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年羹尧不想我插手他的事情,现在已经是派人看守住我了。我心生恼怒,推了他们一把:“我心里闷出去走走!你让开!”
他们俩一动不动,两根柱子是的。琥珀向前去说:“两位大人,夫人的命令你们也不听了?”
他们轻视的看了琥珀一眼:“琥珀!将军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将军不让夫人出去,我等只能遵命。否则小命不保!”
琥珀说不出话来,悲悲切切的看着我:“夫人,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脚步沉重的退回房里,在茶亭时林都尉飞身将我抱上马车的那一幕似刚刚才发生,如今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而且他可能也是被那些劫匪一刀将头带着脖子看下马来,他的身躯还稳稳的坐在马上…想着想着,听见琥珀哽咽着说:“这都尉大人也真是忠心!那些马车上的东西被抢了就算了,还要回去追!”
就这句话,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这…年羹尧无端端的骑马先走,后来就遇到了劫匪,劫匪将吴辛等人毒倒却没有毒死,独独抢走了装有箱子的马车。而那车上的正是皇帝要吴辛追查的黄金和珍宝…想到吴辛通风给年羹尧要他转移那些东西避免追查,难道?我的心不由得紧紧缩成一团。脑子飞快的转着。
不对啊?年羹尧就算自己先离开去找人来劫这车上东西,他也不能让那些人杀死他自己的人啊?可是年羹尧在得知事情时是那样的从容,那样波澜不惊,而且没有半点追究的意思。若换了平时,以年羹尧这般高傲的性格怎么会容忍别人杀他的人越他的活儿毫无反应呢?这一切都很可疑啊!如果这事真是年羹尧的瞒天过海,那年羹尧实在太可怕了!
“夫人,你在想什么?”琥珀担忧地问。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你去把将军叫回来。”
琥珀面有难色:“夫人,今天将军吩咐了,说你一路劳顿,不用你服侍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画蛇添足的说:“将军不回夫人的房了,他担心夫人的身体吃不消。让夫人好好睡一觉。明天好赶路。将军只是担心夫人,爱护夫人,没有别的意思!”
听着她紧张又好心的说词,我苦笑:“将军今晚去焦夫人那里对吗?”
她畏畏缩缩,眼神躲躲闪闪,我心中明了。年羹尧说他太娇纵我了,这就是惩罚!惩罚我今天对他的态度!我冷笑着对琥珀说:“琥珀,你去给将军传我的话,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了。”
琥珀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夜色渐浓,我轻轻的撩拨了一下燃烧得有些歪斜的蜡烛,心事千回百转。一时想到范三,一时想到皇帝,一时想到阿玛,一时想到姐姐哥哥们。可想来想去还是想起了今天林都尉飞身将我抱上马车的那一幕。年羹尧可能为了取信他人,牺牲了自己的忠仆。他演这场戏给吴辛和他的部下看,吴辛心知肚明暗中配合。终于把所有在场的不在场的人都瞒了过去。独独我,为这事暗暗神伤。事情本于我无关,可是我忍不住悲天悯人。林都尉死了,年羹尧牺牲了他,如果有必要,年羹尧也会牺牲我。想到这,我不禁嘲笑自己的兔死狐悲。侯佳德兰,今天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明知道年羹尧用手段栽赃你阿玛迫使你背叛丈夫和自己的妇德而委身于他,你还是要怜惜他的用心了,还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如今,你已经是不是第一次领教他的手段,你却还来惺惺作态!
对啊,我早就应该知道年羹尧的价值观与我不同,可我还是沉浸在他的温情之中。现在,年羹尧到了别人的房里温存,我还要留恋什么?
正脑袋发昏,琥珀又进了来。她低着头说:“回夫人,你的话我传给将军了。”
我魂不守舍的说:“好!你去睡吧。”
琥珀却像没听见似的还站在那低着头,我无力的问:“还有事吗?”
琥珀抬起头,十分难为的说:“将军,将军,他,他,也有话…叫我传给夫人!”
我说:“哦?你说吧,什么话?”
