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坐不住了,跑出去追上一卦,狠狠的问他:“你!罪孽深重你知不知道?”
一卦神情自在,轻松的说:“夫人,事情本就如此!我算我的卦,只管算准了。别人的生死我不管!”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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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我向来如此
因为这个插曲,我的心更加负荷沉重。今天年羹尧的表现很奇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和皇帝之间的瓜葛。心中七上八下起来。
我们出了小镇后,改乘客船,一路顺风顺说到了苏州城。
苏州一些地方官早就闻风在码头等候。这等候的阵势非常浩大,几乎从码头一直延续到忠义街都是那些官家停放的各色官轿。我们的船一靠岸,码头更是人头涌动,一些平民也买卖不做,赶来围观。官府也出动不少人来维持治安。
年羹尧还是这么铺张!他在客栈警告吴辛要低调,现在,他就要这么阵势庞大的迎接队伍来充壮自己的门面。
大概看出我在想什么,年羹尧倨傲的说:“我向来如此。”
我低下头不看他。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四十七、大手笔
当我们被一群官家簇拥着到了巡抚官邸时,年羹尧很满意的对那些人说:“还好!果然按照我的意思来建造!”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座空前豪华的庭园式的官邸是年羹尧还没到苏州时已经让人在这边大兴土木,按照他给出的要求重修了一翻。这下子,这巡抚官邸简直是可以媲美皇帝的承德避署山庄了。
一个年纪很大的府尹出来介绍:“禀年大人,这里原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江南首富胡真得的园子,后来他主动捐给官府作为大人你的府邸。我等又按照年大人的计划,重新修整。如今这里拥有三堂四苑分别为和风堂,静风堂,勤政堂;寄月苑,酥眠苑,束芳苑,君惜苑。三园三湖分别为柳园,柳园中有依柳湖;荷园,荷园中有馨荷湖;桃园,桃园中有镜花湖。大小主次厢房有七十三间。亭台楼阁水榭假山画廊锦鲤等都依大人之意建造。如有不足的地方,还请大人指出。下官再行操办。”
我抬眼望去,朱门,纱窗,璃瓦,雕梁画栋,秋风集集,流水潺潺,处处生机盎然,一点秋天的秋杀之感都没有。这样的地方生活,本是件三身有幸之事,可惜,我听说当下七省欠收,,黄河水患,处处饥民。朝廷正在俭衣缩食,连边关军营都消减军饷。这里却有人如此大手笔的兴建宫殿式的官邸…
这叫人怎么理解?
焦美很兴奋,兴高采烈的带着她的丫鬟到处去转。年羹尧和这群脑满肠肥的官员去了勤政堂。顿时就剩下我和琥珀。
琥珀小孩子似的欢呼:“哟嗬!这里好美!夫人!你要住哪苑啊?”
“我无所谓!”我说。
琥珀大惊小怪的说:“不行!夫人你是正室,你要先选定自己的苑子!不能让轿夫人占了这好地!她呀,向来霸道!以前在姨夫人们面前啊,就不可一世,样样要最好!”
我轻笑:“现在,她是姨夫人了。”
琥珀也笑:“是哦,就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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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判若两人
结果,年羹尧在哪些官员散去后,才踱着步,慢悠悠的来找我。我正在画廊里看画,见到他过来,轻轻地叹:“唉,三郎!这些画都价值连城吧?”
年羹尧凑近我说:“这些东西之于我,不足挂齿。我将它们摆在这里,只是想博你欢心。”
我不着痕迹的跟他拉开距离:可惜,“这些东西我不懂欣赏!”
年羹尧无限温存的拥住我的腰:“你只要懂得欣赏我就可以了。”
我幽幽的说:“这些东西应该在懂得它的人身边,而不是在这里。正如这个宫廷式的花园,不应该属于你。”
年羹尧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拥着我的手霎时松开了,满脸不悦的说:“你还是不知悔改!我的事情,你别想着干涉!最好连打听都不要去打听。不要妄想去影响我。”
听着他这番话,想起他在我见年贵妃回来后对我说那样推心置腹的话,还说过以后要改变奢侈作风,一切都听我的。现在,想起来,那些话竟然显得那样的假。好像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事实上根本没有存在过。
男人,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快?我一点都反应不过来啊!我痛心的想,年羹尧,这样的反复无常,简直和过去判若两人。我无所适从。以后,我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和姿势和你生活?
两人相持对看了许久,年羹尧最后有些妥协的说:“好吧。我们不要再吵了。与你争吵,令我心神混乱。你不喜欢这些画,我叫人撤了吧。”
“你明知我不仅仅是指画。”我说。
他脸色全变:“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是!我要得寸进尺的告诉你!我对你花费巨大去建造这样规格的官邸很不能理解。我不明白!我清晰地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说过你要全听我的。在这韬光养晦,避开皇上的锋芒。与我生活!可惜,你现在所作的一切,我都看不出你有这种意思!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要这样的府邸做什么?要那些一箱的金子和珍宝做什么?”我几近力竭的说出这些话,后来就觉得浑身像被抽空了似的,软软的。
年羹尧阴晦的目光紧紧锁住我,我勇敢的回视他。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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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属于我的瓦
我自己选了寄月苑住下,因为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叫人给我的苑子改了名字。年羹尧看了我改了名字后的苑匾后,说了一句话:“把它砸了!”
