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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场中的糜丽气氛再次加浓,那些□都吃吃娇笑起来。楚楚只觉得丹田中又是一热,眼前女子的美妙身形,仿佛在红衣下轻轻起伏,无端地,竟想伸手去抚摸她若隐若现的高耸胸部。幸亏她体内的冰魄功尤在,立时身体一寒,醒悟过来,想到自己差点要去抚摸一个女子,大感恐怖,感觉浓浓的男子气息从耳后袭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没注意那头领身体剧烈一震,强笑道:“姐姐,你我都是女子…………………”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扬声道:“这样好了,姐姐,我给你唱首歌罢。”
红衣女子没想到未能奏效,不禁愕然,这一瞬,歌声蓦地响起,清脆明澈,犹如百灵在林间轻啼,一下子压下了场中靡靡之音。众人不由屏息,去追寻这清丽的声音:“可以爱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我这一个痴心是无法比较的你的情深无法否认我的爱浓真的爱都不容易收成熟的人谁说一定不怕痛爱人是不能够让的你的天真叫我不知该怎么说我无力再争只觉得失落的好深男人该说话的时候总是无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世界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为爱颠簸在红尘飘忽情缘总是太作弄人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世界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为爱颠簸在红尘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一曲已毕,场中寂静无声,楚楚但觉额头已然渗出汗来,此番当真已是全力以赴,看众人的表情,却似乎在□。连那红衣女子,都在那里凝神,若有所思。楚楚心想惨了,莫非自作聪明,全无效果?正在发呆的当儿,突听那头领以一贯戏谑的口吻道:“不必唱得这么可怜,我要你就是。”楚楚呆得一呆,身后人已半膝着地,轻轻捧起她的一边裙幅,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低下头去,在其上轻柔却无比庄重地印了一吻。随着他的动作,周围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此人做戏也未免做得太像,楚楚心想着,面上却是得意扬扬的神色,对那红衣女子道:“姐姐啊,强扭的瓜不甜,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罢?”
她观察四周,那些突厥兵都已被她歌声震醒,聚拢回来,那些灰衣弓箭手,都也站到他们身侧,收紧了手中弓弩。她放心了大半,看向对面,那红衣女子毫无愠色,还又展开了一个柔媚的笑容来。
如今她学得乖了,连忙把眼光错开,道:“姐姐,眼下胜负已分,你也占不了上风,还是带着你的人走罢,咱们各走各路,如何?”
那女子轻压唇角,发出了一声柔媚的笑声,但这笑声,突然沉了许多。楚楚皱了皱眉,那头领猛地站起身来,靠在她身后,紧紧抓住她的手。
楚楚瞧了两人紧握的双手一眼,心想此人大约还未恢复神智,就随他去罢,回头去看那红衣女子,猛然挣大了眼睛。只见灯光闪烁下,她刚才款摆的身形,突然如标杆般挺立起来,胸前明明跌宕的风光,蓦地变成了一马平川。
只听一个沉静的男声从“她”口中发出,轻笑道:“妹妹,你要男人,又何必选这个人?”
夜之妖(下)
楚楚据说有个最异想天开的母亲,三岁给授聊斋,五岁便解红楼,所以从来自诩无所不知,信奉见怪不怪,但亲眼目睹如此诡异现象,才知道自己的反应与一般人也没什么不同。她先是在那里目瞪口呆,未几,猛然迸发出一声尖厉的惊呼,随手往旁边用力一抓,也不知拉过了什么挡到面前,才略略定下心来,再瞧眼前人,依然是云堆翠髻,靥笑春桃,刚才峰峦起伏的旖旎风光全然不见,仿佛只是她的幻觉。她忍不住往他□一看,竟然看到红衣下面,突然似乎有什么涌动了一下,她不觉毛骨悚然,颤声道:“你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那红衣“女”子兰花般的手指轻抚浓艳的唇角道:“人又如何,妖又如何?至于是男是女…………………………”眼波流转,往她身上来回打量,突然压低了声线,道:“妹妹,不如你亲自来试试?”
