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之三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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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策之三奔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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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来。」黑暗中,怀炽的声音自她的下方传来。 

聆听着他的声音,堤邑定眼在昏暗的天色里试图分辨出他的身影,就着远处的花灯 光姿,她有些怔然地看着定立在墙畔,正朝她敞开了双臂的他。 

「我会接着你。」见她迟迟未动,怀炽沉稳地再向她保证。 

没来由的,全然置信的感觉笼罩住堤邑的心房,低首看着他举臂的姿态,她霎时忘 了贸然出府将是要冒多大的风险,而在回来时,她又要遭顿父亲多大的火气,现在的她 ,只想亲近他那双看来甚是温柔的眸子。 

翻飞的衣裳在空中划过一道纤纤流影,怀炽收拢了双臂,将一名不会飞的仙子纳至 自己的怀里,环抱着她,阵阵幽香自她的发梢间悄悄流泄出来,远比春花还要甜融的芳 醇香气,一如初相见时将他整个心神掳获住。 

靠在他怀中的堤邑微笑地发现,他的胸怀与她是那么的契合,就连心音也鼓动得那 么一致,彷佛这座胸膛原本就是她的归属。 

「我为什么要帮他做这种事?」站在墙边接到另外一个低叫不休女人的冷天海,则 是翻着白眼喃喃抱怨。 

「天海。」怀炽抱着提邑转过身,「带着她到别处去。」他要出门幽会,但可不要 带着另外两个跟班。 

〔我?」冷天海粗鲁地将润儿放下,很是不平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 

「别来碍我的事。」怀炽冷睨他一眼,暗暗警告他要懂得识相。 

冷夭海咬着牙,「你、你……」事成了,又翻脸不认人,怀炽是想要他怎么处理个 女人? 

怀炽没理会他的恶脸,径自抱着堤邑离开府后,捡了个行人鲜少路过的僻静之抽将 怀里心跳速度仍是很快的堤邑,放在葱绿的草地上先安坐一会,好让她先换息过来堤邑 仰首望着他,「我们要去哪?」在他派人交给她的字条里,就只有简单地写了他要来找 她的时辰而已,也没写清他要带她去何处。 

「看花火赏夜花。」怀炽蹲在她的面前忙着为她整理有些散乱的发丝,但就在他目 光往下看时,他顿时睁大了眼眸。 

「怎么了?」堤邑忍不住弯下身来,想看清他是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他指着她光洁的莲足,「你的鞋……」她……怎么老是在他的面前不穿鞋? 

「方纔急着出门,来不及把它穿好……」她忙自袖里拿出一双丝履,红着脸蛋,急 着要将它们套上向自己的双足。 

他伸手接过她的鞋,「我来,你别帮忙。」让她这个穿不惯鞋的人来的话,免不了 又要耗去不少时间,还是由他来会比较快。 

堤邑按着微热的双颊,感觉他修长的十指在她的足上轻抚,他为她穿鞋的动作,早 那么小心翼翼,又像是无比珍惜,今她心头掀起阵阵热浪,让她觉得全身无一处不暖融 。 

低下螓首凑近他的俊逸面庞,隐约的微光下,他的双眼很灿亮,像是夜空中皎光照 照的星子,有些神秘的味道,但却没有他人所说的深沉,有这双眼的人,怎会是他人口 中的那种人呢?那些人错了,他们都不像她能有这种机会来看清他。 

为她系好鞋的怀炽,方抬起首,便与她的目光相交,那一瞬间,她有点想躲,但他 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进她的水眸里,他那明洞的视线,像是要看穿她似的,正一寸寸 地挖掘着她藏在眼眸里的秘密。 

柔情就这么倏然而至。 

他的视线是一道编织美丽的网,身在其中的她并不想离开,甚至就想这样被他掳去 ,因为,那看来太像是两盏柔和的明灯,照亮了生命里的光彩,彷佛只要她鼓起勇气往 前一跨,她便可以跨进一场瑰丽的梦境里。 

很想沉醉,很想和他在柔柔吹拂的东风下约好,将生命中其它繁琐的事都放下,将 那些扰人烦忧的心情也都放下,一起挽着手喃喃诉情,相偎在月光里,感觉着彼此的心 跳和体温。 

