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吃晚饭！”我紧紧的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天黑了吗？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吗？”
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一双大手轻轻的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扶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满脸微笑的飞飞：“乔安，好想你！”他轻轻的抱了抱我，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你不是一个人，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记住还有很多朋友和亲人关心你，如果你伤心，我们会更伤心的。”飞飞帮我擦着脸上的泪水，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陪着我在那里静静的坐了很久，我靠着他的肩膀，满脑空白。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回到家里住会比较习惯些，我和莫默也可以方便经常陪着你，洪啸天这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陪你。”飞飞轻轻问我，我摇了摇头，现在啸天最是需要我的时候，怎么可以在这时离开呢。
“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叹了口气。
我们一起去逛街，虽然一直没有心思看，但我的思绪却开始清晰冷静起来，我应该相信啸天，小妖五岁的时候啸天才跟她妈妈结婚，而小妖的妈妈又比啸天大六岁，她现在还小，心中对爱情的概念还不大清楚，产生一种错觉才把依赖和崇拜变成爱恋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以后跟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渴不渴？我去买饮料给你。”飞飞说完就去了旁边的商店买东西，我站在一边看着路边堵塞的车辆，突然心里一惊，啸天的车停在路中，秦南星坐在他旁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那件外套是我早上亲手帮他穿上的。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又涌上无数个问号，头开始越来越痛，“乔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飞飞走过来扶着我，“没什么，可能是没休息好。”我拉着飞飞离开那里。
晚上啸天准时回来吃晚饭，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今天没休息吗？怎么脸色这么差。”他摸着我的脸，我轻轻摇头继续吃饭。洪风坐在对面看着我们。
“明天我在家陪你。”啸天温柔的说。
“公司出了那么多事，你有时间吗？还有香港那边你都没去。”
“公司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爸的后事阿风之前已经全部办妥，现在过去也只是和阿俊起无谓的冲突，我打算等事情平稳以后再带你过去。”啸天微笑的夹了一棵青菜放在我碗里，我抬头无意间看到洪风，他马上撇开眼装作不看我。
“灵儿的事你也不要想太多，她还小不懂事才会胡闹，即使加上她的七成财产，阿俊也整不垮天星。”啸天见我还是不说话以为我是在为小妖的事担心。
“在你心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我突然开口问他，因为想知道到底是亲情，爱情，还是事业？他愣住了，夹菜的手停在半空，片刻才把筷子放下来看着我说：“你想得太多了。”
“明天我想搬回去住。”我没有看他继续吃饭。
“别胡闹，你知道我不会答应。”啸天皱起眉头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
“你凭什么不答应？我有我的自由。”我说完就站起身跑上了楼。
晚上啸天来敲了一阵门我没开，门口静了一会就听到脚步声，我知道他已经走了，昨天一晚都没睡，今天又经历这么多事感觉头很痛，不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才睡了不久就感觉手机在震动，我伸手摸到手机闭着眼睛按下接听键：“姐，是我，你快回来一下。”我听到小妖的声音心里一惊瞌睡马上走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姐，你一个人来，千万别告诉爹地。”小妖说着就挂了电话，我放下电话犹豫了一会，洪风说小妖去了香港支持朱孝俊，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过去？万一她现在真的背叛了啸天，我去了岂不是很危险？
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想起那日途安请唱K时喝了药醒来后小妖说的那番话，她说过不忍心怪我恨我，而且刚才她还是叫我姐，便马上换好衣服跑了出去，为了不吵醒其它人，我特地穿了一双波鞋。
回到自己的家里，我打开灯马上把门反锁好，走到卧室才看到小妖拿着根棍子站在门后，吓了一掉，“姐”她一看到我马上把棍子丢掉抱着我哭了起来，我看着她一身狼狈的样子，身上很多地方都有擦伤，心疼得不行，赶紧拉着她去洗手间放水洗澡，然后到厨房煮了碗粥，她洗完澡出来端着粥就大口喝起来，等一切弄完后才跟我说：“姐，断翼天使在我这里。”我惊讶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外公是舅舅害死的，我不会放过他的，早在医生告诉爹地外公的癌症已到晚期时，爹地就已经有所准备，我知道爹地一直在公司上对舅舅很放松，外公生病的那段时间舅舅已经从公司弄了很多钱出去，爹地是知道的，但是他为了外公没有声张，虽然这些事情爹地从来不跟我说，但我很清楚，外公去逝之前可能已经料到舅舅会闹事，便一早就把遗嘱立好，舅舅很早前就把外公的病药给换了，他好狠心……”
