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中每一寸土地都被战火点燃,没有一处不PK,没有一处不战斗,就连各个商店以及监狱、仓库,都有打斗的身影。围着皇宫的敌人最多,有的站在侧面放火烧台阶,有的顶着冰咆哮在拼命砍,环望出去满眼都是飞冰流火,看也看不分明,只能凭战袍上的蓝字或红字来区分两大阵营。
复活点久攻不下,能看出,对方也是拼了命,更因为大好形势的失去,还带着几分怒火,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厉害难敌。同心会的人一旦挂掉,再复活出来,必定又是一死,很多人再难登陆,爆在复活点上的装备也陡然增多,敌人的气焰又开始嚣张,不断刷红字炫耀爆了什么装备。
路哥知道,这样胶着下去,对己方相当不利,不说复活的人无法登陆,单说爆的装备多了,肯定人心惶惶,士气大减。他喊过小飞和杨言,让他们一人带领兄弟们猛攻复活点,一人在后方断后接应,“大家都跟着麻痹打,不要乱攻,也不要追敌人。小飞你俩自己也要注意,对方的目标肯定首先就是你二人,小心不要挂了。”
小飞答一个知道,喊“跟我冲复活!”一个箭步冲出去,先将身前一个拼命放火的法师砍翻,再锁定一个道士,恰到好处地释放出破魂斩,两道火光交叉之处,道士哀叫一声倒在小飞刀下。
紧随的兄弟们决堤洪水般席卷复活点,与风云行会的大军正面交战,谁也看不清对面的人脸上是否有惊骇表情,只是发狂地一通猛杀,旋涡般激战的人群中,老海靠护身戒指的防护,上窜下跳东跑西颠,跑动之灵活魔法运用之娴熟,真是如一只灵猴一般。万般危机之时,还不忘刷几条红字跟对方叫板。
在密道里把守的人实在忍耐不住,跃跃欲试在战场上一展身手,不知是谁第一个出来,其他人紧跟着全冲了出来,乍一见沸腾的战场,均是一愣,这样的大场面,实在是令人震撼。二话不说,甩开膀子大开杀戒,虽是一个小分队,也聚集了众多英豪,他们逼近正在皇宫侧面攻打台阶的一队敌人,群起而歼之。对方有个戴护身的法师,原本一直在台阶和皇宫侧面游走,杀人无数因而得意洋洋,小分队的人们一下发现了这个眼中钉,悄悄说声:“别人不打,先打护身,大家注意,一起合击他。”
第一个噬魂沼泽击中,护身法师身形不晃,用抗拒火环远远抗来几个砍他的英雄,第二个破魂斩下去,他似乎有点怕,愣了半秒钟,脸色有恐怖的颜色现出,同心会的人怎能放过这个绝好机会,第三个劈星斩放出来,人们兴奋的大叫:“真血打出来了,再打!”莫南早远远看到,抓住时机冲过来一刀将他麻住,第四个合击还没放出,仅仅是莫南的英雄两刀砍下,护身法师来不及飞就悲壮地死掉。
这情景,被翎子看到,大力拍了下莫南的肩,赞道“好!”
凝神PK,无暇分心的莫南,万没料到会吃此一拍,吓了一大跳,骇笑道,“我以为那法师变鬼来报仇来了,哈哈。”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风云会的人似乎真的被同心盟的气势压倒,士气越打越低迷,竟开始缩手缩脚起来,尤其是接连爆了凤天和寂静手之后,很多人再来,都换上了垃圾。
怕爆,就是对自己不自信,对敌人惧怕。路哥敏锐地扑捉到这信息,沉声说,“开始总攻复活点,把它拿下!”
