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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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原-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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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零。”“舒大哥,难道说我大姐在你心中就凋谢了吗?”“没有,超琼同你们一样,永远盛开在我的心中。超芳,像你这样的容貌百人之中难挑一人!”“舒大哥在病中闷得很,说话解愁会用得上我吗?”“何出此言?你的到来使我笑逐颜开,精神倍增。”“舒大哥,只要能减轻你的病,妹妹愿意时时刻刻相陪。来,我扶着你走走。”超芳扶着俞岚站起来在房间里慢慢走,微笑着问:“舒大哥,在你生病期间就该把家权给我大姐超琼,知道吗?”“知道。超芳呀!这话你们早就说到我的心里去了,你们的想法与我相同,但究竟怎么办我还得在家族中商定为好。”“商定?还有啥商定的呢?你说了的话就算数。这事宜早办理不能拖延。”“是。哈哈,不会使你们失望。”屋子里传递着此起彼伏的笑声。
夜晚,超芳笑对俞岚说:“舒大哥,妹妹为你唱支小曲好吗?”“超芳,见到你已使我喜欢之极,我还从没听见你唱小曲呢!”超芳给俞岚送去微笑,俞岚点了头,她随即轻声唱出:
老骥吃嫩草,越吃味越香;
姘居不嫌弃,芳妹坐东床。
超芳唱着佯装醉意,身披的轻纱缓缓坠地,趁势便倒在俞岚怀里。俞岚抬起她的头来,看见红润的脸蛋极其艳丽,弯弯的眉毛如羞月盖在滴溜溜的圆眼睛之上,俊俏的嘴唇像樱花盛开。俞岚说:“超芳,你的全身如软绵绵的柔丝!”“别夸啦!舒大哥。你若要的话愿舍去我的一切。”两人相互搂抱着、吻着,超芳使劲地把俞岚拖到床上,急忙为他解去了衣裳,你翻我滚,二人又不住地发出“嘻嘻哈哈”的欢笑。“舒大哥,妹妹豆蔻年华的身躯都献给你了,这缠绵缱绻你满意吗?你把家权交不交给我大姐姜超琼,还在犹豫什么啦?“对,就按照你说的办,把家权交给超琼。”俞岚与超芳阵阵嬉笑玩耍,累得不住地喘着粗气。“我有超芳,如进天堂。”俞岚喃喃自语,他站起来蹒跚地走了几步,艰难地摇着头,超芳头发零乱、斜披衣衫从床上而起,上前急忙扶住俞岚。俞岚兴致陡增,吟咏出诗来:
南祥无处不飞花,
年迈又尝女娇娃;
云儿飞,月儿挂,
情有尽,意无涯;
秋凉梧坠叶,
鹭立岸头沙;
人生醉梦有几何?
残阳晚照饮碧茶!
几天来,舒俞岚虽被笑声包围,然他又被家事、心事包围,加之拖着病体坠落情爱之中,深陷的眼睛似乎没有转动,咳嗽喘息交错不停,病情日趋严重。在密室内,姜超琼恶狠狠地问:“超芳,老东西怎么样了?”“余气不多,有命不长。舒俞岚再这样拖下去必死于南祥苑。大姐的‘宫廷政变’就从这里开始。”超琼说:“我们应做事老练,还要叫他留下亲笔遗嘱或画押署名,趁他弥留之时办好我们的事。”“大姐,此人老奸巨滑,只口中许诺而不给实据。”“妹,今夜在你俩欢乐之后他必然昏聩,你再逼迫他留下字据。”超芳缓缓地点了头。舒俞岚又在姜超芳的身上得到无限欢乐之后不断地咳嗽,有时咳得死去活来。俞岚挥着手说:“去叫你大姐,我有话说。”超琼来了站在床边,俞岚问:“琼,你安排超全、超芳殷勤伺候、轮流陪伴我是何用意?”“俞岚,乔芙蓉在生之时常说我姜氏姐妹对老爷无情无义,今天你亲眼所见,在你生病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的妹妹。为了早日免除你病痛之苦,恢复健康,使老爷及早活跃在商贸贾旅之上,你三太太的心意不算坏吧?”“不算。琼,人生最美好的事就是活着,这样的欢乐我还有多久?”“老爷,你只要把家权给我,欢乐无限!”俞岚尴尬得无话可说,摇着头暗暗叫苦不迭。
