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钱袋,这才看清了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的图案,这才一下红了脸,把钱袋扔到了邓逸怀里。
邓逸拿起钱袋,宝贝得粗糙的指腹在上面来回摩挲着半晌才将其收回了宽大的衣袖间。
然后高大的身影向我凑了过来,笑道:“要不改日你给我绣一个同样的?”
我一听,又羞又怒,他以为他真是我夫君啊,让我给他绣,别说本公主不会,就算会也不是绣给他好吧。
突然,脑子里跳出欧阳止的模样,吓了我一跳,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该死的,我怎么会想到了欧阳止那里去,我俩更是不可能的。
摇了摇头,收回可笑的想法,我剜了邓逸一眼,冷冷扔下两个字:“做梦。”然后拉起苍耳往破庙里走,“苍耳,我有些事想问你。”
苍耳对我的敌意本就不重,再和我们达成交易后更是顺从了许多。木讷地任我牵着,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进了破庙,我没有开门见山地问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了瓷瓶,替他上起了药。
卷起衣袖,苍耳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大小伤口叠加着,新伤共旧痕,有的地方已经化脓,脓血黏着衣料,每牵动一下,都疼他皱眉,却一声不吭,看起来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疼吗?”我一边上药一边心疼地问。
苍耳先是一愣,眼里隔着浓浓雾气,摇摇头。
苍耳的全身没有一处好地儿,有的地方我不方便上药,只能要邓逸来代劳,某人是极大的不愿意,鼻子吹着气,不停地瞪苍耳。
苍耳也不喜欢邓逸,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这二人互瞪,在极别扭的气氛下上完了药。
“他的伤光上这点药不行,得请大夫好好看看。”邓逸没好气地说了那么一句,明明就是关心苍耳,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怎的如此别扭,这点倒是像极了欧阳止。
我失笑地摇头,我怎么又想到欧阳止那里去了。不过,也不知他们那边事情进展的如何了,这一连几日都毫无音讯,我倒真的有些担心。
苍耳的伤处理好,我才盘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第一件事是从袖间掏出了早前拾得的那缕衣料,问到:“苍耳,你可是认得这衣料的主人?告诉我,她在哪儿?”
小雪衣服的料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她肯定在这里出现过,衣服不小心刮在门上才留下了这衣料的。
想到小雪,我的心揪着,一天没有找到她,我总是不能安心。
本以为通过苍耳可以打听到小雪的下落,谁知苍耳的回答却让我一时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
他那些衣料看了半天,然后起了身,爬到佛像下面的供桌下摸索起来。
不多时,苍耳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件女童的衣裳,正是小雪失踪那日所穿得。
“姐姐,你说的是这件衣裳吗?”
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手接过苍耳手里的衣裳,是小雪的不错,是她的。
我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到:“你在哪里得到的衣服,小雪呢?她人在哪儿?”
苍耳被我问的有些懵,看着我的样子,说话有些犹豫,半晌才说到:“姐姐,对不起,我并没有见过你说的小雪,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这衣服是我从那群鬼面土匪那里偷来的,我当时就是看着好看,心想着能值几个钱于是逃跑的时候就顺手拿了。”
我一下就泄了气,垂着头愣愣地看着小雪的衣服,手指慢慢地收紧……
邓逸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放心吧,小雪不会有事的,现在我们能够确定小雪的下落,只要找到那些鬼面土匪,就能救出小雪了。”
我点头,也知道邓逸的话说起来简单,可是敌人在暗我在明,我们连他们的身份都不知道,如何去找。
小雪失踪也有数十日了,小雪是被臻妃掳走的,怎会到了鬼面土匪那里,难道这其间还有一层我不明白的关系吗?还是小雪被她们送到了人贩子手里。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让我心有余悸,一颗心提着就放不下来。
“姐姐,我去过土匪的老巢,我可以帮你们。”
我没想到苍耳会主动提出帮忙,不过我刚才倒是把苍耳给忘了,他被掳走又逃回来的,兴许能给我们提供什么重要的线索。
于是出于苍耳的安全考虑,我们不能让他继续住在这破庙里了,而且他的事也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和邓逸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他先带回衙门。
苍耳扭捏着不肯动,我疑惑地看着他,“苍耳,你可是还有什么事?”