“将军说:他是你的天,他可以主宰你的所有!包括你的生命荣辱!叫你不要自以为是!”琥珀跪了下来,哭着说:“夫人,这是将军的原话,奴婢不敢不传!你责罚奴婢吧!”
我挤出笑容,可能笑得很难看,琥珀最后哭着跑了出去。
这个丫头!同情起我来了。我苦笑。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四十四、何宠之有
第二天,我经历了一夜无眠,走出房门时见到打水来给我洗梳得琥珀。她心疼得说:“夫人,你看起来很憔悴!”
我没有接她的话,轻声问那还守在我门外的侍卫:“两位,我可以出去了吗?”
两人显得很尴尬,相互对了一下眼神才说:“夫人,将军没有新命令之前我们还是要请夫人留在房中。”
我无奈的问:“你去请示一下将军,就说我像到驿馆的餐馆去用餐。可否?”
那两人又对视了一下,最后其中一个小跑着去请示年羹尧去了,我悲哀的等在一边。琥珀当心我气色难看建议我让她装扮一番再出门。我笑说:“也好,省得别人多余的关切!”
琥珀兴奋起来:“夫人如此美貌,我琥珀真是第一次见,将军那些夫人们和你差远了。你又年轻又美丽将军又英俊又出色。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看着她捧着首饰盒又挑又拣很认真地样子,心情也有些开阔起来。“琥珀,你随便梳个个发式就好,不必太着重!”
琥珀瞪大眼睛说:“不行!我第一次有机会为你这样的美人梳妆,怎么可以随便!”
我只好随她摆弄。
琥珀的手势比李花的好多了,经她简单快速的几下,就给我梳好了一个新颖的发式,我问:“这发式我还没见过哦。”
琥珀得意的说:“这种发式是荆州醉!”
“荆州醉?”
“是啊,公子自己设计的!以前公子说过要大美人才配梳着个发式,现在我总算有机会帮人梳了!”琥珀提起公子就眼睛发亮。拿起胭脂盒说:“夫人,现在我再给你扑些粉,让你的气色好看些。省得焦夫人看到你这般落寞幸灾乐祸!”
唉!
我刚打扮好,侍卫就回来报告,说年羹尧让我在房里用餐,用完餐就到马车处集合出发。我说不上伤不伤心,只是觉得有些反应麻木。琥珀安慰我说:“将军是怕我们夫人长得太美,出餐馆用餐被别人看了去啊!”
我吃不知味的吃了点东西,很被动的被琥珀拉到集合处。年羹尧已经一身戎装威风八面的站在马车前,焦美站在他的身边,他的手很醒目的绕住焦美的腰。我看着十分酸楚,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过去焦美也是这样心酸妒忌的看着我和年羹尧的吧?
“夫人,过去吧,时候不早了,要出发了!”琥珀在后面催促我。
我挺胸举步向他们走了过去,向年羹尧轻轻的行了一个礼:“见过将军!”
年羹尧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就马上移开了,我主动问候焦美:“焦姐姐,昨晚休息得可好啊?”
焦美掉过头来面对我,我吓了一跳,因为焦美满脸疲色,还双眼红肿。我心中痒痛难忍。这年羹尧昨晚与焦美想必是一夜春宵无眠吧。看看这两人,想想自己煞费苦心的梳妆打扮,真是小丑跳梁!
吴辛和他的部众们整装待发,看见我们就上来问候:“将军,两位夫人好。”
年羹尧没有理他,我一见到他就想起昨天的那一幕,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带着浓浓的讽刺的对吴辛说:“吴大人昨日有惊无险真是福大命大!”
吴辛惶恐的回答:“夫人,下官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让夫人受惊了。还好夫人安然无恙,否则吴辛万死不足于赎罪。”
我冷笑:“哼!将军财物尽失,还痛失得力左右手,你的罪已经不小!”