在南祥苑的餐厅里,俞岚和超琼、超全、超芳正在进餐,席上气氛活跃欢快。超芳说:“舒大哥,你派我大姐超琼去管理香港公司又赚钱啦!大姐超琼对你忠心耿耿,这样有能力的人就是在广州城也难找。”超全也接上了嘴:“舒大哥,我大姐超琼是女中之杰,政界商贸样样精通,兴家理财件件内行,能保舒氏家业如日中天。”“对。你们多次言说我很感激,我的家权不给超琼还给谁呢?你们姐妹为舒氏家族操心真的难能可贵。”深夜,姜超琼含着眼泪走上前双手抱住舒俞岚,把嘴贴在他干瘦的脸上狂吻:“俞岚,我对不起你!夙愿未偿,何以了之?”“超琼,此天意之为。家权之事我与明桢等人商议后再定。但我一定把它给你,望你看在夫妻情上不违我愿。”超琼抱住俞岚假意哭泣,俞岚只是在她身上轻轻地拍着:“超琼,我忘不了你的深情厚意,也忘不了你对家族的贡献。但更希望你在家族困难之时,尽力而为。”舒颖玲又来到南祥苑,欲向舒俞岚报告公司、工厂的事,仍被梅儿挡了回去。颖玲当即大发雷霆,立即跑向东馨苑对明桢言说。话音未落,南祥苑就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卢明桢不由分说大步闯了进来,急冲冲地喊:“俞岚,老爷!你在哪儿?上海纱厂打来电话,昌华说有急事向你谈。”“什么急事?明桢!”“是纱厂的事。昌华在电话上等,快去呀!”舒俞岚斜披衣衫,卢明桢艰难地扶着他去接电话。
第六十七章 溘逝舒俞岚
    卢明桢把舒俞岚从南祥苑接到东馨苑。一日,他自觉精神尚好,强支病体,轻步出门,乃长叹曰:“唉!我再不能与他们共创大业,悠悠苍天,催命何其急矣!”忽然脚下一滑直往下滚,长长瘫倒在地上。过了许久,公寓的人才把他抬回东馨苑。晚上,病室里灯光昏暗,舒俞岚咳吐不止。昌俐走来说:“爸,我给你喂药。”“昌俐,我常梦见你妈和你妹妹,她们对我出言不逊,又在各地状告我,虽作解释却无济于事,这都是妇道人家鸡肠狗肚所为。”“爸,你的病重,就别说她们了。”“昌俐,我这里有钱你拿些去给你妈和你妹妹买些纸烧。翠儿自幼入我华堂,早晚操劳逆来顺受,盖因福薄命短不幸早逝。近日,快到大寒,你去给翠儿焚香扫墓,以香蜡纸钱大礼祭祀。”昌俐哭得极为悲痛。晚些时候,俞岚想入睡,以手示意大家休息,刚躺下就做梦:
    俞岚身穿右扣布纽长衫,头戴藏青色礼帽,来到观音寺前,见观音满面慈祥,
端坐其上,大礼三拜。观音问道拜者何意?俞岚曰:“祈祷菩萨经论之道,万望增
寿延年以赎残身;乞求昌华、颖玲福寿齐来;舒氏家业繁荣昌盛,香火不绝。”菩
萨曰:“富贵本无种,沧海变桑田。尔已不久人世,何必再求经论之道?颖玲自有
缘分,不可强求;昌华自有归宿,不得有违。”俞岚上前观看经书各类各卷装帧精
巧,皆因烟熏火燎,纸字灰黄,翻看序时,上曰:盖乾坤源流当人知有昭穆之分,
众象皆以类聚之缘……俞岚遂翻一页,其诗曰:

        天地存万物,   唯有人最灵:   可以移江海,   可以定乾坤,
        可以朗日月,   可以妆太平。   从古至朝暮,   理义织仁伦。
        富贵本无种,   地覆与天倾。   子孙无穷匮,   神州有来人。

 读毕,俞岚再翻一页观看,又诵:

        本善同相复,   联升志显扬。   英才能建业,   奇士克安邦。
        诗礼传家远,   荣华继嗣昌。   存仁毓玉树,   锡祚耀金章。
        丰裕恒培德,   崇高必肇祥。   迪光延世泽,   华夏万年长。

这时一只大黄猫在俞岚脸上狠狠地蹬了一脚,大梦方醒,醒后四周寂静,方知已是深夜。俞岚曰:“昌华,观世音言我命不长矣!你同颖玲的命运菩萨皆有论定。我欲把家业推至鼎盛,奈何天意不容难逃定数。现我病入膏肓,不久将离人世!家业昌盛应遵从旧时章法,实践我几十年未竟之志,尔要竭尽全力兴家举业,不要愧对祖先!”昌华听得不断点头。
