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黄巾军将领皆是被其一刀挥为两段的
眼见明明获胜的赵云还忍不禁夸他气力,顿时好感大起,翻身下马,大笑道:“好久未见少年豪杰了,今日有缘,老哥哥如不请小兄弟大醉一场的话,天下豪杰莫不笑话我潘某了!”
旋又脸色一变,向呆立一旁的老程黄武怒哼道:“刚才之事我已全部看见,你两个小贼窥人宝物,诬陷别人为黄巾党众,坏我邺城太守名声,罪实不可赦,卫兵何在!推下去斩了!”
赵云一怔,想不到这看似有勇无谋的潘凤竟说出这有番充满为将者应有的话来,与方才的第一印象大有抵触,心中不由暗自凌然,自己太轻视这潘凤了,邺城历经数十战役不倒,凭此就可断定这潘凤决非无能之辈,但自己竟凭刚才轻易获胜,将这潘凤纳入蛮夫一级,实是大错特错。
潘凤刚才失手,也可说是大意所致,自己凭此小胜竟起小视天下英雄之心
赵云暗自惭愧,却见老程黄武哭天叫地被卫兵拉去,不由不忍道:“潘将军,此二人虽可恶,却不致死,饶了他们吧!”
潘凤闻言却摇头正色道:“小兄弟,非老哥不卖你面子,而是军法无情啊!邺城在河北仅为一个中型城市,却在黄巾党叛乱中并未受到多大的波及,这并非说明我潘某有多大的统率能力,而是法不容情,军民一心,方造成今日河北最繁华的都市。”
赵云不由肃然,想不到潘凤竟说出这一番令他受益非浅的话来。
潘凤见赵云的神情,不由大笑道:“你别以为是潘某自己想出这番话的,老子只会带兵打仗,如何治理内政的事全是沮妖道想出来的。”
赵云愕然:“沮妖道?”
潘凤哈哈笑道:“别以为只有黄巾军的张角才是妖道,沮授这小白脸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道。”旋又搔头道:“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是哪方人氏呢?”
潘凤的豪爽热情给赵云极大的好感,初见潘凤时他占便宜时的不快早已到了脑后,想想潘凤这种性格,或许刚才的对决潘凤真有可能只图痛快而忘记了公平了。
赵云笑道:“小弟常山人,姓赵名云字子龙。”
潘凤拍手笑道:“你龙我凤,咱俩倒当真有缘,如不大醉一场,如何对得起自己。”顺手将凤嘴刀往地下一插,拉起赵云就往城内走。
赵云哭笑不得地被潘凤向酒楼拉去,眼见时已正午,酒楼一醉后,如何赴得了邺城之约,不由苦笑道:“潘将军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小弟还有事……”
话音未落,却见潘凤铜铃大的巨目一瞪:“你说什么?”
赵云见潘凤色变,顿时暗暗叫苦,被这潘凤缠上了,简直比鬼缠上了还可怕,邺城之约百份之百是泡汤了。
潘凤依旧得势不饶人地大吼:“子龙你的事便是老哥我的事,有什么可帮忙的劲尽管开口。”
赵云想不到潘凤会说出这番话来,刚才实是虚惊了一场,放下心来笑道:“没有什么大不了事情,只是和故人有约而已。”
“故人有约?” 潘凤一听之下突然兴奋了起来,诡笑道:“是哪位美人有约啊?邺城美女虽然不多,但能入老弟法眼的也应该有几个吧。快说,是哪位美人?老哥应该能帮的上忙。”
赵云见潘凤会错了意,急辨道:“不是这样的,实是家父与……”
潘凤一口打断赵云的话,:“原来是老伯定下的亲事,子龙应该是初来邺城吧,说出相会的地名来,老哥这地头蛇帮你找。”
赵云只觉头大如斗,跟这潘凤实是纠缠不清,不如说出邺城之约的地点,到时一切误会皆可澄清,想到这里,不由老老实实地道:“说好在清影坊会面。”
“清影坊?” 潘凤倒吸了一口冷气:“老弟你约的不会是甄洛吧?”注①
“甄洛?”赵云一怔,“她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秋水洛神甄洛的名字?” 潘凤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常山至此也不过五六十里的路程,你居然没听说过她,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
赵云见潘凤大吼大叫之后给自己安上一个不是男人的结论,恼怒之余也起了兴趣,“这甄洛可是个很出色的美人儿?”
