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九的声音一下一下飘入默璃的耳朵，但却始终无法入心。
“我的前男友是你的大人？”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般，默璃开口问道。
虚九点了点头，刚开始他并不知道那段经历，回到族中设法拿秘宝回溯时光才看到。
默璃傻眼，原来她的前男友竟然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若是以前她怕是要紧紧抱住金大腿的。
“替我偿还了那个世界的因果，他会怎样？”
“神体毁灭，成为普通人。”这根本不需要犹豫，天之骄子，上天的约束就会越严格。
默璃眨眨眼，其实她理解不了虚九口中的伤心和悲愤，她从不觉得做一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
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爱自己相爱的人。
父母健在，爱人相伴，并没有什么不好。
神，千千万万的岁月，数不清的光阴，看不见的尽头，真的好吗？
“做普通人真的那么不好吗？”默璃反问道。
虚九一怔，不好吗？
族人怎么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天生的神，如何会去想如何做一个普通人，做一个普通人好不好的问题。
人和神之间，本就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神高高在上，睥睨万物。
只有大人，才会异想天开的想要造神，并且还差一点儿成功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献祭（大结局中）
“大人本是要继承主宰之位的，如今神体毁灭，回到族中会受到怎样的奚落，磨难，谁都预料不到。”
天之骄子掉落神坛，所要承受的不仅仅的指责那么简单。
默璃眨了眨眼睛，听听貌似还挺严重的。
也罢，不管怎么说他也曾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能帮还是帮帮吧。
他于她有恩，有恩报恩，乃是人之常情。
“那还坐着干嘛，走啊。”
默璃拍了拍神情有些萧索的虚九，流氓气息十足。
伤春悲秋向来不是默璃的作风，远不如简单粗暴来的尽兴。
“走哪儿？”虚九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呆呆问道。
默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真是难为她了，现在才觉得虚九就呆萌这个属性，是不是发现的太迟了。
“当然去你那个神秘的族中，难不成看着他一个人受欺负？”
“你进不去的。”虚九毫不犹豫的向默璃泼冷水。
除非成神，否则任何人都无法通过结界，大人是原住民，所以结界才会不阻拦。
默璃撇撇嘴，成神啊。
“属性值满值就可以成神了吗？”
默璃好奇的问了一句，原来自己一直跟两尊神相处，以前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归一，然后得神位承认。”
默璃的问题对于虚九来说无异于常识，在族中牙牙学语的孩童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归一啊？”默璃喃喃自语，沉吟片刻。
下一刻，虚九就发现默璃的基础面板上发生了质的改变。
外貌：100
魅力：：100
精神力：一
武力值：100
智力：100
功德值：100
信仰之力：100
“你怎么做到的？”虚九失声问道，呆呆傻傻的虚九让默璃看了甚是喜欢。
明明虚九就是个外冷内呆的人，她以前为什么觉得虚九那么害怕呢？一定是瞎了。
“贡献了我自己的愿力值不就可以了吗？”
“我既可以是任务者，也可以是心愿者，因为我本身现在足够强大，所以我的愿力值自然也不是平常人可比拟的。”
默璃弯了弯嘴角，笑的风华绝代，属性满值让那张只是清秀佳人的小脸看起来魅力十足。
“你是想献祭你自己？”虚九的脑袋转的很快，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默璃的用意。
本来数值归一是一个循序渐进，量变慢慢引起质变的过程，默璃一蹴而就，除了献祭自己别无他法。
不管怎么说，默璃如今都是半神之体，献祭自己刹那成神也是一条路。
不过亦是一条不归路。
“虚九，那么惊讶干嘛，昙花也只是一现，不是依旧可以一眼万年吗？”
“生命并不是用长短来衡量的，就算是短短的几天神，最起码也尝过了成神的滋味啊。”默璃坦然的说着。
归根结底，默璃是不想欠别人，人情债往往最不好偿还。
那个不知真实姓名的男子为自己偿还了整整一个世界的人命，天之骄子落下神坛。
听虚九的话就可以猜出，在那个族内作为一个普通人一定是怪物一般都存在。
也罢，事到如今，总该是桥归桥路归路，自己走属于自己那一条的。
属于神坛的，终究会回归神坛。
身具无数世界的信仰之力，无数人的心愿值，她成就的神体应该是无上的补品。
默璃站起身来，面对着星空，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一处，其实她知道曾经他很多时候都是在那里休养的。
肉眼可见的速度，默璃的身上刮起了灵气风暴，平静的空间中狂风大作，就连星空都被劈开了一刀。
在默璃成神之际，海神剑终于认了默璃为主。
倒不是说以前海神剑看不起默璃，只能说海神剑认主的标准必须是神体，否则的话契约根本无法完成。
