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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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宅门-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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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碧华甩开搂着自己双肩的庹鹜宽:“不可能,就算是蒯家变卖了宅邸,我也不会罢休!”
    蒯华笙心头一紧,“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尹碧华的计谋,她叫人冒充是南京来的老板,付下定金,为的是置蒯家与死地。”
    蒯华笙想到这里,突地觉着面前发黑,脑子一片空白。手里的黑檀木拐杖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在那里?”尹碧华听见后厉声喝道。
    蒯华笙也不躲,双目焦急,眉心紧锁,瞧着尹碧华气势汹汹的踱步向自己走来。
    “是你?”尹碧华并不吃惊。
    蒯华笙慢慢移动着步子上前:“碧华,放手吧。”
    庹鹜宽紧眉拾起蒯华笙的拐杖,双手呈上去。
    “放手,除非你死,或是我死。”尹碧华瞧着蒯华笙饱满沧桑的双目瞪大眼睛,咬牙切齿道。
    “娘!”庹鹜宽也哀求道。
    尹碧华瞧着庹鹜宽在蒯华笙面前如此温和,心中怒火澎湃,“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你可别忘了,上次蒯家失踪的《陶春图》,还是你拿去装裱的。”
    “原来那就是《陶春图》,娘,我突然觉得你好陌生。”庹鹜宽说完便晒开自己手里的撵斗,疾步走开了。
    “你看到了吧,你先是害了我,现在又要害得我和我儿子反目成仇,你说我们之间谁更狠?”尹碧华轻佻着眉毛,微微仰着头。
    “碧华,回头吧,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蒯华笙依旧执着的劝着。
    尹碧华准过身:“福子,送客!”
    蒯华笙摇摇头,疾步离去了,尹碧华背对着他已经满是皱纹的面庞淌满浑浊的泪水。
    蒯华笙疾步走动自家的绣庄,门庭大开,绣庄旁的碧海堂在上午的阳光下妖娆可人儿。
    墨婉正在绣阁绣《罂粟紫嫣图》,恋蝶正在一旁帮着拉绣线,张妈妈也在一旁整理银丝。
    蒯华笙瞧着绣架上大朵大朵的罂粟花,花瓣是粉红色的,也有桃红色的,花心是墨色,花心周围则是淡米色。
    在阳光下,这副用银丝绣线而绣的罂粟花真是灼灼其华之势,美的不可方物,甚至胜过之前墨婉两年才绣出来的《陶春图》。
    蒯华笙瞧着墨婉低头,引线,是在是不忍心告诉她,这只是一个骗局,而墨婉是他和尹碧华只见的牺牲品,也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是这绣作必须马上停下来,赵记染坊加染的银丝绣线也必须马上停止下来,蒯家已经只剩下祖上留下来的宅邸了。
    “老爷。”细心的恋蝶终于发现了蒯华笙,连忙一礼。
    墨婉侧头,没有顾忌到自己手上正拿捏着针。
    “哎哟!”墨婉左手食指被针扎了,细小的血珠立即从指间滚落下来滴在罂粟花上,幸好这罂粟花是用银丝绣成的,只要用生丝手绢一擦就干净了。
    “小姐。”恋蝶立即紧眉踱步过去。
    张妈妈也急了,“小姐,可仔细你的手。”
    “不打紧,不知怎的,绣这罂粟花总是爱扎手。”墨婉起身双目瞧着蒯华笙嘻嘻哈哈的。
    恋蝶立即从怀里取出手帕,擦拭着墨婉指间的血迹。
    “快扶老爷坐下。”墨婉示意恋蝶。
    蒯华笙左手一抬,示意墨婉不必了。
    蒯华笙拿着拐杖,慢慢移步至墨婉绣架上的《罂粟紫嫣图》,伸出手触摸:“墨婉,你可知罂粟花的花语。”
    墨婉用手帕试了试嘴唇,温婉一笑:“早在书上看闻,这罂粟花代表着死亡的爱恋,但是偏偏又死不了。”
    “我还听说,代表着有毒的遗忘!”恋蝶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蒯华笙听后,仰着头,双手放在拐杖上,左手的食指敲打着右手。
