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浪子胡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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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浪子胡涂亲-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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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什么话!程家小姐才名远播,难道还是假的。」胡自瑞吹胡子瞪眼睛的,显然对这个未进门的媳妇儿,多般维护。
「假的是不假,就怕有灌水吹嘘的嫌疑。」胡泯摇头晃脑的,忆起上一回在招财赌坊,连赌三天三夜,输了几千两银子,奈何以讹传讹,话兜了长安城一圈,再回到他的耳里,竟成了一夜豪赌,散尽万两金银!
谣言是可怕的。
传闻亦不可尽信!
倘若程殷殷的才名,中间经了几个人的口,那么实情真的值得商榷!况且--
「唉!就算她真的是才气十分,我还宁可她是『艳』名远播!」胡泯叹了一口气,把他心中真真切切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他有一点儿愁眉苦脸。按照常理推论:有德的女子,通常其貌不扬;而有才的女子,更是其貌「惊」人--吓死人也!听他爹吹嘘那个程殷殷是如此的「才」「德」兼备,可想而知,她的容貌--
「唉!」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还是对程殷殷相貌的质疑。
「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地待在书斋里,我要再请一位夫子来教导你,好歹人家程家小姐过门时,你的应对得有个样子,否则被人讥笑目不识丁的粗人竟娶了个才女,我们胡家的脸要往哪里摆!」胡自瑞心中思忖著,得叫泯儿这阵子收收性,像样些,否则万一程家悔婚,那可如何是好!?
他苦笑了几声,这个不成才的宝贝儿子可真令他伤透脑筋!虽说儿子是自己的好,但他的泯儿有几斤几两重,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再心里有数不过了!趁这些日子,好好的调教一番。免得落个「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笑话。
胡自瑞边思量著,顺便挥挥手,意示胡泯可以离开。胡泯如释重负般的喘了一口大气,规规矩矩,必恭必敬的行了个礼,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书斋!
走在后花园中,胡泯莫可奈何的又吁了口气,「唉!看来接下来没好日子过了。」他用力扯下身边花荫繁茂的枝叶,「什么玩意啊!天底之下不识字的女人那么多,偏偏要我去娶一个识得那些扭扭曲曲,像毛虫一样的字的家伙!」
也许--也许那个程殷殷也埋怨著这桩亲事呢!胡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不知道有没有商量的余地?」然而他的异想天开,却登时被自己推翻!父亲认真的面容浮上他的心坎,警惕著他,还是别轻举妄动,否则惨遭横祸就麻烦啦!
还是趁这几天,设法逃离父亲的管教,痛痛快快先玩几回再说!
「行乐须及春。」真是说得妙!
谁说他胸无点墨?
去!
****
「小姐,这……这样不太好吧?」锦儿杵在程殷殷的闰阁中,有些不知所措的喊著。
程殷殷正在收拾著一些细软,锦儿还在迟疑的当儿,她已经眼明手快的又挑了几件价值不菲的手饰儿,往包袱里收!这些是准备日后做盘缠的,她正打算偷偷离家。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到帐房要银子,幸好,娘平素打了不少的金饰给她,这紧急的当儿,正好派得上用场!
「小姐--」
「你不要再说了!」程殷殷打断锦儿的苦苦相求,她实在被她的哀兵姿态,弄得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这么做,要嘛,你随我-起走;要嘛,你现在去告诉我爹!两条路让你选。」
程殷殷的倔强不言自明,锦儿内心的冲突却更激烈了--她不想背叛小姐,也不想让老爷夫人担心哪!
「可是我们要是这样走了,老爷和夫人一定会急死了。」锦儿实在忍不住的又说道。
「要我嫁给那个败家子,我才真的会急死了呢!」程殷殷立即应了一句。
再怎么说,她也得据理力争到底!不能让自己任由父母宰制。嫁给胡泯!?这简直是长安城内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她程殷殷何等人物?丢不起这个脸的!