苍耳几欲开口,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事就说吧,不妨事。”
苍耳听我开口,这才说:“姐姐,大将军,你们随我来。”
说着,领着我和邓逸二人绕开供桌走到了佛像的后面,这里是一面和佛像相距半臂宽的墙,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我有些不明白苍耳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作甚。我和邓逸互相看了一眼,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看墙”,肯定有什么玄机,于是静静等着苍耳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苍耳从佛像的后背一路爬了上去,虽然带着一身的伤,苍耳的动作还是挺灵活矫健的,不大会儿,他人已经爬到佛像肩上了,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阿弥陀佛,佛祖恕罪……”
念完后,苍耳将手伸进了佛像的耳朵心,手在用力,只听“咔嗒”的一声轻响,我们面前的墙壁开始动了起来,从中间好像突然变出了一道门似的,如切割的一般,门向两侧隐去,开出一道一米来宽的“黑缝”。
第一百五十七章 虎子和阿奇()
念完后,苍耳将手伸进了佛像的耳朵心,手在用力,只听“咔嗒”的一声轻响,我们面前的墙壁开始动了起来,从中间好像突然变出了一道门似的,如切割的一般,门向两侧隐去,开出一道一米来宽的“黑缝”。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没想到这不大的破庙里竟还藏有暗室。
苍耳灵活地从佛像身上爬下来,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见我奇怪的看着他,苍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到:“姐姐,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暗室的。”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前面带路吧!”邓逸开口,看他的样子,是怕苍耳耍花招,提高了警惕。
苍耳先点头,随后走到供桌下,摸出了火折子,借着火折子发出的微弱的光率先走了进去,“姐姐,你们跟紧我。”
我和邓逸颔首,随后跟了上去,进门后的空间有些狭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而且光线很暗,若不是苍耳手里拿着火折子,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路。
我走在中间,邓逸断后,火折子的光线很微弱,到了邓逸那里,基本是看不到什么了。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苍耳便停了下来,随即用火折子点亮了挂在左右两壁上的油灯。
火苗噌噌地蹿起来,原本昏暗的壁道一下就亮了许多,苍耳继续往前走,依次点亮余下的油灯。
这些灯并不对称,左右两侧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油灯,交错排列的。
走了没多久,原本只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壁道一下豁然开朗起来,这里没有窗户之类的东西,但光线却充足,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厚重的石门,将里外隔了个密不透风。
我不禁奇怪,这城隍庙从前是做什么的,竟然连一个暗室都隔着重重的门。
就在我疑惑之际,苍耳吹灭了火折子收紧腰间,轻车熟路的走上前,在石门上摸索着,一块微微凸起的圆石被苍耳的力道往下一压,石门发出“轰”的一声,苍耳后退了两步,石门便由下而上慢慢往上拔起。
等看清里面的情形,我略微吃惊,想不到这破庙里竟还别有洞天。
石门背后却是另一番景象,跟着苍耳钻过石门,一个偌大的农家小院便映入眼帘?
小院用竹篱笆围起来,院外矗立着三两桑树,因为近冬,树叶已经掉落得所剩无几,树下堆积着不少枯叶。
相反的院里开垦出的菜地却是一片绿意盎然,那些蔬菜肆无忌惮地生长着,有的一株就有旁的两株那么大,长势喜人。
再往前,顺着石板小道而行,是一间竹屋,房舍的门掩着,能够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这是苍耳的脸上扬起一抹阳光般温暖的笑意,与之前的那个一副无所畏惧,冷漠的苍耳简直是判若两人。
“虎子,阿奇,我回来了!”苍耳推门,一边高喊到。
随即,便听到里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门才打开,就听见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苍耳哥哥,你回来了!”
有两个比苍耳还矮半个头的孩子一下冲到了苍耳的怀里,嘻嘻笑着。
一个孩子探出头,在看到苍耳身后的我和邓逸时,目光一缩,愣了愣,随后伸手去扯另一个孩子的衣袖,小声喊到:“虎子,虎子!”
叫做虎子的孩子也探出头来,看到我们后向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害怕地往回缩了缩身子,小心地问苍耳,“苍耳哥哥,他们是谁啊?”
苍耳像一个父亲一般宠溺地摸了摸二人的头,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听见苍耳说我们是他的朋友,叫做虎子的孩子又探出头来,像看怪物一般看了我们一眼,又快速地缩回了苍耳怀里。
另一个应该是叫做阿奇的孩子似乎胆子要大一些,绕开苍耳,立在我们面前,好奇地打量了我们半晌,试探地问:“你们,是好人吗?”
我被这小家伙的问题逗得一乐,难道我们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吗?
没等我反应,邓逸就弯下了身子,视线与阿奇平齐,轻声笑道:“你觉得我们像好人吗?”
阿奇抹着下巴盯着邓逸看了好久,似乎有答案了一般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口很不给邓逸面子,直接说到:“你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她像。”阿奇的手指向我。
闻言,邓逸黑着一张脸,不服气地跟阿奇争辩,“臭小子,本将军哪里不像好人了?”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阿奇被邓逸吓住,往后退了两步,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地喊着:“你就不像好人!”
