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彬虽然完全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可是为了脱离保安男的威胁,也只能手忙脚乱的望夏白彦的方向跑去。
也就过了那么五秒钟吧,保安男的身后发出了“砰”的一声,杨文彬回头看去,他的身后居然是一个二踢脚炸了开来。紧接着就是保安男怒不可遏的叫喊声,“姓夏的!看老子不揍死你!”
二踢脚?你在逗我吗!还没等杨文彬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手腕就被夏白彦一把拽过去,又往他手里塞了把雨伞。
“跑啊!杨医师,快跑!”
第九章 各表一枝
杨文彬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一边被夏白彦拽着胳膊,一边拄着雨伞,跑得昏天黑地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两个人才逐渐的慢下来,最后停在原地大口的喘息。
“行了,行了……他,没再追上来。”杨文彬气喘吁吁,“我再跑,就要废了……”
夏白彦嘿嘿一笑,“怎么样,很久没这么跑过了吧,爽不爽!”
爽你妈个——杨文彬把脏话憋到肚子里,狠狠瞪着夏白彦,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夏白彦早已经被射成筛子了。最终医生选择一把揪起了夏白彦的领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先是在罪案现场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在警方眼皮子底下畏罪潜逃,最后又来这么一出!”杨文彬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呀,杨医师,话不能这么说啊。”夏白彦却丝毫没感觉到威胁,还是一脸嬉笑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说了我是找猫的嘛,猫又不可能只在一个地方等着我去抓,那我当然要到处去看,到处去找啦。现在呢,猫找到了,我自然就回来啦。”
杨文彬快被他的逻辑给弄疯了,“什么找猫不找猫,我问你的是红枫园杀人案!”
“哎呀,还不都一样嘛。”夏白彦还是一脸不正经的样子,“那个,什么……不是有说法叫做猫和女人是一个物种嘛,所以说活猫就是活女人,死猫就是死女人,跑丢的猫就是失踪的女人啦。”
杨文彬已经快到了不耐烦的边缘了,他瞪着夏白彦没好气的说,“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知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怎么会不知道嘛,你不是和那个……严君黎,严大队长一起来调查红枫园的毁容杀人案的嘛。不过你不是警察,你是个外科医生而已,明海医院的杨医师。你还是个瘸子。”夏白彦冲杨文彬做了个鬼脸,“我不怕你抓我。”
杨文彬皱起了眉头,看向夏白彦的眼神里多了分警惕和怀疑,“你怎么知道我的,我可不记得我向你透露过这些信息。”
夏白彦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记得啦,未来的你跟我说过哦,然后我又回溯时间啦。”
杨文彬简直想要不管不顾的先把这人揍一顿再说,当然理智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同时理智也在告诉杨文彬,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止是个神经病那么简单,至少绝对是个有脑子的神经病。他在“揍他一顿”和“认真的问他问题”两个选项之间来回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压着怒火选择了后者。
“别跟我耍花招,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
夏白彦眯起眼睛,双臂抱着。如果杨文彬再仔细的看一看,就会发现他的睫毛很长,五官长得也一点都不差,如果好好打理一下发型,剃去胡茬,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绝世帅哥。但是现在即使夏白彦没有打理仪容,他忽然沉下来的眼神也让人有了种忽生威严的错觉。
“‘一个腿瘸,一个肩膀伤,你说咱俩算是个什么组合啊’‘查案的组合’,你和那个警察一进枫园就是这样的对话,所以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来调查杀人案的。调查案件的人分两种,警察和侦探。可是那个男人的后腰鼓起一块,只有警察才会在后腰上别枪,所以他肯定是警察。警校不会收瘸子,当然啦,无意冒犯,事实而已,所以你肯定不是警察。当你在现场捡起来那片小碎玻璃的时候,我能从对面看到你手指的动作。你用中指和拇指将它两端捏起来,食指则触摸玻璃屑的边缘,这个动作是典型的拿手术刀的一种手势,叫什么来着,‘执弓’对吧,所以那时候我初步猜测你是个医生。后来你们要离开枫园的时候,不是那个警察肩膀的枪伤裂开了吗,你就说要回去帮他缝合,我就更确定了你是外科手术师啦。”夏白彦说话和连珠炮一样,一点都不给杨文彬插嘴的机会,“哦我知道了,你要问我‘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明海医院的’还有‘你怎么可能听见那么远的声音’吧?前者简单极了啊,看你的神态举止还有你的眼神,肯定不是什么小医院的普通医生,那大医院就只有明海那一家了嘛,这就叫男人的直觉,反对无效!至于后者嘛,我能听见啊,就像我能从很远的地方听见那个姓刘的跟你吵架一样,所以我才会像英雄一样从天而降,解救你于水火之中呀。”
