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无声无息地翻入房里,夜魈眸中划过一丝惊讶,若是他探听的没错,这应该是轩颎的房间,可房里的却是名姑娘。
短暂迟疑过后,夜魈一步一步靠近坐在窗边的纤细背影,枯瘦尖锐的爪子逼近她雪白颈项,极浅的笑容浮现唇边。
就算不是轩颎又如何?这种时间能待在他房里的女人,对他而言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谁?”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若易飞快回头,当她看清来人后,小脸瞬间刷白,药碗从手中掉落,应声摔个粉碎。
“你……”吓得说不出话来,惊跳起来的若易连撞翻椅凳都不自觉,她无路可退,纤腰抵住窗棂。
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啊!又是你!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嘻嘻嘻……”夜魈诡谲冰冷的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看来我们可真有缘。”
什么缘会这么恐怖,这分明是孽缘吧?这种诡异的缘分她宁可不要。
“你别再过来!”吓得明眸含泪,若易的话语带著颤抖。“你不准再过来。”
有没有搞错啊?!轩颎不是出去抓他吗?怎么到头来他就在他房里?!
“你很怕我吗?为什么要怕我呢?”夜魈慢慢逼近若易,很享受这种狩猎的快感,猎物恐惧的神情总是令他感到兴奋。“我不会马上杀你的,别怕。”
若易越听脸色越白,浑身血液泛凉,不争气的泪流满腮。
呜呜……救命啊!她不想当这个恶魔的晚餐哪!
“快滚开!快……啊~~”眼看夜魈乌黑的爪子就要碰上她的颈项,受惊过度的若易身子一时失去重心,翻身跌落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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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这是什么感觉?!一颗心惶惶不安,仿佛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轩颎倏然旋身,夜风吹乱一头此雪还要白的长发,月光下,立在屋檐上的他显得妖魅冷酷,浑身迸发寒彻心骨的杀气。
不远处,似人非人的黑影匆匆跳过屋顶疾掠而逝,手中抓著软绵绵的不明物体。
“谁?”凤眸里幽光乍现。轩颎移动的速度比他还要快,眨眼间已经停在夜魈面前。
“是你?!”当他看清来人是夜魈时,不禁怔住。
夜魈居然还活著?!
“轩颎,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再看到我让你很惊讶吗?”夜魈讽刺地挑眉,“凭什么你活得好好的,我却必须死呢?”
“游戏结束了,夜魈。”飞快敛起心神,轩颎好看的薄唇微掀,吐出的话语字字如冰,长剑平稳地指向他心口。“就算你之前逃过一劫,今天不会再有相同的好运。”
“轩颎,你真的很烦啊!为什么你非要在我面前碍眼不可?”夜魈状似遗憾的摇头叹息,“为什么上辈子的轩辕颎如此,这辈子的轩颎一样讨厌呢?”
黑瞳倏然一缩,轩颎薄唇微抿。“原来你也想起来了。”
“看样子我们已经有了共识,啧啧啧,那我们之间的帐是否该好好算一算?”
“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放过你,”轩颎面无表情地回答,“如今是你该偿命的时候了。”
“听你说话的语气,哪里像以前高傲自负的轩颎?看来深藏在你体内的嗜血灵魂也苏醒了,”夜魈轻吸口气,“现在和我说话的人是谁?真是轩颎吗?还是我该称呼你为轩辕颎?”
“废话少说,月系和将军府上下三十几条人命,我一次讨回来!”轩颎冷冷的道。
“将军府三十多条人命关我何事?那明明是皇上下的令呀!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更何况将军之位本来就该是我的,我的本领可不比你差,真不懂王上当初为何会瞎了眼的看中你!”夜魈冷哼。
“因为‘忠义’两个字,不懂吗?不过这两个字恐怕比不上荣华富贵在你心中的重要性,”轩颎抿紧薄唇,“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只要你偿命就好。”
“哈!你办得到吗?轩颎。”抓紧晕厥过去的若易,夜魈后退一步,“你还是先瞧瞧我从你房里抓到什么东西吧!”
“夜魈,把人放下。”
“我不会放开她的,有本事过来把她夺回去呀!”夜魈桀桀怪笑,抓起手中软绵绵的躯体。
藉著晦暗不明的月光,轩颎终于瞧清夜魈抓住的人,他心头猛然一跳,俊颜微变。
面色惨白如纸的若易双眸紧闭,眼睫还隐隐泛著泪光,瞧上去可怜兮兮的,少了平时的青色布帽,一头乌亮的青丝散落,纤瘦的身子像失去生气的破布娃娃般,被夜魈拎在掌中一动也不动。
轩颎的心没来由的紧揪,想到他平时既胆小又爱哭,不知见到夜魈时受到多大惊吓?!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轩颎犀利的眸光紧紧盯住若易毫无血色的脸庞。
不行!因为太过忧心反而无法定下心神,他竟无法确定若易的生死。
“啧啧!瞧瞧你那是什么表情?看来她真是你很重要的女人,没想到百余年后相同的情形重新来过一回,之前的月系、现在的这女人……”夜魈笑得很开心。
闻言,轩颎心重重一震。
若易他──已经不行了吗?
