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刺骨的凉寒,“就连他也一样……”
“玖兰……枢,我……”指甲深深地插进手掌里,此刻,却没有人握着他的手,耐心地掰开……
……
“李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玖兰悠擦去嘴角的血痕,愤恨地质问道。
“为什么?”玖兰李土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垂下眼眸,竟低低的笑了起来,“为什么呐……我亲爱的弟弟哟,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啊……”他捂住眼睛,嗓音中透出一些喑哑,颤抖着,显得极其诡异骇人,“呵呵……为什么……你说,是为什么……”
玖兰李土联合元老院重创玖兰家。
玖兰悠在与他的交战中重伤身亡。
玖兰树立以生命为代价换得玖兰优姬的安宁平凡。
玖兰枢带着妹妹找到了父母生前的好友——黑主灰阎。
而身体破碎的玖兰李土则潜伏在元老院,等待着十年后的复活。
……
在那件事过去了很久以后。
或许也是一切即将终结的时候。
黑主学院外,梨落似的白雪跌在男人微卷的黑色发丝上,颤颤地抖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一般。
锥生零举起血蔷薇之枪,幽蓝的光绽放开来,刺眼夺目。
玖兰李土却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笑得癫狂肆意:“哼哼……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好!无论多少次我都奉陪~”他昂起头,隐去眼中摇摇欲坠的血光,继而看向站在一旁神色冷漠的玖兰枢,“无论你杀我多少次,我都会复活……我要活着……我要活着实现……”
光芒耀目,瞬时间淹没了这个有着异色双瞳的血族,他狂笑着,身体在光晕中缓缓消散,化作点点尘埃,风吹过,了无痕迹。
锥生零气喘吁吁地举着手臂,微微颤抖着,片片雪花落到他的脸颊,竟是刺骨凉寒。
玖兰枢转过身,神情冰冷淡漠,随着玖兰李土的消逝,一直以来心中那隐隐的仇恨和挣扎也终于淡了下来。
他承担着玖兰家的责任,已经十年了,为了这一刻,用尽手段。
所以……
优姬,走吧,我们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
局终。
对手的王,被拉下了王座,推上了断头台,而那些拥护者们也落得破碎衰败,再也无法兴风作浪了。
在这一场棋局里。
没有赢家。
即使是玖兰枢,也是输得伤痕累累。
而最大的输家,则是玖兰李土,因为他一直追寻着的,是错误的东西啊……
这一场阴谋中。
锥生一家不过是奉命行事,并没有错。
绯樱闲也只是为所爱之人报仇,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都只是被玖兰李土——这个罪魁祸首——玩弄了罢了。
玖兰枢对他的怨恨,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锥生零的杀戮也不过是为了守护。
一条麻远的谋划也不过是出于求生的本能罢了。
似乎大家都能找到推脱罪恶的借口。
他们说:一切灾难的根源,都只是那个已然陨落的纯血之君——玖兰李土。
可是,被众人将所有过错归咎于一身的玖兰李土,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幕幕悲剧的玖兰李土,他的痛苦,又该如何?
命运吗……
网王1
奈落缓缓睁开眼睛,一片枯黄的草地弥漫了全部的视野,阳光凉凉地打在干枯的草杆上,空气微寒。
她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利落的长裤短衫,银白的长发简单束起,颇有些飒爽俊秀之感。
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的眼镜,红色的金属细边,镜片反射出幽幽的蓝光,为这张白皙如瓷的脸添了几分生动的色彩。
周围的世界静寂一片,没有丝毫人气,甚至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时间,被定住了。
【网球王子世界。】
【剧情资料已传送。】
【身份资料——
源千代,女,十五岁,身属源氏家族,准少主,家中长女。
父,源正一;母,源清月;兄长,源秀乡;未婚夫,迹部景吾。
能力:言灵(半封印);其他(无限制)。】
【任务一:得到源氏现任家主认可,回归源氏本家,成为源氏下任家主。
任务二:得到剧情人物“迹部景吾”对源千代未婚妻身份的承认。
任务三:清除非法介入者“早园千夏”。
附加要求:任务必须依顺序进行;任务进行期间掌握能力‘言灵’。】
【世界解封倒计时,三……二……一……】
【恢复时间流动。】
奈落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还未来得及整理一下这个世界的资料便有一个少年匆匆忙忙跑来。
“喂,源千代!”少年有些气喘,语气也是别扭的不善,“院长让我来找你,有人来领养了。”
这里是东京偏僻处的一所孤儿院,源千代四岁之后便生长在这里,直至今天——她十五岁的生日。
奈落点点头,她现在尚不能开口说话,便只是微微一笑,温婉娴静的感觉弥散绽放开来,在她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脸上显得异常美丽。
少年一愣,随即微红了脸,不自在地撇向一边,嘴巴里小声嘟囔着:“切,平时跟个木偶一样,原来还会笑啊……”
