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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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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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逃不过一辈子。等会我会命人带你回尚书府,我们后会有期了。”次日,皇上便下旨,赐婚礼部尚书的二女儿,也就是我,给三皇子朱高燧。
一切巧得不能再巧了。
“其中肯定有诈。”我忿忿不平,“我不依!一定是朱高燧搞的鬼!”
“洛儿,前些天退朝后,皇上向我问起你的事,我还纳闷陛下怎么会关心起你来了,原来皇上是有打算的了。”爹爹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天啊!我不要嫁给朱高燧。爹,我怎么办啊?!”我带着哭腔,向爹哀求。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小了,能被皇上赐婚,这是我们苏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了。三皇子据老夫所知,他一表人才,为人和善,能把女儿托付给他,老夫也了了一桩心愿。”爹拍着我的肩,语重心长道。
第2章 镖局
    蒲州,距京师西北两千里的小城,以经商为主,也算得上富庶。城中百姓的生活不如京师那般繁忙,娱乐活动倒是多姿多彩。常有经商小贩游至此城,为蒲州带来的奇物珍品,并不比京师的少。镖局在蒲州亦从来无需愁无客源找上门。
“易大哥,京城来了信使。”
身着浅紫色素裙,挽起发髻别着珠钗,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女人,压低了声音,就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说道。
“好,知道了,夏侯姑娘。”易沐不带一句多余话语的回答。冷冷的。语毕,转身抓起桌上的剑,走了出去。
“下次,请叫我珏儿好吗?易大哥。”夏侯珏显然不高兴易沐对她的称谓。
易沐停下,含糊地“嗯”了一声,头也没回地走了。
“为什么你还是那样呢……你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么?”夏侯珏自言自语,眼睛里泛出浅浅泪光,与平时那干练的她大相径庭。大厅内。
“见过易少侠!”信使行过礼之后,递上一封密函,随即告退了。
“幸苦了。”接过密函,撕开蜡封的地方,迅速把密函内的信抽出来。读完信后,易沐皱紧了眉头,恰好一阵风拂走了他手中的信。
信上写道:本月十八,三皇子迎娶礼部尚书苏诌之女苏洛洛,速进京待命……
待命。易沐的待命,意味着听那个人的一声下令,杀掉该杀的人。三皇子,苏洛洛,哪个才是他剑下的冤魂,他心里很清楚。
“洛?她要嫁给三皇子了……”易沐神色掠过一丝清幽,“终于到这一天了吧。”夏侯贤,铭原镖局——蒲州最大镖局的老板,夏侯珏的父亲,易沐的师父。易沐十四岁那年父母双亡,被夏侯贤收留,之后来到铭原镖局,代常常四处奔波的夏侯贤打理镖局中大小事务。直至三个月前,夏侯贤才连同其女夏侯珏一起回到蒲州。
“师父,京城寄来密函。”书房内檀香的气味有些许浓郁,易沐看着在作画的夏侯贤。
“怎么样?”夏侯贤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
“叫我……进京待命。”
“嗯?怎么啦,沐儿?这可不像平常的你,你有心事。”
“没有。”
“你跟着我也很多年了,有事还能瞒得过我?你说话什么时候会吞吞吐吐过!”夏侯贤用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光,打量易沐。“不想说也罢,你们年轻人嘛,难免会有心事的。就让小珏和你一起进京,明日出发。不早了,回去歇了吧。”
“这……”易沐移开看着夏侯贤的视线,转向桌上的烛台。烛火在微微的风中不停摇晃,像是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提前透露出的讯息。次日。一大早夏侯珏儿就起身,精心打扮,神采奕奕地收拾包袱。尔后,冲到易沐的房间,门也不敲就闯了进去。房内,易沐还稳稳地躺在床上,看起来疲惫的样子。烛台上,一夜未被吹熄的蜡烛刚刚燃尽,白烟慢慢升起。
“易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陪我去集市买些东西吧。”
易沐缓缓坐起,“自己去吧。”
“不要啦,昨晚忙到很晚么?看你,没精神的样子。蒲州我还不太熟络,易大哥还是带我去吧。”
“好。”易沐不想再和夏侯珏争辩下去,便依了她。
“两刻钟以后在大厅等你,不要迟到!”夏侯珏今天的兴致很高,毕竟,这次进京是夏侯珏和易沐第一次单独行动,夏侯贤没有参与。蒲州的集市总是熙熙攘攘。喧闹而繁华。
夏侯珏东窜西跳,对每个铺子都那么感兴趣。而易沐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夏侯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正午就要启程,回去吧。”一直沉默的易沐,突然说了句话。身边猛地被撞了一下,力气不大,但很明显那人是故意的。
“咦?易大哥!!”在夏侯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沐已经在她身后消失了,且淹没在集市拥挤的人群里。她跑了一段想追过去,忽然感到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回头,定格,是易沐。
“易大哥,你刚才去哪了?”