管家叫人来把匾子拿下来,犹犹豫豫地说:“这匾…”
我走过去,伸出手想从管家手里面拿过那块匾,可是管家抱住不放手。我恼怒的问:“何伯i?”
何伯看向年羹尧,年羹尧冷飕飕的说:“把它砸了!”
何伯抱歉的看着我说:“对不起,夫人!这匾,我要砸了。”说完,他接过小厮的斧头,一声“啪”就将这块匾砸成了两半。
我失神的看着管家将碎匾拿走,无力的问:“何伯,你要将它们怎么样?”
何伯说:“烧了。当柴!”
我尖声说:“好!用它个给我炖盅燕窝!送到我房里!”
何伯叹口气说:“夫人,你又何苦呢?”
年羹尧走到我身边时,低声说:“只有顺从,才会有片属于你的瓦!”
我莫名的想哭:“只是改个名字!”
他没有接我的话,低头嗅着我耳边的体香,一双大手环胸将我抱住。我忍住战栗,掰开他的手狠狠的说:“不要碰我!”
他大笑:“你变了。还是我根本就不曾了解你!”
我觉得不可思议,这句话本来应该是我对他说的啊。怎么他倒先说了?
可悲!原来我们俩根本都不了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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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唱楚霸王的刺客
年羹尧在苏州的日子很忙,他自己住在酥眠苑,每天进进出出却从未到过我处。他的忙碌,让我的寂寞更显得寂寞。渐渐的,我学会听戏。
管家给我请了苏州很有名的戏班子来寄月苑给我唱戏。我叫上一些干完活了的丫鬟和小厮在季风亭听。一开始上来一个大花脸,我问他:“倌家,你们给我唱什么?”
这大花脸让伴奏都停下来,他自己走到我面前行个礼说:“回这位夫人,今天唱的是霸王别姬。”
我有些兴趣的问:“那你是唱楚霸王的啰?”
“是的。”他说。
我指着他的戏服说:“你要是唱得好,我赏你们全戏班一身新行头!”
他画着脸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他没有显得很兴奋,只是淡淡地道了句谢就回到戏台子上去。锣声一响,他就来回踱步唱了起来。
琥珀在身边和其他的丫鬟吱吱咋咋的说着戏,忽然听见她一声惊叫:“大人你回来了!”
我闻声回过头去看,果然,年羹尧独自站在月光里。月影罩在他身上,幽幽的。我看不清他的脸,轻轻叫他:“你回来了?”
他向我走过来,我看他步履有些不稳,上前去扶他。一靠近他,一阵酒味扑面而来,我知道,年羹尧喝醉了。
“将军,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我对年羹尧说。
年羹尧整个人向我靠过来,用浑沉的声音说:“我想你了!我不能不来见你。”
我压住他的头让他靠在我肩上,吩咐下人:“你们都散了吧,琥珀来帮我扶大人去休息。其他人各自回屋。”
等下人们已散,戏班子也停止唱戏了,各自收拾着家当。那个大花脸向我走过来,我以为他来讨赏了,就说:“你到外堂找管家带你去账房领赏吧。”
说是迟,那时却快,这大花脸一个箭步已经冲到我们面前,不知道何时她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阵疾劲带风而来,我惊叫一声:“你做什么?”
匕首已经刺向靠在我身上的年羹尧!
我心神俱裂的叫:“住手!”说着一把将年羹尧推开,年羹尧被我推倒在地,大花脸的匕首也刺在空气里,他不甘心,马上又向年羹尧冲过去。年羹尧已经从酒精中被惊醒,他灵敏的从地上跃起,一个飞旋腿正正打着大花脸的膀子,硬生生的将大花脸的匕首打落在地。我刚刚想松口气,却见一下子杀过来一撮人,是戏班的其他人!他们都挥着不知从何处而来大刀喊着:“杀了年羹尧!!”
年羹尧被围在中心,他大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爷还久没动过筋骨了!”说罢,身影一闪已经将一名大汉踢倒在地。其他人相视一眼都向年羹尧冲去。
年羹尧身轻如燕,在刀光剑影中来回,挥洒之间,优雅自如。可是这毕竟是残酷的场面,刀光掠过之处,鲜血殇殇。我不知何时已经被闻声而来的护卫团团护住。戏班刺客此时也是死伤过半,活着的已经被护卫们反包围了。年羹尧此时,轻松的向我走来。
也许我早就知道这样刺杀根本不可能成功,可我还是为年羹尧担心,看到他得意的向我走过来,我顿时感到很恼怒。不知道,这样的刺杀,死这么多人,会不会又是他自己策划的?我真傻,他这样的人,用我操什么心?
“吓到了吧?”他轻声问我。
我笑,用娇艳的声音说:“年大人,勇猛无敌,妾身何需担心?而且,大人不断的提醒妾身的身份,警告妾身不要插手大人之事,妾身怎么敢造次?”