潘凤反问道:“以前清影坊不过是邺城内一座小酒作坊,现在却是邺城最豪华气派的酒楼,你说是为什么?”
赵云苦笑道:“因为这个甄洛?”
“完全正确。” 潘凤大笑道:“所以还等什么,老哥刚才便想拉你去那儿,想不到英雄所见略同。走,让老哥看看与你相约的美人儿究竟配不配的上子龙兄弟。”
赵云见潘凤一脸坏笑,知道再不解释清楚,到清影坊后非闹出笑话不可,不由大声道:“潘大哥,与小弟相约的绝不是美人儿,而是邺城有名的张家世子!”
“张家世子?” 潘凤骤然一震,“原来你是来应十年之约的。”
注1,哈哈,三国中美艳与貂蝉齐名的美人儿终于出现了。由于三国中女性角色实是过少,甄洛出现实是振奋人心之事,来,当浮一大白。所以在《飞龙乘云》中除三国固有几个女性必会出场外,作者还将虚构一些美女出场,否则三国中的英雄豪杰岂不太寂寞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缺少美女,这出戏哪还有什么票房号召力;所以三国英雄们,请你们节哀顺便吧,美女们的出现,说白了是抚慰观众们的视觉神经的,你们干瞪眼吧,阿门!
另:甄洛三国中反以甄氏称之,先嫁与袁绍之子袁熙为妻,后袁熙兵败曹操,曹子曹丕见其貌美,而硬纳为妾。
其后以‘七步诗’流传后世的大才子曹植暗恋成痴,在甄洛死后,在洛水畔写著了极尽缠绵的《洛神赋》。
秋水洛神就此成名。
第三章 秋水洛神
赵云愕然:“你怎么知道十年之约?”
潘凤大笑:“你们这群刁民在邺城内欲持械动手,我如连这也不知道的话,这不是显得我潘凤太无能了。”
赵云知他在说笑,不由拱手道:“大哥英明神武,小弟实不得不佩服。”
潘凤开心地道:“这马屁实在是拍的好,既然如此,便告诉你实话吧。如不是这十年之约的关系,张家世子早在八天前便动身赴往南皮城了。”
赵云奇道:“他往南皮城作什么?”
潘凤叹道:“南皮袁氏一门三公,声名远震天下,慕名而往的英雄豪杰又岂止张家世子而已。唉,邺城虽繁荣,但主公懦弱,终只为他人作嫁衣而已。”
赵云皱眉道:“听大哥口气,张家世子好象要去袁绍麾下为将,但张彦年近五十,从军是否晚了一点。”
潘凤奇道:“张彦?谁告诉你现在的张家世子是张彦的?张彦早在二年前便过世了。”旋又看了一眼赵云:“定下十年之约的该是你的父辈吧,张家也是,现任张家世子的是年仅十六岁的张郃。”
赵云骇然:“十六岁便当上张家世子?”