这声音极是魅惑,楚楚只觉得脑中突然昏昏沉沉,眼前渐渐升腾起一片迷雾,只看得到那双眼似蹙非蹙,妖娆万端,引着她不由自主,想要循声而去。体内一股燥热方起,又是一阵冰寒,冷热交替,好不难受,她这才醒觉此人又在施展魅术,不过此番却是针对了她。看他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那目光,简直犹如野兽盯着自己上好的猎物,她吓得面色惨白,心想坏了,别是自己反做了人家的替罪羊,看来自己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干巴巴道:“不………………不用了。妖…………………不不,仙人,我不打搅你了,你喜欢男人,这里就留给你罢!”早觑了个空挡,一个飞身,就欲跃出。
谁知她的身形方动,便觉空中猛然传来无限重压,双腿膝阳关、阳陵泉两处大|穴蓦地一酸,不由一滞,身形一个踉跄,若不是那头领不露声色扶了她一把,差点就要跌到地上。她抬头望去,那红衣女子霞袖缓缓翻落下来,笑道:“我如今改主意了,男人哪有女人好呢?男人我不要了,你既然叫了我这么多声姐姐,不如跟我走罢!”语音未落,红袖化为霓虹,已向她直直卷来。
楚楚全身气血犹在翻滚,眼见得一条红线扑面而来,转眼间便绕上她的左脚,只吓得她失声惊呼。却听厉响一声,金光一闪,红线从中断开。那金色噗地一声没入她脚畔土中,她抬头一看,却是那头领危急中张弓搭箭,射断了红线。
她余悸犹在,往后一抓,摸到一角衣襟,不管三七二十一,紧紧抓住,只听他轻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在叫她放心。已听那女妖冷笑道:“阿史那达鲁,我好心放你一马,你不要不识好歹。你若留下这个女人,我便网开一面,放你和你的部众离开。否则,只等夏都攻破之日,你与你的父汗便相会于地下了。”
楚楚吓了一大跳,死死抓住身后之人,一叠声道:“喂,突厥人,你要有良心,我刚才这么拼命地救你,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罢!”
那头领噗地一笑,道:“过河拆桥的,似乎是你罢?”顺手将她揽到自己身后,笑道:“阿史那的子孙,怎能叫别人抢走自己的可贺敦?”面色一沉,高喝道:“弓箭手!”
楚楚这才发现突厥士兵在这时已经结成箭阵,刹那间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箭簇,在夜空中不住鸣响。生与死都不过是转眼之间,只听得低呼声响成一片,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顷刻间已被贯穿,美丽的面容顿成死灰,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惊愕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往红衣女子方向望着,似乎在质问她为何见死不救。那红衣女子立在风中,所有的箭簇,在她身外一丈处纷纷折断,她裙摆上,都溅满了喷溅而起的热血,但她嘴角,竟含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精致的面容越发明艳,犹如地狱里盛开的曼珠沙华,妖艳无匹。楚楚看得几乎屏息,深深叹了口气。
那头领笑道:“寒霜王朝的□,果然名不虚传。你问他是男是女,我告诉你。这妖人修习了咤女大法,吸取阴精,修炼女身。但看这个样子,分明还未达大乘。”提高了声线,道:“如今你部属尽死,大势已去。我数三声,是降是死,你自己抉择罢!”