「走吧。」怀炽首先挪开被她缠住不放的视线,伸手轻拍她的面颊,稳妥地扶她起 身。 

小心扶着她走过人来人往的赏灯大街,还记得她穿著丝履走起路来会感不适的怀炽 ,刻意带她来到不那么拥挤的湖畔,轻握着她的柔黄,与她一同临风恣赏那些盛开在夜 晚天际的花朵。 

似花的烟火,妆点了漆黑的夜,在奔向天际划破黑暗后,照亮了提邑柔美的面容, 朵朵烟花倾其所有的美灿恣意盛开,令幽寂的黑夜亮如白昼,在夜空中留下一片灿烂, 但在绚丽过后,又化为璀璨星雨,带着点点星届无声地头落。 

侧首细看她专注凝视天际的模样,他的心,有些犹疑。 

今夜会来找她,是因为他也有些不确定非要娶她的原因,而在见了她之后,他的心 头更是摇摆不定。 

真要将她娶进门来吗?真的要把她拉进他的世界来吗?她可知道他的世界是什么模 样?她就像是新生的初雪,是那么洁白无垢不染尘埃,他怕,一旦在将她拉进来后,她 将会如那些烟花一般,在奔向天际绽放完美丽之后,就消逝无踪。 

他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近来在他的脑海里,时常迥荡着那些人曾说过的话 。 

爱情不是斗争、不是游戏,那是会要你赔上一生的赌注,如果你没有本钱玩的话, 那就不要轻易涉入。 

你若不是真心的,那就罢手吧。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她,可是眼前的她,那笑意,是如此惑情,是如此令人想望 ,令他忍不住想忘了耳际徘徊的那些话语,再多靠近她一些,再多掬取她的容颜一点。 

为什么他们总认为他会伤人呢?他不会的,他怎可能会去伤害她? 

无论他是否真心,也不管他是否有爱,倘若爱情是个游戏的话,那么,他已经涉入 了吗?动情是什么样的感觉?又该如何做,才能知晓他已经恋上了呢?他一无所知,也 无法寻出个解答来。目前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若这是一场游戏的话,他是万万不能罢 手的,只因为,像这般握紧了她的柔葵后,他便知道,他不愿再放开。 

被那些漫天烟花迷去了心神的堤邑,忽地感觉发髻似乎有些动静,她回过眸来,看 怀炽将自小贩的手中买来一小撮绑束好的杏花,轻轻地在她发上寻找一个适合簪放的位 责。 

他边簪边向她解释,「上回帮你簪的桃花掉了……」 

「我还存着。」她笑着摇首,凝视他的双眼闪亮亮的。 

「存着?」不是已经被人踩碎了吗? 

堤邑一指轻按在粉色的唇上,「秘密。」 

思索了许久,他决定将一直放在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你知道……」他犹豫地迎向她的水眸,「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或许她在知道 他在朝中的另外一面后,她就不会像现在对他笑得那么不设防了。 

「为什么这么问?」在湖岸凉风的吹拂下,她的音调也显得轻柔。 

「你真甘心嫁我?」他非问不可,因为就算这是场游戏,他也不要一个身不由己的 人加入,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她笑着反问:「你真愿娶我吗?」她才是没有信心的那个人,至今,她还不敢相信 他所选的人会是她。 

「愿。」没有迟疑,沉着声的他很快地回答。 

美绝的笑意在她的面容上漾开了来,「那么我就愿嫁你。」 

措手不及的,他的心房忽地捶擂着,那心音听来分外急切,他有些讶然、些许惊慌 ,从未有过的温存感,缓缓地将他包拢。 

从未领受过的温柔来得太快,令他不知所措,但她凝睇他的眼眸将她的情意写得那 么分明,连藏也不藏,就这般坦坦剔透地呈现在他的眼前,想逃的欲望在他的脑海里逐 渐成形,但他却挪不开脚步。 

