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子强无奈地和那两个人握了握手说:“你好,程子强,我的英语很好的,我们可以用英语交谈。”言下之意牛仔的中国话很糟糕。
可惜牛仔的脸皮很厚,立即用英语说:“太好了,至少我们在沟通上没有问题了,让我们去喝杯冷饮吧,这天气实在让人热的受不了。
三人一同到了沙弹射击场的茶室,点了啤酒。由于从昨天晚上店主就把啤酒浸在后院的水井了,所以非常的清凉可口。但程子强无意享用啤酒的清凉,他决定先发制人,堵住这两个人的嘴,于是他说:“今天能认识二位,让我感到相当的荣幸,但是如果二位是来说服我从军的话,那么请原谅我不能答应。”
虽然直爽是一种美德,但有时候却让人难以接受,特别是当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冯云山对于自己军人世家的出身一直是很自豪的,所以当别人以不屑的语气谈论军人身份的时候,心里总是愤愤不平的,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牛仔就抢先说:“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国家的人似乎都不愿意从军,这让我产生了好像是回到故乡的感觉。”
程子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角不自觉地挑了一下。
牛仔见自己的话收到了效果继续说:“我研究了这个国家短暂的历史,自太平天国统治时期始,海南就没有正规军,炎黄共和国独立后也是依靠民兵打退了太平天国的清剿的,在这一点上和我们美国很相似。
程子强笑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呀,即使是现在,你们美国人对国家正规军队的态度也不怎么样啊,许多在一战中的功勋部队不是都被撤编了吗?”
牛仔说:“这正是关键所在。你的国家和我的国家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不光是对正规军队的态度,在意识形态方面也很相似,你们的前总统冯如先生也侨居美国多年。但我们的国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程子强说:“那时自然,我们相隔了整个太平洋呢。”
牛仔说:“是呀,我想问程先生,你对民主有什么看法?”
程子强说:“你在谈政治吗?那你应该去议会谈,不过如果你是想问我对这个国家有没有义务,我的回答是有。
牛仔说:“是啊,每个公民都对自己的国家有义务,但我想知道你指的是哪个国家?是炎黄共和国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大中国”。
程子强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牛仔又说:“无论如何,炎黄共和国是亚洲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宪政共和国,可他毕竟太小了。我只是希望你的眼光能更远一点。”
程子强说:“你说话一点也不象军人。”
牛仔说:“我没说过我是军人,不过确实在美国可来吨大学哲学系作过教授。”
牛仔的话一出口,坐在旁边的冯云山不禁满脸迷惑地看了他一眼。
程子强笑道:“正好,我有个疑问,你认为萨尔维特主义怎么样?”
牛仔说:“萨尔维特主义最早出现在英国,是西方现在流行的诸多哲学流派的一种。我们在学习哲学的时候都知道:哲学产生人的意识形态,而意识形态又支配人的行为。虽然哲学派系之间也有斗争,有时甚至是残酷的,但没有人可以用暴力去完全消灭一种意识形态,事实上企图用暴力来维护一种意识形态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因为在胜利的旗帜下,一些错误的观念会被认为是正确的,最终会给人民带来伤害。而萨尔维特主义却对暴力有着特殊的癖好,所以我不喜欢萨尔维特主义。
程子强说:“你的想法好像与现下的流行主流不符啊。”
牛仔说:“这就是民主的好处,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观点。”
程子强说:“我们谈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二位先生的真正来意呢。”
牛仔说:“我们原打算邀请你到海军学校学习,因为我们发现你是个很有天赋的人,我们观察到在沙弹枪游戏中,你从不轻易开火,一旦开火却几乎弹无虚发,并且你能很好地利用地形地物和同伴掩护自己,考虑到你并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而这一切说明你是个极有天赋的人。”
冯云山也插话说:“经过学习你会成为具有专业知识的人?”
程子强不屑地说:“是什么样的专业知识呢?杀人吗?沙弹枪游戏只是个游戏而已。”
牛仔说:“投入战斗只是军人对国家尽义务的一种方式而已,而大战证明一个国家需要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甚至敌人也需要。”
程子强说:“任凭你说破天,我也没兴趣。”
牛仔说:“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程子强:“?”
牛仔说:“刚才的谈话其实只是闲聊,我实际上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程子强说:“生意?我想你应该去和我的父亲谈……”
牛仔说:“不不……那完全是不一样的生意,是这样的,军校……你知道的,招不到几个学生,我们这些教官有太多的空闲时间,而象你们喜欢沙弹枪游戏、喜欢野营的朋友又缺乏系统的训练,从而减少了游戏的乐趣,我们军校组织了一个野战俱乐部,当然入会是要收费的,可以增加你们游戏的兴趣。考虑到你在这里的影响力,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程子强说:“听上去象个圈套,可我又没有理由拒绝你们,这样吧,你提供一些资料,我可以考虑替你宣传一下。”
牛仔说:“棒极了,我会尽快把资料交到你手上的。”
程子强站起来伸出手:“和你们谈话很愉快。”
然后双方握手话别。
程子强走后冯云山对牛仔说:“军校什么时候搞野战俱乐部了?”
