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眉头竟皱得这样紧。看着这样的欧阳止,我竟有一丝心疼,但立刻想到他背后的目的和阴谋,目光一冷,迅速地收回了手。
许是动作幅度太大,惊醒了欧阳止,他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我的第一反应先是一喜,但很快就被他一贯的冷漠掩盖了。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看着仍伏在我身上的他,指了指,“你……”
欧阳止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从我身上起开,高大的身形立于我床前,将暖意融融的阳光尽数挡在了身后。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说:“饿了吧?我去弄些吃的。”见我点点头他才转身离开了房间。我确实很饿,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躺在床上等着有些无聊,看着窗外阳光甚好,我掀开被子欲起来,却发现身子虚弱得根本使不上力,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扶着床框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刚一松手,脑袋有些晕,双腿一软直直向前倒去。
欧阳止端着吃食刚跨进屋,见我快要摔在地上,急急地将手中的托盘搁在桌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扶住了我,当头就是一喝:“身子弱成这样,你起来作甚?”语气里却满满都是关怀。
被他这样一喝,我不恼,反而笑了起来,“躺太久了,想过的一下,不料身子不听使唤。”欧阳止闻言,怒瞪了我一眼,将我扶到桌边坐了下来,自己则坐到了我的对面,将托盘中的吃食一样一样地摆在了我的面前,一钵白粥,两样清淡的小菜。我看着有些不大乐意,我觉得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他,竟给我吃这个,好歹我也是病号啊。
欧阳止见我这副表情,拿起一只瓷碗替我盛了一碗白粥递给我,解释到:“你身子虚弱,得吃着清淡的。”
虽不乐意,但肚子饿起来也是由不得我的,我接过粥,淡淡的米香便扑鼻而来,我咽了咽口水,舀起了一大勺粥送去了嘴里,精米熬得软烂,米香在唇齿间打了一转滑入了喉咙。果真是饿起来吃什么都香,一勺又一勺的米粥入了胃,很快,一碗粥便见了底。其间,欧阳止给我夹了几次菜,又盛了第二碗粥递给我,我一边吃一边问欧阳止:“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离开七日吗?”
他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方说:“有重要的东西忘了拿。”我听他的语气有些不对,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皇宫里,我俩来的时候他根本什么都没带呀!心间虽疑惑却没在追问,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怕我再问下去某人要发火的。
“欧阳止,我睡了多久?絮儿呢?”我接着问。
欧阳止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冷着声回我:“你中了焚心草的毒,昏睡了三天三夜。”他又看了一眼窗外,接着说:“我让絮儿去通知皇上你醒了,赶紧吃完把面纱遮上。”说完,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焚心草?是什么毒,从未听过。我怎会中这种毒呢?”我惊讶地问到。这两日我都没吃什么呀!不是参加宫宴,就是在母后那里用的晚膳,那日大家吃的和我的都一样,不可能只有我中毒,我怎么也想不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于是仔细回忆着那日的情形,我是回来之后才觉察身子不适的,晚膳是我宫里陪皇后一起吃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而在母后那里……我突然想起了点心。只有我比其他人多了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点心是母后专门命人备下的,难道是母后要害我?不,绝不可能,别的不说,我与母后才第一次见面,就算是因为臻妃之事,母后也没必要这么做,更没有理由害我。何况是傻到在自己的宫里当着皇兄和皇后的面,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是皇后,她才有意与我交好,而且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会是谁呢?
