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痛,你快放开我啊!”古小寅痛得一时忘了自己扮演的身分,细声尖叫起来,孟翰像被滚水烫到似的,猛地松开手,脸色不禁有些发青。
“是个娘们!快说,帮主在哪里?你怎么有她的消息?她怎么了?”
咦,怎么一下子突然冒出这么多话啊?古小寅皱著眉,双手交互揉著自己发疼的肩膀,骨头差点没被捏碎了。看他焦急的模样,不会是……老哥恐怕多了一个“老”情敌了。她好奇心一起,当下又忘了正事。
“大叔,你和绿蝶姊是什么关系啊?你是不是喜欢她,所以才这么紧张?”
这小鬼在胡扯什么?孟翰焦急的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粗鲁的一把捉住她的前襟,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提起来。“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捏碎你,说!帮主到底在哪里?”
威胁她?哼!从小就只有她威胁人的份,哪里轮得到他?只是在这种被勒著胸口,小脚又构不著地的在空中晃来荡去,对方还凶神恶煞似的睥睨自己的状况下,她的架式难免有些端不起来。
“放我下来啊!你这么提著我,我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怎么说?”
不能说,不也还说了一大堆废话吗?孟翰想著双手一松,古小寅整个人跌到地上屁股痛得差点没掉出眼泪来。
“还不说!”不给她发泄的机会,孟翰严厉的质问。
古小寅识时务的从怀真掏出一张鬼画符,愤然的丢向他。“这是宅子的地图,做了记号的地方就是绿蝶姊所在之处,她要你支开庄里的人再行动。”像是想到什么她突然又补充道:“但你可不准伤害庄里任何人。”
孟翰眯起眼睛,冷冷道:“不准伤害任何人?这是你说的还是帮主的命令?”
古小寅双手叉起腰。“是我说的又怎么样?要是你敢伤了任何一个家丁……”
孟翰哪有空理会她不关痛痒的叫嚣,迳自低头研究手中的地图。要是古灏敢伤蝶儿一根寒毛,他发誓倾出全力也要踏平傲月山庄!
冷艳如刚从外头谈完生意回来,就听见厅里大呼小叫。“发生什么事?】她奇怪问道。“这位小公子是谁?”
“我叫古小寅,来自傲月山庄。”不等孟翰介绍,她赶紧上前自我介绍。
孟翰一把将古小寅推到一旁。“艳如,帮主的确在梅家庄。”
“真的?”冷艳如欣喜的说:“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者救帮主。”
“等等。”盂翰抬手拉住冷艳如,转向一旁的古小寅。“小鬼,你这消息不假吧?”
“大叔,你太侮辱人了!是不是年纪大的人,疑心病都这么重?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绿蝶姊拜托我来,我还不愿让你们将她救走呢!”古小寅愤慨的鼓著腮帮子念道。
这小鬼怎么话这么多,才问一句就回了十句!孟翰不再搭理她,他转向冷艳如。“救人的事得从长计议,万一弄巧成拙,不但救不出帮主,反而暴露行踪,引来官府的人。”
“那怎么办?”冷艳如面带愁容的摇头,她心一急,哪想得出什么主意。
“让我好好想想……”孟翰开始在厅内踱步。“对了,你不是跟纪庆隆和知府本都有交情?这会见纪家小姐平安归来,又喜事将近,好不如借口设宴邀请大家,我想古灏不会不卖面子。等你一引开他,我们立刻行动,如何?”
冷艳如沉吟半刻。“这调虎离山之计好是好,只是古灏并不傻,这么凑巧的事,要是让他起疑,进而调查商行的底细,难保不让他查出什么端倪,那蝶儿的心血就毁了咱们这伙人真的得干回老本行,蝶儿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可怎么办?”
“喂,大叔大婶。”被冷落在一旁的古小寅出声道。“这有什么好烦的?你们忘了眼前我这个大贵人了吗?等哥不在庄内时,我自然会通知你们,届时你们不就可以轻松的救出绿蝶姊了?”