牛仔说:“我今天提交报告,明天就搞。”
冯云山说:“见鬼!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被批准?再说……”
牛仔说:“不提交报告,就用永远不会知道能不能被批准啊,只要你拿出欧洲人的办事效率,又有什么不能尽快解决的呢?”
冯云山指着牛仔的鼻子说:“你这个自大的美国佬!。”
牛仔不客气地回敬说:“墨守陈规的普鲁士人,活该你们在战争中失败!”
冯云山“*……—%—%……¥……”
牛仔亲热地拍着冯云山的肩膀说:“放心吧,你还不了解这些中国人,免费的军校他们也许不会去读的,但是花钱的俱乐部他们一定会来的,那时候就不止一个程子强了。”
自太平天国统治时期始,海南就没有正规军,炎黄共和国独立后也是依靠民兵打退了太平天国的清剿的,即使是现在炎黄共和国也只有三支准军事力量,以民兵和射击俱乐部成员为主体的国民自卫旅、以航空俱乐部和国家航空部共同组建的国民空中巡逻队和海上护航队,虽然都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但普遍存在着各自为政、缺乏协同训练等诸多问题。更要命的是全国从高层到民众没人对军队的正规化建设有兴趣,只要国家财政一紧张,首先被削减费用的就是国防部。虽然在一次大战过后,一些有识之士认识到了正规军队对国家的重要性,几经周折建立了军事学校。但国民尚武之风不倡,学校从来没有满员。因此程子强对军队不感兴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程子强回到自己的住所,发现自己的院墙上被写了个大大的“拆”字,但他并没有在意,他不过是租住了这套房子而已,进了小院却发现夏雯正坐在井边的一个小板凳上吭哧吭哧地洗衣服。程子强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忙上前一步说:“怎么能让你洗呢?”
夏雯一把打开程子强的手说:“没什么我做惯了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又说:“我是来还你钥匙的。”
这钥匙是当初聘请李芝华她们抄报时配的,想到这些程子强心中有些黯然。
夏雯见他不说话了,知道又触动了他的心事,忙说:“你呀,外面穿的光鲜,家里可又脏又乱的,只好帮你收拾了。”
程子强尴尬地说:“以前家务都是王顺干的,后来衣服我送洗衣店……哎,在电信局的工作还好吗?”
夏雯说:“还好啦,只是没干了。”
“为什么?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啊,后来他们又请了一个专职人员,我就没干了。”
程子强安慰说:“没关系,过几天我在帮你找一份兼职。”
夏雯笑嘻嘻的说:“不用啦,反正公立大学是免费的,我妈妈最近身体好了许多,家里不需要怎么用钱了,再说我又找到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呢。”
程子强说:“那好,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好了。顺便告诉你一句,那几件衣服是不能水洗的。”
夏雯“啊”的一声,手忙脚乱地把那几件高档外衣往外拿,而程子强却乘机吱溜一下钻到屋子里去了。
被收拾过的屋子确实清爽了许多,程子强看了看那一排通讯设备,昔日房间里热闹的情景又涌现在脑海里,但他旋即又狠狠甩了甩头,把那些东西总脑子里甩了出去,然后故意轻松地自言自语地说:“还是看看有什么新消息吧。”
看了些无聊的国内新闻后,程子强又进入国际频率查看了一下天国的战事,自上次得悉战争爆发之后,他还没有进一步地跟踪这条消息。
很快地他收到了消息:清国对天国发动的北平战役已经进行顺利结束。北平已经被攻占,天国军队被歼灭153万(含击毙、击伤、被俘)是役:清国共投入三个师团和军部直属部队共计9万人,并首次使用了陆战队和空降部队。
程子强看完消息笑道:“这也太夸张了吧,被歼灭153万。而且清国连海军也没有哪里来的陆战队啊。”
这时后续消息又来了:天国为夺回北平发动了反击,共动员兵员90万并进行了火线部队整编,新部队为了与护教新军相区别,被称为整编师。
程子强评价说:“这不是临阵磨枪吗?新军的部队怎么不调上去啊,笨蛋。”
消息:“清国的进攻只在少数据点受到了顽强的抵抗,当清军攻克这些据点时发现,大多数抵抗顽强的据点里都有天国新军军官的指挥。”
程子强:……
消息:近日,一个新的英雄在天国诞生,他的名字叫洪栋柏,是天国第一代天王洪秀全的孙子,天朝新编护教军军官教导团中尉,他组织了白杨村阻击战,率领不到十名天朝圣兵阻挡了清军一个大队的疯狂进攻。天国高层已经向全国教民发出了向洪栋柏中尉学习的号召,日前,包括白杨村阻击战的幸存者,三级战斗英雄刘十五战地少尉的十名英模报告团正在北部前线巡回演讲。
程子强:“天国真会抓典型呀。”
正看的起劲,夏雯进来说:“刚才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衣服……你在看新闻?有什么新消息吗?”
