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舒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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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舒云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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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缘,以后常来我宫中坐坐,陪我说说话。”
此时沈云舒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眼眶还有些红,她心中疑惑,不明白为何皇后如此看重自己,难道真是因为韶华?可皇后神色真诚,不似作假,于是她微微点头,轻声回答,“谢娘娘看重,若娘娘不嫌弃,臣女愿意陪娘娘解解闷儿。”
皇后微笑,转头看着皇帝,问道,“皇上以为如何?”皇帝闻言点头,“你既喜欢永宁,就时常召她进宫陪你吧。”
台上三人微笑,台下众人微笑,唯独角落里七皇子依旧神情森凉,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袖中摩挲着一只白玉箫。
------题外话------
献上美貌男子几只,猜一猜,有重要男角不?


☆、第九章 及笄重礼

国宴后月余,薛府迎来了一个重大日子,沈云舒的及笄礼。薛府一改平日清减之风,把宴会办得隆重无比。宴会当天,京中权贵乘着马车早早登门。
天还未亮时,三皇子妃就到了府中。及笄礼十分繁琐,三皇子妃一直站在沈云舒身后,看着她穿衣、挽髻、定簪、上妆,眼中蕴满欣慰欢喜。
女子的及笄礼是幼年向成年的转折,预示着今后可以成亲生子,从此不可再任性贪玩,要端庄持家,可以说是女子一生中第一个重要的时刻。
沈云舒转过身来,穿着三皇子妃送来的华裙。长袖流裙旋转波动,裙摆的细碎宝石折射出大片流光。旋即,她缓缓拜倒,俯首贴地,向三皇子妃行了大礼——这礼本该行于父母双亲,如今双亲不在,便由身份尊贵的三皇子妃代为接受。
行完礼,二人四目相接,眼中似有苦涩,却都缓缓微笑。之于她们,许多年前便失去至亲,在同一种悲痛之中携手相望,整整十年。年华弹指一瞬,此刻少女长成,是最爱亲人的心愿,也是她们心中的欢喜。
正厅中,宾客云集,端着茶盏品茗闲话。倏然,乐起,有一女子款款而入。
远处只见七彩长裙流光溢彩,似那九天惊虹,云霞漫天,眼帘飞过一片瑰丽的光。那女子缓缓走来,鬓边流月髻镶着一色水钻,赤金宝石花簪华丽无比。这满身的宝石珠光却抵不过那一双眼,似汇聚了天下最美的华光。明眸善睐,转动间,艳光四射。
行至场中,沈云舒缓缓拜倒,向外祖父、舅舅、舅母行礼,眼中映入他们含着泪光的,欢喜疼爱的笑。耳边有人高声说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这一刻,少女亭亭立在众人身前,华服,花颜,浅笑。十年一瞬,拂去夜夜垂泪,换来心中清朗。
礼成,众宾客纷纷鼓掌祝贺。沈云舒站在长辈身后,神情平和,听着各家权贵寒暄叙话。良久,宾客渐渐散去,三皇子妃也由女官扶着离开。
场中只剩下两个人,韶华公主和老国公孙女蒋清苒,都是沈云舒亲自下帖请来的人。二人来得很早,一直在宾客席上等待,蒋清苒还好,独自饮酒,倒也不觉得无趣,韶华则待得烦闷,一见宾客离开,便立刻迎了上来。
“早知道及笄礼这么无聊,我就晚点来了。”话没说完,眼角一瞥,发现蒋清苒走了过来,立刻朝沈云舒身后缩了缩,低声喃喃道,“你怎么把她也请来了?”
蒋清苒走到沈云舒面前,依旧是一袭绯色长裙,眉目如画,长眉入鬓,一双丹凤眼凌厉又妩媚。沈云舒微抬起下巴,发现蒋清苒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己。从这个角度看去,倒显得蒋清苒有些高傲。
蒋清苒不知沈云舒作何感想,更是看也不看身后的韶华公主一眼,她只是走到对方面前,将一样东西放在沈云舒掌心,淡淡说了一句,“送给你的。”说完,转身欲走。
那东西一入手,有些凉,沈云舒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条鞭子。她抬起头,蒋清苒已经走出几步远。“这就要走吗?我还未带你参观一下呢。”
蒋清苒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见沈云舒一双眼睛流光溢彩,面上微笑温和,心中无来由一软,于是大踏步返回,朗声道,“既是你邀请我,我就来看看薛府与别处有什么不同。”
三人并肩向东院阁楼走去,蒋清苒走在左边,沈云舒居中,韶华居右。三人皆是京中难得的美人,此刻走在一起,三张精致的面孔似有万丈华光,描尽这天下容色。
沈云舒举起手中的长鞭,神色不解,“怎么会送我鞭子?”
