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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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男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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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团,都快要出汗了。他们的气息也越来越急促,仿佛两人才跑完了五公里。
施晴说,我喜欢你!
林子说,我也喜欢你!
施晴说,像喜欢你的女朋友一样吗?
林子说,我……
施晴说,你带在身上的照片上的女孩是谁?
林子说,我的女朋友!
施晴说,她很漂亮!
林子说,她对我很好!
施晴说,我对你不好吗?
林子说,好,当然好!
施晴说,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林子说,女朋友只有一个!
施晴说,她现在不在,我就做你女朋友吧!
这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林子不忍刺伤她才开始萌芽的心灵。
林子说,好吧!
施晴马上把林子抱得更紧了,虽然看不到她的脸,林子可以感觉到她笑得很灿烂。林子也把她抱得紧紧的。
施晴!施晴!
林间传来施婶唤施晴的声音。两人赶紧一下松开,隔着一段距离,默默地向着亮灯的地方走去。
睡前三人在一起看了一会电视,施婶时不时就看一眼林子,似有话要说,终究没有开口。林子也知道,自己该走了。最重要的是林子已经对那该死的玄慧彻底绝望了,哪怕他真的有事耽误了,林子也不再愿拜一个不守信用的家伙为师了。林子打算第二天就走了。
林子把窗子打开,放下蚊帐,坐在床上看了好一会月亮,这才躺下了。林子睡不着,一看到圆圆的月亮,就会想起小萍那圆圆的小脸,还有那笑成月牙的漂亮眼睛。林子觉得不应该抱施晴,这样做对不起小萍。林子又很矛盾,在那种情况下,不抱施晴简直是对施晴的伤害。林子真的舍不得让施晴伤心,施晴月下泪流满面的情境又出现在脑海里,小萍的圆脸马上隐入了黑夜之中。在施晴的泪脸和小萍的笑脸相到交替出现之中,林子昏昏沉沉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林子觉得有一只小手在抚摸他的脸和脖子,很轻,很柔,有点烫。林子透着眼隙,再次看到施晴带泪的脸,有些模糊,但不是在做梦。林子轰地一下清醒了,他却不敢睁开眼睛,只好继续装睡。一滴热乎乎的眼睛滴在了林子的左手上,刚刚四散溅开,第二滴又下来了。施晴肯定是猜到天一亮,林子就要离开她了,便从窗子里爬了进来,想最后再看看这个从天而降,打乱了自己生活的冤家。林子真的很感动,真的很想把施晴揽在怀里,给她最后的温暖。林子又害怕,他从来没有单独跟一个女孩在深夜独处过,连小萍也没有。心中的欲火烧得林子浑身滚烫,脸都烧红了,还好是夜里,施晴看不到,否则林子非羞死不可。其实施晴也猜到林子醒了,只是害怕这是事实,她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动心,第一次抚摸男人钢毅的脸颊,第一次看着一个男孩熟睡,第一次闻到一个男孩的体味。施晴的手有点轻微发抖,想从林子的脸上移开,又依依难舍,心里的感觉怪怪的。施晴还不懂得爱,却对林子十分的依恋。林子既害怕她的手,也希望它再多呆一会,那种被抚摸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就像三月里的春风吹指一样,痒酥酥的。施晴移开手后,林子有点失望。施晴要离开了。都走到窗前了,施晴轻盈的脚步声又回到了林子的床前。林子的心又再度狂跳起来。林子感觉到施晴的气息越来越明显,施晴的在林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跳窗走了。
林子不愿睁开眼睛,细心体会着额头上施晴留下的吻,凉丝丝的,由额头向全身蔓延开来,身上刹那间热起来,血脉迅速扩张,林子感觉有个部位越来越冲动,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林子简直不敢合上双眼,生怕控制不住思绪的缰绳,对施晴想入非非,亵渎了她的纯情。