欧阳止似乎觉察我可能想到了什么,给我倒了一杯茶低了过来,放在我的面前,说:“毒是下在了你喝的那杯茶里。”
我闻言,含在嘴里的一口粥差点儿被惊得喷了出来,“什么?是茶。不应该是那碟桂花糖蒸栗粉糕吗?大家都喝了茶的,为什么只有我一人中毒呢?”我一连抛出几个问题。这个结果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是那碟点心的问题,没想到竟是大伙儿都喝的茶。
面对我的这些问题,欧阳止不急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才说:“焚心草是一种长在极寒之地的奇毒,中毒者毒性发作缓慢,有的数个时辰之后,有的也可能一两日,根据中毒者的体质而论。由心脏出开始似火焚烧般灼遍全身,若无解药五个时辰之内便逐渐烈火焚身,心脏焚至枯竭而死。故以此得名。此毒无色无味,常人不易察觉。原本你的那杯茶是没问题的,可这下毒之人手段高明,将焚心草的毒涂在了杯盖的边沿之上,当你用茶盖拂开茶叶饮茶时,毒汁就渗进了茶水中,神不知鬼不觉。”
我听得心惊,但还未完,欧阳止继续讲到:“而下毒之人又以多出来的一碟桂花糖蒸栗粉糕作为掩护,若被人察觉,众人首先想到的和你一样,是那碟点心的问题。但那点心也的确有问题,点心里被人动了手脚,多了一味砒霜。”
我觉得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居然出了焚心草还有砒霜,我心里泛起阵阵寒意,此人好恶毒的手段,是要至我于死地,还做了两手准备,双重保障之下,我是必死无疑了。我心中又闪出了一丝疑问,“为什么砒霜没有立即发作呢?”我问欧阳止。
“因为焚心草砒霜二者的毒性相互压制着,砒霜才没那么快发作。”欧阳止说完,我心底的寒意一点点上升,我回来也不过六七日的光景,谁竟与我有如此大的仇怨。在脑子里将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一一排除了可能性,最后剩下了一人——臻妃。
自打我进宫的第一日便与她结下了梁子,后来又几番与她作对,那日当众辱她,想必她恨毒了我,所以给我下毒要置我于死地。我眸子一寒,手中的粥碗重重地置于桌上,想到她对皇后下得炼蛊,眸中闪过一抹恨意。
“皇上已派人彻查此事,你就不要再跟着瞎掺和了。幸好你这次命大,那人下得毒分量轻,加上被砒霜的毒性牵制了一些,你才逃过了一劫。”但立马,欧阳止的态度一转,“你说你凤灵雪啊!我才离开一日,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死一次还不过瘾想死第二次是不是?”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脸色比平常冷上了几分,“凤灵雪,本座警告你,你的命是我的,请你给我惜着点。”
我被他说的有些懵,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呢!我愣愣地点点头,也没了什么胃口,体力稍稍恢复了些,于是扯起放在不远处衣架上的外袍套在了身上,遮上面纱对着欧阳止便道:“好了,我以后会小心便是,太阳那么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欧阳止气归气,但还是扶起我向外走去。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无论如何,我都没忘记我们之间只是因为交易才聚在一起的,别的情愫绝不可多想。
第四十五章 调查()
欧阳止气归气,但还是扶起我向外走去。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无论如何,我都没忘记我们之间只是因为交易才聚在一起的,别的情愫绝不可多想。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院里的几株银杏树染上了一片金黄,西风过境,叶片翩然如只只黄蝶飞舞,继而又如生命尽了般华丽落幕,悠悠的落了地,有宫女行色匆匆,踩过那一地枯萎的尸体上,我仿佛听到了筋脉似骨裂的声音。
有雁鸣声声,从宫阙上空呈人字在晴空匆匆而过,不知有为谁带去了满腹相思。如此景色,倒教我想起了刘禹锡的《秋词》,于是轻吟出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仿佛自己也入了景。。
“啪啪啪”身后想起了一阵掌声,我和欧阳止同时循声回头,皇兄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们身后,一脸的疲惫之色,整个人精神看起来不大好。没带宫女太监,身边只跟了个邓逸,拍手之人就是他。
邓逸一脸笑意,笑的如狐狸一般,“公主每次都能给邓某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我只是笑笑,没多搭理他。和欧阳止一起欲向皇兄行礼,还没开口便被皇兄拦下了,“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接着语气中又带着重重地责备之意,却含着满满的关怀说到:“脸色这样差,怎么刚醒就出来了?”
“雪儿都躺了好几日了,这不见太阳甚好,出来走走,恢复得也快些嘛!”我答。皇兄却仍是放心不下得过来扶住我,生怕我自个儿走不稳会摔着,而欧阳止则识势地退掉了一边。
“感觉如何,可还有哪儿不舒服?”皇兄关切地问,语气和欧阳止早前如出一辙。
“已经无碍,皇兄不必担心,雪儿哪有那么娇气。”我如实回答只觉得皇兄的身子一震,他语气有些幽咽自责地自言自语到:“从前定是吃了不少苦,都怪皇兄无用。”
我伸手覆上皇兄的手背,安慰到:“皇兄,不怪你。雪儿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呢!”
说着,四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凤岚殿花园的凉亭之中,少顷,丫鬟端上了茶点。
“邓将军今日怎么又空来我这凤岚殿呢?”我对着一直如狐狸般盯着我的的邓逸问。
“邓将军今日是向朕禀报你中毒一事的调查结果的,听说你醒了,随朕一块来看你的,人家也是一片好意,雪儿不要无礼。”不见邓逸开口,皇兄却代他答了,邓逸则是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情。
我点了点头,不好当着皇兄的面不给他台阶下,于是开口说:“多谢邓将军好意,多有冒犯,将军勿怪。”
邓逸扬了扬手,一副“无所谓,本将军喜欢”的表情甚是欠揍。他开口便道:“哎~公主性子直率,邓某觉得和公主甚是投缘,又岂会怪公主呢!”
“好了,不说其他。咱们言归正传吧!”欧阳止开口,他们三人表情的表情皆严肃了几分,我看着他们,我昏迷的这三天都发生了什么,凶手抓到了?