“有个小贼,偷了我的东西。”易沐的声音比平时都要沉重,“这里人太多,追丢了。”
“算了吧,这点钱就白送给他了,算他走运。”夏侯珏的好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嗯,先回去吧。”易沐收回凝望小贼消失的方向,看了看夏侯珏。他的手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紧绷着而发白。
对于刚才的小贼,他仍耿耿于怀。
而夏侯珏丝毫没有察觉。“哈哈,爹,回来以后你要罚易大哥,他连一个小贼都追不上,这几年的功夫都跟你白学了,还号称轻功是江湖第一,徒有虚名罢了。”回到镖局,两匹马已经准备好,临走时夏侯珏也不忘跟夏侯贤调侃刚才的事。
“是,是。”夏侯贤盈盈笑着,“沐儿,小珏就拜托你照顾了。”
“是的,师父保重。”易沐浅浅的回答,上了马。
“女儿还用他来照顾吗,连小贼都抓不到的人,哼。”说完,也跨上了马,“爹,保重,告辞了。”
“保重。”夏侯贤挥挥手,望着两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这位富甲一方,有着深藏不露功夫的人,亦抵挡不了岁月的洗礼,几道皱纹悄悄爬上眼尾。
“你说,在他们回蒲州以后,帮他们把喜事办了如何?”在易沐和夏侯珏走后,夏侯贤问站在一旁的陆管家。
“易少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小姐都这么大了,老爷就替他们选个吉日吧。”陆管家跟在夏侯贤身边已有二十多年,看着夏侯珏长大,再看着易沐被收留,整个家的事情他同夏侯贤一样清楚。
“既然陆管家也这么认为,那就照办。我也好早日抱上外孙,哈哈哈。”像完成一件伟大的事情一样,夏侯贤眼里闪着光。两匹快马在道上飞驰,赶往京城。
本月十八,离今天还有十二天。蒲州到京城,两千里。若有好马,通常七、八天方可到达。
“易大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京城吗?”