“其实早在我们上次去香港的时候，回来的头一晚我就发现了，我告诉外公，可他让我不要说出去，连爹地都不许说，他说他自己有分寸，我便真的谁也没讲，可我真的没想到外公会那么傻，明知道舅舅把药换了不但不揭穿还吃下去。”
说到这里小妖已经泪流满面：“朱孝俊是个兽生，禽兽不如的东西，外公吃的那些药是慢性的，本来还没那么快有事，他想等到爹地回来，还尽量减少用药，朱孝俊看他一直吃下去也没怀疑，可是就在你们去北京的那段时间，有一天我心情不好便跑到香港找外公，我亲眼在窗户边看到他用枕头把外公活活的……”
我和小妖抱头痛哭，想起康伯生前的事情，心里更是伤心得不行，康伯想必是想给朱孝俊一次机会，不愿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才不声张，希望他自己良心发现，必竟血浓于水，可是没想到朱孝俊居然还是下了手。
“那天他就是知道了遗嘱的事才那样做的，我根本不想要外公的财产，如果那些财产可以换回外公的命，我令愿不要。”小妖边哭边说，我不停的点头。
“我跑出去本来想告诉爹地，但被我发现了断翼天使被舅舅藏了起来，我虽然不懂，但也经常翻看爹地的文件，我知道那个东西对爹地来说很重要，他上次去巴黎三个多月就是为了那件水晶，于是我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舅舅告诉我外公是心脏病突发去逝的，我也假装相信，他又在我面前说爹地的坏话，还说当年妈妈就是爹地害死的，如果不是爹地之前在外面混结了那么多仇家，妈妈根本不会被人活活砍死，还是死在爹地的摩托车上，人送到医院摘下头盔时已经发现妈妈满身是血。”
小妖说到这里又哭得说不下去，我心里已经惊呆了，难怪那次车赛一结束啸天就突然对我那么好，还要结婚，就算之前真的已经喜欢我，也不会那么突然就下定决心，原来是因为我和紫灵的情形那么像。
“姐，不管怎样你要相信爹地，他是真心爱你的。他为了妈妈孤独了十年，连秦南星那么爱他都没接受，直到现在才下定决定要跟你在一起，你千万不要辜负他。”小妖见我低头不语已经猜到我在想什么。
“后来你舅舅便开始游说你帮着他一起对付你爹地，而你为了帮爹地拿回断翼天使便假装答应是吗？”我问小妖。
她点了点头：“为了让舅舅相信，我真的把那些财产都转给了他，只留下了天星的股份，我告诉舅舅说要给自己留点后路，他深信不疑，后来爹地和风叔打电话来找我，我还当着舅舅的面把爹地数落了一顿，说恨他害死了妈妈，现在又要娶你，还威胁他如果要我回去就不准跟你在一起，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一是为了取得舅舅的信任，再也是想看看爹地对你用情有多深，我承认当时是有些私心，可爹地马上就大发脾气的拒绝了我，说永远都不可能放弃你。”
我紧紧的握着小妖的手，这么小的年龄就要承受那么多的压力，还要面临亲人之间的你争我斗。
“我真的拿到了断翼天使回来，我已经把它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舅舅已经疯了，他暗中找了很多打手，这次真的不是玩，以前我们一起打架再怎么严重都不会闹出人命，现在他居然杀了外公。”小妖哭得发抖，我又想起康伯，不禁心里更加酸痛。
“我真的不敢相信，舅舅怎么能那么狠心。”
“我们还是打电话给你爹地吧，万一你舅舅找过来，我们可怎么办？”
“我怕，我真的好怕。我下了车一直跑，又不敢回家，怕追着我的人……”突然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妖马上闭上嘴巴不说话，我们都吓得有些发抖。
“安安，开门。”是洪风的声音，我马上走过去把门打开。
“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洪风看到小妖很是惊讶：“我和大哥坐在客厅里一直没睡，虽然关着灯但还是看到你偷跑出去，大哥叫我跟上来看看，他不想烦着你。”
“进来吧。”我打开门，小妖的情绪还没稳定下来，我突然想到什么，马上对他们说：“我们快点回去。”刚才小妖说有人追着他，那就代表那些人可能很快会找来，我马上进到屋里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看起来像是有一段时间都没人住的样子，拉着洪风和小妖就往楼下跑。
回到家的时候啸天看到小妖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怜惜的抱着她说：“回来就好，以后有什么事让爹地去解决，不要自己去冒险。”我很惊讶，他这么快已经知道了么。
“香港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我大概都知道了。我已经安排好，明天开始会有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两个。”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便带着小妖进了书房，我站在原地。
“去休息一下吧。”洪风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怜悯，我点了点头便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又想起刚才小妖所说的那些话，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原来如此，我一直以来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却无意中还是当了别人的替身。
第二十一章 女人的眼泪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感到胃痛难耐，便起身吃药，“乔小姐，先生吩咐，你醒来后先喝杯牛奶。”佣人王妈端了杯浓牛奶进来，我道了谢便端着牛奶下楼，发现整个家里静悄悄的。
“先生和小姐呢？”我问王妈。
“他们全都出去了，乔小姐，你睡了一天，晚饭想吃点什么？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先生他们应该不会回来吃晚餐了。”王妈说着便拿了件外套给我披上。