他脸色马上又变了,怅然说:“我冷落了你。”
我摇头,无比坚决的说:“我该受到教训的!”
他伸手来拉我,我果断的摔开,恨恨的说:“从此我会遵守自己的本份,大人!我将再也不踏出我的院子一步。因为,象今天这样的闹剧我不想再看到!”
他失神的问:“闹剧?你以为这只是一场闹剧?”
我无不讽刺的说:“虽不知道大人你演出这样的戏剧有什么用意,但这一切都在大人的掌握之中,可怜的是,我不知道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却结结实实的受了一阵惊。”
“你!这根本不是我的计划!”他恼怒的神情有着惶恐,我心里感到凉快了一些,因为他这样的表情才配的上他身后的撕杀。
“你从不来找我,今天你却出现了。而这些刺客也是你的人叫来的。想起上次在茶亭死的人,我能相信你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变的能言善辩。
他无言。眼帘和手无力的垂下来,背也显得不那么笔直了,整个人忽然冒出了一种颓废的气质。
护卫们已经擒住所有的此刻,一个人上来禀报:“大人,已经擒获刺客。”
年羹尧失魂落魄的说:“押到衙门去吧。我累了。扶我回酥眠苑。”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剩下我独自对着横竖的尸体,鲜血在他们的戏服上象一朵朵红花,正在怒放的鲜花、散发着浓重的腥味的花,是代价之花。
我逃也似的朝着自己的院子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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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没有来年
园林晴昼春谁主。
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
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
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
无据。
乍出暖烟来,又趁游蜂去。
恣狂踪迹,两两相呼,终朝雾吟风舞。
当上苑柳秾时,别馆花深处。
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夫人,你还是不出寄月苑吗?”琥珀为我边倒酒,边问。
我指着满庭落英问:“落下来的叶子,明年会更绿。可人心却不然。人心落地便碎。没有来年了。”
琥珀是听不明白我的话的,她没有接这个话茬,静静的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于是两人又相对无语了,唉,琥珀原是个爱说爱笑的丫头,可是自从跟了我之后,在我的感染之下渐渐话语见少。因为我每日与她对饮,酒量却见长了。
酒,乃杯中之物,我不知因何从小就不反感,现在象闭关一样的生活倒让我逐渐依恋。每日与酒相对,饮着饮着,竟然也恋上这种微醺后酣睡的写意与悠然。这不是仙境么?
我已经失去了自由,可我拥有这样自得的心境,这莫非是因为我已经修炼得道了?
想到这,感叹一句:“人生无常!”
琥珀目光悠远的看着远处,满怀心事。我满饮一杯后,等到辣辣的液体滑过胸膛才问她:“琥珀,你怎么了?”
她听见我的询问,忽然滑下两行清泪,起身跪到我面前:“夫人!请你帮我吧!”
我问:“何事?”
她抹去眼泪,小小的脸通红通红的说:“夫人,公子爷就要来这里拜见将军老爷了。奴婢该死,奴婢想服侍公子。不敢奢望名分,只求能随从公子左右尽奴婢本分就好。求夫人做主!”
我忽然想起,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做主将她许给年域平。这一段时间来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真是惭愧。可怜这丫头饱守相思煎熬却一直不说出来。
“你先起来吧。公子何时到?”我将琥珀牵起来。
“不日便到。”
我想了想说:“琥珀,我的处境你是了解的。如今我是否能帮到你还未知。不过,既一答应于你,我便想法子。你莫要焦急。”
琥珀破涕微笑:“夫人,其实将军老爷对夫人是痴迷不减的。只要夫人开得金口莫道不成。琥珀先行谢过夫人!”
我苦笑:“公子爷来了,你便随他走,往后我便形影相吊。在这大墙之内等待红颜老去。”
她不赞同的说:“夫人吧,是这院子的主人,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何苦难为了自己呢?将军老爷每日在我们寄月苑外徘徊至深夜却不进来与夫人相会,都是因为夫人你自己的缘故。奴婢以为,只要夫人愿意,给老爷一个示好的信息老爷便会对夫人万千宠爱的。”
我摇1摇头:“琥珀,你不会懂的。”
她执着的说:“不,夫人和老爷之间根本什么问题也没有。老爷是十分痴爱夫人的,连我们这些下人都看的出,夫人自己玲珑剔透的心怎么就不明白?”
我想要的我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就算年羹尧站在我面前问我到底想怎么样,我也说不上来。我想年羹尧与我过我想要的生活他自己都无能为力,他陷在他自己的生活里已经无法自拔了。我再怎么强求也无济于事。可我还是执着。这些事琥珀是不会明白的。
“不说这些了,待公子来了,你便告诉我。我自然为你想办法便是。”我说着又饮一杯,可是暖暖的酒却不能抵挡秋风忽起的阵阵凉意。
任由风儿刮起我的裙摆,也任由心事占据自己的心。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五十二、妻妾成群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不但年域平来了,来的还有年羹尧在西北的一群妾氏。
不过,想想这事也是应该。她们夫君在苏州为官,她们有什么道理还留在西北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呢?
年域平带着她们,很低调的来到了这喏大的官邸,我被通知要前去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