从当初海神剑随着默璃一同离开空间时，默璃就是它亲自择选的主人了。
看着轰鸣作响的海神剑，虚九的眼神闪了闪。
海神剑认主，这下谁也没有资格反对默璃入族了，甚至是不得不相迎。
海神剑在某种程度上是主母的象征，神体可发挥海神剑全部的威力，真正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默璃此刻能够感受到从海神剑身上传来的亲昵已经凛冽的杀意。
竟然认她这么个揠苗助长的神体为主人，这海神剑眼神实在是不怎么好。
“……”海神剑的剑神摆动，显然是很不满默璃的想法。
“走吧，不希望你家大人做个废人就赶紧带路啊。”默璃觉得对着在一旁一愣一愣的虚九说道。
虚九闪了闪神，如果大人知道他的做法定然不会赞同的。
大人替默璃受难，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回族受罚，必然已经做好了不回头的打算。
他是不是应该听大人的话，不把这一切告诉默璃。
虚九看着那个笑容满面的姑娘，多了几分犹豫。
可惜，现在就算是有了怜悯，有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半神之体强行突破神体，无异于是在献祭生命。
等默璃慢慢突破，他等不了，大人更等不及。
若是大人等默璃顺其自然成神，到时候就不是神体毁灭这么简单了。
“好。”虚九没有再犹豫就口中默念咒语，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白色大门出现，一条虚无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默璃跟着虚九，一步一步消失在虚空中。
星移斗转，时空变换。
“九大人，又有新人成神了吗？怎么需要您亲自接引？”
一个身穿白色盔甲，英武非凡的人拱手问道。
“不该问的切勿多嘴。”
“少主呢？”
虚九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模样，厉眸一扫，凌厉的问道。
“少主……”
“少主他被族长撤下了少主之位，关在了离魂渊。”
一听离魂渊三个字，虚九心神大乱，他从来没有想过家主真的会这般翻脸无情。
离魂渊常年迷雾笼罩，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被关押在离魂渊内都会神体和灵魂一步步分离，然后成为养料，练成一个丹药。
虚九来不及跟默璃解释什么，就快步朝着离魂渊的方向跑起。
默璃一脸茫然，好吧，谁让她这里就虚九这么一个熟人呢？
第七百七十七章结发为夫妻（大结局尾章）
本打算阻止的侍卫看到默璃手中的海神剑，所有的不敬都压在了心头，偃旗息鼓了。
海神剑竟然出现在了一位新成神的少女手中，这件事情必须尽快上报。
因着海神剑在手，默璃畅通无阻的随着虚九到了离魂渊。
离魂渊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带着浓郁的不详气息，悲剧色彩。
踏入其中，默璃觉得自己本来强行突破的神体摇摇欲坠，周围飘荡不散的雾气仿佛是要巨大的黏力，要把她的精神，灵魂吸附而出。
默璃停下脚步，安定心神，然后才一往无前的踏入了其中。
迷雾之中还是迷雾，望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一处山洞突兀的出现，门口带着黯淡的星光。
没错，就是星光。
那个人无论到了何处都有无数的星辰之力陪伴。
默璃本以为会看到多么凄惨黑暗的画面，可是事实却证明她想太多。
山洞因为有了微弱的星光之力，迷雾中出现了亮光，使得山洞不仅不可怕，反而多了几分朦胧美感。
星光缥缈处，一身青衣的挺拔男子静坐其中，琴音袅袅，茶香弥漫，若是忽略了经久不散的迷雾，怕是会觉得这个男子在度假。
默璃看了虚九一眼，这就是你说的生不如死？
如果生不如死是这个样子，那她还是喜欢这样。
“你怎么会来？”男子第一句还能坦然开口，只是当他想明白缘由，再也淡定不了。
“你竟然强制突破神体，知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默璃看着男子那张对她来说格外熟悉的脸，突然有些自嘲，嘴角处溢出笑意。
“我该叫你什么，前男友，老公，亦或者说司懿，师父，还是其他？”
默璃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迷雾的拉扯力让她本就烦躁，看到这张脸就更加烦躁。
虚九眨了眨眼睛，这里貌似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于是，十分有眼色的虚九就退了出去。
“你喜欢哪个称呼，就叫哪个吧。”男子微微笑了笑，成为一个普通人，他的气息多了几分柔软和豁达。
“不过，我更喜欢老公这个称呼，结发为夫妻，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虽无夫妻之实，但却有夫妻之名。”
“你呢，你是喜欢哪个称呼，前女友，还是妻子，亦或者是娘子？”
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痛苦。
可是，这山洞中明明设置了阵法，在源源不断的把男子的灵魂力量吸附而出。
默璃拥有神体面对这种吸附力都有些头疼，何况是一个普通人呢。
他笑的越是干净，越是真诚，默璃的心就越是像被针扎一般。
“瑾谦……”默璃嗓子有些干哑，思虑半晌还是叫出了这个曾经她最熟悉的名字。
前男友这种生物啊，默璃虽然当初对他也并不热络，但是不能否认这个男人都曾经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