他一面说,一面早向身后递了一个眼神,那些灰衣人护卫他多年,早明白他之意,未等他开口,狼弓突然架起,连珠强弩齐发,向那红衣女子射去。他们手中的弓,乃是西突厥最出名的神臂弓,与一般的弓箭完全不同,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射三百步,可透重札。铁箭骤风暴雨般向一个中心射去,那片区域,宛如升腾起了一股浓浓的黑雾。
他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果然听得那里传来了一声闷哼。他笑意未消,突见场中蓬开一大团红雾,刹时将一切都裹在这艳色中。
他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急急回手去拉,但几道比惊虹犹要迅捷的红线,突然密密攀升过来,从他身旁掠过,耳边已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
红雾将天地完全笼罩,他默运玄功,猛咬舌尖,喷出一口血来,喷在手上,以血指试眼,看清那红几道线将他身旁的女子虏起,捆缚得严严实实,飞速掠过空中。那红衣妖人身形飘荡在圈外,缓缓收拢红线,嘴角流泻开一朵妩媚的笑容。
他急怒攻心,将手中金弓一紧,机簧发出脆响,一支碧色小箭突然飞出,光芒万丈,刹时便破开了重重迷雾。突厥士兵眼前突然一明,看得分明,俱爆发出一声震天惊呼。只见箭身噗地一声,重重没入了那红衣人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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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她”身形剧烈一震,但毫不手软,把红线收到手中,将那女子一把抄在手中。眼角迤逦,深深凝视了他一眼。
这一眼何其妩媚?纵然明知其是男子,但他依然只觉心中陡然一震,手中金弓不由一颤,只听“她”低声笑道:“乾坤箭?承教了,日后定当奉还!”身形杳如黄鹤,提了那女子,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曼陀罗(上)
楚楚被他提着,宛如腾云驾雾般,瞬时已掠过空中。
也不知这红线是何物所结,牢牢绑在她身上,使她动弹不得。耳边风声呼啸,脚下赫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竟是提着她,向雪山顶上掠去。
不知有什么落在雪地里,开出一朵朵鲜艳的红花。她似有所悟,抬头望去,只见他背上,一枝青色小箭深深插入红绡,两者都在夜空中发出荧荧流光,一滴滴鲜红的液体,从霞衣上缓缓滑落,浑然一色,看上去就像是从其上滚下的红珠。但他似乎丝毫不觉,身姿飘扬,犹如一只张开的红蝶,翩然滑过冰仞,越来越高,终于到达顶峰。
迎面是刺骨的寒风,将她的长发都吹成乱草,就算视线不甚清晰,她依然看到尖顶之上,居然是冰雕玉琢的一座宫殿,远远地便透过来一阵寒气,分明是用经年不化的玄冰雕刻而成。宫殿由十二座方形建筑组成,拥着中间的圆塔,高高升向天空。远望去,殿身宛如水晶,在夜色下流转璀璨,美丽至极。
楚楚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已被他提着风一般扑进圆塔中,妩媚的眼角向她瞟了瞟,她浑身一个激灵,红线宛如灵蛇般脱开身去,接着便咚地一声,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水池中。
她吓得一声尖叫,却没有感觉寒意,四周都有暖流涌动过来,水雾氤氲,分明是个温泉。水池用白玉为底,泉水呈现淡淡的金色,映着壁上的珐琅金片,水面上布满了玫瑰花瓣,随着水纹上下起伏。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一盏水晶灯,无数蜡烛在那里摇曳着,其下的水晶片互相敲击,发出清脆的鸣响。暖暖的水流让她全身每个毛孔渐渐张开,偷眼一看,四周早杳无人迹。左边搭了架柚木贵妃塌,上面叠放着几套淡黄|色的宫装。