都出去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很失落。起身想出去走走，却发现正在下雨，便回到了楼上在走廊里慢慢逛着，不知不觉走到啸天的书房，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书桌后的墙上空空的，那幅画呢？我心里一惊，不知为何，对那幅画有种独特的依恋，我马上跑到啸天的卧室，还是没有，但是却看见我和他的画像挂在他床头，这是我第一次来他的卧室，上次从北京回来，他就把画挂在了这里。
我又重新回到客厅，犹豫了一下终于拿起座机打电话：“啸天，是我，你书房的那幅画不见了。”
“是吗？也许又是灵儿搬走了，你早点休息……”
“啸天……”他的话还没说完，透过电话我已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是秦南星，她居然叫他啸天，而不是洪总。
“安，你……”啸天停了一下又继续跟我说，我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把电话挂了，心中的不安又开始涌上来。我又拿起电话打给洪风，占线。打给飞飞，关机。打给莫默，没人接，再是远在北京的文斌，终于打通了：“喂”又听到了文斌阳光般的声音，“文斌……”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乔安，你怎么了？啊？是不是洪啸天那家伙欺负你了？”他急忙问我。
“我很怕，我很怕，文斌，我好怕。”我不知自己当时为何要这么说，但这是我真心的感受，事后才明白，我当时是怕失去啸天，失去这帮朋友。
“乔安，你别哭，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再也压抑不住，把这段时间来所累积的痛苦一并发泄出来，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电话给挂掉。
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看钟，已经凌晨一点，“乔小姐，你的手机响了很久，我刚刚才发现。”王妈拿着我的手机从楼上跑下来：“哎呀，原来座机没放好，先生他们肯定打不进来才打你手机。”我接过手机，“安安，救我，安安……”莫默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我赶紧丢掉手机往外跑，“乔小姐，乔小姐，你还没拿包。”
一打开门，看到莫默躺在地上，下身全都是血，“莫默”我大叫一声跑过去……莫默躺在医院，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什么时候的事？”我的语气冷漠，十多年的感情都靠不住，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相信。
“他们前天走的。”莫默麻木的看着天花板。
“前天？前天你不是在我那里吗？”
“那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他们上午走的，我晚上去的你那里。”
“为什么不留他？”难怪那天她也不怎么说话。
“怎么留？我不懂。”
“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
“知道。”
“知道还走？他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他说只是送文文去法国，送她去到她父母那里就回来，回来我们就结婚。”
“那就可以丢下你一个人？你怎么不懂照顾自己？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这些日子我心里特别难受，又不想让你担心，昨晚又一夜没睡，搬了一桶水不小心滑倒就变成这样，安安，我想死，我想死……T”她终于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他们一起走的，我偷偷跑到机场看到他很亲密的搂着她，他不会回来了，途安不会回来了……”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两个人都哭累了就扒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闭不上眼睛，“安安，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莫默突然说，“那好吧，我们回家”
我带着莫默回到了我家，一进门就看到啸天的那幅画像挂在原来的墙上，挡住壁柜，撇开眼睛扶着莫默回到卧室……
天终于亮了，我们一晚没睡，两个人躺在床上发呆，我终于下定决定给啸天家里打了个电话，“乔小姐，先生还没回来……”我心灰的挂下电话，没回来？一晚没回来？去了哪里？在干什么？我坐在墙边的地上，靠着啸天的画像，开始没有了信心。就连莫默和途安都会变成这样，更何况是我们。
我和莫默像两只受伤的小鸟，躲在笼子里不愿出去，整整在家里睡了一天，终于有人敲门，我看向莫默，她希望是途安，我希望是啸天，互相笑了一下，我终于去开门，是文斌。
一开门他便使劲抱住我：“真是急死了，昨晚挂断电话怎么都打不进来，洪啸天那家伙的手机都关机，今天搭第一班机就过来了，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个朋友原来在我的世界占有这么大的地位。”我听着一阵感动，扒在他的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你看你的眼睛那么红肿，一定哭了很久，跟我在一起你应该只有欢笑才对。”文斌不知所措的帮我擦眼泪。
我没有跟文斌讲得太多关于啸天的事，文斌只是陪着我们在家里发了一下午呆便再也受不了，拖着我去找啸天。
刚到啸天家里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客厅，文斌拉着我躲到门后面才发觉那些都是便衣警察和一些政府官员。
“对不起洪先生，打扰了。”一个男人站在啸天面前礼貌的说。
“没关系，我早就说过断翼天使不可能在我家，依我洪啸天的为人和家势，绝对不可能监守自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