潘凤点头:“不错,张郃年岁虽小,但却早已威震邺城,斩杀黄巾军大将裴霸,枪挑黑虎寨寨主田翔,无论武艺兵法皆有名将之雏形,赵老弟,你可遇到对手了。”
赵云默默点了一下头,心中的血液不可遏止地沸腾起来,十六岁便已立下赫赫战功的张郃,面对如此的少年英雄,如何不兴奋。
潘凤见赵云无语,以为赵云在听到张郃的事迹后,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毕竟在潘凤眼中,两人年岁相仿,枪法之精妙或有一拼,但论起兵法上成就,赵云该是望项难及的。
尤其诱杀裴霸一役中,让人难以想象这种布局仅出自一个少年之手,此子峥嵘毕现,已决非池中之物。
想到邺城空有繁荣,却连此等人才也留不住,在今后的乱世尘流中,邺城的命运似乎早已在冥冥中注定。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穿行在喧闹繁忙的大街上,买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地传入赵云耳中,赵云终是少年心性,遂抛开心事,煞是有趣地打量四周。
骤然身形一震,只见一条淡绿色的倩影俏然立在一个卖女孩儿饰品的小摊前,如云的秀发,挺直的脊背,流水般轻柔的腰身被水绸绿的丝带在腰侧松松地大了个结,虽未见容颜,但这份飘逸的仙姿足以令人呼吸停顿。
丽人身旁尚有一名眉清目秀的青衫文士,本应轻摇折扇,吟声作赋的他此时却大煞风景地对色授于魂的小贩怒目而视,想来他对身畔的佳人在意之至。
赵云一见此人护花过了头的架势,忍不禁笑出声来。
潘凤见赵云神色有异,转头望去,不由兴奋地道:“老弟,真有你的。居然这么快便遇见甄洛了。”继而向丽人身畔的文士叫道:“沮妖道,真是巧,居然在这儿碰见你了。”
赵云暗叹,凭甄洛这绝世仙姿的确无愧于秋水洛神这四个字,但身畔的文士居然潘凤口中的沮授,看来此人情种的天资应该绝对强过谋士的资质。
沮授一听到潘凤的声音,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拦在甄洛身前。
赵云忍不禁偷笑起来,看来这潘凤亦是甄洛的追求者之一,否则沮授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沮授一脸紧张地看着潘凤走来,毕竟两人一个是邺城上将,一个是首席谋士,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而甄美人却只有一个,此时实是退缩不得。
沮授强打笑脸:“潘将军有何贵干?若无要事,小弟恕不奉陪了。”
言下之意已很明显了,若是没事,快点滚吧。
但潘凤醉翁之意不在酒,装作没听懂,依旧嘻嘻笑道:“沮妖道,你平素不是最爱结交英雄豪杰吗?现在我就是来介绍一名少年豪杰与你结交的。”转身向赵云招手:“来,赵老弟,你跟沮妖道聊聊,我去招呼一下甄小姐。”
刚开始还道貌岸然,直至最后一句狼子野心暴露无疑。
沮授任何肯吃这暗亏,嘿然冷笑道:“打招呼?哈,我看你又是想跟甄小姐吹嘘力斩黄巾小头目那个某某的事迹吧。不好意思,虽然这个故事我已听过十几遍了,但还是记不住这个小头目的名字,作为朋友,真是太对不起了。”
赵云见沮授这副鸡肠小肚的表情实是好笑,而潘凤似被沮授说到了痛处,恼怒地满脸通红,两位情敌之间的大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唉,真搞不懂你们两人,为何背对时相互敬佩,一见面却象孩子般地吵个不停呢?”随着一声如仙乐般的轻叹声,一直背对着赵云的甄洛终转过身来。
赵云直觉得有人用重锤在他胸膛直击了一下,两耳间‘嗡嗡’巨响,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脑中只有一声惊叹,天,世间竟有如此的仙子。
挺俏的鼻梁,如鲜花般娇艳的樱唇,如精雕玉石般的脸庞,以及那双只有在最甜美梦中才可窥见的美眸,双目流盼间波光潋滟,有种夺人魂魄的魅力,赵云终于明白众人为何会叫她秋水洛神了。
绝色已不足形容,唯有雾中踏波而行的女神方可点缀出她的神韵。
潘凤和沮授显然被甄洛的一番话说得极不好意思,刚才的舌战雄风荡然无存,期期艾艾地竟说不出话来。
赵云心中暗笑,两人一见面就吵,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佳人,不过两人背地相互敬佩应也不错,潘凤刚才对沮授的评价便是极高。
甄洛‘扑哧’一笑,大有颠倒终生之感:“好了嘛,两人吵过便算。潘将军,快替我介绍一下这位少年英雄。”
潘凤脸皮必竟比文士沮授要厚,哈哈一笑,“这位小兄弟姓赵名云,枪法如神,现在虽默默无闻,但相信不出一个时辰,他的名字便会传遍整个邺城。”