邓逸原本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的,没成想把人给吓哭了,于是只好黑着一张脸悻悻地退到了一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我摇头,有他这样吓唬小孩子的吗?人家要是觉得他是好人,那就怪了。
我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拭去阿奇眼角的泪水,问到:“你是阿奇对吧?”
阿奇乖巧地点头,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嘿嘿一笑,“我猜的。”
阿奇有些不信,但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只能点头。
“刚才的哥哥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不是坏人,是苍耳哥哥的朋友。”
“苍耳哥哥的朋友都是好人,但他不是!”阿奇手指向邓逸,有些气愤又有些怕邓逸的模样别提多逗。
随后苍耳把我们叫进了屋,我环顾了一下,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陈设,只有一张不大的床,一张方桌,几把长凳和二三个简单的柜子之外,再没有其他了。
苍耳用衣袖擦了擦凳子,有些窘迫地说:“姐姐请坐。”
我颔首坐了下来,邓逸也毫不客气地紧随其后。
苍耳拘谨地站着,虎子和阿奇两个小家伙因为头一次见我们,躲在苍耳的身后不敢出来,只是不时探出头来看一眼又立马缩了回去,二人对邓逸都带着丝敌意。
“苍耳,你也坐吧。”我见他站着,有些不自在的模样,开了口。
“我还是站着。”苍耳低着头,都不敢看我。
我也不为难他,只当是默许了,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只有呼吸声可闻。沉默良久,我还是决定先开口问:“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厮杀()
我也不为难他,只当是默许了,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只有呼吸声可闻。沉默良久,我还是决定先开口问:“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苍耳听了,突然的就跪了下来,“求姐姐带他们一起走!”
虎子和阿奇见苍耳跪下,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也跟着苍耳一道跪了下来。
我看着跪在我眼前的三个孩子,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我虽然不知道虎子和阿奇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苍耳在一起,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很有可能和苍耳一样,是被鬼面土匪掳走的孩子。
“苍耳,你先带他们起来再说。”我赶紧起身。
“姐姐是不愿意带他们走吗?如果是,那恕苍耳也不能跟姐姐去了。”苍耳的语气里有些失望,也有些固执。
“为什么?”
“我不在,就没有人照顾他们了,所以,我不能跟你们走。”
虎子和阿奇在苍耳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立刻紧张起来,一左一右地抓着苍耳的手不放,“不行,我们要跟苍耳哥哥在一起。”
我无奈地摇头,我又没说不带他们两个走,只是带人回去之前,我总该了解一些情况吧。
“苍耳,你先听我说,我可以带他们一起回去,但是这之前,你得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语重心长地说到。
苍耳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扶起虎子他们二人坐到了我们对面,然后向我们讲述起了他是如何遇到虎子和阿奇,他们三个又是怎样相依为命的。
原来在苍耳从土匪那里逃出来的时候,碰巧撞到了那些土匪刚好又掳了几个孩子进去,其中一个就是阿奇。
想比其他被掳走的孩子来说,阿奇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了,他咬了押着他的那人,跑了出来,那些土匪追捕他时,他慌不择路,却误打误撞遇上了正要逃走的苍耳。
同是天涯沦落人,苍耳可怜阿奇,不想他和自己一样去经历那如同地狱般的日子,于是在苍耳的带领下,两个人经过重重阻碍满身是伤地逃了回来。
想起在土匪手里的那些非人般的日子,苍耳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苍耳说那些鬼面土匪不仅是贩卖人口,而且还在暗中训练死士,他们把抓去的孩子分成两个等次,体质较差些的就由一个叫做煞鬼的人组织贩卖到各处去;而那些底子好着的孩子则由另一个叫做厉鬼的人负责看押。
最开始的几天每天都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一开始苍耳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庆幸自己留了下来没有被卖掉。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留下来的就是进了人间炼狱,由不得你选择和反抗。
他们每天都会带走一部分孩子,他们一去就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到最后回来的却只有一个,也是全身是伤,血淋淋的,消瘦得不成人样。
见谁都喊打喊杀,后来为了不造成麻烦,被单独关押了起来。
回来的那些人,有的直接疯掉,有的暴戾成狂……
剩下的孩子全都人心惶惶的,生怕哪一天都落到自己。
那一日,终于轮到了苍耳,他被他们带走,蒙上了眼睛,一路走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当眼镜上的黑布被拆开时,苍耳心里猛得腾起一抹不详的预感,恐惧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全身。
他们此刻正处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大铁牢里,这里的孩子加上他共有五十人,大家都和他一样恐惧,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看看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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