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回不来,要在湘江里喂鱼去了。”说完了又接着说道:“我和陈小军在你后面,跟着往前挤,没走两步,见炸弹爆炸掀起的水浪朝船里涌来,就知道这船人肯定完了,就在渡轮要侧翻的时候,我就想招呼陈大军往水里跳,可这小子不知钻到哪里去了,来不及再找,我便自己先跳水往回游了。这小子现在还没回来,会不会被淹死?”
听老周这样讲,一种不样的预感,掠过黄庆祥心里,按道理陈大军该回来了,可就没回来。这该死的日本鬼子飞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渡轮航行到江中丢炸弹,几百号人全掉在江里,差点连自己都没有命,不知是自己命大,还是其他什么,反正死里逃生捡了条命回来,已算是万幸,也就没再多想,把军服烤干再说。
黄庆祥在烤衣服时内心思衬到,今天我拚着命救了人,还花了二块钱,连姑娘的姓名都不知道,好像有点不值得。不过这姑娘确实长得好看,不知回去以后会不会生病呀?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陈大军还没有回来,接待室的副官来招呼各单位陪长官开会的随行人员到伙房餐厅就餐,黄庆祥和老周来到餐厅,见孙师长和一大帮官员,已经在一个小客厅的餐厅就座,见师长完好无损地坐在餐厅里,黄庆祥内心长长舒了口气,就陈大军未能回来,黄庆祥内心还是不踏实,真希望陈大军此时就出现在餐厅门口,望着满桌的酒菜,怎么也不能下咽。
整个一个午餐,黄庆祥都在企盼中度过。
孙师长陪着客人吃完午餐从餐厅出来,见黄庆祥未戴帽子,神情忧郁地坐在哪里,便问黄庆祥:“你军帽到哪里去了?”
黄庆祥见师长陪同客人站在自己面前,忙起身立正报告说:“上午去岳麓山,过江时遇上敌机轰炸。船翻了,军帽可能是掉在江里。另外,陈大军一直未能回来。”
孙师长听完黄庆祥的报告后,惊奇地问黄庆祥:“你们三个当时在船上,淹死了哪么多人,你们二个还跑掉了,算你命大。”
听师长这么一说,黄庆祥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原来师长已经知道湘江翻船之事。那是负责警备的军警在接到市民的报警后,立即向正在开会的省政府官员报告敌机轰炸情况。
孙师长对陪同在身边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介绍黄庆祥:“这是我的警卫排长。”然后又对黄庆祥说:“来见过徐参议。”
黄庆祥见状忙举手敬礼说:“见过长官。”
孙师长指着黄庆祥向这位徐参议介绍说:“这位黄排长,在前年的界牌遭遇战中同日军白刃格斗,接连剌死了二个鬼子兵,自己负了伤,见唐朝被六个鬼子兵围住,端着刺刀,就往鬼子包围圈里冲,替自己的排长解围。”
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问孙师长:“是否是上次见过的唐大个?”