每每想要远离她一些,但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一点,即使他已有一阵子没 有见到这张容颜,也认为她应当和那些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不会有什么不同,可是他 却发现,近来,每当辗转反侧夜不成眠的时分,他会想起她在紫藤花丛间消生生的模样 ;当他点燃桌案上的灯火,摊开诗文卷册时,他会想象着文采非凡的她,是否也在这样 的夜里埋首在书册间,执笔舞文或是挽袖弄墨。 

他不曾这般想念过一个人,为了这个念头,他感到害怕。 

天际漫下细雪,仔细看来,是湖岸旁纷飞的落花,白蜇的花瓣在红融的火光映照下 ,似雪,也似泪,而他的心,就像是漫天流离失所的花瓣四处翻飞,怎么也寻不回原位 安栖,不由自主地朝她而去。 

风儿吹来,在地上掀起阵阵碎花细浪,感觉她有些颤抖,他将她拉进怀里,扬起外 氅,与她一同遮在里头,抬首静看漫天的落花。 

堤邑软嫩的身子轻轻贴近他,倚靠他的姿态,是那么自然,那银钤似的笑音,芙蓉 般的面容,他无法抗拒。 

缓缓地,怀炽倾身向她,她扬起螓首来!怔看着他的眼瞳,感觉他似是呵护的吻, 没预兆地落在她的唇上,她没有反对,只是悄然地闭上眼睫,而后他扔去了外氅,以双 臂将她拥紧,无视于周遭有多少人可能在探看,在心旌荡驰之际,他不想与她割舍开来 ,只想珍藏住此刻的她。 

沉沦在她芳靡的气息里,怀炽告诉自己,或许他不懂得什么是爱,但他并不想伤害 她,他相信,他也不会伤害她。
雅王大婚,甚是疼爱雅王的圣上,自是发帖全朝文武百官,也不管在那些一官员里 ,真正想喜贺这桩亲事的人究竟有多少,而存着看好戏意味的人又有多少。 

在历经圣上与束宫娘娘点亲、皇家婚典、宗庙入谱、朝中贺宴后,忙了整整三日的 怀炽,终于有机会把刚过门的妻子带回雅王府,继续接受冷天海安排在府内,为最后一 波来祝贺的朝臣们而办的喜筵。 

而在这夜,已在脸上硬挤了三日笑脸的怀炽,此刻睑上的笑意却不似这三日来得轻 松潇洒,反而显得僵硬得很,而他也可能是有史以来睑色最为难看的新郎官。 

与怀炽并肩高坐在王位上,垂盖着遮面红绣巾的堤邑,并不知晓这日的婚宴又是来 了哪些人,但张目四望,对下头宾客一目了然的怀炽,所有的好心情全被今晚的来者给 消磨殆尽,令他觉得胸坎有些闷郁,某种不知名也不曾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野火,正在 他的心头燎烧。 

宴殿远处,不请出自来的独孤冉,此刻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全身红艳似火的堤邑 直瞧,即使见不着佳人的芳容,独孤冉仍是满意地欣赏着她的风情,在他的嘴角还扬起 一抹大刺刺的笑意。 

但他的笑意很快就被另一阵视线所惊扰,抬眼看去,是双目带刺的怀炽,而他脸上 的笑意,也因怀炽那看来似要杀人的眼神而消失了一半。 

以眼神驱赶了独孤冉放肆的目光后,下意识地,怀炽将提邑的小手握得更牢,彷若 要向所有人召告什么似地,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就是不肯放开他身边的堤邑,恨不能 快点结束这磨人修性的喜筵。 

「怀炽?」堤邑倾身靠近他,小声地在他身边唤。 

「嗯?」忙着防人的怀炽没注意到自已做了什么举动。 

「你弄疼我了。」她轻声地提醒,并试着把被他紧握得泛疼的柔黄抽出来。 

「抱歉。」他连忙放松掌指,觉得她的声音听来有些疲惫,「累了吗?」 

堤邑已经无法掩饰,「又坐了一日,是很累。」前三日的大婚就已经够折腾人了, 想到她又要在这里挨坐一晚,她就觉得这又是场漫长的酷刑。 

怀炽抬手招来随侍在侧的润儿,「先带王妃进去歇息,这里由我一人来便成了。」 

「是。」 

「天海。」堤邑一走,怀炽便马上找人算帐,「你有没有照我开的帖子邀客?」这 小子在搞什么鬼?在他的宴帖上,根本就不该出现独孤冉这家伙,而那些西内还有东内 的人,也不在他的邀宴范围内。 