过了没多久,林子又听到有人从窗子外跳了进来。林子以为是施晴又来了,心都快从嗓子口蹦出来了。林子把眼睛闭得紧紧的,翻了一个身,把身体侧向里面,只用背影对着来人。这回施晴没有摸林子的脸,只是帮他掖了掖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就走了。
第十六章 邂逅野性女孩(4)
    林子被施晴的两次来临弄得心神难宁,鸡叫三旬,才闭上了胀痛的眼睛。
施晴敲了几次门,林子才醒过来,头有点晕,向空中猛打出几拳,提了提神,迅速起了床。
午饭已经做好。吃饭时,施晴就坐在林子的对面,始终低着头,只有在捻菜的时候,才抬起一点来,目光也只落在菜碗里。摆在林子面前的菜,施晴都不曾动过一筷子。施晴的脸了暗浮着几缕哀伤,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曾经哭过。她不再叽叽喳喳叫个不休,显得安静乖巧,像一个做错的孩子。看到施晴在回避自己的目光,林子也很尴尬,不敢直视施晴。心中像被纠扯了几把,有点疼。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互相躲避着。知女莫如母。施婶当然知道女孩的心事,也能看得出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只是不想捅破它,便没有说什么,一个劲地吃饭。三个人都在沉默,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压抑,谁都想快快离开饭桌坐到一旁,哪怕没有吃饱。
施晴说身份不舒服,没有和母亲一起去摆摊,林子扛着木凳跟在施婶后头。摆放好之后,林子就向施婶谢别。
林子说,婶子,你的大恩林子永远不敢忘怀。
施婶说,孩子,回家去吧,别让做父母的人牵挂。
林子说,好!
施婶从衣襟里掏出五十块钱,给林子做路费。林子死活不要,推出搡去,施婶还是硬塞在林子衣兜里。五十碗米线才值五十块钱。林子岂能要,又还给施婶。
施婶说,要是你把我当婶子,你就把这钱拿走,否则你就走吧!
林子看到婶子生气了,不敢再推辞,收下了。
施婶说,你必须回家,要是你不回家,我就亲自送你回去。
林子说,我……
施婶说,我知道你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回家不好交待,这没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读好书,以此来报答你的父亲。
林子说,我一定回家。
施婶说,和尚骗了你,我可不希望你骗我,你在我眼里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林子说,我一定回家!
看到林子很认真的样子,施婶这才放心了,向林子挥了挥手,就转身忙开了。林子也不再多说,下山了。
林子的心中有千万层巨浪在翻滚,他为遇到这样的好人庆幸,也为离别伤感。虽然只认识两天,那种剪不断的情感去似藤蔓一样,早就把他们的心连在了一起,真是不是亲情胜似亲情。走出没多远,林子转身又跑了回来。施婶听到动静,转身一看,发现林子就站在她面前。林子看到施婶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去。林子的心里再次涌上一股热潮。
林子说,婶子,我再给你表演一回武术吧!
也没等施婶同意,林子放下牛仔背包,龙腾虎跃地耍开了。林子打得很专注,动作美丽而富有力量,每打一拳,都几乎用上全身的劲,林子是想以此转移注意力,不要让施婶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泪水终究背叛了林子,在冷冷的脸上肆意纵横。林子也顾不上这么多,只想一心一意地把所会的武术套路都表演好,让施婶记住自己最英勇形象。
施婶跑过来,一把抱住林子的双手,声音沙哑的大声说,孩子,你走,你快走!
林子知道施婶真的生气了,抓起背包,跑开了。就要看不到施婶的身影时,林子又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林子迈开大步向山下走去,流过泪水后,心情比刚才轻松多了。
施晴叫喊着追了上来。
施晴气喘息息地说,带着这些梨子吧,路上解渴。
林子看着胸口起伏不定的施晴,心头的热潮第三次翻滚起来。施晴的帮助他把梨子装在了包里。施晴只取了一个递给他,要他当着她的面吃了才能走。
看到林子大口大口地吃,施晴冷冰的脸上仿佛刚飘落一层薄霜,说,你急着走?