夏白彦说完这一堆,大气都不带喘的,一脸无辜的盯着杨文彬看,像个要糖的小孩子一样。可是听完了这些的杨文彬却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这个神经病看来不止有脑子,还有一颗聪明的脑子。并且他的反应力,听力和观察力都是特工级别的。从最一开始遇到他,他就隔着几米远的地方听到了惠子的低语,不仅如此,他还从那么远的地方观察到了他捏玻璃碎片的动作,还在那个姓刘的保安男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往他身后放了个二踢脚。这简直就是个人形观测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杨文彬低声问道,现在他真的不确定跟着夏白彦跑出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没想到,夏白彦却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pose,拉低了并不存在的帽檐,托了托并不存在的烟斗,低声道,“夏白彦,是个侦探。”
杨文彬这次毫不犹豫,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再转回到严君黎和李鸿的这一边,两个人离开了老板娘不知所踪的炸饺子店之后,决定前往死者谢凤鸣的生前住处调查,看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线索。
谢凤鸣生前住在济青区较为繁华的城区一栋小高层里,但无论怎么繁华,和警署所在的市中心还是相差甚远。小高层也不是新楼房,表面已经开始掉漆,露出灰蒙蒙的水泥了。走到楼前时,严君黎就一眼看到楼前的信箱里,标着401的地方被塞满了传单广告和账单。
“严队,她的证件上只写到单元。”李鸿捧着谢凤鸣的身份证复印件发愁,“咱们敲哪个门啊。”
严君黎瞥了一眼信箱,直接按下了401的电铃。
铃声响了几下,果然没有任何人回应,严君黎自言自语道,“谢凤鸣已经死了几天了,尸体还是没有人认领,也没有能通知到的亲属,恐怕这边的邻居都不知道她已经过世了。”
“谢凤鸣没有亲属?”李鸿一愣,“我怎么记得资料上有她父亲的名字。”
“她父亲是养父,成年以后就没有联系过她了,母亲好像死了很多年,是叫做……谢明清还是什么的。”严君黎说着,按响了402的电铃。
不久后,通话板里传来了谢凤鸣邻居的声音。
“喂?”
“你好,警察,来调查一下你的邻居谢凤鸣的被害一案。”严君黎将警徽靠近摄像头,展示了一下,“能请你开一下门吗?”
邻居惊讶的叫了一声,“谢凤鸣?她死了?”
第十章 谢凤鸣的谜团
严君黎和李鸿肩并肩坐在了邻居的家里,这位邻居是个和蔼但有点邋遢的青年,正手忙脚乱的给两个人倒茶,还不小心的把自己烫了一下。
“算了算了,你就别倒茶了……”严君黎有些无奈的出手,把差点打翻的茶杯给扶起来。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坐在了两个人的对面,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呢,本来只是以为她出远门去了,也没在意,没想到居然……居然是被人谋害了。”青年愁眉苦脸的说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觉得她‘出远门’去了的?”严君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笔,拔下笔帽,展开本子。
“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情嘛,她原来有在晚上出门散步的习惯,而我有跑步的习惯,基本上每天晚上我们都能遇见。但是这两天不光看不到她出来散步,上班的时间也没有碰到过她了,所以我就猜她是出远门了。”
严君黎在本子上把这段话草草记录下来,然后想到了门口的信箱,皱起了眉头。
那个被塞满广告和账单的格子有些奇怪。谢凤鸣的死到现在也没几天的功夫,广告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账单?而且塞的那么满,一定是有好一阵子没有处理过了。
严君黎刚想要开口询问,一旁的李鸿却先行问出了口,看来是跟他想到一个地方去了。
“那谢凤鸣失踪的前一段时间,她有没有表现的比较奇怪?像是沮丧、心不在焉之类的?”
青年一愣,问道,“哎,你怎么知道?那一段时间她确实有点不太正常——啊,我不是说那种不正常。她看上去整个人都有点颓废,好像总是睡不好觉,我总是看到她挂着黑眼圈,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严君黎和李鸿对视一眼,严君黎问道,“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嗯,变得不正常的?”
“从……她失踪前的一个星期左右吧。”青年回忆道,“对,差不多是那个时候。我关心过她几句,但是她不愿意说。只说是被什么人纠缠上了,我也不好多问。那时候我就挺担心她的……虽然我对她了解不多,但是我知道她一个人生活挺不容易的,我听说她小时候就成了孤儿,后来被收养,但是成年之后就断了关系了,唉……”
严君黎点点头,“是挺苦的,节哀顺变吧。”
青年叹着气说:“你说说,这么一个好姑娘,又是一个人住,也没听说有什么仇家啊,什么人会想要害她呢?难道说是工作上的事情?这个我也不了解啊……”
严君黎看看青年,又看看表,觉得问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会尽力调查,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的。”
可是青年还在绞尽脑汁的思索,不依不饶的问道,“警官,你就告诉我嘛,谢凤鸣是怎么死的?什么人可能杀她?”