久病思故里。一夜,俞岚对明桢回忆起在上海的往事阵阵心疼。公寓门前邮递员大声叫着:“舒先生收信!”薛嫂转告,送信的说有信和汇款,老爷得签字盖章。俞岚见信和汇款是柏玫瑰寄来的,顿时胸中涌上激情,拆信观之。

俞岚:
    当你收到这封信我已撒手人寰了。所汇之款是我的现金和财产的变卖,共寄来
250万港元,请收下。岚,写此遗书是为怀念我俩数十年来结下的深情厚谊。我是
商人,经商是我的人生目标。你曾经多次劝我回到中国,回到你身边,我何尝不
想呢?然而,造化弄人,致使你我分隔两地,我只能无尽地想念你。
    俞岚,在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和身心寄托者。近年来病魔蚕食着肌体,
我已无力搏斗。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我是多么地想你陪伴在我身边!也多么想最
后见你一面,这样死而无憾!如果不能,我只能遥寄自己的祝福,愿你和你的家人
平安健康,一切顺利!
                                            柏玫瑰
  1947年8月10日  写于吉隆坡医院病房
舒俞岚读着遗书至此,手脚抽搐得厉害,两眼直往外翻,口吐白沫,两腿酥软直往下滑,汇款单和遗书慢悠悠地飘下地。明桢喊:“老爷病发了,快把他抬到床上。”他醒来哭泣不止:“明桢,我与柏玫瑰虽未做成夫妻,可到底我爱过她,如今她走了,我的心也像被掏空了一样。”“老爷,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你就节哀顺便吧。”俞岚停后又说:“我走之后,家业当传与何人?”“俞岚,好好养息,别乱想乱说啦!”“唉!明桢,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家业要长盛不衰,非钱可以济事。舒氏兴旺,家业昌盛,乃人为也。明桢,家权传与何人?”“能掌家权的就三人:昌华是你的儿子,子继父业;超琼是你的三太太,妻承夫业;颖玲年幼,未经风雨世面,实难执掌家权。此事由你决定。”“我已说过把家权传与超琼,你意向如何?”“俞岚,由你决定。不过你该问问管家及家族人等。”
不久,管家上前施礼:“老爷,家奴向你请安!”俞岚的头只是动了一下。“管家,我此次生病自觉难以抗衡,不久没于人世。家业的掌控权应让谁承担?我请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老爷,莫为眼前之病困扰,此次病后您定会延年增寿,与日月齐光!”“管家,此话过头。我寿年已尽,不可怨天尤人。家中现有昌华、超琼、颖玲三人,谁能执掌家权就说出你的主意!”刘成向左右看看,俞岚叫人都出去。“老爷,你使舒氏家族由贫至富、从弱到强,又让家族跻身富绅之列,执掌家权者非舒小姐莫属。”“超琼精明,为何不行呢?”“《左传》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世人又论之‘太精明者,缺少忠诚。’武瞾、慈禧乃是从内部夺取家权的前车之鉴。你的三姨太与老爷虽为夫妻,然貌合神离又野心勃勃;现又有两个
妹妹及家人,力量骤增,羽翼丰满,是争夺舒氏家业之劲敌。唯舒小姐方能与之抗衡。”“管家,我在南祥苑曾许家权于超琼,又如之奈何?”“墨子曰‘妇愿无终’。你三姨太的愿望和对老爷的苛求是永远不能满足的。若其逼迫家权,老爷可推诿说让大奶奶与她商筹而定。”“管家,我走之后超琼又如何与明桢商筹呢?”“老爷,大奶奶可以老爷维护家业大局利益为重说服她;我会劝告舒小姐牢掌家权,要大奶奶出面极力辅助舒小姐。老爷不必挂念。”
“昌华为我之子,子继父业何其不可?”“少爷秉性疏懒,沉溺酒色;不辨是非,好逸恶劳,不堪继老爷之任。舒小姐性格倔强刚直不阿,又胸怀大志不畏强暴,光明磊落忠心耿耿,乃继承舒氏家业之最佳人选。”“我恐颖玲因她的婚事贻误大业。”“老爷呀!舒小姐虽为婚事耿耿于怀,其忧自能排解。她继任之后,家业之盛指日可待。”