源千代继承了源氏家主的一对银眸,自小便被送出本家抚养,四岁时被转移到孤儿院,其间,本家除了安排必要的暗卫护住这位准少主的性命外,不给予任何的照料看护。
待十五岁时,经由家主判断这位准少主是否具有家主资质,若合格,便带回本家培养,否则,留其在此处,任由自生自灭。
只因有了这一双世世代代,断断续续相传下来的银眸,不成为源氏家主,便只能流落他处。
这便是源氏的规矩,千年不变,严苛死板至无情残酷。
……
大厅里整齐地站着两排高矮参差的孩子,鸦雀无声,空气凝滞得很。
一把檀香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棕发银眸的中年模样的男人。
男人冷着一张脸,眼眸狭长,淡淡的银光流泻而出,是令人心惊的犀利威严。
奈落从门外慢悠悠地走来,仿佛并未察觉到这般压抑的气势,她的步履优雅从容,简单朴素的衣衫竟被穿出了宛如晚礼服般正式的感觉。
唇角含着浅浅的微笑,她微垂着头,温和柔顺,走到队伍的末尾站好,端庄知性,一副大家闺秀的娴雅模样。
“哦?”男人挑眉,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甚至将自身外放的气势集中起来,排山倒海地压向那个柔弱的女孩。
源氏需要的,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呢。
自是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和试探,奈落站定后,抬手掩唇,敛眉低笑,一瞬间,仿佛剥去了层层伪装一般,上位者的宏大气势缓缓蔓延开来,她抬起头,露出镜片后那对与他相似至极的银眸,眼角斜斜上挑,有种不动声色的妖娆华贵在静静舒展着,她毫不躲闪地接受着男人注视的目光,姿态谦和有礼却无半分卑下,自有一派不凡的气度风范,积淀已久的气势深沉稳重,褪去温顺的掩盖,浓厚悠远中,含了几许清逸凛然的气息。
就如同,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被完整地摆在了她的眼前,任她翻弄于股掌之间一般——那种暗含漠然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情,恐怕,在他之上。
说不上,究竟孰是孰非……
男人面色不改,挥挥手,对身旁的人低语了几句,随即收敛了气势,站起身,走向内间。
院长说了几句话,孩子们便失望地散开,也都松了一口气,擦擦额角沁出的冷汗,偷偷摸摸地打量着被一身黑色西装的侍从引向内间和室的少女。
源千代,除了名字,他们几乎是对她一无所知,不,还有一点,他们还知道,她是个哑巴。
自四岁被送到这个孤儿院始,她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从来不主动和人交流,总是一个人愣愣地发呆,仿佛是个人偶娃娃般,外界的人和事激不起她半点情绪,渐渐地,他们也不再主动去接触她了,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怪人”,除了容貌,余下的似乎是空白一片。
……
男人坐在和室里不急不缓地饮着茶,敛去了凌厉强势的气息,虽是依旧冷着一张脸,举止间却有了些慵懒温润的味道。
奈落坐在他的对面,同样从容地端起茶杯,恢复了之前温顺乖巧的娴雅模样。
“听说,你不会说话?”男人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点了点头,她抬手推了推眼镜,反射的蓝光遮住了微阖的双眸,也遮住了男人打量的目光。
这个男人,便是源氏的现任家主。他皱了皱眉,神情有些复杂。
源氏被称为“神之一族”,却鲜有人知这种称呼的来源。
源氏的每一任家主都有一对标志性的银眸,但也只有本家直系才知晓,他们的每一任家主,也都有一种天赐的不为外人道说的能力。
而源氏的始祖,据说是拥有着“言灵”这样的跨越了神的领域的能力。
此时,源千代——源氏的少家主——竟也有着类似的能力,这又意味着什么。
万物循环往复,似无休止,却自有始终。
尘归尘,土归土,有形体的事物总会有消亡的一日,莫不是他源氏也终于到了这样的一天,或者说,源氏的使命,已经要完成了。
说不上好坏啊……只是,有些遗憾……
男人悠悠叹了一口气,竟有些沧桑落寞,这个看上去依旧年富力强的男人已然过百,百岁的年龄,对于人类来说,已是不少。
“那么,同我回本家吧,”他顿了顿,言语中竟有了些恭敬之意,“您被承认了……少主。”
……
网王2
源氏主宅。
棕发银眸的源氏家主一派悠然地喝着茶,而比起这位,跪坐在他两侧的两位中年男女虽是从容有度,却略显地局促不安。
“这是你的父亲和母亲。”家主随意地介绍着,似乎从回到这座主宅后,男人便化去了一身的凛然凌厉,倒是有了些懒散的样子。
“少主。”夫妇两人微垂着头,恭敬谨慎,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源氏主宅,确是合乎规矩的。
奈落点头,无端端地生出一股子清丽高贵,在手中用于书写的精致本子上打着招呼:‘父亲,母亲。’
“千……少主……”夫妇两位显然是面露喜色。
“那么,”抬了抬手,这位家主狭长的银眸露出些倦意,“少主便先行归家罢。”
‘好。’奈落站起身行了一礼,在纸上落下端庄圆润的字迹,‘家主大人,千代先行告辞,请保重身体。’
“恩。”男人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小说网·。。]
虽说是等级分明,但不论怎样,源千代终究是晚辈,且不熟知此处,也只是跟在两位初次见面的父母身后走着。
前脚刚踏出主宅的大门,走在她前面的妇人便停了下来,转过身,红着眼眶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抽噎着。
母亲?