“嗯。”
“当时爹刚把你带回来,我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样子。好狼狈。嘻嘻。”
“……”
易沐一路心事重重,夏侯珏不断说着些有趣的事,他偶尔回一两句而已。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打发赶路的枯燥乏味。
京城,离他们越来越近。一场阴谋也无声无息的展开。
第3章 别离
    皇上下旨,我与三皇子的大婚将在本月十八日举行,宫中三皇子的崇和殿和我家尚书府都开始张灯结彩。这段时间,府上不断有贺礼送来,仆人们都忙得不亦乐乎——爹爹给下人的打赏自然也不少。
与大家相比,我倒是闲得慌,就好像要嫁人的不是我,一切都与我无关似的。只带上紫衣,没有告知其他人,悄悄出了府,到街上逛逛。
经过余西酒家,门庭若市。我很喜欢这酒家里的菜色,所以爹常常带我来这。
“紫衣,我们进去坐坐吧。”
“是。”
“两位客官,是在大厅还是上二楼雅间?”店内生意似乎比平时都好,进去好一会小二才过来招呼。
“我们家小姐当然要上雅间。”紫衣笑着看我。
“不用了,坐在大厅就好。”我拒绝了紫衣,尽管平时都在雅间,可今天我忽然想坐在大厅。
“好咧,二位请。”小二把我们领到相对安静的桌前,沏茶。
“店里有什么好的酒菜都上点吧。”紫衣总喜欢抢我的话,然后笑笑,看着我。她跟了我多年,有时候不用我说她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余光一扫,被另一桌的某个人用力地吸住了,无法移开。那人戴着帽子垂着黑色面纱,从身形可以看出是个男的,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边坐着的女子,年纪在十七八上下,却有久经世事的成熟。
“小姐,看什么看得出神呢?”循着我目光的方向,紫衣也看到了那人。“蒙面大侠?还带着剑,武功一定很高!嗯,看不清,似乎挺英俊的。看上人家了?可是小姐,你再过几天就要嫁给三皇子,变成皇妃了,赶紧收收心吧。”
“紫衣,乱说些什么呢!”我赶紧收回我的目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但是,眼睛总会情不自禁地飘向那男人。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在心里萌生。
走的时候,恰好和他们擦肩而过,我和那男人的目光透过他半朦胧的面纱撞在了一起。那一瞬,心脏的跳动骤然停止,接着又开始疯狂地跳。就是这个眼神,始终不会忘记的眼神……“哲渝哥哥?”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那男人听到。没有任何反应,他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惊讶世间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犹如哲渝哥哥又复活了……回到府里,我的精神仍然恍惚。难道真像紫衣说的,我看上那个男人了么?不可能,不可能。我坚决否认心里的想法,直摇着头。
“小姐,还在想刚才的大侠呢?别想了,三皇子来了,在大厅跟老爷聊天。”
“啊!”我心里一震,不禁失声尖叫。
自从在宫里昏倒那天之后,一直没有再见过他,只是据爹说在我昏迷的时候他来过。对他的戒心依然没有放下,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去接受他。
正考虑是否要出去见见他,抬眼他已站在门前。
“好久不见,洛洛。”他说话时带着一脸奸笑。
“朱高燧,你怎么在这?”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我无言以对,知道他来这里准没有好事,可是却不见紫衣的踪影了,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那么,想怎么玩?由你说了算。”他转身把门掩上,带上锁。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紫衣!紫衣!”他的靠近,让我害怕得颤抖,偏偏紫衣又不见了。
“不用叫了,外面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
“啊啊啊,爹!!”
我被稳稳地压在床上,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只好乱叫。他用他柔软的唇轻吻着我,舌头攻向我紧紧抿着的唇;接着又将他唇移向脸颊,脖子,用力吮吸,试图拉开衣襟,继续下去……
“等一下!我就要嫁于你,为何现在你就要……”来硬的不行,只好用“智斗”。此外,我别无他法。
“这时上次没有玩完的。至于洞房花烛夜,那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自有办法掩盖。”
“掩盖什么?”
“落红啊。”他说得很平静。
落红。这两字像石头一样沉沉地砸在了我的心头,一下子忘记反抗。是啊,洞房之夜没有落红,日后众人将会如何看待我。
“呵,洛洛,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见我不再挣扎,朱高燧得意起来。
“不是的。”我忍住眼角的泪。
他的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扯开了彼此的衣襟,腰带,让绸帛肆意散落。在我未及反抗时,衣衫已褪尽。他分开我紧紧夹着的双膝,带着粗暴兼温柔使彼此的身体交融。疼痛向我袭来,我用力抓他的背,宣泄心中的愤怒。
手中攥着的半块玉佩,重重地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接受了朱高燧在我额头上轻轻的吻。起身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好,不敢回头去看那张干净的被单。
“洛洛,你……”朱高燧已经注意到了。
“对不起。”我不愿意解释太多。
“是谁?”