吴辛一听不知所措的愣住,无辜的看向年羹尧,希望他出口解围。可惜年羹尧也被我吓住了,他没想到我也会这么尖锐说话。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直到管家来请大家上路,我掉头上了马车,吴辛才松了一口气骑上他的马在前面先行开路。年羹尧自己先上了马车,我凄凉的想,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先抱我上车,如今,我已经没有这个福分了。真是悲哀,明明知道他做了一些令我不齿的事情,反而好像是我对不起他似的。
男女之争,女人永远讨不了好处。
车夫看出我和年羹尧的不妥,竟然也不出手拉我一把,我负气不已,干脆不上车。年羹尧见我杵在车前,微怒的说:“持宠生骄!自己上来!”
我怒目而对,毫不示弱的说:“何宠之有?便是路人,怕你也会伸出援手!却不愿拉你结发妻子一吧!”
他被我这么针锋相对的一番抢白,剑眉紧皱,最后伸出手来:“上来吧。”
我不肖的说:“将军,你已经丧失了拉我一把的先机。”说着就撩起裙摆,高傲却十分狼狈的攀上这辆马车,坐在年羹尧的身边。
年羹尧才认识我似的,显得很讶异。我在心中苦笑,我表现得突然性情大变,是不是根本就只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重新吸引他的注意,来挽回他呢?我不敢承认,更不敢去想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机。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单纯的人,可今天这样做,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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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插曲
这一路上,年羹尧基本上和我半句话不说,半途投宿也与焦美过夜。我心里百种滋味无从说起。对年羹尧既有愤恨,又放不下,整个旅途寂寞,煎熬。
在距离苏州城不足百里的一个小镇上,我们一行人打算在一家客栈用午餐。这个小镇很小,镇上来来往往就是一些半途打尖的异地商人。
我们一行人声势浩大,我们一行人一进入这个小镇就受到了镇上的行人纷纷的注目。我们那鲜艳的马车还有拉车的高大骏马还有吴辛以干不可一世的京城军人,都显得十分引人注目。年羹尧本来不愿意从这小镇穿过,但是我提出不想再吃干粮,想找家饭馆用餐,他竟然应允了。
我们的车队停下来时,年羹尧很主动的将我从马车上扶下来。一抬头就看见了这家客栈的招牌“一卦客栈”。
进到这家客栈的大堂,不由得奇怪,这小小的镇子,小小的客栈怎么装修的如此的富丽堂皇?更奇怪的是这客栈里坐满了食客,少说也有几十人。吴辛呵呵大笑:“这小镇上一半的人都上这客栈来了啊?”
店小二勤快利落的招呼我们:“各位贵客,小店堂满,请上楼上雅座。”
吴辛丢出几锭银子,说:“你去把店里好吃的都上来,官爷饿了。手脚利落点。”
店小二接住银子,乐呵呵的引着我们上楼。年羹尧走过吴辛身边时,低声说:“你低调点,别给我惹麻烦!”
吴辛连忙收起刚刚的高阔,紧紧地夹住尾巴,小媳妇似的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上了楼梯,年羹尧伸手将我的手拉住,我受宠若惊的被他牵着上楼,坐在他的身边。
菜一上,丰富繁杂,年羹尧特地给我上了上等燕窝,我闷闷的兜了几口就放下羹,望着这桌菜和同坐的吴辛和几个军士、焦美和年羹尧。
年羹尧也放下筷子,呼来小二,满脸不悦的说:“你们把这桌垃圾给我倒了!重新做!”
小二一听,懵了,连连道歉,小跑着下去找来了他们的掌柜。
掌柜的身材魁梧,没有半点商人应有的气质。他以上来就问:“各位客官,这菜不合口味?”
年羹尧寒着脸说:“夫人不爱吃!”
这么一说,那掌柜的将眼光移扫,最后落在我身上,他向我作揖:“夫人!小店经营不久,菜肴有不足的地方请多多包涵。请给小店一个明示,小的当真不知不足之处何在。有劳夫人呢。”
我只是没什么胃口,没想到年羹尧给我这么一顶恶人的帽子给我戴。我一时间不知何从说起。
掌柜的没等到我的答话,又作揖说:“夫人不便指教是小店没福份,小店愿意为各位客官重做。只是不知道问题何在,怕做出来的菜还是不得要领。”
年羹尧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瞧了一眼眼前摆着的燕窝,免为其难的说:“菜肴上乘,不必重做。”
年羹尧问:“菜肴上乘,不知夫人因何不动?”