根本不用路哥鼓动,此刻同心的人们已激情怒发,不仅是身先士卒的战士,就连贫血的法师、内敛的道士,都争先恐后地向复活杀去——这一波冲击,势如恶虎,山呼海啸般直扑敌人大营,十几分钟的肉搏之后,同心会骄傲地将复活占据,而风云会只能在外围打游击。
不要认为战士是第一英雄,若没有法师的冰飞火影的远程配合,攻打势必没有如此顺利。占住复活,法师被围在中间,密密地放满火墙,别说过来攻打,就是在复活点里站几分钟都相当困难。
距沙巴克攻城战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此时此刻,大局基本确定,只要牢牢守住,不大意,使风云会钻空子,距离胜利,已是一步之遥。
作为区里的顶级行会,风云会不负盛名,虽然士气一度低迷,经过短暂的调整,立即焕发斗志,他们聚起人马,一队从城门,一队从密道,直取皇宫,无奈太过草率,刚一靠近皇宫,就被同心会团团围住,彼此捉对厮杀,不时有合击的绚丽光芒照亮战场,虽然各有死伤,毕竟同心牢牢守住台阶,没有给风云冲击皇宫的机会。
直到最后一秒,两行会还在奋力厮杀,就连“沙巴克攻城战已结束”的红字都没有让他们停止,似乎此时此刻,谁占领沙巴克已不重要,在并组后的第一场战役上,发挥自己的最好水平,不给自己留下遗憾,才是他们所看重的,败的未必不是枭雄,胜利只是暂时,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战争。
战争,有开始,就有结束,随着风云会的人逐渐散去,战火慢慢熄灭,当最后一个敌人从视线中消失,同心盟的人慢慢放下武器,欣慰地看战袍上得来不易的“同心盟(沙巴克)”字样,激动的久久不曾言语。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狮子吼,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战士都用狮子吼来表达自己的欢喜,道士、法师自不甘落后,纷纷发出自己的魔法——狮子吼的雪色光芒,冰咆哮的冰片旋舞,群疗的水花四溅……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技能,用自己的微薄光亮,照亮了整个玛法的夜空。
网吧里一片欢声笑语,受此感染,很多陌生人都站在路哥他们身后观看,有人感叹:“传奇啊,我也玩过的。”陡然,就与这群人有了共同的话题。
莫南转过头,笑着对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翎子说,“这下,可以结婚了吧?”
旁边的小西听到,开心的大叫,“求了一万次婚,你不烦我们都烦了,翎子,答应了吧!”
翎子怎能说不,众人已经吵吵嚷嚷地拥着他们走上了去封魔的路。在路上,田田对莫南说,“若是欺负翎子,我可是不答应的!”
盛大的婚礼,比小西那场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玫瑰都赶来观礼,在角落唤翎子过来,送了她一件霓裳羽衣,悄悄说,“女法师到了40级,就从丑小鸭变成了红玫瑰,加油!”
翎子来不及感谢,玫瑰已经回城,看着手中的衣服,居然是魔6的极品!她知道,衣服再昂贵也有价,这一群朋友的情谊,才是无价之宝。
婚礼结束,已经是凌晨,大家打着哈欠纷纷告别,直说太晚,聚会庆祝就留待下次吧。带着没有褪尽的兴奋,推开网吧的大门,大街上的白色让每个人都眼前一亮——下雪了!
送大家离开,众人的欢声笑语打破了夜的空寂,连雪片都似轻舞起来,人们拐个弯,消失在街的尽头,远远的,还能听到模糊的笑声。
路哥迟迟没有回去,他站在门外,仰起头,任漫天飞雪向自己扑下来,这一瞬间,不知多少片断在他心里翻腾,一年前在这里重逢小飞,紧接着是寻回田田,虎子的上进,小西与杨言一帆风顺的感情,网吧里抓罪犯,宁宁归来,贝贝离开,翎子遇到莫南,傲天的转变等等,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为自己打开一扇又一扇的大门,这一年间,甚至数年来发生的一切,都传奇紧密相关着——若非这个无情的游戏,哪来如此有情的天空。
他突然明白,在他们的生活之下,一直涌动着传奇的暗流,是传奇将他们紧紧维系在一起,让他们的生活发生着令人惊喜的种种变化。
再过不了几天,就是春节了,而行会朋友们的聚会,就在腊月二十八举行。
热闹极了,来了那么多人,甚至浪子都带着兄弟们从另一座城市赶了过来,这是新行会的第一次聚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盛大的多,从未谋面的人们没有一丝陌生,用力地握手,亲热地开玩笑,就连女孩子在这样的气氛里,都平添了几分豪爽,彼此就像认识多年的故友,热闹的气氛,比新年还要热烈几分。
唯一反常的是路哥,他并没有如常参加聚会。
翎子向大家悄悄透露,“路哥去H市接田田去了,她结束了那边的工作,不会再离开了。”
第三十二章 风起缘未尽,雪落情更深
聚会结束了,大家从饭店大门出来,陡然置身寒天雪地,不由地打了个哆嗦,热热闹闹说着话的人们,感叹着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浪子与一起赶来的朋友,坐进车里,还在热情地发出邀请:“下一次都到我那儿玩,吃住行全包!”