「可是,我们两个女孩子只身在外,很危险的,万一--」锦儿的话还没说毕,迎面而来的一件布衫,罩住她的脸。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里有两套男子的衣衫,等一下我们都换上男装再上路。」程殷殷冷静而有计画的说。
锦儿随手扯下罩在自己头上的衣裳,露出一张苦瓜脸。她早知道小姐没这么容易打发。再怎么说,小姐也是城里的才女,人人都夸她聪明的。
程殷殷低头收拾著行囊,没有抬头看锦儿一眼。
「小姐,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家里来?」锦儿又问。
程殷殷脸上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她就知道锦儿会软化、屈服。每一次,当她扳起一张严峻冷漠的神色,锦儿就只有乖乖顺从的份。
程殷殷绽出一朵娇俏如花的笑颜。
「等爹娘答应退婚,我们就可以回来啊!」程殷殷放下手中的物件,双手捧住锦儿一脸的惊惧,「好锦儿,我们正好也利用这个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成天被关在家里,难道你不闷哪!」程殷殷温柔地劝说著。
老实说,她还真怕锦儿会拒绝和她同行,她从来没有这种经验,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闯荡,想来还是不免气弱,有锦儿相伴,凡事也好有个照料。
「可是--」锦儿仍是迟疑著。
「别可是可是的了!赶快过来帮忙,待会儿换上这套男装,谁也认不得你原来的面目的。」程殷殷胸有成竹的点著头。
锦儿皱了皱眉,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件男衫。再怎么说,她也护主心切,千万不能放小姐一个人在外流浪,暂时也只有对不起老爷和夫人了。
她咬咬牙,开始卸衣换上男子的衣服。
半个时辰后,程殷殷和锦儿已经顺著程府后院近柴房的一条曲径,走出了程府的范畴。
月牙儿浅浅地挂在树梢头,柔和的光晕,铺了四野各处。
「看吧!一切尽在我的算计中,如此轻而易举,简简单单就逃过一劫。」程殷殷志得意满,昂首阔步。
看来,她要改头衔叫「女诸葛」了!
「小姐,我们要上哪儿?」顺顺当当的溜出程府,令锦儿初时的紧张缓和不少,她双手抱著包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先上城里的大街找间客栈投宿吧,明儿个再雇辆马车出城去,也许一路游山玩水,到临潼去玩玩也不错!」程殷殷眉开眼笑的计画著。
胡泯!这下子终于可以彻底从她的生活中,铲除这个惹人厌的名字了。
程殷殷满足的一抿嘴,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急迫更畅快了。
只听见后面锦儿「小姐……哦,公子,公子,等等我哪!」的呼叫声,回荡在树林之中。
第二章
    细微的汗珠从程殷殷发热的脸颊滑下。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两条腿是如此的不中用,而长安城的城域是如此的广大,平时坐马车上大街时,丝毫感觉不著路程的远近,今夜可才知晓了。
还是--长安城的距离变远了?
「唉,小姐还有多久才到啊?」锦儿抹抹额上的汗水,喘著气问。月色稀微,这条小径上坑坑洞洞又多,好几次都险些绊倒,幸亏小姐及时拉住,才幸免于难,否则跌个鼻青脸肿多难看?
「快了,就快了。」程殷殷好言抚慰著:「我帮你提包袱好了,再忍耐一会儿,等到了大街的客栈,我们就可以好好歇息歇息,再忍耐一下吧!」程殷殷边说,边接过了锦儿肩上的包袱。锦儿七岁入程家为佣,她们虽名为主仆,实则比一般的姊妹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下,培养的感情,自是不在话下,况且这离家出走的主意是她想出的,锦儿只因放心不下,才勉为其难的跟了出来,原本她不用这般辛苦疲累的,于情于理,她也该多担待的。
「唉--」锦儿愁眉苦脸的吁了一口长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离家出走也不是件易事呢,最起码脚力得够才行,小姐,你该不会是策画很久了吧?」锦儿笑一笑,鼓励自己要打起精神。
「走到脚断掉,也总比嫁给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纨夸子弟强。」程殷殷冷言冷语地,虽说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亲裁决的,子女应尽力配合才是,可是凭她程殷殷的才气,要她下嫁给一个吃喝嫖赌,诸多恶习都兼备的无赖,她是宁死也不肯屈就的,就算对方的家势再显赫,聘礼如何丰盛,她也不愿意!宁可仅是家徒四壁的一个秀才郎,饱读圣贤诗书的士子。
一箪食,一瓢饮,人家颜子可以,她程殷殷也耐得住。就怕是和胡泯那种不学无术的浪子相对终老--
那简直是种堕落!