我不知年羹尧为何又关心起我来了,这一路的冷落难道只是给我一个教训?如今他认为惩罚已经够了,刑期已满开始恢复我的恩宠?不懂!
焦美插上一句冷言:“怕是夫人出生满族官宦,山珍海味也食不知味了吧。”
我瞪她一眼,干脆的说:“正是!但不关店家的事,菜不必重做。”说完往自己的碗里挟一块竹笋。
年羹尧喜逐颜开,挥手让掌柜离开。掌柜的说:“大人、夫人,宽厚,小店愿意出面请一卦先生为客官卜卦!”
吴辛挑挑眉毛,兴趣缺缺:“莫不是你和那卜卦的合作,给卜卦的作托吧?”
我讨厌这个吴辛,忍不住截了他的话:“吴大人,我倒想卜上一卦。”
掌柜笑眯眯的说:“大人有所不知,这一卦先生名满天下,每天只卜一卦。而且千金难求。因他长住在本店,令前来求卦之人络绎不绝,带动了本店的生意。本店干脆更名为一卦客栈。今日这一卦先生还没起床,这楼下的人都在等着他呢。小的这去请他,将这一卦赠与客官。”
年羹尧心情很好,往我碗里又挟了不少菜肴,对掌柜的说:“好,只要夫人愿意,你去让他来。卦金不限!”
于是摇摇晃晃的一卦先生便请了来。他看起来宿醉未醒,被掌柜的扶着一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前。也不看我们一眼,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嘴里还一个劲的说:“好吃!饿死我了。”
吴辛恼怒的说:“掌柜,叫这么一个流浪汉来骗吃骗喝,你什么居心!我要掌你的嘴!”
年羹尧按住吴辛,严厉的说:“你始终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性子!”
我看这一卦先生衣着整齐倒不像是痴傻之人,便说:“请一卦先生为我卜卦,有劳了。”
这一卦先生一听我的话,猛一抬头看着我,我被他傻傻痴痴的眼神吓住了。年羹尧咳嗽一声提醒他:“卜卦吧!”
一卦先生放下碗筷,刚刚的狂相消失无影无踪,换成了一幅认真凝重。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他仔细的看了我的脸一遍后,面露忧色:“夫人,你面如白玉,润泽,通透,气正,泛红,大贵之相。身态轻盈,声音娇美,手如青葱,眼睛清而有神,福禄之相。只是夫人此相正是桃花旺盛,劫数纷纷。终身不得安宁。心是明镜亮堂堂,倒不如半解半迷。菩萨心肠,悲天悯人,事事关心关心则乱、则痛。终日为心事所困,疾病,厄运缠身。不妥不妥!”
年羹尧惊疑的看看我,又看看他,眼神闪烁不定。吴辛听到来劲,问:“先生,这夫人,贵在何处?福在何处?禄又在何处?”
一卦说:“夫人贵,最保守可至皇妃,夫人福,总有关爱之人在身边。夫人之禄,则在于夫人身外之物。”
这个一卦,说什么呢?皇妃?我简直觉得自己呼吸不了了。不能让他再说下去。我大声喝住他:“你胡说什么?你这神棍,乱说话是要杀头的!”
年羹尧却按住我,缓缓的问:“一卦,我来问你,你说夫人贵至皇妃,那他的丈夫岂非皇帝?”
皇帝?我错愕的看着年羹尧。年羹尧想问什么?
一卦却十分肯定地点头:“是!”
这句话一出,全场几乎都凝住了呼吸。
“那夫人什么时候可以成为皇妃?”年羹尧又问。
一卦端起一杯酒,一下子便喝了下去,喉结动了一下,最后说:“我今天就说到这吧。”
年羹尧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招手叫了年府老管家:“何伯,你拿卦金给他。”
一卦起身作揖:“各位,告退了。”
我再也坐不住了,跑出去追上一卦,狠狠的问他:“你!罪孽深重你知不知道?”
一卦神情自在,轻松的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