孙师长回答说:“对,就是唐朝,当时在川军是个排长。”
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望着黄庆祥点头赞赏地对孙师长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位黄排长和唐连长真是一表人才,你们跟着孙将军早晚会出人头地的,有机会随你们师长到府上来作客。”
待徐参议说完后,孙师长对黄庆祥说:“在此好好休息,再等等看,如果陈大军还没回来,回去向你们连长报告陈大军失踪情况。”然后孙师长陪着徐参议往会议厅里走去。
一直到孙师长开完会,仍不见陈大军回来,估计是回不来了。回到连队,黄庆祥按孙师长的指示,向唐朝报告警卫员陈大军失踪一事。听完黄庆祥的报告后,唐朝安慰黄庆祥说:“今天见日机在市区内轰炸,心里就捏着一把汗,本想带几个弟兄到城里来看一下,又担心连队这边会遇上什么事,还好师长和你都安然无恙地回来,就放心了。明天由你带队出操训练。另外听通讯连的兵讲,刘副师长已经从重庆出发,不久就会到长沙。这次刘副师长补充了不少兵回来,届时再给你们排补充一部分。”
陈大军一直没有回来。几天后,在湘江的下游,水面陆续浮出许多遇难者尸体,当地民众便自发地将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进行掩埋。
就在日军空军轰炸长沙时,其在武汉的日军第十一军便组织四个师团的地面部队,向南昌发动进攻。因江西南昌属第九战区管辖,薛代司令官便组织部队进行南昌保卫战。由于敌情判断失误,加之兵力运用不当,不但南昌失守,组织反攻也失利,兵力损失较大。薛代司令官受到军事委员会最高统帅严厉训斥后,暂时离开长沙到外地散心去了。
日军在攻占南昌时,由于遭到中国守军顽强抵抗,兵力受到很大损失,需要休整,整个战场形势又暂时恢复平静。
日军进攻南昌,薛代司令官没有安排独一师的战斗任务,只是要独一师担负长沙外围的警戒和物资转运任务。
日军发起南昌战役前后只有三十多天。这时期,独一师一面整训,一面在从事长沙外围的警戒和物资转运任务。
在繁忙的日常事务中,黄庆祥早就将湘江之事忘的一干二净。
第三、缘定三生
最近几天,听说刘副师长要带几千名四川兵回来补充独一师,黄庆祥正协助唐朝忙着准备新兵来了后的安排。
这天上午,罗参谋长突然来叫黄庆祥到师长会客室去,说是有客人要见。见罗参谋长这么说,黄庆祥纳闷地对唐朝说:“在长沙这个地方,我那有什么亲属和朋友?是那里的客人啊。”
罗参谋长督促黄庆祥快走,说:“你小子有好事来了,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师长的会客厅,罗参谋长陪同黄庆祥进去,黄庆祥一眼敞见坐在师长对面的哪个戴眼镜的先生是徐参议,旁边还坐着一个衣着华丽,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穿着学生制服似曾相识的年青姑娘。在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两位女佣,来不及细想,黄庆祥按例先向孙师长敬礼报告。
见黄庆祥进来,孙师长面露笑容地对黄庆祥说道:“黄排长,你看谁来看你了。”
黄庆祥忙向徐参议敬礼说:“长官好!”
这位参议先生点头说:“好!”
然后侧面问坐在其身旁的年青姑娘:“是他吗?”
只见坐着的这位穿学生装的姑娘,红着脸站起来,面向黄庆祥对自己的父母说:“是这位军官。”
这时,黄庆祥才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姑娘,是一月前,从湘江里搭救出来的哪位学生。见到姑娘面色红润,婷婷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黄庆祥情不自禁地对姑娘说:“是你啊!我还担心你回家后会不会生病,哪天你回家后没事吧!”
“哪里没有事啊!丽春让黄包车送回家后,当晚就发烧,一直病了近一个月,最近刚恢复好一点,就吵着要我们一起来看望酬谢你。”坐在姑娘旁边那位衣着华丽,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替姑娘回答道。
孙师长向黄庆祥介绍说:“这是徐参议的夫人,丽春的母亲。”
黄庆祥向徐夫人敬礼道:“夫人好!”
这时丽春的母亲从座位上站起来,对黄庆祥说:“黄先生,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家丽春就遭大难了。这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说完徐夫人便让侍候在旁的二位女佣人,端上用红布包裹着的一千现大洋,呈在黄庆祥面前。这突如其来的馈赠,让黄庆祥不知所措,先涨红着脸望着徐参议,然后又对徐夫人说:“谢谢夫人!这钱我无论如何不能要。是我应该做的,做的不好,让小姐生病了。”
一直站在徐夫人身边,那位叫丽春的姑娘,见黄庆祥死活不要,也怯生生地劝黄庆祥:“黄先生收下吧!”
