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元烈喃喃地道,早已忘记了要隐匿行踪。
寒胜星光的眼眸冷冷望着岸上的人,黄泉仿佛根本不意外见到他,只略略蹙眉。
“如果你从千尺高的悬崖掉下去,又不会武功。同样会变成这样,或许连命都没有了。”
黄泉淡淡道来,如诉家常。一边上了岸,披起绸衫。拧干了发上的水,才悠然走到元烈面前,艳色唇瓣勾起些微嘲意:“为什么要跟着我,恩?”
“我……”元烈语拙。没有理由,心念未动之前,脚步就已经跟随而上了。
紧紧盯着元烈明亮又微含迷惘的眼瞳,黄泉徐徐笑了,长发颤动。
“你,喜欢我么?东丹元烈!”
居高临下的注视夺走了元烈全部心神,那淡然一句更如千斤重锤击落心房,心狂猛一震,血液直冲头顶。他双手一握,简短却没有犹豫地应道:“是。”
似未料到他会答得这般干脆,黄泉笑声顿了顿,又绽开一个莫测高深的笑。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心狠手辣么?呵,你不是不喜欢听我辱骂你兄长吗?”
“我不想听你辱骂我兄长是一回事,可我喜欢你是另一回事,不用混为一谈。”元烈侃侃而言,从所未有的流畅:“况且,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再凶残的人,也有真心实意的时候。你的心狠手辣,一定也能改过。”
冷丽的双眼惊奇地张了张,黄泉笑得浑身乱颤:“你要我改过?啊哈哈……好笑,好笑……”
凄冷目光几经变幻,最终浮起戏谑与玩味:“东丹元烈……呵,不错,有意思……”骤然抬手托起了元烈的脸,拉近,鼻息贴面喷上元烈因紧张而略僵的面庞。
“你若不怕,就来喜欢我吧。不过将来可就由不得你了,哈哈……”
笑声压过了流水,黄泉一手抚上元烈颈项,轻轻摩挲着年轻紧致的肌肤,收到预料之中的战栗,唇角益发翘高。眼底却始终寒芒冷冽,还多了一点虎狼的嗜血。
可惜,沉浸在黄泉高热气息里的元烈,看不到那狩猎般的异样眼光。
第四章
元烈脸上渐升的痴迷当然未漏过黄泉双目,他心底冷笑不已——想不到东丹天极如此阴毒绝情的人,居然会有这么个愚蠢的兄弟!不过,原本劫持元烈只是要引东丹天极出现,如今看来,却变得有趣起来……
目光溜上元烈平淡无奇的面容,连水千山的一成姿色都及不上,更毋庸提什么柔媚风情!这等货色,平时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但此刻,黄泉却觉一股难以言语的冲动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面前的,是东丹天极的弟弟,是他憎恨了整整十六年的那个人的弟弟。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将之狠狠蹂躏、撕裂!何况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蓦然俯首,黄泉的唇若即若离地刷过元烈耳垂,舌尖在他耳孔轻轻撩挑:“喜欢么?元烈……”
“啊?……”元烈的声音开始颤抖,侧过头想躲开那令他无所适从的挑逗,却被黄泉紧紧捏住下颌,无法动弹。黄泉另一条手臂更横过他腰间,将他贴近身体。
紧密无缝的接触叫元烈登时面红无措:隔着衣裳,他也能感觉到一段坚硬滚烫的物体正顶在他小腹……当黄泉的手慢慢移下时,他猛然一觫,全身僵直……
嘴唇不住颤栗,黄泉涂着鲜红丹蔻的尖长指甲掐进了手心,突然重重顶入元烈紧窒深处,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我的心思,你也敢胡乱猜测?”
竟然说他寂寞!还想要帮他快乐!若非拜元烈兄长所赐,他又怎么会寂寞?怎么会不快乐?
元烈的身上,果然流着和东丹天极一样卑贱无耻的血,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相信他!
从他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他就发誓,绝不再相信任何人!绝不再容许任何人来欺骗!