甄洛和沮授眼中各闪过诧异的神色,想不到潘凤居然对这看似文弱的少年评价如此之高。
沮授在甄洛面前似乎总要压一下潘凤的威风,不由笑道:“一个时辰之后将名震邺城?老潘,你这玩笑也未免开的太大了。”
甄洛一见潘凤脸色又开始难看,不由轻笑一声,柔柔地道:“赵公子英气逼人,实是人中之龙。甄洛相信潘将军绝不会看走眼的。”
赵云暗中喝彩,,这甄美人确是不简单,她虽赞同潘凤,但并未表示相信一个时辰后自己将声震邺城,而是将事情推到了遥不可及的未来,再加上无形中捧了自己,使三人皆不会感到难受,确是八面玲珑,心有九窍。
潘凤听的甄洛鼓励,得意忘形的天性再次开始膨胀:“哈,我潘某人绝不像某个人模鬼样的妖道一般睁眼说瞎话,潘某人敢立下赌约,赵兄弟若不能击败张郃,潘某人便随沮妖道叫草鸡得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震,想不到眼前的俊秀少年竟是近来轰动一时‘十年之约’的另一主角。
赵云见潘凤立赌发誓,心中大感过意不去:“潘大哥,你这又是何苦。”
沮授已经回过神来,讥笑道:“你这只草鸡立什么誓,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潘草鸡这三字我已叫了五六年了,落毛凤凰不如鸡啊,草鸡兄,这还是抬举你哩。”
潘凤显然对这外号在意之至,否则也不会拿来立誓了,顿时怒道:“死妖道,你还敢叫。”伸手向沮授抓去。
沮授身形一缩,竟从潘凤爪下滑了开去,笑道:“幸好沮某也曾行过仗剑行侠之事,否则被草鸡一啄,焉有命在。”
赵云见沮授身手极为敏捷,决非一个文士应有的反应,知是沮授所言不虚。
甄洛见状忍不禁掩唇轻笑,向赵云歉然道:“赵公子切莫见怪此两人,两人分开来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儿汉,只不知在一起时便像孩儿般作怪不休。
赵云见甄洛樱唇轻启,俏脸不过咫尺,忍不禁心神一荡,脸庞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甄洛年龄虽然大不了赵云几岁,但追她的男子如过江之鲫,如不是近年来被潘凤沮授这两大黑面神挡灾避邪的话,只怕连吃顿饭也不安宁。此时见赵云俊脸发红,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只不过稍一细想,自己竟也双颊发烫,这几乎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赵云深吸一口气,道:“约定之时快到了,请问甄小姐,清影坊该如何走?”口中说请问,眼光却再也不敢看甄洛一眼。
甄洛见状不由莞尔一笑:“赵公子你这金蝉脱壳之计使得倒好。”回首向场中尤扑斗不休的两人娇呼道:“潘将军,沮先生,甄洛和赵公子先行一步了。”
潘凤沮授两人顿时停手,美人儿不在身畔,还斗给谁看。
甄洛失声笑道:“赵公子此计果真管用。”
沮授仗着身形灵巧,先跑了过来:“甄小姐要去何处,容沮授替小姐引路。”
甄洛刚想回答,却听潘凤气喘吁吁地抢着道:“当然是去清影坊了,十年之约这等热闹事,甄小姐怎肯错过。”
赵云闻言在心中忍不禁苦笑,热闹事,这几年辛苦努力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一件热闹事而已。
如果张郃也在此地,他会怎么想呢?
思索间,已被众人领过一条街,刚一转弯,便见一座飞角雕檐的建筑气派非凡地立在眼前,三楼檐下一巨大金匾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清影坊这三个大金字跃然匾上。
赵云站在‘清影坊’前,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七月十一,邺城之约。自己终于来到这宿命的缘起地,但定下约定的人却最终都无法来了,自己与张郃,素未谋面的两个人却要作出宿命中的一战。
赵云刚想步入‘清影坊’,却见潘凤拉了他一把,低声道:“赵兄弟,你等的人在那边。”
赵云顺着潘凤眼光望去,只见两人正坐在楼前空地的遮阳棚下,大碗的喝酒。
左侧的大汉满面胡须,骨骼粗大,短袖薄衫上溅满了点点酒迹,大饮之下有种豪放不羁的英雄气度;右侧的却是一名满脸笑意的小个子,正平端着酒杯细细品尝,看模样甚是斯文。
这两人各具异像,一时间竟无法分辨哪个才是张郃。沮授见赵云眼中出现疑惑之色,不由凑上前来,笑道:“赵老弟要不要打个赌,赌赌看哪个才是张郃。”
赵云剑眉紧锁,好一会儿才断然道:“我不跟你赌,因为这两人都不是张郃!”
众人各吃一惊,惟有甄洛吃吃笑道:“沮先生又想占人便宜,却不料这回被赵公子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