“京中纨绔太多,你又生得美,送你这鞭子自然是让你防身。”蒋清苒说起这话,长眉微微皱着,大约很是厌恶那些人。
“那这鞭子有什么不同吗?”
“这条鞭子材料倒算不得珍贵,只因泡了许多药酒,坚韧无比,不易断,而且精致小巧,最适合女子用来防身。”
正说着话,东院阁楼到了。
沈云舒将手中长鞭递给妙可,让她收好,一转头,蒋清苒和韶华已经在屋中转了两圈。
韶华年纪小,看什么都好奇,总喜欢翻一翻动一动。相反,蒋清苒目光沉静,只是轻踱步子,将屋中陈设看了看,末了摇摇头,说了一句,“无趣。”
这踱步摇头的样子像长官视察一般,韶华原本还有些还怕她,听见这一句“无趣”,扑哧一笑,心中的抵触消散了许多,有些好奇地问,“你既说无趣,那你且说说,你房中都有些什么有趣的?”
蒋清苒想了想,细数道,“兵书、软剑、长鞭,还有几套轻甲。”韶华听了,更是乐不可支,笑个不停。
蒋清苒长眉一拧,眼风一掠,似乎有些恼怒。“京中女子多喜欢吟诗作对,整天伤春悲秋,有何用?若有一天外敌入侵,至少我还能拔刀杀敌,这些只会摆弄诗词字画的人要如何?真正等刀架上脖子,什么都是假的,武力才是真的。”
沈云舒眼神一凝,细细看了蒋清苒一眼,只觉此刻女子眉目说不出的浓烈好看,整个人似乎散发出灼热光芒,将要燃起熊熊烈火。
三皇子府初见,觉得这是一个浓墨重彩的美人。国宴上,两人偶有目光接触,却并未交谈。到此刻,到说出这番话,沈云舒终于了解,这个女子直接、狂热、浓烈,似夜空烟花,注定会成为最震撼人心的光景。
沈云舒微微一笑,心中似乎燃起了一把火,让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韶华神色讷讷,看看蒋清苒,又看看沈云舒,低声反驳道,“南轩国力强盛,哪里会被敌军入侵!”
蒋清苒轻哧一声,心中着实不太喜欢这个天真无知的公主,于是毫不客气地回答,“天下四国鼎立,论武力,南轩不算强。这些年,西夷草原一直蠢蠢欲动,若真兴起战事,草原蛮人兵强马壮,南轩虽人多,但体质不如蛮人,未必能占得上风。”
其实这些话已经算是议论国事了,蒋清苒不喜韶华万事无忧的公主做派,因此说话有些重,当着公主的面,实在是有些大胆了。
沈云舒看看韶华微微发白的脸色,知道她骤然受到冲击,心中有些茫然失措。轻轻一叹,心中不忍,轻轻晃了晃蒋清苒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
蒋清苒原本打算再多说两句,好彻底让韶华公主从天下太平的美梦中清醒过来,但目光掠过沈云舒,发现她神色有些黯淡,猛然想起安亲王沈明远正是十年前出征草原时过世,心头懊悔,于是闭口不言。
场面有些不愉快,韶华心中震动,再也待不下去,只留下两只盒子,急匆匆带着宫人告辞。蒋清苒触动沈云舒伤心事,不免心中内疚,于是也跟着离开。
沈云舒坐在榻上,妙可见小姐心情不好,很是担心。沈云舒却向着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虽然难过,可毕竟是既定的事实,况且已经过了十年,再深的伤疤也会渐渐淡去,如今倒也不算太过痛苦。
沈云舒打开韶华留下的两个盒子,其中一个小一些的是韶华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是一把精致的玉扇,触手微凉,眼见夏天将要来临,倒是极为合适。
另一个大一些的,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及笄礼。木盒表面镂空雕金,镶着大颗宝石,极为华贵。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赤金宝石凤簪,凤身精致细腻,双眼精光四射,拿在手中微微转动,竟像活的一般。
风起,有凤长鸣,刹那间划破长空,直入云霄。
------题外话------
很喜欢蒋清苒呐,诸位看官喜欢吗?