“真受不了这家伙的怪习惯,老是约这么让人不愉快的地方见面。”陆祥云看著四周抱怨道。
说不愉快还轻描淡写了,稍微胆小一点的人,恐怕都吓晕了。现下这个地方乃是城郊有名的乱葬岗,白天就有够荒凉骇人,一到夜晚,更是阴森诡异。
星月晦暗,碑影重重,冷风惨惨,满地黄沙落叶狂乱起舞,远处林中怪鸣隐隐作响,更显得恐怖骇人。
“呵,两位公子莫要见怪,这不愉快的地方,自有适合谈不愉快之事。今儿个要谈个趣事,小老头见自然就选个有情趣的地方了。”
万事通不但消息灵通,幽默感似乎也不在话下。听这声音近在耳侧,但他们四下耳目所及却无人迹,发声之人自然是使用内力千里传音,其真正位置所在只怕是远在林子外了。
“前辈,这回可探出幕后主使人?”古灏间道。
“小老头子行走江湖三十年,天底下还没有探不出的消息。”万事通语气十分狂傲,“海鬼帮和三刀帮假冒苍鹰帮之名绑了纪姑娘,这幕后主使人正是藏剑山庄。”
“藏剑山庄?!”陆祥云和古灏愕然的对看一眼。“藏剑山庄乃武林正派,怎么会勾结盗匪做出这种不齿的勾当?”
“哼,武林正派就一定行事端正吗?”万事通轻蔑的哼道。“这些所谓的正派要真做起丑事,可比那些邪门歪道要臭上一百倍。”
他这一骂,可把所有武林正士都骂进去了,古灏默不作声的耸耸肩,陆祥云则是一脸啼笑皆非。
“说起来,这丑事是赵龙成和苍鹰帮的前任帮主结下的梁子。当年才貌双全的女侠林沅君自设文武擂台招亲,前来比试之人何止上百,要不是老头子担心委屈了佳人,还真有些跃跃欲试呢,哈!”他亮如洪钟的自嘲几声,这才继续说下去。
“藏剑山庄庄主赵龙成早就仰慕林沅君,他文才武术样样皆精,轻而易举的击败群雄,眼看就要娶得美娇娘,哪知突然在最后一刻冒出个程咬金,硬是将他挤下擂台,这人正是鼎鼎大名的苍鹰帮帮主。在林家极力的阻挠反对下,林沅君依然信守承诺的嫁给了他,只是她并来随他回到苍鹰岛,而是找了一处靠海的乡下隐居起来。但赵龙成一直心有不甘,由怨生恨,几年暗地追踪下来,总算让他找到林沅君的下落。他强行掳走了林沅君和孩子,还以孩子的生命要胁林沅君就范,不过她在一年前刚去世了。”
连这种事都能翻出台面,实在不得不令人佩服。“那孩子呢?”陆祥云好奇的追问。
“你听过近十年来,出没江湖的杀手堂组织吗?”
古灏点点头。“嗯!他们残忍血腥的手法令人心寒。”
“他们就是赵龙成一手训练出来的杀手,那孩子也是其中之一。”
这秘密惊得两人哑口无言口的互瞧,堂堂一个正派人士竟做出这种令人发指之事!
“这回古公子交托之事,已圆满办成,小老头去也。”
等了好一会儿,不再有声音传来,想必人已离去了。陆祥云这才开口道:“这老头当真古怪,居然连酬金也不要?”
古灏笑著摇摇头。“不是不要,而是等到需要的时候才要。”
这个人情虽是欠著,但万事通可精得很,要傲月山庄庄主的人情,可比任何酬金来得有价值多了,古灏自然明白这层用意。
赵龙成阴狠狡诈,手段之恶毒令人不齿,但此刻古灏心头的隐忧即是因为蝶儿,对方这么大费周章的嫁祸,企图动用官方和傲月山庄的力量,自然是想借刀使力的毁了苍鹰帮,并亲手凌辱苍鹰。也许赵龙成并不知道苍鹰早巳易主,不过他怀疑就算赵龙成知道了,也绝不会放弃雪耻,极可能父债子偿的报复在蝶儿身上。
“明早我们即刻动身回山庄。”古灏突然宣布。
闻言,陆祥云几乎可以猜出原因,“你想他们近日会有所行动?”