按说她是被虏来了,应该寻思着脱身才对。但…………………泉水犹如母亲温暖的环抱,将她轻轻环绕着,将几日的车马劳顿,一扫而空。周遭一切宛如仙境,简直叫人乐不思蜀。楚楚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大的麻烦,也等将来再说。瞧瞧身上的衣物早被水泅湿,纤毫毕现,贴在身上,好生难过,她三下两下,将它一把扒下,丢出池去,深吸了一口气,任由泉水将自己托着,感觉流水温柔地抚摩着每一个|穴道,全身渐渐放松,只将真气在体内运转周天。待得运转完全,她不觉流出个苦笑来,体内真气显然是被她消耗得七七八八,丹田中空空如也,难怪刚才如此不济。
她还在那里发愁,突听得步声轻盈,朝这边走来。吓得她迅速伸手,将一套宫装取到手中。幸好水雾缭绕,根本难辨身形。珠帘从中分开,却是走进来一个中年女子,提了一盏宫灯,容颜清雅,鬓发却已是半灰,捧了套银白宫装,含笑道:“姑娘,这泉水虽好,却不能久泡。若是好了,就跟奴婢走罢。”说罢,便将衣物置放到贵妃塌上,向她施了一礼,走出帘外等候。
楚楚心忖自己此刻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不若依顺些,见机行事,向那宫装一看,却不禁被吸引住了。只见其外袄是耀眼的银色,上面绽放开一朵朵精工细绣的同色芙蓉,芙蕖灼灼,仿佛有暗香扑面而来,内裙是月白色,不见半点花饰,不知用什么织就,隐隐流辉。这么美丽的衣物,若是女子,恐怕没人舍得拒绝。
楚楚自也不例外,心想何必狷介,大大方方站起来,将那宫衣穿到身上,只见纤侬合度,竟似是为她裁就一般。见她步出,那中年女子目光便如石化般一滞,良久才嫣然一笑,道:“这银缕自制成后,宫主没有让人穿过,原来等的就是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带姑娘去歇息罢。”
楚楚哦了一声,心下顿警。却被她领着一拐二拐,进入了一座方楼,上到二层,只见房间四方,宝帐低垂,银质熏球缓缓吐出瑞脑香氲。那女子引她而入,将宫灯放到花梨桌上,便告礼而去。
看样子,还真的只是让她就寝而已。楚楚长吁了口气,正待上塌,只听脚步声声,从她楼下踏过。
她悄悄靠到窗边,轻轻打开一条缝隙,向外窥看,只见四个青衣小厮,抬了张湘妃软塌,脚步平稳,向着居中的圆楼而去。软塌上是一床红缎锦被,分明裹着一个女子,颈部光洁,以下包得严严实实,隐隐露出圆润的香肩,分明未着寸缕。夜色下只见其容色秀美,微侧了面颊,面上有淡淡的红晕。
这情形一看分明,楚楚倒老大放下一颗心来,将自己扔到床上,沉沉睡去。但到底不敢放心,似睡非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又听窗下沙沙,似有人经过。她猛然惊醒过来,又如法炮制,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只见还是那几个青衣小厮,面无表情,负了湘妃软塌,从她窗下经过。想必是云收雨散,她松了口气,正准备去补觉,谁知一道白色猛然撞进她眼中,使她蓦地止步,仔细去看。
但见那女子依旧裹在那缎被中,似乎在沉睡。但适才黑油油的惊鹄积发,竟已成了银霜,披散在被上,红白相映,触目惊心,面上沟壑纵横,也不过一夜之间,竟成了老妪!
什么也无法形容楚楚此刻的震撼与恐惧,她只觉得浑身发冷,简直是跌跌撞撞,退回到床上。屋虽未雨,衾寒而栗,已是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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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在楚楚心中,唯愿这妖人将自己忘得越干净越好。可惜天不从人愿,朝霞满天之际,她刚迷迷糊糊补了一个觉,昨晚那女子便来传唤,说宫主要与她共进早膳。
楚楚困顿未消,恐惧又起,心想走一步算一步,磨磨蹭蹭,跟在那女子身后,谁知她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般,嫣然笑道:“姑娘不用紧张,宫主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的。”
楚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心想昨晚那女子,难道肯为一夜良宵,付出自己的青春?倒真是傻透了。已见得四方小楼里,探出来许多张臻首,在那里一边向她张望,一边交头接耳,竟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形貌各异,有些身形袅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