黄泉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冷笑,原本那一点莫名怜惜荡然无存。用力压平元烈蜷缩的身躯,摸着他有些迷茫发白的脸,悠然道:“元烈,你说错了,我从来都快乐得很,尤其是现在,呵……”弯腰轻咬元烈耳轮,深埋他甬道里的欲望也再度展开掠夺。
火热强劲的肉体摩擦带起令人面红耳赤的淫秽声响,混着淙淙流水,紊乱了元烈心头残余的一丝清明。再无暇去思索黄泉喜怒无常的言语行径,他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任那美丽妖魅的男子在他密洞不倦探索,直至爆发——
射尽最后一滴滚烫液 体,黄泉才好整以暇地退出元烈,抓起元烈的衣裳擦干净分身上沾染的血迹精 液,披上绸衫,看看兀自两腿大张不停喘息的青年:“怎么?起不了吗?”
纤美脚掌轻轻踩上毫无戒备的元烈胯间,眼里杀机暗盛——只要脚下一用力,东丹元烈不死也成废人……脚趾似乎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那自两人交合以来就始终萎靡不振的部位,黄泉似笑非笑地道:“真的喜欢我吗?呵,看你好象还没有满足嘛!”
元烈初初缓过劲,就听到黄泉满含调侃的露骨话语,不禁涨红了脸,嗫嚅道:“没有,没有,我之前已经,已经那个了。”
“啊哈哈——”黄泉大笑,本想发力踏落的脚倏地顿住,心念数转,已打定了主意:这个头脑简单的傻小子,若就这么一脚废了他,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留着慢慢消遣出气……
收回脚,勾起衣衫扔在元烈身上:“跟我回去!”
施施然走出老远,都不听脚步追上,他一扭头,元烈正颤巍巍地撑起身,费力穿着衣裳,见他望来,忙道:“就来,就来——”急急迈开大步,却忘了尚在流血的伤处,一股尖锐刺痛传遍周身,他双腿一软,啪地跪倒。
没用!黄泉暗自嗤笑,飘然掠近,将他扶起。
黄泉居然会来扶他?!元烈竟呆了半天,胸口热热的,难抑激动。蓦然抬头笑道:“我就知道,你装得又凶又冷,其实心地很好,还肯替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面讨公道,只不过,只不过手段太激烈了一点。”
全身微微一颤,黄泉瞪着元烈满面笑容,久久,哼了一声。
——心地很好?!呵,心地好有什么用?注定被人欺骗,被人逼上绝路!
冷冷地别转头,仰望天穹。
“我连心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好心?”
“黄泉?……”
“我只喜欢害人、送人下黄泉,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黄泉漠然而笑。一片云层倏忽飘过,遮住了仅有的数点星光。他的脸融在黑暗里,幽冷不可捉摸……
*******************************************************************************
在黄泉半搀半抱下,元烈总算走完了那一段来时轻松此际却似比蜀道还艰难三分的路,回到马车边。沈沧海睡得正熟,水千山却披着长衫抱膝坐在车驾上,睁着两眼毫无睡意。见黄泉归来,他飞快站起,目光扫及元烈衣上的血渍污痕,满脸喜色猛然凝结,不敢置信地望着黄泉。
黄泉对他的惊讶视若未睹,将元烈扶进车内趴在厚厚毛毡上安顿好,方淡淡吩咐依然呆立的水千山:“还愣着看什么?替他找身干净衣服来。”也不管水千山在旁,就褪落元烈衣裳,血丝浊液仍不断缓缓从红肿微张的穴口溢出,流下大腿,极是情色靡乱。他挑眉揶揄道:“你下面还张着嘴,没吃饱么?呵呵……”在他臀上轻轻一拍,拿衣服擦拭着。
元烈几曾听过如此露骨淫秽的言语,更何况出自这刚才尚同他燕好的绝美男子之口,他连耳根都辣辣发热,只好把头埋进毡褥里,装作没听见。水千山低下了头,一声不吭自车厢角落的包袱里翻出一套换洗衣衫,正要帮元烈穿上,被黄泉按下:“我自己来,你出去看住那瘸子,没我吩咐不许上车。”
水千山双手微颤,怨毒地盯着元烈背影好一会,跃落马车。
擦净污秽,黄泉又替元烈上了药,穿戴齐整,才慢条斯理地摸着他披散的黑发,悠悠笑道:“怎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元烈抬起通红的脸,仰望黄泉美到魅惑的笑容,犹觉如在梦中。半晌,试探着握上黄泉的手,心里方踏实下来,不好意思地一摸鼻子:“我是觉得太突然了。”正视黄泉双眼,迟疑道:“你,你不是讨厌我兄长吗?为什么跟我,这个……”到底面嫩,支吾着说不出口。
何止是讨厌?简直恨不得将他啖肉寝皮!