奈落怔了一下,抬起手轻轻拍打着这个妇人瘦弱的脊背,替她顺着气:‘我回来了,母亲,父亲。’
“好,好啊……”她的父亲也是有些激动的,只是硬生生抑制住,将自家夫人扶起,“先带千代回家吧,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在一起了。”
“……恩!”好不容易收住了眼泪,源清月擦擦脸,这位高贵典雅的妇人此刻竟像极了纯真的孩子,狠狠地点着头,一脸灿烂的笑意。
这样的亲情,是奈落不能理解的,她也从未经历过。
最初的时候,她的父亲未曾给过她多少好脸色,在家道中落后,更是被迫沦落到艺伎馆,以曾经的源家千金之名化作锦黎,游走于声色犬马中,卖笑卖艺。万幸的是,在她的艺伎生涯中,少去了那些红帐宵暖醉迷离,这竟也多亏了土方先生——那个让她一度心灰意冷的男人。
而她的母亲……
罢了罢了。
奈落甩甩头,温润地笑着,扶着源清月的手,随同上了车。
……
源千代是有个亲哥哥的,叫做源秀乡,很是温暖平和的名字,却偏偏生了一副源氏历任家主的标志性银眸。
在同一代的源氏后裔中,竟会有两人生出天赐的银眸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只是源秀乡自小就未显示出任何天赋异禀的迹象,众人便将目光聚焦到尚在襁褓中却未曾言语过的小千代了。
而这样的巧合也注定了源秀乡的命运——以自己的身躯当幌子,让旁人将其误认作源氏本代的少主,挡去扰人的是非连同不少歹人的虎视眈眈。
于是,自小时起,源秀乡就不知遭遇过多少次的暗杀绑架,好在天佑源氏,这些灾祸,也都一一化解了。
残忍地说,源秀乡是被当做弃子的,作为他素未谋面的妹妹的替身而存在。
本应当怨恨的吧。
但身为源氏中人,自小便有这样的觉悟,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一切,包括生命。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源氏的生存法则,千年不变。
这样的法则,已经成为本能一样的东西,融进源氏的骨血中,如同呼吸般自然。
“千代。”
青年有一对漂亮的银眸,没有任何遮挡,直直曝露在空气中,秀丽温和的微笑,一头棕发,俊秀的面容,看上去竟像是源氏现任家主的年轻版,确实拥有着作为“替身”的资本。
此时,他一身深蓝的家居服,衬得身材颀长,温润真诚地笑着,优雅地站在玄关处迎接自家的父母,以及初次见面的妹妹。
听闻这声亲昵的“千代”,奈落眉心一抖,有种意味不明的感觉,却也不自觉地柔和了神情,冲这位新鲜出炉的哥哥灿烂一笑,张开双臂,任由他把自己抱了个满怀。
“小千代这些年可苦?”源秀乡心疼地揉着自家妹妹的长发,声音越发地温软低沉,“千代啊……”
奈落不知他何以会对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妹妹有着这般的宠爱,只当是兄妹血肉相连,骨子里是有着熟稔亲昵的,也配合地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受苦。
哪知源秀乡却是一拍她的脑门,倒是越发心疼地嗔怪道:“千代你从不会保护自己……我都知……”说道这里,他抿了抿唇,将余下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看看自家父母仿佛未有所觉,源秀乡舒了口气,对两位家长说道,“妹妹许是饿了,先用餐吧。”
源正一夫妇点头,拉了儿子女儿,一家人和乐融融地走向大厅。
……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源正一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正是他刚刚认祖归宗的女儿源千代。
“啊,千代,”源正一拍拍身边的位子,“来得正好,来来,坐下。”
待奈落坐好,源正一侧过身,慈爱地打量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颇为感慨:“那个时候还那么小啊……现在也成了大姑娘了……”
没有提十一年前将她弃置在孤儿院的事,也没有问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如何,身为源氏的子孙,对于这样天赐般的命运,只能选择接受。
“千代啊,”源正一清了清嗓子,“下周去上学吧。”
‘上学?’奈落在纸上写道,‘可是父亲,我想我并不需要。’
虽然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教育,但源氏的每一任家主于幼年时均能成长得比一般孩子还要优秀,这不得不说是“神迹”了。
“我的女儿很好,我知道。”源正一欣慰地点点头,神情变得严肃庄重起来,“千代可知道冰帝学园?其实,你的未婚夫在那里,我记得,是国中三年级的。你们虽没见过面,但这桩亲事是早已定好的,去那里上一年学,和他多接触接触吧。”
‘好的,父亲。’
“……恩,我了解过,他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要抢我的女儿让我有些不爽……”说到这里,源正一竟撅了撅嘴,严父的气势荡然无存了,“咳,好好把握吧!”
“是,父亲。”
“还有,你哥哥也在冰帝,不过是高等部,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知道了,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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