严君黎摆摆手道,“这个还不清楚,案件还在调查呢,一旦有什么结果,我答应一定告诉你。”然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警官,会不会和她的生母有关系?”
严君黎皱了皱眉,抬起的脚又放下来了,他回头看向青年问道,“你说什么?生母,谢明清?”
青年一看警官理人了,忙不迭的点点头,“没错,您也知道啊,就是那个在她小时候就死了的生母。”
严君黎又重新坐了下来,“你说说看?”
“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青年咽了口唾沫,“就是道听途说,您也知道,这么个小地方,有点什么消息街坊邻里就传遍了。我听说……她的生母和二十年前那件红枫山闹鬼的案子有关系。”
“你说红枫山闹鬼?是怎么回事?”
继夏白彦被杨文彬揍了一拳之后,这个神经病看起来就老实多了。经过当时的那一阵猛跑,现在他们已经远离了红枫园,处在红枫山的范围内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夏白彦开始说些神乎其神的话。
“这就是那个惠子讲给你们的,枫鬼的故事嘛。”夏白彦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来回晃,在杨文彬前面倒退着走,“那个传说在这一带还算挺有名的。二十年前死的女人变成了恶鬼啊,到处吃人啊,还有一到秋天红叶遍地的时候她就会出来作祟啊什么的。别看这片地方地广人稀的,消息传的可快了,你没看到最近两天红枫园已经完全没有游人了吗?再这么下去,中野小姐的园子就要倒闭咯。”
夏白彦完全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那你现在又打算带我上哪去?”杨文彬一脸无奈,路面已经进入了山区的范围,开始变得崎岖不平,杨文彬不得不拄着夏白彦的雨伞来支撑自己。
“上山啊。”夏白彦一脸理所应当,“你不是想要查出二十年前的旧案,那只死猫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既然要查红枫山上的案子,当然就要上红枫山啦。你是白痴吗?”
杨文彬自动无视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艰难的跟上前面的人,“所以你是想带着我查案?哈,你人可真好。那你不如先发发善心,坦白你和谢凤鸣的关系吧!”
夏白彦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啥?我和谢凤鸣,我和死猫能有什么关系嘛。”
杨文彬冷笑了一下,“别跟我装蒜。谢凤鸣死前用了你的银行卡买东西,如果你和她没有关系,你的银行卡怎么会在她那里?”
夏白彦依然胡搅蛮缠,“就不能是她偷了吗?”
“还有,谢凤鸣的尸检是我做的,我在尸体的阝月道里发现了米青液,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杨文彬压低了声音。
“你……你说什么?”夏白彦明显一愣,看上去不像是说谎。
“谢凤鸣死前有过性行为,而且有挣扎的痕迹。”杨文彬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哦我的天哪……”夏白彦像是受到了惊吓,喃喃说道,“我向大不邋遢普罗公上帝发誓,我绝对一点都不知道这个。”
“所以你还是认识谢凤鸣。”杨文彬尖锐的提出。
夏白彦就跟泄了气儿的气球似的,把脑袋耷拉下来,撇着嘴说,“我跟她是闺蜜啦,就只是好朋友而已,特别好的那种,所以她会拿我的银行卡去买东西咯。不过就只是这样而已嘛,我绝对不是那种丧心病狂到上了闺蜜的那种人啊。”
杨文彬在心里腹诽,你看着挺像那种人的。
第十一章 二十年前的尸骨
“出事之前一段时间她还跟我说,好像是被什么人缠上了,又是发骚扰信息,又是打骚扰电话,弄得她焦头烂额的,状态也特别不好。”夏白彦摊了摊手,“可是我也没想到她没两天就直接死了啊。”
杨文彬皱起眉头,“你不说谢凤鸣是你关系很好的闺蜜吗?为什么我看着你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结果夏白彦眨眨眼睛,给了杨文彬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为什么我要伤心?”
杨文彬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但是……你们是朋友啊?”
夏白彦歪歪头,“为什么朋友死了就要伤心?”
杨文彬张了张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是反社会人格。”
“宾果!”夏白彦高兴的说道,“看来医生你还是挺聪明的嘛,不愧是能破案的医生!”
这样的一个人让杨文彬有些不寒而栗,尤其是现在严君黎不在他的身边,和这样一个人面对面的打交道,他还真是有点发憷。
严君黎……也不知道他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但他可是利用了自己!想到这里杨文彬又燃起怒火。多他在,不过就是多一把枪而已。他可不信自己少一把武器就会寸步难行,推理探案这东西,还不是靠脑子来周旋。
“杨医生!发什么呆呢!”才一会功夫,夏白彦已经窜到了高处,冲着杨文彬挥手,“快上来呀!”
杨文彬拄着雨伞,叫苦不迭。
“瘸子,快走!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夏白彦还算有点良心,伸手拉了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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