    “是啊,有毒的遗忘,死亡的爱情,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蒯华笙叹息道。
    墨婉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双目讶异的瞧着蒯华笙:“老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蒯华笙侧头瞧着墨婉一双明目,紧张的样子,心头又于心不忍:“墨婉,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蒯家都会挺过去的。”
    墨婉觉着一头雾水,但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双目慢慢的移到绣架上,瞧着迎着阳光闪闪发光的《罂粟紫嫣图》。墨婉走向前去,伸出左臂抹了抹方才滴上去的血迹。
    “老爷,是不会赵老板不要这银丝苏绣了?”墨婉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道。
    恋蝶一听,慌了,瞪大眼睛瞧着蒯华笙。
    “这批银丝苏绣,本就是一个骗局,她乘着我们蒯家薄弱之时,想置我们蒯家于死地啊!”蒯华笙几乎快哭了,左手提着拐杖,使劲儿的敲打着木地板。
    墨婉觉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恋蝶立即上前扶着,“张妈妈,快叫医生过来。”
    恋蝶和刘妈立即扶着墨婉至蒯家绣庄的内房躺下,蒯华笙在床边使劲掐着墨婉的人中。
    “噗……”墨婉醒来,吐了一口血。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啊。”恋蝶哭着给墨婉擦拭唇边的血迹。
    “不打紧,小姐这是吐出了方才郁结在胸的血,吐出来就好了。”刘妈在一旁焦急道。
    “墨婉,相信我们蒯家会振作起来的。”蒯华笙紧眉瞧着墨婉。
    墨婉不语,也不哭,双目死灰般望着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
    “照顾好小姐。”蒯华笙叹息着,起身踱步离去了。
    庹家
    翠儿在二姨太的菊香阁,琢磨着如何才能近身伺候。大太太李连芳已经放言,若是三日之内翠儿不拿掉刘瑞希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她那在李家七岁的妹妹,就会被买到窑子里为妓。
    翠儿在菊香阁夜夜未眠,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才能取得刘瑞希的信任。
    吃过午饭,李连芳、刘瑞希、君碧一起到碧波亭吃下午茶。
    君碧瞧着刘瑞希面色有些憔悴,素日里连连呕吐不止,便递给了她一块儿圆润的玉:“姐姐,这是君碧家传的和田紫软玉,素日里戴在身上可保胎美颜。”
    君碧笑呵呵的呈上去,刘瑞希交笑着拿过来:“素日里见妹妹话不多,倒是个热心肠的。”
    君碧立即面色就泛红了,“妹妹出身微寒,谢姐姐们不嫌弃。”
    “以后常来菊香阁坐坐,不要一个人老是闷在茉莉阁,会憋出病来的。”刘瑞希手里握着玉仔细的瞧着。
    “妹妹这块玉,怕是你们安家最值钱的宝贝吧。”李连芳拨着茶盏的盖子,轻蔑道。
    “是,只要姐姐们好,庹家好,妹妹拿出这块儿玉是值得的。”君碧声音极小。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以后缺什么少什么,还希望妹妹不要跟我这个当家太太客气才是。”李连芳头也不抬吹着茶盏里滚烫的茶水。
    碧青知道李连芳是故意这么说的,果不其然,刘瑞希急了:“姐姐出自大户人家,但是在大爷面前,他只看重谁更有魅力。”
    只要君碧取得了刘瑞希的信任,到时候翠儿办不成,君碧就得办,哪怕她不愿意,也得做。
    但是安君碧还浑然不觉,自己在庹家不争不抢的,已经被推倒风口浪尖儿了。

☆、第二十二回:嗔泪怜惜

信子镇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梅雨时节就这么来了,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少说也得下个十天半个月。
    远远瞧去,信子镇雾气朦胧一片。