众人挥手,送走了新朋友,老朋友也就散了回家,毕竟已经是深夜了。
踩着咯吱咯吱的落雪,小飞握着宁宁的手,插在口袋里,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在无人的街上慢慢走着,街道两旁的栏杆上,也落了一层雪,模糊了刚硬的轮廓,夜色掩映下,有几分可爱的稚拙。
宁宁忽然笑起来,“小飞,还记得学校?”她仰头看黑丝绒的天幕,笑容闪烁不定,不知多少青葱岁月在一时之间被忆起。
小飞会意,手略紧一紧,表示知会,“毕业了再没回去过,这么快,已经三年了。”
“有时候都不敢相信,我们已经长大了。”宁宁低下头。
“人总是要长大的,幸好我们还在一起。”小飞揉揉宁宁的头发。
在宁宁的公寓楼下,小飞赖着不肯走,“我口渴。”
宁宁大笑,用手点他的鼻子,“你不上楼喝茶,也不会渴死的。”
小飞摸摸鼻子,“我感冒了。”
“哦?”宁宁戏謔地斜他一眼,小飞终于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
笑着送走小飞,宁宁上楼,还没开门,就听到电话不停的响——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赶不及地去接电话,撞倒了一张椅子,宁宁喘着气,“喂,你好!”揉一揉膝头,拉正椅子。
“宁宁——”一个男声,低低的说道。
这个声音格外熟悉,却又想不起名字,宁宁还在记忆中搜索,那边又在说,“宁宁——”顿一顿,“我是萧剑。”
萧剑?!
宁宁愣住,这个名字,乃至这个人,早已淡出生活数年,这时节,如何能打来电话,她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心里非常迷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想找到一个人,自然能找到电话。”萧剑停了一下,轻声问道,“宁宁,你还好吗?”
“很好。”宁宁简短地说,不愿拖泥带水语焉暧昧,一边坐下来,靠在椅子上。
萧剑似有无数话要说,迟疑了半晌,装作轻快地说,“你拉开窗帘,往楼下看。”
宁宁陡然站了起来,怎么?他竟是在楼下?
她轻轻贴近窗帘,掀起一角,看到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正往楼上望着,寂静无声的雪片纷纷落在他的脸上。
宁宁一惊,退后半步——其实并不需要这样惊慌,萧剑根本看不见自己。
她轻轻把电话搁在桌上,过了许久,终于听到听筒里传来嘀嘀的忙音——萧剑把电话挂了。悄悄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萧剑还在站着,再过片刻,终于走了,走了几步,抬起手抹了把脸——不会是哭了吧?也许是雪,外边的雪,越下越大了。
宁宁忐忑不安,闭上眼睛也无济于事,脑子里乱纷纷的,大概是聚会时喝的半杯酒,她始终不肯承认,萧剑的出现,打扰了她的平静。
辗转难眠,到了清晨都还在朦胧的梦境里出出进进,一忽儿跟着萧剑练级,一忽儿他来接自己回家,坐上他的车,还没驶出校园,看到小飞站在路的中间,开始还在笑着招手,转眼笑容尽失,冷冷地看着自己,她待要下车,萧剑却不肯停下来,风驰电掣地从小飞身边掠过——小飞!小飞!