“是月色太暗,让你两眼昏花吗?”轩颎故作镇定,冷冷反唇相稽,脑中不断想著该如何解救若易。“明明是个男人,你却把他当成女人。”
“哇哈哈……”夜魈笑得张狂,笑声尖锐刺耳。“轩颎啊轩颎!你连是公是母都分不清哪!”
“吵死人了!”轩颎长剑怒挥,冰冷的剑气瞬间撕裂空气直逼夜魈。
“慢!”笑声陡停,夜魈急急飘出数丈外,挑眉。“轩颎,你胆敢再轻举妄动,别怪我拿这女人来挡剑。”
“就说他是男人,你耳背吗?”轩颎再次逼近他,怒问。
“轩颎,看清楚,她像男人吗?”夜魈得意地将若易举高,存心让他瞧仔细。“她若是男人,你不就是女人了?”
“可恶!”凤眸眯细,轩颎胸臆间怒火陡升。
的确,如今再看一回,长发散落的若易完全不像男子,完完全全的女儿态。难怪她动不动就掉眼泪!难怪她的身子比一般少年来得娇软……
咬紧牙,他更气了。
“不管他是男是女,人都给我放下来!”轩颎咬牙警告。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夜魈拿她做人质而恼怒,还是因为她瞒他性别而恼怒!
“我偏不要,我要在你面前把她撕裂成两半,”夜魈挑眉大笑,“别忘了,我最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
“你敢!”在夜魈有所动作前,轩颎眨眼间已经闪至他身前,冰冷的剑锋飞快地抵住他的脖子。
“动手啊!快动手啊!轩颎,”夜魈狭长的眼眸正得意的向他示威,“你现在可以一刀杀了我,但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是眼睁睁看她摔得粉身碎骨,你舍得吗?哈哈哈……”夜魈将若易的身子重重击向天际,她纤细的身子就像只折翅的蝶般迅速地坠落……
他当然可以杀了他,但却得眼睁睁看著她捧成肉泥,在这两难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
“该死的。”没有犹豫,轩颎牙一咬,迅速飞身接住若易坠落的娇躯,等他再回头,夜魈早已不见踪影。
又被他逃走了!
“很漂亮呢!”耳边传来细不可闻的声音,轩颎闻声回头,只见若易微微睁开眸,似乎十分著迷地望住他,淡无血色的唇瓣扬起一抹笑弧。“你的发……比雪还要白的发,真的很漂亮呢!”
月色下,他随风狂舞的雪白长发形成一种魅惑又勾动人心的画面,这一幕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当然,如果她还能活命的话……
“你──”轩颎还来不及怒斥出口,怀中的女人却很不赏脸的再度失去意识,螓首无力地靠向他胸怀。
“真是个笨蛋!”他怒哼。
她都命在旦夕了,居然还有心情管他的发色!
不自觉抱紧怀中的娇躯,轩颎足尖轻点,几番起落回到龙凤客栈。
“乔大夫,她的病能医好吗?”
“年轻人,难道若易不曾告诉你,她的身子熬不过二十?”
“你是指她活不过二十岁?”
“用药养的身子,能熬多久就是多久,谁也没有把握。”
“她的家人呢?既然她身体病弱,怎么不见她的家人照顾?”
“若易的爷爷,也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三年前已经过世,现在的若易孑然一身。”
孑然一身啊!原来她是孤伶伶的一个人。
“年轻人,药方我已经写好了,照上头的方式煎药,一日六回……”
※※※
“唔,好痛、好痛……”全身的骨头仿佛被狠狠拆开后又重新拼回,最后的记忆里,她似乎是被当成东西般被丢来丢去。
若易含泪吃疼的坐起,赫然发现锦被下的自己已经换上女装。
直觉拉起锦被盖住胸口,她苍白的瓜子脸浮现两朵红云。
呃,是谁帮她换的衣服?虽然她胸前很扁,但多少还是有点起伏,这下子不被看光光了?!
希望不是乔爷爷,虽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但也不太好吧!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这样一睡不醒。”见屏风另一头有了动静,轩颎慢吞吞地绕过来,手中端著她再熟悉不过的药碗。
他的语气还是同样冷淡嘲弄,雪白长发如缎般披散腰际,瞧上去非但不突兀,反而更加魅惑人心。
“啊……”难掩惊艳,若易眼睛眨也不眨地望住他,著迷的眸光一刻也离不开。
见她一脸傻样,轩颎心中更恼。
“你怎么会是女人?”他粗声问。
如果早知道她是女人,他就不会放她一个人在客栈……不!应该说早知道她是女人,他根本不会和她有牵扯!害得他先前还对自己产生疑惑,居然会对名少年感到心怜!原来搞了半天,她分明就是个女人!
被他没好气的声音吓回神,若易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碗,偷偷觑他一眼,表情委屈。
“这要问我娘,她把我生下来时就是女的了。”性别又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废话!
