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苑紫芹。”方菁最后得到结论道。
望着被她猛烈攻击却仍然没有回手的女人,她肯定她不是苑紫芹。
当年的苑紫芹,可不是任人打骂却不还手的女人,她没有这种好个性。苑紫芹她自私自利,眼里只有自己,为达目的可以撒下一百个、甚至一千个谎,将所有人骗得团团转,还把她当作是善良又天真无害的可爱女生。
“一旦自己深受其害,才会发现原来苑紫芹是这么阴险恐怖的女人。
她方菁就是惨遭陷害的一份子,苑紫芹的一切她不会再错认。
苑紫芹就是化成灰,她也会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何以我不是苑紫芹?”听她肯定的语气,苑紫晨心里不得不惊讶此女的辨别能力。
“因为苑紫芹不会打不还手,她的个性绝对是别人打她一掌,她便要加倍奉还。”方菁恨恨地指出。
“是吗?你很了解苑紫芹?”苑紫晨有点吃惊,芹芹居然是这种人,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
难道那十几年来,她一直不曾真正了解过芹芹?
“我当然了解她,我能够不了解她吗?”方菁激动地大叫。
“你要不要和我谈谈,我承认我不是苑紫芹,我和她是双胞姐妹。我和她相处十多年,几乎不敢相信她在外面的评价是这么糟糕。”这对她何尝不是一大打击,相处十几年,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姐妹有可能欺瞒自己许多事。
“看来你一定也被苑紫芹天真可爱的外在表现给骗了,我倒没想到她连在自己的家中也带着虚伪的面具,把她自己的家人也骗得团团转。不过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了,居然能这样和你们生活了这么多年,却没人发现她可爱面具下有着城府极深的心机。”方菁悻悻然地挖苦道。
苑紫晨没有回话,她正在思量这种种一切的真实性,她不愿芹芹遭受冤枉,但眼前这女人说得十分逼真,完全不像是在捏造事实。
其实早在方菁一见面就甩她一巴掌时,她心底就接受芹芹当真把她骗得很惨的事实,迟迟不愿相信这一切,是因为芹芹是她最亲爱的妹妹,教她如何相信芹芹是这种人呢?
“你知道我曾是冠廷的女友吗?”
方菁看见她点头后,才往下说道:
“苑紫芹也知道,但她还是抢走冠廷,她先是假装和我是好朋友、好姐妹,接着一步步接近冠廷。在冠廷眼里,苑紫芹是个很可爱又善良的女孩子,他每次都会说我交了个很好的朋友。刚开始我也很高兴冠廷这么说,一直到……”
“一直到什么?”苑紫晨追问。
“一直到苑紫芹直接对我说,她要抢走我的男友,我才发现她的一举一动全是因为想要得到冠廷的注意。我大为吃惊,马上将这件事告诉冠廷,他却说我不该胡思乱想,怀疑自己的好朋友,于是我开始因为这件事不断地和冠廷争吵,产生许多不必要的误会;而苑紫芹也趁这段时间,一再向冠廷说我误会她,还欺负她,使得冠廷对我更是不谅解,我们之间愈行愈远。
“但我不甘心就此和冠廷分手,我甚至向苑紫芹言明,我不会把冠廷让给她,还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幕却正好教冠廷撞个正着,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他对我失望透了。”
想起多年来自己仍耿耿于怀的心事,方菁忍不住掉下伤心的泪水。
“然后冠廷就和芹芹在一起了?”苑紫晨这会儿连安慰她的话,都不知该如何对她说。
原来芹芹告诉她,她和冠廷之间的种种相爱过程,都是她自己捏造的,甚至还是抢人家的男朋友,所换来的幸福。
而她居然还信以为真的鼓励冠廷和芹芹私奔,这一切责任归属,连她都要负起部份责任。心里思索着,苑紫晨的心情开始沉重。
“不,如果冠廷是这种人,我不会这么爱他,也因为他不是这种人,才使得苑紫芹对我用上最后的手段,她……她……”说到这儿,方菁整个人失控地大哭起来,掩着脸,泣不成声地只想找个人诉说她心里的委屈及痛苦。
“方小姐……”
“救救我,求求你!苑小姐,如果你是苑紫芹的姐妹,你有义务替苑紫芹对我所做的伤害作弥补!你必须要这么做,你一定要救我。”
方菁哭着央求她,正想再对她提出要求,却在见到苑紫晨身后不远处的人时,她整张脸陷入恐惧中,急得开始结结巴巴:
“我……我没时间了……我明天……再……再和你谈……你……你……明天同个时间……一定要来,这是你欠我的,我——”未把话说完,方菁已匆匆跑进屋里。
“方、方小姐?”苑紫晨显得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被关上的大门。
“喂!你是谁?站在老子的家门口,想干什么?”一个孔武有力、全身肌肉纠结的男人,站在她身后问。
苑紫晨回过身,差点被眼前这巨人般的男人吓得半死,这人是谁啊?