林子放慢了速度,说,不是,因为它是你亲手栽种的,亲手呵护长大的,不吃快点我把你不让我吃了。
施晴被林子逗乐了,呵呵笑了起来。
施晴说,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哭吗?
林子茫然地看着施晴,说,施婶是个大好人!
施晴说,我有一个哥哥,和你一般大,可惜二年前在水塘洗澡淹死了。妈妈根本舍不得你走,因为看到你就像儿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昨天晚上她一夜都没合眼,夜里,夜里第二个去看你的就是她。我第一次发现妈妈爬窗子,差一点摔了一跤。
林子装作不知道,呆呆地看着施晴。
施晴说,你知道第一个去看你的是谁吗?
林子摇了摇头,脸却刷地红了。
施晴的脸也红了。
施晴说,你该走了!
林子说,好!
施晴说,你走呀!
林子说,好!
施晴说,你怎么不走?
林子说,我这就走。
施晴说,我会记得我吗?
林子说,永远都记得!
施晴笑了,转身像一只小燕子一样飞走了。
林子把双手合在嘴上,朝着山上大声说,我会来看你的!
施晴转身也双手合成喇叭状,笑着说,我等你!
林子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你慢点!施晴轻脆的声音在整个山林间来回荡漾。
第十七章 离别
    这天是星期三,林子突然从学校回来了,父母都觉得很奇怪。林子说病了。母亲马上过来摸了摸林子的额头,问哪里不舒服。母亲长期吃药打针,一身的药味,渐渐的也懂得了一些医理。这算不算因病得福。林子说不要紧。母亲不放心,都高三了,功课可不能落下,一定要拉着儿子去看医生。林子不去,说休息休息就好了。母亲还是不放心,一脸的焦急样。父亲在一旁不说话,一边喝粗质茶,一边看报纸。母亲看了看父亲,指责说,儿子都病了,你也不着急,你又不是国家主席,关心那么多事干什么。看到母亲这样,林子真的不愿意继续撒谎,但是事到如今了,这场戏就只有继续演下去了,否则将功亏于溃。林子也没说什么,拎着牛仔包,默默地上楼去了。
林子心乱如床,可谓坐卧难安,说不出来的矛盾,哪里能够睡得着。林子还是和衣上了床。知母莫如子,林子知道母亲一定会到楼上来看他。果不出林子所料,楼梯咚咚响了起来。母亲落脚很轻,只用脚尖和楼梯接触,生怕弄出响动,打扰了儿子的休息。林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睡。母亲静静地坐在儿子床前,看着越来越憔悴的儿子,觉得儿子又瘦了,母亲心疼地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轻手轻脚地下楼去干活。
咚咚咚的声音在楼梯脚消失后,仿佛一下子把林子带入了过去的岁月,又看到了有关母亲的一切故事。母亲为这个家操劳了大半生,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一刻都不能安心。两行泪水哗地从林子的眼角逃跑式地淌了出来。林子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克制自己不哭出声来。
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纯朴、善良、勤劳,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母亲小学都没读完,现在只能歪歪扭扭写出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和自己的名字。
虽然父亲干上了国家干部,在煤矿厂当上了科长,其实母亲对自己的婚姻一点都不满意。不是因为父亲整整大母亲九岁,最主要的是因为母亲的理想因此破灭了。当时全国上下掀起支援边疆建设的热潮,大舅和姨妈胆大,先后离开家乡,跑到西双版纳谋求生路。一年后,他们都在西双版纳顺利安顿下来,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大舅专程来母亲,也让母亲到西双版纳去。和外公外婆商量后,他们都点头同意了。那是一个起薄雾的早晨,母亲跟着大舅坐上马车走了。马车的嗒的嗒走到村口时,母亲想再回头看一看裹在雾气里的村子。