“兰若易你──”轩颎气得一阵晕。
他不该生气的,偏偏一面对她就是很轻易的泄漏出情绪。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瞒我?”他咬牙问。
气人啊!仿佛一张口就会气到吐出血来。
小口小口啜饮苦到反胃的药汁,若易一张小脸皱成苦瓜脸。“你也没问我啊!问我我就会说了。”天啊!这药是经过改良吗?怎么比从前苦上千百倍。
“身为一个姑娘家,成天跟著我到处跑,不怕被人说闲话吗?”回想起她又是抱他大腿又是抱他腰的,他更恼。
“爷爷从小把我当男孩子养,没人知道我是女的,你别怕。”若易向他抛去一抹大可放心的笑容。
不是这个问题吧!
“成天装扮成男孩子的模样,不担心以后没人敢要吗?”他轻哼。
“你放心,我不打算嫁人。”若易还是笑脸吟吟。
“不打算嫁人?”他微怔。
“你想……会有人愿意娶我这种动不动就晕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当媳妇吗?更别提传宗接代了。”她笑得明眸弯弯。
不能嫁人生子对女人来说应该是很难过的事吧?为什么她却笑得如此灿烂开怀?如果她当真不嫁人,不就真的得永远一个人孤伶伶?
“真搞不懂你!”想起乔大夫的话,轩颎胸臆间无端又起怒火。
“搞不懂我什么?”
“这是你第二次见到夜魈吧?难道你不怕?不会怪我害你受到牵连?”他倏然俯下身,双臂撑在她身侧,雪白发丝垂落她胸口,俊美的脸庞近在眼前。“对我异于常人的外表你也不为所动,你会不会表现的太过平静?难道你不好奇我的身分?说不定哪天我会一剑把你给杀了!”
越是不懂越是气恼,他故意吓她。
他靠得好近,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若易睁圆明眸,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头晕眼花、头晕眼花……可是这种头晕眼花和从前的头晕眼花不太一样,有点兴奋、有一点甜蜜,还有一种快窒息的感觉。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虽然她清澈透亮的美眸直勾勾地望著自己,但轩颎就是知道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有……”眨眨眼,若易连忙回神,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努力思考他的问题。“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满头华发,但也可能跟你从鬼门关前绕过一圈有关,如果你想说自己就会说了,犯不著我多嘴去问吧?”
“哼!”真多歪理。
“至于你口中的夜魈……我很怕,怕死了,自从遇见你们两个后,我吓昏的时间比清醒时还多,但是那又如何?我还是活得好好的啊!我本来就是薄命的人,对一个随时准备去见阎王的人来说,很多事都会看得比较开,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怨你。”她老实回答。
换句话说,随时准备失去的人,想当然耳对于不幸的接受度也比其他人还来得高。
停顿半晌,仿佛确定她没有说谎,轩颎终于闷闷开口,浓密的长睫掩住他真正的心思。“……把空药碗给我。”
“哦!”她乖乖递上药碗。
“你休息吧!乔大夫说你需要多休养。”旋过身,轩颎语气冷淡。
古灵精怪的怪丫头!偏偏他就是无法反驳她的话。
“那个……”她叫住他。
“嗯?”
“我有个小小的问题。”若易吞吞吐吐。
“说!”凤眸斜睨她。
“我的衣服……我本来不是穿这衣服,醒来后却变成这身……”她不好意思的说。
皱紧眉,他完全听不出她话里的重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是乔爷爷帮我换的衣服吗?”若易委屈的扁嘴。身为女人,关心一下自己的贞节也是难免的嘛!何必那么凶?
“不是。”轩颎回得干脆。
“不是乔爷爷?”她呆住。
轩颎清冷的眸光向她扫去,若易顿时僵住。
“那天晚上你的衣服全湿了,若是不帮你换下的话,你会受寒的。”他面无表情的解释。
“所以衣服是你、你,你换的?”粉颊狠狠烧烫起来,若易这辈子的脸色不曾这么红润过,她结巴地道:“那、那我不该平却很扁平的……”
“嗯。”他毫不考虑的颔首。
太过分了,她说自己扁平,他还点头!若易一脸埋怨。
“……全被你看光了。”她扁嘴嘀咕。
轩颎忍不住扬眸瞪她,俊颜微窘,恼怒的甩袖走人。“如你所说,因为很扁平,所以什么也没看见。”
他骗人!
若易懊恼地瞪住他的背影,紧紧抱住锦被。
他会这么说肯定是看光了,不然怎会知道她真的很扁平?!
※※※
“已经好久没看见轩辕大哥了,你最近似乎比较忙呢!”站在镜花拱月桥上,年约十四、五岁的丽色少女紧张地绞著素手,清澄透亮的美眸没有勇气直视眼前俊逸高大的男子。
“最近奉皇上之命……”轩辕颎话到嘴边顿住,决定还是别告诉她战争的残酷,换个方式回答,“皇上封我为护国将军保卫国疆,所以比较少时间待在城里。”虽是皇上亲口下的御令讨平四国,但是这样回答最好。
“原来轩辕大哥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了,”少女粉唇微弯,笑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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