宁宁陡然坐了起来,已是天光大亮,从窗帘直透了进来,她茫然四顾,明白是一个梦。
一上午,精神都在恍惚,报表错了好几处,被打回来重做,宁宁拿回报表,随便翻开搁在桌子上,思绪早不知跑去什么地方。对面桌子的大姐叫她吃午饭都没注意,大姐敲敲桌子,笑着问:“小宁,跟男朋友吵架了啊?脸色这么差。”
办公室的人都去楼下餐厅吃饭了,宁宁却在赶报表,明天下午公司开始放年假,她要赶今天作完,明天上午人心惶惶,什么也做不了的。
手机响,是小飞。
“宁宁,我们一起午饭?”小飞轻快的说。
她抱歉地说:“不行,我在忙呢,晚上好了。”
“那就晚上见,我接你下班。”
挂了电话,宁宁却再静不下来,终于无奈地认输,萧剑的出现,的确打扰了她的平静。
若说整个事件里,宁宁负了谁,恐怕就只有萧剑一人了,在小飞与宁宁的纠葛中,萧剑是唯一的牺牲品——无端做了棋子。
她出神地想,那时答应与萧剑在传奇里结婚,他兴高采烈,电话打过来,声线充斥了狂喜,一叠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宁宁,宁宁,宁宁……”
她躲在宿舍里,用老掉牙的电脑上传奇,一步三停,每一步迈出去,都是挽留。
土城到封魔谷,她没有沿着老路,而是从土城的彩票员,经由秘道去白日门,回比奇,再去封魔谷,很麻烦,而且危险,似乎是潜意识里,在拖延时间。
去白日门的秘道,名字叫做“不归路”,一旦进入,就不能转回头。里面密密麻麻充斥着各种凶残的蜘蛛——隔老远就会喷射毒箭的暴牙蜘蛛、攻击速度超快的天狼蜘蛛,它们堵在狭窄的秘道里,一次次撕碎了自己的神兽——莫非,玛法有灵,在阻止此去的脚步?
若是死在此路,就回头;若是能过去,就……她不敢多想,手抖抖的,按在随机卷上——一共三个随机卷,如果能飞过去,就是宿命。
或许,真的是宿命,她用三个随机卷,分别飞到了三段不归路的门口——在白日门疯长的树林里,她终于哭了出来。不归路,不归路,一步三回头,再是难舍,曾经的一切也终于成为过去。
擦掉眼泪,这仅是第一步,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一路飞奔,不给自己时间后悔,姻缘殿依旧灯火辉煌,解除婚约竟是如此的简单,只不过交出100W的手续费,就能重新成为单身,这一步,多么轻易,再回头该是百年身了吧,还能回来吗?
偌大的神殿,只有宁宁一人,她久久凝视着身上的标志“小飞的妻子”,只要下线,这样一行字将成为过去,曾尽情挥霍的爱情,也许永不再来。
萧剑M过来,问她在哪儿。
“我在姻缘殿。”宁宁麻木的说,心里不再起伏。
萧剑很开心,他快乐地答:“等我,我马上就到!”
在他到来之前,宁宁为自己拍下照片,就让这行标志,永远留在心里吧,从此以后,没有小飞,自己无异行尸走肉。下线,上线,小飞的名字消失殆尽。
姻缘殿拥进来那么多人,萧剑是最耀眼的一个,他生怕这幸福稍纵即逝一般,没等众人布置好婚礼现场,已性急地戴上求婚戒指。将求婚请求发了过来,还能怎样呢,这本是自己决定了的,宁宁很快按下确定。
周围的人开始欢呼,数不清的魔法技能由众人发出来,美丽非凡的景象,看在宁宁眼中,与黑白无异。萧剑与自己并立在人群中间,有人起哄:“喊老婆!喊老公!”
萧剑呵呵笑着,亲昵地唤:“老婆——”
她听不下去,心里一阵绞痛——不能走,不能下线,既然是戏,就一定要演完——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很多老朋友都来观礼,没人肯跟她打一个招呼,冷冷的目光中带着不屑与厌恶。
宁宁笑意盈盈。
是的,每个人都能当一个很好的演员,用如常的笑容,掩饰心中的剧痛。
背负着骂名,她离开了学校,离开了传奇,回到家乡。
上班、下班,脸上的妆总是眉黛唇红,女人就是这一点好,多么大的悲哀,都能用妆容掩盖。
当无数次拒绝萧剑的约会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