「全照你说的办了。」早就知道怀炽一定会来跟他秋后算帐,只是没想到怀炽会这 么早就翻脸。 

他冷眼直扫向客席间,「那为什么宴上有这一群不速之客?」 

冷天海无奈地摊着两掌,「是他们自个儿硬是要来,我拦不住」那些人里,有的是 皇亲,有的是国戚,他凭什么不准人家来喝喜酒? 

「把他们轰出去。」他不假思索,直接就想把那些会让他腹内无明火闷烧的人离开 他的视线范围。 

「不行。」冷天海却没得商量地向他摇首,「我不管你这回是在烧哪门子的闷火, 总之一句话,我得保住你的颜面。」怀炽是可以不管一切,但他还得篇怀炽保留点名声 ,免得怀炽日后难做人。 

紧握着双拳,怀炽更是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管他这种睑色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这场 合。 

颜面?他在乎的不是他的颜面,他所在乎的是,为何只要有独孤冉出现,他就抑止 不住腹内的那把问火。 

在今日,陶醉在堤邑一身新嫁娘风情里的人,不应当是他吗?为何人都已过了他的 门,也在宗谱里入了籍,但独孤冉的神色还是那么不肯放弃?而他,又为何要因此而感 到恼怒? 

究竟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今日这么不像自己,反觉得自己像个陌生人似的,从未见 过自己如此失态的一面?是因为在乎吗?而他又是在乎着什么?他一点也不喜欢把自己 投身进那些解也解不开的谜团中。 

坐在宴席上冷眼旁观的舒河,在推究了怀炽的表情,和四下官员们神貌各异的面容 后,心里只觉得宴无好宴,其它的皇兄弟们不来参加这场婚宴,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真是的」他举着酒盅频频摇首叹息,「连喝盅喜酒都不得安宁。」要是怀炽再不 收敛点,搞不好等一下东西南三内的战事,就要在这里提前开打了,而他,很可能就是 等会要帮怀炽收烂摊子的人。 

就在怀炽又板起一张冷脸,阴森地瞪起又用眼神跟他叫嚣的独孤冉时,收到手下传 来消息的冷天海,不动声色地以肘轻触怀炽,并飞快地将一张字条塞进他的掌心里。 

怀炽揭开字条,看了后,又变了一张脸。 

「王爷?」冷天海不解地盯着他那双漾出斗争神采的眼眸。 

他淡淡轻述,「东内有动作了。」不出所料,不甘就这么损失堤邑的东内,马上又 做了一件可以扳回来的事以弥补损失。 

「做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撕碎那张字条,「他们想在我成亲之后,就用我大婚的借口要我远离 朝政一段时日。」想用这个方法把他赶得远远的,然后再加些理由让他再也回不到庙堂 上? 

「那……」虽然明知是种手段,但这手段很合情合理,可就不知怀炽肯不肯就此低 头。 

怀炽冷冷低笑,「我是他们能摆布的吗?」 

冷天海紧锁着眉心,「可是王妃她……」他又要披挂上阵?那他的娇妻该怎么办? 就这么让她被冷落空闺吗? 

「她怎么样?」朝争的事与堤邑何关? 

「你难道不想在大婚后先暂时在府里伴着王妃吗?」冷天海相当赞同东内那些人的 这项提议,也认篇他是该暂时放下朝争,先把心思放在刚过门的王妃身上。怀炽顿愣了 半晌,好半天,他才想起他的生命已经变得不同了。 

在成了亲之后,他不再只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有个娓邑,他不能再把全部的心 思都放在朝事上,也不能再像过去那般的自由随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去顾忌任 何人的感受。 

可是,他还没有办法适应这种改变,而他也不知道,他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柔情四溢 的堤邑。 

在他的心中,他是把朝中的事和堤邑分得很开的,有阵子,他甚至忘了当初告诉舒 河他要娶堤邑的理由,他也忘了堤邑已经走进他的游戏里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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