“我……我……”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见前方梁宛静大叫:
“推销羊奶的,我的孩子想要试喝看看,你可以过来和我谈谈价钱吗?”
“嘎……喔!我马上过去。”苑紫晨连忙小跑步奔向梁宛静。
“啧!原来是个推销员,X你老母。”男人吐了一口口水,踢开自家门后,便一阵大吼:“你这女人,还站着做什么,把衣服脱了上床去,老子今天心情很不爽,你最好别再像只死鱼,不然让你死得很难看,”
身后传来这粗俗不堪的言乱令苑紫晨脸色也跟着一日,她几乎可以想象屋内那方菁的脸色,一定比她更惨白。
“那男人是谁?”回程的路上,苑紫晨忍不住发问。
梁宛静瞥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大受打击的苍白神色,不以为然地开口道:
“你认为我会比你清楚吗?我只知道在你和冠廷私奔后,方菁就莫名其妙地嫁给刚刚那个男人,没有人知这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而你这个当事人,居然还好意思开口问我?你以为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把你以前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抵销掉吗?”
就是她这种佯装不知的态度,让人看了生气。她别以为她能再以天使面孔,骗所有人再次上当。
“我知道,相信我,我会开始努力赎罪。”至少这是她惟一可以替芹芹做到的一点心意。
“你真的很厉害,他们说你最擅长扮演无辜,果然一点也不假,连我都差点信以为真。如果你有心想赎罪,最好的方法是离我们愈远愈好,你的存在只会让人想起悲伤的往事。”梁宛静提出对邵家人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她消失在众人眼前。
“我会离开,梁小姐你不用担心,但是我要先让佑佑习惯邵家的生活。”还有几件她下定决心要去完成的事。
“这不会只是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吧!”她是没吃过她的亏,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这女人的目标是谁,她让人无法信任。
知道芹芹做过的事后,任何的言语嘲讽,苑紫晨都一声不吭地接受下来。
既然还未到坦承身份的时候,那么所有的责骂、刁难,她都必须替芹芹一肩扛起,这是芹芹欠他们的。如今芹芹已死,就由她替芹芹偿还。
“我知道我现在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取得任何人的信任,那么你们也不必勉强自己相信我,只要保持警戒,一面看我怎么做就行了。”苑紫晨耸耸肩,说得十分轻松。
梁宛静静静地打量着她,许久没有再开口,但今天这种种的经过,她有必要转告邵擎风一声,问他是如何看待这件事。
如何从邵擎风口中证实,芹芹曾经背着冠廷勾引过他?这恐怕是她最大的难题。苑紫晨托着香腮,想着各种可行的方法。
突然邵雪伶使泼的模样闪过脑海,苑紫晨心里不禁有道主意,或许她可以从那老是沉不住气的邵雪伶身上下手。
一有主意,苑紫晨便匆匆来到邵雪伶的房门前,伸手轻叩几下房门。
“是谁?”