    墨婉在蒯家绣庄不肯回蒯家去,蒯华笙始终不想伤害尹碧华,毕竟当年是自己抛弃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她,令她蒙羞,并远走他乡,最后听闻自己在信子镇,眼巴巴的赶来,自己已经另娶她人了。
    蒯华笙觉着,今年采完茶,蒯家定能好转。
    瞧着茶园绿油油的一片,看来今年茶魁非蒯家莫属。
    庹家的西湖龙井,今年生了红虫,损失不小,是无望再争夺今年茶魁了。
    蒯家绣庄眼下瞧来,除了接一些一般绣娘都能绣出来的绣品外,已经是一个空壳了。墨婉再次被打击,元气大伤,日日扶在蒯家绣庄内房的床榻之上。
    蒯俊杰知晓了此事,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到蒯家绣庄内房。
    瞧着墨婉,只着一袭白衣的内衬,面色蜡黄,一头蓬乱的青丝,不管蒯俊杰怎么问她都不搭理。
    “恋蝶,小姐几日没吃东西了?”蒯俊杰瞧着墨婉心疼的问道。
    恋蝶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踱步前来,“少爷,前儿下午小姐听到此事后便在没有进食了。”
    “啪!”蒯俊杰将自己手中的麻布用力的扔在地上,双目通红。
    恋蝶低着头站在此处,身子一抖。
    蒯俊杰伸出手,温柔的抹了抹墨婉的额头,“小姐可曾睡过觉。”
    “少爷,小姐已经快两天没有合眼了,就这么坐着,也不和我们说说话,大夫来瞧过了,说是心病。”张妈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焦急道。
    蒯俊杰双目满是怜惜的目光,瞧着墨婉,伸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墨婉身子僵硬的靠在蒯俊杰的肩头,双颊濯濯淌出泪水来了。
    一会儿,便大声哭了起来,总算是好的,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蒯俊杰抱着墨婉,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紧眉自责:“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说完一锤打在床沿上,骨节间已经溢出了斑斑驳驳的血迹来。
    “少爷,这不是你的错。”恋蝶见着,心疼不已,连忙跪在蒯俊杰面前,哭着拉住他。
    窗外一丝寒风钻进来,张妈妈立即踱步上前关了窗户,墨婉苦累了,渐渐闭上双目。
    蒯俊杰温和的放她睡在,绣有锦花图案的方形枕头上。
    恋蝶在一旁抹着眼泪,张妈妈倒是松了一口气,“小姐总算是可以歇会儿了。”
    蒯俊杰瞧着墨婉密卷的睫毛上,满是颗颗晶莹的泪珠,心间懊悔不已,自己不该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自己是蒯家的大少爷,还不及这个女子勇敢。
    蒯俊杰瞧着墨婉已经睡下了,起身气势汹汹的踱步走开了。
    庹家
    庹鹜宽瞧着尹碧华没在房间,便推开房门,踱步进去了。
    庹鹜宽伸手摸着这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发现一直在自己心目中霸气能干的娘亲,自己一直恭恭敬敬孝顺的娘亲是如此的陌生。
    “她背后,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庹鹜宽紧眉默念道。
    突地抬头瞧见了,屏风后面的墙上正挂着自己去装裱的半幅《陶春图》,庹鹜宽慢慢走过去,仰起头双目若有所思的瞧着它。
    就是这幅《陶春图》,害了多少人,惹下了多少祸事。
    庹鹜宽瞧着上面灼灼其华的桃花,心头又想起的墨婉,着一袭粉浅色的上衣,双颊微红,站在庹家门前,朝自己温婉一笑。
    一个如花的女子因为这幅《陶春图》,竟然搭上了自己所有的青春,现在又沦入到这场大阴谋里。
    突然门“吱!”一声打开了,尹碧华进来了,香儿见着庹鹜宽在这里,颔首一礼:“少爷!”
    尹碧华瞧着庹鹜宽在自己房间里甚是惊讶,抬起头再瞧瞧《陶春图》,双目微寒。
    “你不在妙手回春堂,在我房里做什么?”尹碧华字字句句皆是责备的语气。
    庹鹜宽抬起头,眉心紧锁,双目徐徐望向不远处的尹碧华:“娘,这是你的房间,我是你的儿子,我有何来不得?”