是的!她程殷殷岂可沦落至此!她在心里郑重的对自己说:「逃离这桩不相当的婚事,是正确的。」
总不能让自己眼睁睁地坐以待毙吧?
「小姐,你看前面有灯光!」锦儿眼睛一亮,远处忽明忽灭的灯光,令她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嗯,就到了,来!我们快一点。」两个人相视而笑,有默契地同时加快了脚步。
走吧!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
****
「唉呀,不好意思,这一局又是小弟我险胜,贪财啦!」嘻然一笑,出声的正是长安城有名的赌徒胡泯,今晚他的运气可真不错,连赢了十几把,只见他随身的仆僮青儿,眼睛被面前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刺得睁不开,傻嘻嘻地笑著,笑得嘴都裂列耳根子后啦。
「胡少爷,运气来了,连城墙都挡不住哪!」在旁围观的一个老头儿以极谄媚的声音说著,巴不得能逗得胡泯开心,分上几两银子;否则沾沾他的好运道也不错。
胡泯眼也没瞥一下,直直的眼神,专注地注视著他面前这位有「笑面弥勒」之称的对手,「还敢再下注吗?」
这位「笑面弥勒」是长安城内的煞星,难缠得很,平素猪猡般油光满面的笑脸,哈哈哈个没完没了,还自己封了个「笑面弥勒」的雅号,实则是瘟神一个,谁要惹毛了他,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灾祸连连。而现在,他那张自诩「笑面弥勒」的大脸,神色已有几分的难看。
「嘿嘿嘿!胡少爷今晚可是赌兴不小。」「笑面弥勒」略带猪肝色的脸上,冒了丝汗,他今晚输在胡泯手上的银两,少说在三千两以上!
「是哪!鸿运当头,陈老爷该不会输不起,要喊停了吧?」胡泯兴致勃勃的说。这家伙平日在长安城内,仗著自个儿豢养的一班武师打手,为虎作伥,欺压良民,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看在胡泯的眼里,早就不顺遂了,刚好趁著今天的赌局上,好好地赢他个把千两银子,消消他的威风,气一气他也好。
只见「笑面弥勒」大手往桌上一拍,「来人哪,拿银子来。」
身旁的小厮连忙又将白花花的银两奉上,他「笑面弥勒」是何等人物,在这节骨眼上,就算是输银子,也不可输人输气魄!
胡泯撇撇嘴,「最后一把吧,免得我爹等不著门,回去又一顿好打。」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逗得一旁围观的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他自忖也赢了不少,再赢下去,万一「笑面弥勒」恼羞成怒,翻了脸,那他今晚的丰收和努力,不就全白费了吗?
「笑面弥勒」的赌品,在长安城里,可是有名的--差!他胡泯才不干这种蚀本的事咧,趁赌坊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时玩完,赢的银子也才能稳稳当当的带回家,他胡泯斗大的字,没识得几个,人倒是不笨的。
「最后一把!少爷我赢钱也赢得有些腻了,手还真有些酸了呢!」胡泯哗众取宠的玩笑话,又惹得周遭的人一阵大笑。
骰子骨碌碌地摇著,胡泯搓了搓双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下了注,「笑面弥勒」两眼直盯著跳动的骰子,骰子滚了滚,终于停下来。
四周爆起一阵如雷欢呼。
胡泯咧嘴一笑,「唉--我又贪财啦,不好意思,陈老爷。」
「哼!」「笑面弥勒」气呼呼地霍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青儿,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胡泯吩咐著,只见青儿抱著整包的银子,笑嘻嘻的!