☆、第十章 华安公主

及笄礼之后,薛府又恢复了平静。沈云舒每日待在阁楼里,除了给长辈问安之外,就只是练练字,看些史书传记,偶尔在花园中吹箫弹琴,日子过得十分闲适安逸。
几天之后,皇后娘娘传召,沈云舒才丢开书册,准备进宫。这一次入宫与上一次参加国宴不同,是皇后娘娘单独召见。虽然韶华与自己交好,但仍旧要做好准备,以免无心中惹恼了娘娘。
当日,沈云舒再次进入皇宫。官道依旧漫长,长长的路上只有一辆马车,在寂静的宫中行驶着。骏马踏地的笃笃声清晰可闻,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好在这是第二次进宫,有了些经验,沈云舒端坐在马车中,微微闭目,气息悠长,在想一些事。昨夜,三皇子妃派人给她送了一张字条,共两个字,箫玉。
当今七皇子赫连肃的生母,是已经过世的玉妃,这个玉字大约是指她。至于箫,沈云舒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国宴上皇帝与皇后异样的神情,若有所思。
一刻钟后,明粹宫到了。明粹宫是当今皇后的宫殿,镶满金玉珐琅和晶石琉璃,奢华无比。沈云舒面对这冰冷华丽的宫殿,吐出一口长气,跟着引路太监,步伐轻缓,裙摆纹丝不动。
那太监是皇后宫中的首领太监,年纪不小了,背微微拱起,走起路来却是步步有力。太监听着身后沉静的脚步声,心中点头——他跟着皇后娘娘二十余年,识人无数,第一次见娘娘对一个年轻姑娘如此上心。今日一见,对方镇定自若,光凭这份气度,将来恩宠是肯定少不了的。心中思量了一番,那太监脸上倨傲之色淡去,多了几分恭敬,将沈云舒带到正殿。
殿内皇后娘娘正和韶华说话,沈云舒走过去俯身行礼,“娘娘金安。”皇后虚扶一把,神情温和,“起来吧,到我这里来。”身后女官搬来一把椅子,沈云舒虚倚半边坐下了。
经上次一别,韶华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眼里满是纯净明媚的笑。看皇后温和的神情,想来她并没有将薛府中的那场对话告诉娘娘,沈云舒心下稍安。那场对话涉及国事,蒋清苒又说得有些偏激,若传出去,只怕会引起是非。
接下来的谈话很是寻常,如果不是三人身份尊贵,倒真像是寻常人家闲话家常一般,三人聊了聊女人间惯常的话题,关于如何保养肌肤。皇后娘娘纵横后宫三十年,自然经验丰富,沈云舒向皇后讨教了一番,得到不少秘诀,倒是受益匪浅。
蓦然,殿中响起几声朗笑,皇帝大踏步走来。“皇后和韶华永宁说什么呢?让朕也来听听。”沈云舒刚抬起头,忽觉皇后神色冷了许多,心中一紧,旋即,跟着皇后缓缓行礼。
女官又搬来一张木椅,四人依次坐下,家常闲话再次开始,这一次是由皇帝问话。“永宁都读了些什么书?”南轩重文,当今皇帝更是精通文史,因此本朝倒也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反而鼓励女子读书。
沈云舒微微一笑,眼中有几分羞涩,在皇帝面前卖弄文采,实在是心中发虚。“祖父书房中有许多书,永宁无事时便喜欢看一些,更多的还是喜欢看传记杂文。”
皇帝点点头,“薛太傅有些前朝孤本,都是些诗词古句,传记杂文倒是不多。你既喜欢,朕便赏你一些。”
沈云舒急忙拜谢,皇家书册都是珍本,最可贵的是上面有前人批注,字字珠玑,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皇帝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又问了些平日生活爱好,沈云舒一一作答。
末了,皇帝满意一笑,颁下一道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宁郡主端庄贤德,蕙质兰心,擢封为公主,封号华安。钦此。”
沈云舒接旨谢恩,心中惊诧,有郡主到公主,看似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却是天差地别。南轩共三位公主,丽妃所出的五公主和六公主已经出嫁,除此之外,就只有受尽宠爱的韶华,如今自己毫无功绩,却骤然受宠,实在是不得其解。
皇帝却是朗声一笑,摆摆手,让韶华带着华安自去闲逛。见皇后也神情温和,沈云舒按下心中不解,行礼离开。
皇宫的御花园极大,园中种的都是名贵品种,此刻开得正是灿烂,沈云舒却无心观赏。韶华追了会蝴蝶,有些累,一转头见沈云舒低头沉思,脚步轻快地跑回凉亭,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见沈云舒抬头,韶华咧嘴一笑,“想什么呢?”