“嗯。”这正是他担心的,这里仍是藏剑山庄的势力范围,他无法保护蝶儿的安全。
两人快马加鞭,只花了一天的工夫,天未亮就已风尘仆仆的回到梅家庄。在通往俪园的小径上,眼兄院内三名昏睡在地的守卫,古灏是又惊又怒,难道他回来迟了?
他恐惧的冲往俪园,陆祥云紧跟在身后。
俪园外两名守卫横躺在门槛上,古灏越过他们,奔向房间,但是空荡荡的房里,哪有绿蝶的踪迹?
他惨白著脸飞奔出来,陆祥云正解开守卫的穴道。
“这是怎么回事?”古灏一把拎起守卫的衣领,焦怒万分的质问。“是什么人劫走蝶儿?”
两人昏沉沉的转醒,茫然的互看一眼,惶恐的跪下齐声请罪。“属下该死!二更天时,突然听闻一道声响,还来不及查出是什么,一粒石子突然击中我们,然后……然……”
“不必问了!”古小寅突然走了出来,红肿的双眼显然哭过。“录蝶姊走了。”
“走了?”古灏一个箭步来到边身前,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寒著睑问道:“什么意思?”
“绿蝶姊的手下来救走她了。”
“你怎么知道?”,
“绿蝶姊来向我道别,她说……她说今后不会再见面了。”才说完,古小寅已伤心欲绝的泣不成声。
古灏如遭电殛的放开她,一语不发的瞪著她半晌,痛苦的脸色显得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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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冷艳如绕过弯弯曲曲的九曲桥,老远就看见四角亭内那抹孤独的身影,她不禁感到心疼。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帮主自海里捞起了奄奄一息的蝶儿。她奇特的发色和绿眸吓得大伙直嚷不祥,但帮主却独排众议,坚决留下蝶儿,并且视如己出,全心全意的教导。
蝶儿不但冰雪聪明,胆大心细,更是极难得的练武奇才。蝶儿十五岁那年,在苍鹰岛三年一度的武技大赛上,技压群雄,勇夺冠军,令众人感到骄傲无比,但她却难过的哭了。她知道此后蝶儿的路将会是艰钜坎坷的,因为在人们眼中,她不再是个女孩,而是苍鹰的继承人。
蝶儿的坚毅和强悍,让她忘了自己终究是个女儿身。有时她会在蝶儿眼中看到迷惑和矛盾,因此蝶儿偶尔会褪下男装,暂时忘却做为苍鹰的沉重负荷。
照顾她十多年,与她情同母女的冷艳如,自然明白绿蝶的心事。她俏声走进凉亭,在绿蝶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双修长而坚毅的手,因长期握剑而不若一般女子的细致柔软。
“蝶儿,怎么了?为什么失魂落魄?是为了……古灏?”
绿蝶猛地一震,她抬起头,憔悴的面容有著她所不愿承认的脆弱。“不!苍鹰是绝对不会谈感情的。”
“蝶儿…。”冷艳如叹口气。“你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也需要爱情的滋润和抚慰。”
“我不知道怎么做个女人?”她整个人被酸楚复杂的情绪所击溃,绿眸涌起了难言的痛楚。“这些年来,我只知道要坚强,要冷硬,要无情。”
可怜的孩子。冷艳如疼惜的轻抚著她的爱。“但你却无法遏抑的爱上他?”