孙师长见黄庆祥不好意思收下,便开口道:“黄排长收下吧,这是徐参议和夫人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徐参议和夫人、小姐都会不高兴的。”
说完孙师长起身替黄庆祥收下这一千大洋,转身让警卫员郑志强收起来。伸手示意徐夫人和小姐坐下,对徐参议讲:“前几日你向我打听,我们师有没有丽春描述哪样的副官,我就估计是黄排长,还真是他。”
徐参议也笑着回答说:“丽春被送回家后,就向其母亲诉说搭救她的哪位军官,是独立师的副官。夫人问丽春怎知道是独立师的,丽春说是从哪位军官胸前佩戴的番号知道的。夫人告诉我后,根据丽春描述的形象,连想到那天在省政府开会,见到黄排长时的情景,就估计是黄排长。本来第二天,我们就准备来酬谢恩人,无奈丽春发高烧,来不了,一直拖到现在,身体稍恢复得好一点就来了,了却女儿的一椿心事。”
这时,黄庆祥英雄救美的事,被师部的几个参谋传开,政治部张主任和宣传队那帮女兵闻讯都跑来看热闹,看看姑娘长得究竟有多美。这样一来,师长的会客室里就很热闹了,正让黄庆祥不知所措的时候,唐朝来了。本来唐朝见罗参谋长神神秘秘地将黄庆祥叫走,担心黄庆祥遇到什么麻烦事,心里放心不下连忙赶来,见此情景忙将宣传队那帮女兵轰走。
在孙师长同徐参议的寒暄中,黄庆祥才知道这位叫徐丽春的姑娘,是湖南大学法政专业大一的学生。哪日因同几个女同学结伴回校,搭乘渡轮过江,不想遭遇敌机轰炸,危急中幸遇黄庆祥相救才脱离险情,几个同伴至今杳无消息。丽春姑娘是个重情义,懂感情之人,对黄庆祥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一定要其父母陪同,当面酬谢黄庆祥。
在孙师长同徐参议和徐夫人的交谈中,黄庆祥只能局促地站在孙师长后面,陪同孙师长、罗参谋长和张主任热情接待徐参议一家人。
午餐时间到了,孙师长让万顺发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为了增添宴席的气氛,还特意安排宣传队三个能说会唱的女兵及通讯连无线电台台长卢燕平来陪同夫人和小姐。当孙师长邀请徐参议一家人到餐厅就餐时,黄庆祥想趁此机会脱身,没想到被孙师长给叫住不让走,让黄庆祥陪徐参议一家就餐。
宴席间,徐参议邀请孙师长、罗参谋长、张主任和黄庆祥第二天到其府上作客,孙师长慨然应约。席毕,黄庆祥陪孙师长一行送徐参议回府时,丽春告诉黄庆祥,明日是她十八岁生日,希望黄庆祥明日一定到她家去作客。
送走徐参议一家后,黄庆祥可犯难了,不知该怎样办才好,正思来想去该怎样办的时候,碰见张主任来警卫连,张主任告诉黄庆祥:“徐参议一家是长沙的名门望族,从前清到现在的国民政府,徐家一门出了许多人才,活跃在当今国民政府的军界、政界和商界。徐参议在长沙有极高的声望,军界、政界、商界都很有影响力和号召力。你这次无意中救了徐小姐,让徐家非常感激,也为独立师争得荣誉,师长非常高兴。徐参议馈赠的一千块大洋,放在军需处,去领回来花吧。”
这一千块大洋对黄庆祥来说,简直就是笔巨额财富。战区长官部每月下拔给独立师所有费用加起来才八千多块大洋。黄庆祥当排长后,每月领的军饷也就十块法币,拆合成大洋也就五六块吧。对这么大笔钱黄庆祥当然也心动,但转念一想,处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说不定那天就报销了。这么大笔钱自己也没有地方放,家乡又远。现独一师经费紧张,到处募捐,也没有募捐到什么钱,让孙师长很头痛。想到这里,黄庆祥想不如捐赠给师里作经费,以报答孙师长的提拔之恩。于是,黄庆祥对张主任说道:“徐参议馈赠的一千块大洋,我万万不能要。独立师从成立之日起经费就紧缺,现正是用钱之际,就留在师部作公用吧!还有徐小姐明天过生日,请我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来明天是徐小姐的生日?你应该去,这是件好事。我去给师长合计一下,看师长怎样安排。”
张主任说完,转身就去孙师长办公室。黄庆祥心神不定地在警卫连来回地溜达,拿不定主意,只好到伙房去找万顺发商量。黄庆祥问万顺发怎样办,万顺发想了想对黄庆祥说:“张主任都赞成你去,你肯定应该去。只是徐小姐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又送了你一千大洋的大礼,怎样也应该回个礼才好。”
黄庆祥接着万顺发的话说:“这钱我没有要,交给师里作办公用。但确实应该给徐小姐回礼才对,不知该送什么样的礼物才好,帮忙拿个主意?”
