就像是往日竹词生病嫌苦不想喝药的时候,林湖端着药碗坐在床边,柔声安慰道:“乖师妹,喝药很快的,仰头咽下去就喝完了,喝完吃颗糖,一点儿都不苦。”
后来呢?
后来林湖一般都会把药放在竹词嘴边,顺便捏住她的鼻子把药给灌进去,只不过一直以来没觉得奇怪罢了,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失重,朝着悬崖下边的海面坠落,竹词心中才会想起林湖在日常细节中对于自己的些许像是发泄一般的小动作。
俗话说就是人在死亡之前,会想到很多事情,兜兜转转一念之间,死亡是很快,但是竹词侥幸又活了过来,却忘记了在南海之上所发生的一切。
后来兴许林湖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是看出竹词还有贵人相护所以不敢动手。
在风息湖底,做完那场梦,竹词想起了全部的事情,是想要在回昆仑之际,向林湖问个清楚,却没有想到会在中途出了偏差。
谁都有可能出事,但竹词从未想过出事的会是最不可能出事的玄碧琴。
即使当年之事记不得,竹词在清醒过来之后,只当自己是调皮受伤,但不知为何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自那时起就开始不断做一些奇怪的梦境,直到后来再次不慎落水,跌进冰湖。
对了,跌进冰湖。
这次的事情她记得很是模糊,却依稀觉得似乎还是跟林湖有关。
而后她就见到了玄碧琴,接触到了阿玄,虽然一开始的相识算不得多么愉快,但说到底这玄碧琴帮了竹词不少忙,是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他虽然只是残念,却懂得要比昆玥都多得多。
竹词自记事起生命中存在的人并不算多,所以她很懂得珍惜,即便是知道玄碧琴和玄迟早要与自己分别,她也只是想要好好道个别,不让自己过于遗憾罢了。
但是显然现在想这些已经是太迟了,就在刚才,玄碧琴从空中跌落,摔在地上,断成两截,兴许是原本再空中的时候就断了,也兴许是在空中的时候,出了事,失去了灵力,后而在跌落到地上的时候,成为了一把普通的漆黑长琴,随后禁不住摔落的强烈撞击感,所以断裂。
但不管怎么说,玄碧琴断了。
那阿玄呢?
竹词想起当初曾经在听闻过玄碧琴之后曾问过昆玥的一些话。
“都说这些灵器是天地灵物,可自生灵识,但终究都是依附在灵器本身上,如若是有一天,这灵器损了,那么原本由灵器而衍生,也依附于灵器而生的那抹灵识,最后又会是如何?”
昆玥那个时候足足想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犹豫开口:“按理来说,一般只要是在灵识还在的时候,灵器外层实际上是有一层保护的屏障,如果这道屏障没有碎裂,那么灵器本身便是不会受到干扰。”
“那若是这道保护的屏障也碎裂了去呢?”
“保护的屏障本身就是那灵器衍生的灵识所化,屏障碎裂,一般就是器灵已死,消散无踪,而器灵死去,灵器还如何再称为是灵器,不过就是一把毫无生气的铁兵罢了,自然就是寻常兵器,易损易折。”
“那玄碧琴被传的这样玄乎,它的器灵是不是就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永远都不可能会被击碎呀。”
“嗯……从古至今还没有人拥有能够击碎玄碧琴的实力,但是只要是灵器,生有器灵,而灵性越强的灵器,所衍生出的器灵久越是强大,灵识就越是独立,而一旦灵识独立,就会有自己的人格,一旦有了感情,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概论,那都是不可预估之事了。”
“玄碧琴很难被人击碎,但是它自己可以击碎自己,自我毁灭最为致命,是无人可救的。”
……
它可以自己击碎自己。
自我毁灭最为致命。
无人可救。
……
竹词坐在地上,有些呆愣得看着不远处静静躺在泥土之中已然毫无灵力存在的两截断琴,一时间还无法反应过来。
不是还在不久之前,还一起说话,想着该怎么从这凶兽手底逃脱?
花以老远看到哪凶兽发怒,心下一惊,是加快速度匆忙赶来,离得近了些就是看到那凶兽脚底不远处的竹词和故绪,故绪是浮雪山少掌门,花以见惯世面自然是识得,只是故绪的修为和历练如何他心中有数,没想到连他一起也是搞成了如此狼狈模样,不由得是担忧起来。
加之看到竹词有些不对劲的神色,花以心中一急,是把那凶兽当成是造成一切的导火索,以为它已然完全被操控神识,如此情况下已没有其他法子暂时镇压它,花以收起烟斗,凛神瞧着那凶兽,双手抬起于胸前飞快结出一道小小的阵法,虽小却极为精致,不出片刻就是结印完毕,散出亮紫色光芒。
那小小法阵在花以面前滴溜溜旋转片刻,后而在花以的右手手指轻轻一点之际,猛然离开花以的身前,朝着那显然被花以威压所镇压住的凶兽而去。
“阿词。”
故绪自然也看到了那两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