这一笑,唇红齿白,两颊因为跑动微微发红,额间樱花在洁白的肌肤上竟似真的一般,缓缓绽放。那眼里天真无邪的光亮让沈云舒心中一松,索性丢开那些烦心事,专心和韶华一起扑起蝶来。
——
同一时刻,明粹宫内南轩两个最尊贵的人,正在进行一场谈话。
“皇后今日试探朕的心意,结果还满意吗?”
“陛下英明决断,臣妾不敢揣测圣意。”
“不敢?可皇后还是做了。”
“臣妾是担心陛下。”
“担心?担心朕贪图女色,误了国政吗?”对话到了这里,皇帝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色。
皇后不语,皇帝更加恼怒,“皇后身为国母,行为举止要深思熟虑,不要做出愚蠢的事情来。”说完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皇后神色黯然,心中苦涩。国母又如何,在你心中终究是不及她一分。
身后女官上前,低声劝道,“娘娘不必太过伤心,皇上只是不喜娘娘揣测圣意。娘娘今日,确实着急了些。”
皇后摇头,那日国宴上便看出皇上神色有异,今日召沈云舒进宫,实则是为了探明皇上的心思——若皇上有意让她入宫,自然会有所表示。
如今,沈云舒封了华安公主,便是没有那种心思。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心中却更加难过。那人在皇上心中,果然是无人能及。
皇后以手遮面,指尖落下一滴泪来,喃喃道,“玉儿,我终究是不如你。”
——
花园中,沈云舒和韶华跑得累了,坐下来歇息。韶华轻喘了几口气,让身后宫女远离,轻声说道,“那日蒋清苒的话,我仔细想过了,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虽然不会武,但我身为一国公主,总要为南轩做点什么。”
此刻韶华眸光明亮,微抬的下颌在颈间划出优美的弧。她望着天,神色坚定,“若真有那一天,我会殉国。”
那一刻的韶华语气郑重,神情坚定,像是带着虔诚的信仰,立志与国共存亡。
很多年后,沈云舒回想起那一幕,心中叹息。这世间许多事都是命中注定,或许有人不信命,但又有几人能真正举起屠刀,与命运抗争。
引路太监将沈云舒送出明粹宫,沈云舒坐上薛家马车,马车缓缓向外驶去。转角处,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那里。薛家马车笃笃前行,两车平行时,对面有人低声说道,“恭喜华安公主。”那声音像刀刃在空气中破空,有种清冷肃杀的气息。
圣旨刚下没多久,眼前这人就已经知晓,想来在宫中权势不小。
掀开车帘,只见那人身上黑色绸衣隐在马车暗淡光线中,五官晦暗不清,只勾勒出硬冷的线条,像一尊英俊的雕像。
沈云舒望着他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声音轻柔,“多谢七皇子。”说完,二人同时放下车帘,薛府马车缓缓远去。
七皇子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手中握着的玉箫在黑暗中发出淡淡荧光,照在赫连肃脸上,露出眼里微微柔和的神色,只是似乎太久没笑过,五官有些冷硬。
良久,七皇子的马车也缓缓行驶,车轮吱呀转动声,在寂静的官道上传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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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两万多字了,眼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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