万顺发一听黄庆祥将一千大洋捐给师里作经费,立即高声惊讶地说:“大娃,你怎么这样傻?你知道这一千大洋要买多少东西?在我们家乡至少要买好几十亩地,就是师部伙房一个月的开支也才几百大洋。要是让你家里知道有这么多钱不拿回去,反而拿出来当好汉,不骂你才怪呢。”
“别这样大声叫喊,这钱我是不能拿来用的。当时那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徐小姐家酬谢,更没有想到徐小姐家那么有钱,会如此大方。你看独立师成立这几个月,由于经费没有保障,都把师长愁成什么样了。我们俩都是从师长身边出来的,我当兵不到二年就当了排长。要是没有师长,哪有这么容易就当了官?别的事不能为师长分扰,有这种机会就应该为独立师出点力。”
黄庆祥示意万顺发说话小声点,向万顺发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万顺发听后,觉得有道理。于是对黄庆祥讲:“大娃,你说的在理。一下得到哪么多钱,反而不好收。捐给师里作经费,表示咱们从师长身边出来的人是好样的,给师长挣光。不过徐小姐的礼品怎么办?”
黄庆祥和万顺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该送什么礼物,俩人只好去找唐朝拿主意。
两人来到唐朝房间,见通讯连的中尉台长卢燕平在场,黄庆祥将徐小姐邀请明日出席生日宴会的事给唐朝讲了,请唐朝和卢燕平帮忙拿主意送什么礼物好。
唐朝也不知该怎样办才好。
午餐宴席卢燕平被师长找来参加陪客,见过徐小姐。为了在唐朝面前显示其知多识广,便讨好地对黄庆祥讲:“徐小姐长得漂亮又好看,家里又有钱。给徐小姐这样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子送礼要特别讲究,既要特别,又要讨徐小姐喜欢,还要不落俗才好。”
黄庆祥点头回答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怎能这样犯难呢?我们这些当兵的人,就只有一支枪,能有什么好礼品?”
“那要看你送什么枪。如能弄支精巧细致的小手枪送徐小姐,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作防身用,肯定错不了。徐小姐一定喜欢。”
唐朝这样肯定地说,可没想到,刚才还帮着出主意的卢燕平一脸不高兴,尖酸刻薄地对唐朝说:“你真会讨女人的喜欢。我也是女人,怎不见你弄支精巧细致的小手枪来送我呢?对别的女人怎么这样上心,对我却一点不在乎?”
黄庆祥和万顺发俩人见此情景,只好向唐朝告辞,从唐朝房里退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万顺发关上房门,生气地对黄庆祥说:“这个卢燕平真扫兴,仗着自己是电讯班毕业的,整天飞扬跋扈,说话尖酸刻薄,动不动就训人。听通讯连的老乡讲,这个疯婆娘把通讯连的兵都整怕了。还整天往我们这里窜,追唐朝,追得都快发疯了。这种疯婆娘哪个敢要啊?唐朝真是惨了,被这个疯婆娘给粘上,怎么脱身啊!今天这事刚说到点上,就让这个疯婆娘给搅了,明天你怎办?等一下我要去长沙办事,要不我们到街上看一看,有什么好礼品没有?”
卢燕平原是战区通讯总台的报务员,前线指挥部从武汉撤往金牛铺时,配了一部无线电台,需要及时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