黄泉暗自冷笑,脸色却温和不变,学着元烈的语气道:“我讨厌你兄长是一回事,喜欢你又是另一回事,不用混为一谈。何况,”凑近元烈,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低低笑:“你一路上,不都想着能和我做么?”
他说话没半点遮拦,元烈脸红得几乎滴血,却也不反驳,揽下黄泉脖子,轻吻他嘴角,如对待稀世珍宝,动作轻柔呵护到了极点。
由得他亲吻,黄泉心底鄙夷更甚,这傻小子果然蠢笨得可以,他只不过稍示温柔,讲上几句甜言蜜语,这小子就飘飘然忘乎所以,恬不知耻地对他投怀送吻起来。
眼前就先让他快活一阵,看日后怎样狠狠收拾他……忍下心头厌恶,黄泉抚着他背心,淡淡笑道:“你也累了罢,早些休息。”轻轻一指点了他睡穴。
看着元烈即便在梦中仍带笑的睡脸,黄泉不住嗤笑。车帘忽一掀,水千山探进身来。
“谁叫你上来的?”黄泉似乎早已料到,只冷冷瞥他一眼,脸色沉了下去:“跟我那么久还不清楚我的脾气,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阴森语调令水千山本就白净的脸更苍白,他握了握拳头,尖声道:“他不是主人最恨的那个畜生的弟弟吗?怎配亲近主人?”眼角煞气浓浓,似要喷出火来。
黄泉不怒反笑,拍拍水千山面颊:“原来你在吃醋啊,水千山。”纤长的指缓缓移至他颈中,黄泉妩媚的眼波如刀。
“我是绝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水千山你也不例外,当初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才会从人贩手里把你买下来,让你在我身边服侍,数年前解散醉梦阁,我也只带了你一人回黄泉路。你却怎地越来越不懂事了?”
手指一紧又松开:“你再胡思乱想,还不如趁早滚!就当我从来没收养过你。”
“不要,主人!”
水千山慌忙拉住黄泉衣袖,嘴唇都吓白了:“千山绝不敢对主人有非份之想!只是,只是千山不明白,为什么主人容他放肆?。”望向酣睡中的元烈,厌憎之情表露无遗:“其实以黄泉路的实力,主人一早就能杀了那畜生全家,何必忍到现在,还拿他作饵?”
“你不明白的事多着呢!”黄泉懒懒一伸腰,靠上锦垫,指尖卷起元烈一缕黑发把玩着,阴恻恻地道:“东丹天极那畜生,一刀杀了,又如何消我心头之气?我一直在想该怎么折磨他才好,偏巧他这白痴弟弟自动送上门来,不好好玩一下岂不浪费?呵!”