“我,芹芹。”
“滚,我的房间不屑让不要脸的女人进来!”房内邵雪伶的反应果然很大。
“你为什么老是说我不要脸?我不过是想和冠廷在一起,这又错了吗?”苑紫晨施展同一招。
相信同是女人,邵雪伶和梁宛静的反应该是相差不远。
“你少不要脸了!”邵雪伶打开房门,冲着她直叫。
“我哪里说错了?”她眨眨眼,故作不解。
“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抢走二哥在先、勾引大哥在后,你的所作所为整个邵家人都了若指掌,不要把大家都当傻子。”邵雪伶简直忍无可忍,冲上前就想打她。手才高举起——
“雪伶,你在做什么?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嫂,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林玉云正好上楼来撞见这一幕,立刻难以置信他痛斥女儿。
“我……她才不是我未来的嫂嫂,我永远不会承认!”邵雪伶叫着,碎一声用力地甩上房门。
望着紧闭的房门,苑紫晨暗暗吐了吐舌头,为了得知事情真相,她害邵雪伶挨骂,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芹芹,你、你千万不要跟雪伶一般计较,她只是比较孩子气。”林玉云一脸的不好意思。
“伯母,你放心,我不会在意。对了,我有件事想和伯母谈谈,不,知道可不可以……”苑紫晨欲言又止的。
“有什么事你就说啊,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林玉云笑容和蔼地拉过她的手。
“伯母,我知道有家复健中心,它的规模和器材都很不错,我想带伯父去那里做复健,也许还有站起来的机会,你觉得可行吗?”苑紫晨将心中的打算提出来。
这是在她得知邵伯父因为芹芹和冠廷私奔继而中风后,她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想法。
“这个……”林玉云的笑容瞬间消失,取代的是一脸的无奈及沮丧。
“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也曾有过这种打算,但是你伯父怎么也不肯去做复健。你别看他现在坐在轮椅上行动不方便,但是他如果不想去,他就是有那个变劲死赖在床上拖都拖不动,我们才会拿他没办法。”说起老伴的固执,林玉云颇为无奈。
“这么说只要我可以说服伯父去做复健,伯母是不反对我这项提议了?”苑紫晨十分开心地再次确认。
“傻孩子,这是当然的,如果你伯父能够重新站起来,这可是全家人最期待的事。你尽管去做,也许我那老伴会被你打动也不一定。”林玉云见苑紫晨有这分心,心里更是另一阵动容;这女孩令人不得不疼进心坎哪!
“好,伯母,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给你好消息。”苑紫晨朝林玉云笃定地微笑,接着对走廊的一头直叫:“佑佑,你在哪里?妈咪需要你,佑佑。”
只见邵念佑很快地从游戏室跑出来,一路回应着他母亲的叫喊。
“妈咪,我在这儿,佑佑在这儿呢!”接着就宣接扑进苑紫晨伸出的手臂里。
“走,佑佑,我们去征服爷爷的心!”苑紫晨抱起佑佑,往楼下走。
“好,征服爷爷的心!”邵念佑重复道。
“对,一切就看佑佑的了哦!”
“好,看佑佑的!”
这对母子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走下楼,丝毫不觉楼上正有三人,因为这番言语而各自陷入沉思中。
林玉云面露笑意,脸上颇为欣慰。
背抵着房门,邵雪伶表情则是不可思议,似乎不相信刚才那番言语居然是出自那女人之口。
苑紫芹会这么好心?这其中一定有鬼,她才不相信。
另一方面,刚和梁宛静通完电话的邵擎风,靠在书房的椅背上,表情更是若有所思。
从梁宛静口中的苑紫芹,到现在这女人的言行举止,这之间透露着许多古怪的地方,看来他得好好观察……
“爷爷,我们去玩。”邵念佑站在轮椅前,拉着邵国辉的手,不断要求着。
“小小少爷,不可以,这样很危险。”一旁的仆人连忙阻止他这么做。
“我不要,我要爷爷陪我玩,你走开啦!”邵念佑拉开仆人的手。
邵国辉嘴角抽动着,似乎有意要表示些什么,只可惜没人注意到。
“小小少爷,不可以这样啦!”
“为什么不可以?别人家的爷爷都可以陪他的孙子玩,佑佑的爷爷为什么不可以?”