程子强说:“天国又树了典型叫洪栋柏。”
夏雯笑道:“那算什么新闻啊。”随手抓起一张报纸“报纸上早有了,还有照片呢。”
程子强接过报纸一看,果然还有照片,一个神情坚毅的人满身绷带却抱着重机枪在射击,旁边一个圣兵替他托着子弹链。程子强看了几眼把报纸顺手一扔说:“这不是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后来请画家画的,太唯美了,一点也不自然。”
夏雯说:“你是嫉妒了吧,人家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再说当时怎么会有机会照相嘛!”
程子强说:没机会照相,怎么又有人活着出来了?清军一个大队加上加强分队有500多人呐。打仗可不是闹着完的。”
夏雯说:“我说不过你,不说了,我去把衣服送干洗店,顺便买菜回来。你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我给你掏出来放到桌子上了。”
程子强说:“我自己送去吧。……你刚才说什么?买菜?”
夏雯调皮地一笑说:“这是我的工作,因为你家管家王福叔叔请了我。”说完跑出去了。
程子强一愣,喃喃自语说:“王福叔叔请了她?那她不是成了我们家用人了?”
低头笑了笑,到书桌前想看看夏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一看才知道不过是些零钱和单据,不过有一张折了几叠浸了水的纸吸引了程子强,程子强打开一看居然是那天自己在妓院给李芝华画的速写,可不知为什么,他这次居然没有因此而想起李芝华来,反而是另一个穿睡袍女子的形象闯进了他的脑海。
“我走火入魔了。”程子强决定再去冲个凉。
第三章 潜流——另类战争
无论是程子强的小资还是刘十五的苦难和荣耀,或者干脆说是石家驹的烦闷吧,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用句有文化的说法是“生活还要继续”。不过说到底程子强的生活要比刘十五或者石家驹强的多了,首先没有人端着刺刀在他的屁股后面追,也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他的烦恼不过是一次失恋罢了,虽然以少年维特的个性这足以成为自杀的理由,但程子强不是那样的人,他会因为一个女孩而难过,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自杀,这完全是个性使然。
自从夏雯应聘为程子强的女佣后,程子强的生活又开始有人照顾了,只要是不上课的时候,夏雯就会到程子强的住所做家务,如果晚上程子强在外面鬼混回来的早,会主动送夏雯回家,虽然这种时候不多,但一次一次的,程子强所送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靠近夏雯的家了,最终在夏雯家院门口固定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清国又发动了几次战役,据消息说已经快打倒山东境内了。天国在南方训练的精锐新军也大量的开赴前线,雷州半岛驻扎的两艘轻巡洋舰和飞机也北上了,战线开始渐渐的稳定下来;军队改革进一步加快了速度,很多地方组建了“整编师”。清国的南征,反倒促进了天国军事改革的步伐,使天国军政教合一的体制快速瓦解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而清国军队的军纪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因此无论是清国占领区还是天国,外资的企业居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双方交火时也似乎在尽量避免对外资企业造成伤害,这成了双方在战场上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则。
海南人的生活是很单纯的,他们只知道两件事:挣钱和享受。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萨尔维特党人,战争爆发之初,他们就利用掌握的媒体刊物,对清国及其东亚同盟大肆抨击,称这次战争是封建帝王对农民政权的反扑。北平战役过后,萨尔维特党人开始向政府请愿,要求政府对天国进行援助,当发现炎黄政府对此持观望态度的时候,就开始有志愿者偷渡琼州海峡要去帮助天国打击“侵略者”,短短一个月就偷渡了300多人,不过天国似乎对这些不请自来的志愿者不太欢迎,但他们还是把这些志愿者留下来参与天国经济建设——从事伟大的筛沙子和晒海盐的工作。于是这些志愿者又想办法往回偷渡,由于从天国偷渡难度要大的多,总共只有4个人逃了回来,萨尔维特党人傻了眼,只好又去找政府,最后还是外交部出面,用钱把那些人赎了回来。可是萨尔维特党人为了援助中国的农民政权这个伟大的事业,对志愿者曾经参与天国经济建设的事情做了最严格的保密,在政府把第一批志愿者赎回来的同时,这边又偷渡过去200多个,直到各家媒体把这件事情曝光这件荒唐事才算告一段落。
多年以后有人向程子强讨教当年对这场战争的看法,程子强说:清国好歹也算是君主立宪国家,总比天国的宗教专制国家好点吧。当时唯一可担心的是清国复国心太胜如果天国战败,海南这弹丸之地也未必能幸免,炎黄共和国可是真正的民主国家呀。另外程子强还觉得东亚同盟里的那个日本,总是让人看不顺眼,总是觉得清国的南征一定和日本有不可分割的联系,后来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幸言中。但当时我的小资心态又让他故意不去具体分析这些“闲事”。
然而有些人命中注定是不能过平淡幸福的生活的,刚从失恋中逐渐缓过来的程子强又卷入了另一场 事件当中。
一天上课的时候,程子强意外地发现,夏雯居然翘课了,开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