    尹碧华见庹鹜宽言语之间满是怨恨和责备,自己也觉得有些理亏,沉默了一会儿。
    庹鹜宽慢慢踱步走过去,“娘,我不记得上次走近你房里是什么了,是我八岁的时候,不,我记得是我七岁的时候。”
    尹碧华双目愕然的瞧着庹鹜宽,香儿见窗户开着,立即上前和上,春寒绵雨,难免会着凉。
    尹碧华微微低垂着头,踱步到细丝软垫椅子上端坐着:“宽儿,娘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庹鹜宽紧眉疑惑道。
    香儿过来,小心翼翼道:“少爷,其实你不知道,老太太也很苦……”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尹碧华见香儿触及自己内心的秘密,不觉间又开始发怒了。
    “娘,你永远都要这么和别人说话么?”庹鹜宽小声道,双目紧紧盯着尹碧华。
    香儿自知是多嘴了,立即在一旁低垂着头,不做声了。
    “娘,虽然我不晓得你和蒯老爷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但是宽儿求你放过蒯家,也放过你自己吧。”庹鹜宽坐下来,拉着尹碧华的左手紧眉细语道。
    尹碧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绝不可能。”
    庹鹜宽实感无赖:“娘,你和蒯老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毁了我一辈子,现在又因为他我的儿子跟我反目成仇。”尹碧华越说越激动,字字句句满是怨恨。
    庹鹜宽起身,上前取下《陶春图》,“娘,把这绣作还给蒯家吧。”
    尹碧华裂开嘴,轻轻一笑:“怎么还?”
    “我……”
    “你是去蒯家告诉我偷了她们千金难求的绣品呢,还是上巡捕房去告诉他们我……”
    “娘,不是那个意思。”
    “老太太,不好了,蒯家少爷在大厅闹事。”找妈妈急匆匆的跑进来。
    “什么?”尹碧华连忙起身,香儿立刻过去搀扶着。
    庹鹜宽瞧着尹碧华急切离去的背影,低头不语,但马上又踱步赶了去。
    尹碧华气势汹汹的来到庹家大厅,蒯俊杰正在砸东西。
    “放肆,这是在庹家不是蒯家,来人啊,把他绑起来。”尹碧华左手捏着生丝手帕,右手指向蒯俊杰,咄咄逼人。
    只见蒯俊杰着一袭灰色的上衣,头发已经被雨淋湿,双目满是怨恨。
    三个家丁听闻便上前抓住蒯俊杰,蒯俊杰使劲挣扎着,眼睛掉在地上,顿时觉着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你这老妖怪,你会遭报应的。”蒯俊杰依旧不依不饶的骂着尹碧华。
    尹碧华听后特别生气,浑身颤抖,双目像是可以喷出火般。
    “你这老妖怪……”
    “啪!”一个响亮耳光回荡在庹家大厅里,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
    蒯俊杰左脸被尹碧华戒指划破,已经渗出血来。
    四目相对,感觉很熟悉,但此刻满是仇恨,无休无止的恨与怨。
    蒯俊杰使劲儿挣扎着,但终究是徒劳,尹碧华瞧着蒯俊杰左脸上的那颗痣突兀得很。
    “把他给我扔出去!”尹碧华瞧着蒯俊杰实感厌恶,抬起左手朝门的方向一指,声音坚定有力。
    “是,老太太!”三个家丁应了一声抓住还在使劲儿挣扎的蒯俊杰就往门边拽。
    “你这老巫婆……你会遭报应的。”蒯俊杰依旧不依不饶的吼道。
    “啪!”蒯俊杰被三个家丁扔到了门外,门前的积水溅起来又落在蒯俊杰本来就湿透的衣服上。
    蒯俊杰趴在地上,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地上,自己明明是来讨回公道的,明明是来为墨婉申诉委屈的,但是此刻自己却被弄得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突地,蒯俊杰眼前出现了一双脚,自己头顶撑着一把伞为自己遮住了铺天盖地的雨水。
    蒯俊杰吃力的抬起头,竟然是庹鹜宽,他左手撑着雨伞,右手拿着自己的眼睛,双目满是担忧,眉心紧锁。
    “滚!”蒯俊杰吃力的站起来,推开庹鹜宽。
    “你不要见谁都咬好不好?”庹鹜宽被推得脚下一阵踉跄,有些生气。
    蒯俊杰瞧着庹鹜宽,仰着头笑了起来,然后慢慢踱步上前:“你们庹家先是害得《陶春图》失窃,现在又假装定下银丝苏绣,把我们蒯家掏空,你有什么冲我来啊,你知道吗?因为你,我爹病了,我最心爱的女人病了,她为了这每一幅绣作画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
    庹鹜宽瞧着蒯俊杰咆哮着,心头一颤:“对不起,蒯少爷,我会想办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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