揪住元烈头发的手突然猛力一拧,元烈虽睡穴被制仍未醒来,但头皮牵痛,不由下意识皱紧了眉。瞧在水千山眼中,他一阵快意,满面堆欢:“是千山愚蠢,误会主人了。”
黄泉哼了声,闭目假寐,再不说话。水千山痴痴凝睇着他美丽容颜,良久,展开一条薄毯替黄泉盖上。他一举一动都没发出半点声响,似怕惊醒了梦中人。又静静看了半天,才悄然吹灭车厢角落里的松节纸方灯,蹑手蹑脚下了车。
*******************************************************************************
翌日起,水千山果真不再随意进来车厢,只看住了沈沧海,一边驾车赶路。黄泉却与元烈成日在车内厮混。他既存心玩弄,言语举止便无所不用其极,元烈又是迷恋于他,开始还顾忌着车外有人,难免推拒。但怎经得起黄泉刻意挑逗?不出几天,已被黄泉迷得神魂颠倒,浑不知身在何处。
这一日晌午,水千山将车停在了僻静小路边,独自去镇上买食物。元烈又被黄泉狠狠欢爱了一番,躺在褥上大口喘气。见黄泉一脸似笑非笑地在旁看着他,不禁赧然,嗫嚅道:“你看什么?……啊——”
半抬的欲望出其不意被抓入掌中,他惊呼出声,却在黄泉技巧的套 弄下很快转成惬意吟哦。抬高了腰,随黄泉的手摆动着,氤氲迷蒙的眼瞳里映出男子艳丽隐含讥笑的脸——
“还是老样子,这么快就出来了。”黄泉挑高眉,一弹元烈刚释放过尚未完全软化的欲望,反手将满掌稠白黏液都涂在了元烈面上。瞧着他狼狈的样子,笑得邪佞之极。
元烈不满地叫了一声,扭着脖子避不开,也就不再动。每次渲泄,黄泉都会把精 液涂得他满头满脸,有时还会迫他吞下去。初时他对这侮意十足的行径极难接受,可黄泉媚惑一笑就让他心里那点疑虑不安烟消云散,安慰自己,那说不定只是黄泉的怪癖罢了。
手指在元烈唇上一按,抹尽最后一点黏液,黄泉才笑看元烈忙不迭拿衣服擦去脸上秽物:“味道不好么?这可是你自己的东西啊,哈哈……”
元烈好不容易擦干净脸,呆呆望着黄泉笑容,根本生不出气来,叹道:“当然了,这,这种东西怎么会好味道。”
“啊哈哈……”
黄泉一怔后,仰头大笑——这傻小子简直老实得胡涂!被他连番侮辱,竟仍无半分警觉。也不知道东丹天极怎么会放心让这蠢到家的弟弟闯荡江湖。他心有所思便不知不觉脱口道:“那东丹天极却也安心,让你一个人到处乱跑。”
“是我偷偷溜出来的。”元烈顺口应道,听他提及兄长名字,倒是一凛,总算想起了自己还是黄泉的阶下囚。勉强撑起乏力的身子,握住黄泉手臂:“对了,你究竟和我兄长有什么恩怨来着?”
黄泉笑容顿敛,冷凄凄道:“恩是没有,怨么,等他来了,你自己问罢。”恨怒上涌,啪地甩开了元烈的手。
元烈数日来已习惯了他的揶揄调笑,陡然见他变脸,惊疑不定,重握上黄泉手掌,小声道:“是我兄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黄泉冷笑不语。元烈愣了片刻,转过黄泉如罩严霜的脸:“天下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你看,那朱子烟那么恨沈清秋,最后也还是原谅他了。你同我兄长,总不会有那般深的怨恨吧?”
“你懂什么?!”黄泉蓦然怒喝,元烈一惊噤声。
狠狠瞪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元烈,黄泉深深吸气压下胸中翻腾怒火,摸了摸元烈面庞,浮起妖媚笑意:“是我激动过头了,呵呵,你说得好象也有点道理,我和东丹天极也确实没什么化解不了的仇恨。”那种恨,已经切入骨,植入心,又哪有化解的可能?
元烈眼睛一亮:“真的?我就知道你心肠其实没那么硬。等我兄长到了,我一定要他好好向你赔罪。”一望黄泉莫测深高的笑,他斯斯艾艾道:“我是不清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别太难为我兄长?”
这傻小子,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还真当他喜欢他么?居然替东丹天极求起情来!……黄泉暗中嘲讽不已,笑容却更艳丽:“那是自然,你是他弟弟嘛!嘿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呼你们兄弟俩的……”
虽在笑,但见到元烈随即露出的笑脸,顿觉一阵烦闷,他一挥手披起绸衫:“我出去走走。”
车驾边,沈沧海正默默坐着。黄泉刚要跃落,只听那清柔略带鼻音的声音极轻极低地道:“东丹公子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什么要戏弄他?”
黄泉慢吞吞转身,目光冷冷,扫过他双腿。嗓音也压得极低,却仍寒意逼人:“你在外面听也就算了,乱说什么?哼,腿残了还不够么?是想我把你双手也废了吗?”
“我没有乱说!”
沈沧海微一摇头,竟对他的威胁罔若未闻,只轻轻道:“你的话里笑中,对他只有轻蔑讥诮,也只有东丹公子深陷其中,才会听不出来。”抬起头,清柔如水的双眼直视黄泉:“你说你最恨负心人,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