绿蝶猝然起身走向池边,心痛颤悸地紧握住栏杆。只要一想起他,她总感到心口一阵强烈的绞痛,她闭上眼,发出一阵酸楚的笑声。
“爱?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不知道该如何敞开自己去接纳感情,我又怎么可能爱他?我们之间有的只是敌意。”
“蝶儿,你错了。你只是以愤怒和恨意为盾牌来抗拒自己对他的爱,你难道还不明白?无论你怎么否认和挣扎,都无法逃避自己的心。”冷艳如如悲伤的摇著头,含著水气的眼中写满了深深的了解和同情。“傻孩子,你对他若没有爱,何苦如此牵肠挂肚,痛不欲生?去找他吧,把话说清……”
“不!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从来就没有。”那蚀骨的滋味教她心肠寸断,痛苦不已。绿蝶痛苦的吸口气,坚决的口气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娶他的纪岑语,我有我的苍鹰帮,各不相干。”
她是苍鹰!不管对古灏是爱也好,恨也罢,都必须彻底的忘掉。
只是……她该怎么才能忘掉他狂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忘掉她心中那无边无际的痛楚?
近几个月来,城里热闹滚滚,马路新闻一条接著一条,可真忙坏了那些长舌公婆们四下奔走,争相走告。
继纪家小姐被绑又被释放,古、纪两府婚事的热闹新闻都还没炒完时,昨日又不知打哪爆出一条惊天动地的骇闻--
纪家小姐怀球待嫁,傲月庄主做了现成的绿帽!
这立即引起轩然大波,短短的一夜间,城里大户小户,上至富豪下至乞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是幸灾乐祸,有人是扼腕叹息,但没有人对这消息感到意外,因为这原就是大家私底下互咬耳朵的猜测。
只是后来因两家婚事定案,人们自然认为堂堂的傲月庄主,肯定是在下聘前就做了一番“检查”,验明清白,种种怀疑声浪才如雾散去。
哪知婚期将近,又传出这可怕的传闻,纪岑语一夕之间身败名裂,成了众人的笑柄。像在客栈里,说书的老头也丢下江湖轶事不说,居然以“纪家小姐沦落为娼妓”为题,说的是口沫横飞,加油添醋;而民间也流出了一些以纪岑语的容貌为描绘的春宫图,幅幅香艳火辣,猥亵不堪。
自从论定婚事后,纪府上下忙著筹办婚事,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好不热闹。但今早却一反常态,整座大宅显得死气沉沉,寂静无声,所有的下人们都远远的离小姐的住所紫竹轩。
紫竹轩环境淡雅清静,院外一片竹林远远的隔开其他庭院,但此刻,这里非但一点也不清静,还不时传出震怒的咆哮声。
“你给我说清楚!你真的怀了野种?”
“是。”
“你……你……”纪庆隆手指不住抖动的指著跪在地上的女儿,脸色乍青乍白,气急败坏的连话也快说不清楚。“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纪岑语害怕的咬著唇,迎上纪庆隆震怒又不信的眸子。“我伯爹强迫女儿拿掉孩子。”
纪庆隆一听差点没气得昏厥过去。“贱人,你不知羞耻,居然想留下这个杂种!来人啊,给我拿家法来,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败家女,省得我这张老脸无处放。”
“爹,孩子是无辜的啊……”纪岑语伤心的泪水直淌,苦苦哀求。
“你还有脸说?算我白养了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纪庆隆气极的接过粗板棍往女儿身上打去,一次又一次落下的板棍,让纪岑语无力招架的趴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双手护著肚子。
“爹……不要……求求你……爹……”
纪庆隆气得早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见女儿声声的哀求。可怜的纪岑语那娇弱的身子哪受得住这种折磨,她下腹一阵痛楚后,一股温热液体自腿间流出。
“不……要……”纪岑语绝望的哭声有若游丝。在她意识昏迷之际,仿佛听见了古灏的声音。
在王奶娘求救下急急赶来的古灏,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副惨绝人寰的场面,他震愕的一把抢过纪庆隆手中的粗板棍。“住手!你想打死她吗?”
“我在教训女儿,用不著你管!”纪老爷余怒未消的吼道。“这不要脸的贱人,我留著她做什么?你难道没听见外面流言说的有多难听?”
古灏不理会他的叫嚣,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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