“小小少爷,那是因为老爷不能走路,老爷必须坐在轮椅上。”
“为什么?别人家的爷爷可以自己走路,带孙子去玩,佑佑的爷爷就不可以,这是为什么?”邵念佑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
一旁的仆人简直哭笑不得,一张脸沮丧得不知如何搞定这位奇怪又特别爱追问为什么的小小少爷。
”小小少爷,你再这样胡闹,我就去告诉你爹地哦!”别无它法,仆人只好这样吓唬地。
“我不管,我不管啦!我要爷爷陪佑佑玩,不然佑佑就不要住在这里了。”
“小小少爷,你——”
仆人正忍不住想发怒,一旁的邵国辉终于让举了老半天才举起来的手碰到照顾他的仆人,这一碰,仆人立刻讶然地睁大眼,道:
“老……老爷,您想说什么吗?”
邵国辉艰难地、动作十分缓慢地点着头,一个字,一个字非常迟缓地说:
“不……不准……凶……我、我……的孙……子。”
“不,老爷,我哪敢凶小小少爷,我只是担心小小少爷会不小心让老爷受伤,我——”仆人早慌了手脚,急着想解释。
“阿惠,我来和伯父说,你先下去好了。”苑紫晨在这时出现在主卧室门口。
对于她的出现,阿惠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愁眉苦脸的她立刻绽放出安心的笑容。
小小少爷的母亲终于赶来阻止小小少爷,她的危机总算得以解除。
“苑小姐,有什么事记得叫唤我,我就在外面。”阿惠在走出房间前如是说道。
“我了解。”
阿惠走出主卧室,关上房门,正待转身走开,却见少爷就站在她后方,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不准出声,退下。”他压低嗓音道。
阿惠点点头,连忙小心翼翼地离开,一点脚步声都不敢发出。
此时,主卧室传出苑紫晨愠怒的声音,道:
“佑佑,你是不是不乖?”
“没有,佑佑没有不乖。”
“那佑佑刚刚在做什么?”
“佑佑想要爷爷陪我玩,可是爷爷好懒喔!他都不肯下来自己走路。”邵念佑说着童言童语,也是苑紫晨要他说的一番话。
“佑佑,爷爷不是自己不想走路,而是爷爷不会自己走路。”苑紫晨试着耐心十足地解释。
“为什么?”
“因为爷爷的脚受伤了,不能自己走路。”
“爷爷你的脚受伤了吗?”邵念佑跑到邵国辉的面前问。
邵国辉努力想开口,不忍心让孙子以为他这做爷爷的不理他,但他实在无能为力,只好以眼神求助苑紫晨。
“爷爷就是脚受伤了,佑佑。”苑紫晨自然接口道。
“那要怎么办?妈咪。”
“佑佑说呢?爷爷脚受伤了,要怎么办呢?”她反问,就是要以佑佑去打动邵国辉。
“我知道,要去给医生伯伯看才会好。”邵念佑立刻把主题说出来。
只见邵国辉表情僵硬,嘴角更是抽搐着。
“不……我……我不……去。”
“什么?”邵念佑眨眨大眼,听不太懂。
“爷爷说他不去给医生伯伯看。”苑紫晨重复一次。
“啊?为什么?”他还当真超爱迫问为什么。
“这佑佑要自己问爷爷才知道。”她故意看着邵国辉,似笑非笑的。
“爷爷,你为什么不去给医生伯伯看?”
邵国辉依然答不出口,脸色闪过一抹狼狈,再次望向苑紫晨。但这回她装作没看见。
“是不是怕医生伯伯打针啊?那一点都不痛,真的。”才怪!痛死了,邵念佑为了给爷爷打气,他选择撒点小谎。
反正爷爷也不知道他最怕打针了,嘻!
“不……”
“那是爷爷不喜欢佑佑,所以爷爷不想好起来,陪佑佑玩了?”
“不……”
“呜!哇!妈咪,爷爷不喜欢佑佑,佑佑不要住在这里了。”邵念佑马上哭着扑进苑紫晨的怀里。
这一哭,立刻让邵国辉变了脸色,着急地想表示他的意思。
“别急,伯父,当心你从轮椅上跌下来。”苑紫晨适时提出警告。
可邵国辉心里只有他把宝贝孙子佑佑惹哭了,得赶紧安慰他才是。
“佑……佑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