“他,已经死了。五年前就死了。”
或许读懂了我眼里长长的惆怅,朱高燧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把我搂在怀里,“今后,你就是我的,谁也带不走。”
我的他,五年前就死了。被皇帝诛了九族,也一并把我的心炬成灰烬。大婚前一天,当我在听宫里派来的人介绍明天仪式的顺序时,姐姐匆匆赶回了府中。见到我就把我单独拉到了房中,耍神秘?这不是姐姐的风格。
“姐,什么事情嘛?看起来很要紧似的。”我的好奇心被姐姐勾起了。
“洛,你要冷静地听我说完,好么?等我说完之后,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姐姐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她低头在兜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就在看清楚这东西的时候,我目瞪口呆,久久不知所言。半块玉佩,是我这半块的另一半。当年不小心摔碎,我就把另一半给了哲渝哥哥,当作我们约定的凭证。我们约好了无论分开多远分开多久,再见时以玉为证,彼此相认对方。而现在,为什么这半块玉佩会在这里?它应该在多年以前,随杨哲渝哥哥一同在世上消失了。
我拿起自己的半块玉佩,一拼,果然吻合。
“姐……”泪水已经让我的视线模糊,“他在哪?哲渝哥哥在哪?”
“这是我相公刚刚带回来的,听相公说是从一个蒲州的小贩买来的,他觉得很样式好看,虽然只有半块,但是也把它买了下来。我看到的时候也很奇怪,问相公要了之后,就马上赶过来了。”她顿了顿,继续说,“洛,我觉得杨哲渝没有死。”
杨哲渝没有死。
他没有死。
那个自己深爱多年,原以为他早已离去的男人没有死……
难道,前些日子在酒家里看到的那男人,是他么?他还在京城?不顾这一切一切,我冲了出去,随之听到身后有很多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可我真的不想再理会这些在我眼里很无谓的事情,我只想找到他,我的哲渝哥哥。姐姐找到我的时候,我已奔到城东,苍浮桥附近。精疲力竭的我瘫在路边,连要走到近在咫尺的苍浮桥的力气都没有了。泪已干,妆都花了,可惜仍寻不到那个身影。
“洛,咱们先回府再说吧。你这样乱跑没用的。”姐姐心疼地抚摸我的头,伸手把我拉起来。
“姐,我不要嫁了。”我带着哭腔。
“姐知道,也会帮你的。”
姐姐永远都这样,溺爱着我。她代替了我心中本属于娘的位置,在她出嫁的那天,我居然窝在房里哭了一整天。她知道后立刻回来了,还笑我的傻,姐姐找到幸福应该开心才对呀。
听到姐姐的话我心里有了莫名的安心,使我原本就不想嫁给朱高燧的念头,变成了要付诸的行动——我想离开,也就是要逃婚。
我把想法跟姐姐说过之后,她眉头一直皱着。却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失望的时候,她忽然“噗嗤”一笑,“我有办法了,洛洛!”晚上,宫里送来了为我准备好的嫁衣与凤冠。我定定望着艳得耀眼的衣裙,珠光宝气的凤冠,望得出神。不管成功与否,都有可能会连累到爹和姐姐,心里矛盾得很。姐姐不断来回踱步,比我还紧张得多。
“姐姐,万一你们……”我试图打破紧张的气氛。
“没有万一。听着,洛洛,逃出去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知道吗?!那边由我来撑着,其他的,听天由命吧。”我听得出来姐姐说这话时很没底气,又拼命在逞强。
我知道,我的任性会牺牲掉很多很多,甚至连我身边的一切都有可能不再。可是,五年来,我又牺牲了多少缅怀和毫无结果的守护,已经够了。上天听到我的祷告了么?他愿意把我的哲渝哥哥还给我了么?
一夜无眠。漫漫的夜终究过去。当太阳破开云层射向大地的一霎,天地重获光明。
“都准备好了,小姐。”紫衣完成我的吩咐后,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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