俞岚频频点头,又问:“家业现有三处,工厂、公司情况会怎么样?”“老爷,香港公司
腹背受击,矛盾深重:外受列强垄断与买办阶级的并吞和挤压以及港英当局的困扰和非难,内因无得力人员管理和经营,石油公司的日子异常艰难。香港公司不能放手交于三姨太,要舒小姐加强控管;老爷应与小姐当面详谈此事之重要性。上海纱厂应逐渐由太太掌管,老爷不可偏听、偏信少爷之言。”
舒俞岚又频频点头,说到:“好。叫昌华来。”俞岚说:“你曾多次言说娶房小姐为妾,近来如何?你做事我极不放心,不要为此而坠入陷阱,变成春梦一场。颖玲饱读诗书,精明能干,堪称舒氏栋梁。我走之后,家权由她掌管。”“爸爸,为何不交给我?”“你与颖玲父女也,为使家业兴盛,她能长久,你不可为此难为她。”昌华听后,只得点头。
超琼面挂泪珠走了进来:“俞岚,我们舒家不能没有你,应多加保重啊!”“超琼,经家族上下左右商议,家权传于颖玲。望你看在大家族的分上,看在夫妻情意之上顾全大局。你乃长辈,对颖玲应多指点和帮助,我要叫她在你面前恭听候教。”姜超琼立即变了脸色,抓住舒俞岚放声大哭,两手在他身上不住捶打:“俞岚,我同你共创家业,又单人独撑广州,我嫁给你错在哪儿?你说,说呀?”卢明桢上前拉住超琼劝说:“三妹,你对家族的贡献有目共睹,老爷顾全大局,为了家族兴盛,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决定。有了舒家才会有你我,我们应共扶家业。”超琼仍痛哭不止。
近来,舒颖玲心事重重。薛嫂走来喊:“舒小姐,老爷叫你。”颖玲走到俞岚床前欲言又止,俞岚紧紧握住她的手。颖玲说:“爷爷,是我不好,使你伤心生病啦!”“不,命已至此。颖玲,你愁眉苦脸神态颓唐,不如往时活泼开朗。我自接任家业以来踞上海、驻广州、进香港,独辟蹊径而自雄,我指望家业不断兴盛,不料事与愿违。人世枯荣,商场得失,终属难全。现我病入膏肓,恐不久于人世。舒氏家权今交于你,希望你继先辈未竟之志,振兴舒氏家业!”“爷爷,我不堪此大任,有辱你对我的重负。”“非也。尔乃舒氏家族之栋梁,家业继承者非你莫属。你的心事我何尝不知呢?岂不闻‘名门闺秀不可为鼠辈辱之’之论乎?你休得一意孤行,倒行逆施,在广州地方若有八字相合,门户相当者,万幸矣!我九泉之下而无遗憾。”“爷爷,你的话不足为训不足为。孟子曰:‘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势不可挡之。’历史在前进,时代在发展,而你故步自封,仍惛然不觉;你虽闯荡商海,几下南洋,头脑却不曾开化。你若抱残守缺不仅坑了我,而且危害家族,贻患无穷!”俞岚怒斥道:“孔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 尔鲜久矣?我的话都是金玉良言,你却置若罔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颖玲,你是舒家的叛逆者,离经叛道,自食苦果。将受到惩罚……”
“俞岚,就少说几句呀!”“明桢,壁柜里有祖传之宝,去拿来。”卢明桢拿出交给俞岚,俞岚交与颖玲。颖玲惊问:“这是什么?”俞岚答道:“金龟。它寓意舒氏家族永世恒昌。此宝已在我们家族中相传数代,几十年来辅佐家业如日中天;金龟闪闪发亮,光芒四射。我对你的厚望可想而知。”“爷爷,我不要。”颖玲随手把金龟递给明桢,转身跑出了门。俞岚示意,明桢跨出门追上了说:“颖玲,这不仅仅是你爷爷的决定,也是家族对你的重托,难道你该推辞吗?”“奶奶,叫爷爷交给其他人吧!”颖玲回到俞岚床前沉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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