透过白雾,母亲看到匆匆跑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母亲不顾一切,忽地跳下马车,向外婆跑去。母亲是外婆最小的女儿,最懂得外婆的心思,十分孝顺。要是母亲走了,家里有个什么事,他们根本不能指望整天调皮捣蛋的小舅。外婆变卦了。母亲离开家没多久,外婆就大叫着追了出来。在当年,外婆的三寸金莲不知吸引了多少年轻男人的目光,现在根本不中用,没跑上几步,就因立不稳要摔跤。白马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大伙都没听到外婆在外头大呼大叫。看到外婆连连摔跤,盘在头上的头发都弄得乱糟糟的,母亲心软了,打消了出门闯世界的念头,一心一意在家侍候外公外婆。年底,母亲就嫁给了父亲。
看上父亲的不是母亲,而是外婆。父亲是县煤矿厂的工人,吃国家粮,端铁饭碗。何况父亲家离外婆家不远,母亲能够就近照顾外公外婆,还有不懂事的小舅。
也许是后来母亲后悔了,所以经常和父亲发动战争,冷战不休。每次吵架之后,母亲都会抱着儿女哭成一堆。三个姐姐和林子也都哇哇大哭,只有父亲坐在一旁一个劲地苦茶。母亲经常说,要不是因为儿子小,害怕不在自己身边会受苦,早就死了。无论是母亲的错也好,还是母亲无理取闹跟父亲吵吵嚷嚷也好,在林子眼里总是父亲的不是,他总站在母亲这一边。用弗洛依德的恋母情结来分析林子对母亲的感情,确实说得过去。
可以说,直到现在,林子的生命中只有两个女人最重要,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小萍。
哎,又想起小萍了。林子的心口一下就疼了起来。小萍应该正在上课,不知她是否会因为他的突然消失而惊惶失措?会不会在整个校园里疯狂地寻找他?甚至不上课跑到他家里来?林子的思绪越过一座座高山,飞回到那熟悉的教室。林子和同学们的关系很平淡,除了小萍之外,几乎还找不到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让林子留恋的。小萍的座位就在窗子旁边,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在跟着同学们念英文,也似在告诉小萍有关林子的一切秘密。窗外的轻风扑进教室,轻拂着小萍的头发,几缕黑发在风中轻舞飞扬,刹是好看。
都怪自己,否则母亲的长发就不会卖掉。
第十八章 母爱如天
    自打记事起,母亲给林子的印象就是非常懂得美,尤其钟情于黑得发亮的秀发。母亲的头发长至臀部,光滑亮丽,似一帘黑色的瀑布。大凡长发女孩都深有体会,长发梳起来麻烦多多。为了不因侍候头发耽误干活,母亲总要起得很早。无论是天明云淡,还是刮风下雨,母亲都会早早起床,守在半新不旧的梳妆台旁,在一块圆镜前,用一把被岁月长河梳洗得光滑细腻的木梳子,一遍又一遍认真梳理。那一刻,已过而立之年的母亲顿时容光焕发,好像每梳一下,无情的岁月留给母亲的印记就会被梳走一大片,母亲马上年轻了十几岁。母亲梳洗完毕之时,也是林子和姐姐们上学的时候了。母亲总会问上一句,儿子,好看吗?林子嫩声嫩气地说:妈妈是最漂亮的妈妈!母亲就会露出满足的样子。
走村串寨以收购头发为生的小贩早就盯上了母亲的长发,觊觎已久。每次到村里来都要在我们家门口来回吆喝,多逗留一会,总是希望母亲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把长发剪下来卖给他。母亲说,哪怕砸锅卖铁供儿女上学,也坚决说不!
母亲还是为了林子忍痛割爱了。
那年林子上小学三年级,学校要举行校运动会。为了能够在全校广播体操比赛中拿到名次,班主任要求每个同学尽可能穿白衬衣、蓝色裤子和白色运动鞋。白衬衣和蓝色裤子都有了,林子就缺一双运动鞋。林子的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布鞋。鞋帮是灯草绒布料剪成,鞋底要么是自己纳的,要么是买的白色塑料底。林子有两双布鞋,有一双的鞋底磨得快破出一个洞了,要是下雨天根本没法穿。
林子缠着母亲去买。由于母亲长年生病,父亲一个月一百来块的工资全都拿来为母亲治病,再加上姐弟四人都在上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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