他们的名字，距离的格外近。
“打一架吧。”默璃觉得这一刻她手痒的不行，实际上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
虽说是打架，其实就是默璃完虐男子。
当看着男子浑身狼狈的倒在地上喘粗气的时候，默璃弯了弯嘴角笑了起来。
这次的笑声中，多了几分真实。
“默璃，你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的。”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笑的洒脱娇媚的默璃，看似轻松的说道。
默璃挑眉，千万不要自作多情。
“本姑娘也就是想着两不相欠罢了，你可别脑补太多。”默璃毫不留情的踹了蔚瑾谦一脚，本姑娘不适合风花雪月，只适合拳脚相向。
“可是，现在突然觉得活着也不错哎。”默璃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调笑意味，玩世不恭。
“对了还得请你帮个忙，这是小和尚的一缕魂魄，以你的身份想来可以想办法让他转世的。”
默璃把一个小玉瓶放在了男子手心里，嘱咐道。
魂飞魄散，再无来生是默璃不想看到的。
“你呢，你想过你自己吗？”男子接过玉瓶，神色莫名。
她替所有人考虑好了退路，唯独把属于她自己的路堵死了。
此时此刻，他竟不知是该说她薄凉还是温情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本姑娘这样无恶不作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去呢。”
默璃无所谓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痞里痞气。
男子出神的望着身边的女子，这么多年，他好似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喜欢吗？爱吗？
究竟是爱而不得的执念多一些，还是真正的深情多一些，说起来他自己都有些辨别不清楚。
“你替我解了那个世界的危机，认真算起来对本姑娘有大恩。”
确实是大恩，默璃自己都不确认如果她自己出手能不能完美没有后遗症的解决。
“不要这样看着我，否则我会觉得你爱上了本姑娘。”默璃一巴掌把男子的脸呼了过去。
明明说好要当一个安静的美女子的，结果千万年过去她还是她。
“蔚瑾谦，感谢你赐予了我千万年的寿命，漫长的任务世界中我学到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人。”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我成了爸妈的骄傲。”
默璃靠在山洞的石壁上，笑容浅浅的说着，岁月安好，静谧。
如果可以，蔚瑾谦真想这一幕无限的延长。
她在他身边，她是他的。
“当年年少无知，所以有些话，有些举动难免伤害了你，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让蔚瑾谦的眼睛微微有些发涩，可是这不是他所等的。
“我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不喜他人代我受过。”说话间，默璃吻向了男子的嘴唇，蜻蜓点水，顷刻间整个人化为了漫天的星光，璀璨无比。
这是默璃在告别，向这一生有些混乱的人生做告别。
无论是她在意的，还是在意她的，总归是要有一场郑重的告别仪式的。
悄无声息的消失，她一点都不喜欢呢。
这个亲吻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胆大，最亲昵的举动，却与男女之情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男子是她人生岔路的开始，也是她的结束。
空气中有一声轻叹，似是默璃最后的的叹息，没有人知道她是释然，还是不舍，亦或者是纠结。
一切发生的很快，快到变为一个普通人的蔚瑾谦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此生执念的人，就这样化为了漫天星光，与迷雾分庭抗礼。
星光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他的体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是普普通通的神体。
可是，他想要相伴一生，亲手造出的神不见了，成全了他。
一切都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跌落神坛时，他没有哭，如今他却哭的像个孩子。
他知道，她是在告诉他，互不相欠，一别两宽，万望心安。
她不喜欢欠他，不喜欢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她一直都是这么绝情啊。
在洞口守着的虚九似是预料到了什么，想要冲进洞里，只是星光和迷雾把洞口死死的堵上了。
经年弥漫的迷雾散开了，璀璨明亮的星光也消失殆尽。
恢复神体的男子，终于可以破开了默璃的禁锢，把最后的点点星光握在手心里。
一闪一闪……
神高高在上，睥睨世间万物，只是神之上还是天道。
没有人知道那天山洞中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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