“微臣查到,那日投毒的宫女是太后宫里的人不错,但未进宫前是于老丞相府中的婢女,不知犯了什么事被赶了出去,后来不知道怎么混进宫里的,只可惜案发当日这厮就服毒自尽了。”邓逸说罢,神色凝重了起来。
于老可是三朝元老,听絮儿说不久前已经辞官休养不问朝政了。怎么此事会别上他呢?
“竹仪有下落了吗?”皇兄追问到,脸色沉重了几分。
竹仪嬷嬷?他们抓竹仪作甚?此时也无她有关?事情好像比我想象得复杂得很多,我看了一眼欧阳止,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浮动,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邓逸摇了摇头,接着说:“没有,我派出去的人搜遍了了全城,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毫无线索。”
“这么说线索断了?”欧阳止问了一句。
邓逸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三人都不置一词。风轻轻地穿过凉亭,厮磨过耳,带起丝丝不寻常的气息。
“竹仪嬷嬷怎会和此事扯上关系呢?还有,我昏迷的这三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皇兄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大手伸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宠溺地交代我:“你只管养好身子,其他的不要多问,交给皇兄处理,好吗?”
看皇兄的样子是不愿告诉我实情了,我继而把目光转向邓逸,只见他呵呵一笑打着哈哈道:“皇上说的对,公主只管养好身子,像这些事,交给邓某来做,公主就放心吧!”
我盯着这二人,他们像是商量好了不想让我知道似的。
我了解皇兄,他有意瞒我,就算我再怎么追问也是无果,而邓逸这只狐狸和皇兄一伙的自是一样不会透露,我看了一眼欧阳止,那么我只是从欧阳止这么下手了。
皇兄见我一副不死心的模样,只怕我再追问,于是转了话题到欧阳止那里,“欧阳兄,这几日你照顾雪儿辛苦了,可能还要麻烦你在帮朕多照顾雪儿两日,有你在,朕很放心。”
原来我昏迷的几日都是欧阳止在照顾我,难怪今日伏在床沿就睡着了,我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颔首,回到:“公主这边皇上大可放心。只是皇上为了此事不眠不休,又要操劳国事,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多谢欧阳兄挂怀。雪儿就拜托了。”
“皇上不必客气。”
二人说罢,皇兄抬眼看了一下渐渐西沉的太阳,说到:“时辰不早了,朕去看看太后。”
竹仪嬷嬷出了这样的事,想必母后也受惊不小吧,我有些担忧地问:“母后她,还好吗?”
皇兄自己也疲惫不堪了,却还是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笑容,说:“母后没事,别担心。皇兄去了,有什么事找欧阳兄和絮儿,别自己硬撑。”
见我点头应下,他才放心的跨着大步离开。
邓逸这边见皇兄离去,本想多待一会儿,却又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双手抱拳,“公主好生休息,邓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随即转向欧阳止,“欧阳公子,告辞。”
我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有事,闷闷的不想开口。只见欧阳止同样抱拳,道:“将军慢走。”
第四十七章 想知道答案()
我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有事,闷闷的不想开口。只见欧阳止同样抱拳,道:“将军慢走。”
待邓逸离去后,我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欧阳止,心里泛着花痴,说实在的欧阳止这长相真真是出类拔萃的标准美人,整个人一尺一寸都似雕刻的一般,多一分则太长,少一分也太短。整个人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只是眉宇间的那份冷漠疏离却似扰了这份静谧的美好一般。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别扭地动了动身子,冷声问到:“如此看着我作甚?”
被他这么一问,我才反应回来我光顾着看他了,竟忘了正事,老脸一红,懊恼地轻轻拍了拍脑门,“噢!我是想问你,在我昏迷的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欧阳止站了起来,侧身看着远方,阳光轻佻地落在他的眉梢眼角,在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地跳跃着,清风撩起他的发梢,带着丝丝妩媚,看着他,我又泛起了花痴,心里想,若是他没有那么多目的,我也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一切起于初见,还是多好!
在我思虑之余,欧阳止的声音淡淡地入耳,“既然皇上不愿你知晓此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好多说,但是皇兄那边,你也莫要轻信。”
欧阳止说得我有几分糊涂,皇后又怎么了?我原本也没打算对皇后有多信任,只是,合作之事我心下自有思量。
“欧阳止,你我现在是合作关系,所以什么事情你也没有必要瞒我,皇兄不说,是因为担心我,你不说,难道是另有不可告人目的?”见欧阳止也是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我一时情急,音量也提高了几分。
我一番话说完,欧阳止转身面对着我,负手而立,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危险的气息在一步步向我逼近。他俯下身子凑近我,冰冷的语气从口中迸出:“合作?本座何时明着应了要与你合作?可有依据?你不过是本座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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