这赢钱的滋味可真好哪!
****
「公子,到了到了,咦?招?招什么来著?」锦儿见到前头有灯光,奋力往前奔去,停在一处门面气派的庭前,仰著头,直愣愣注视著门檐上的招牌,匾额上的四个金漆大字,她只识得一个「招」字!往门缝里一探,这可热闹哩,灯火通明,吆三喝四,乌鸦鸦的挤著许多人。
「奇怪!这是什么地方?半夜三更的,还挤著这么多人。」锦儿狐疑地站在门廊之下,自言自语的,好奇心一发作,想偷偷掀开门缝瞄一眼,冷不防大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已被一只粗壮的大手一挥,从门阶上倒栽葱摔了下来。
「哎哟!」
这一跤摔得可真不轻,锦儿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推倒她的粗汉,仿佛不当一回事,迳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程殷殷远远地见锦儿仆倒,急忙奔了过来。
「喂!你推倒了人,怎么还这般无理,连声对不起也没有!」程殷殷见那粗汉转身便走,毫无愧疚之意,不禁怒从中来,一面赶紧将锦儿扶起。
那汉子听见她的话,陡然一愣,步子停了下来,阴沉沉的转过脸来,这可不是刚才在赌坊里才输得精光的「笑面弥勒」!
「你说什尘?再说一遍?」「笑面弥勒」回身往程殷殷和锦儿走去,双目圆睁,甚是狰狞。
「公……公子……算……算了……」锦儿见来者不善,心下害怕,扯住程殷殷的手臂,不住地发抖。
程殷殷却一脸的傲然,理直气壮的迎著对方的视线,「你推倒了人,应该要道歉。」
「道歉?」那「笑面弥勒」用一种苦怪而稀奇的眼光瞧著程殷殷,「道歉?你不去查查老子我是谁!我推倒入还要道歉?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对方的蛮横,激起了程殷殷的不满,「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不可以这般不讲道理。」
「讲道理?你要跟我讲道理?」「笑面弥勒」肆无惮忌的大笑起来,在这个长安城内,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呢!眼前这个穷酸书生,竟然要跟他讲道理,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就是道理。」「笑面弥勒」霸气的一笑,措不及防的大手往程殷殷脸上一挥--
「砰!」地一声响,程殷殷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已经眼冒金星,栽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笑面弥勒」双手叉在腰上,输钱的怨气正无处可发,刚好逮到机会,「我就是道理!你还有什么要讲的?死穷酸书生,就是遇见你,害我今晚手气这么差!呸,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著,便举起他的脚,要往程殷殷身上踏去--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惨叫的不是吓傻的锦儿,也不是才被摔了一记耳光,还耳呜嗡嗡的程殷殷,却是才从赌坊抱著满怀银子的青儿。
胡泯顺著青儿的尖叫声,看见了摔倒在地上的两人和怒气腾腾的「笑面弥勒」,眼一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八成是这两个路过的倒楣鬼,成了「笑面弥勒」的出气包。
「陈老爷,踢了这穷酸书生一脚,不怕沾了他的『输』生气?」胡泯不痛不痒地说著,这些进出赌坊的赌客们,对于这种穿凿附会的迷信说法,却是再忌讳不过了!只见「笑面弥勒」迟疑地放下脚,朝程殷殷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吐吐唾沫,忿忿地离开了。
胡泯和青儿连忙奔到她两人的身旁,「你没事吧?」胡泯一把拉起程殷殷,替她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包袱,一面说道:「刚才那个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恶霸,人称『笑面弥勒』」
「说是『笑面弥勒』,实际上是瘟神一个,遇见他,只能怪你们的运气不好!在长安城内,连县太爷都要让他三分呢!」青儿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锦儿,-边向这两位面有菜色的主仆解释著。
「多谢这位兄台的仗义相救。」程殷殷惊魂甫定,随即拱手向胡泯行礼。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胡泯大方的摆摆手,随后又略为局促的笑道:「其实我似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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